不过是不是看出什么都不能影响今天的对话,就连要说的内容,都是庄锦早已准备好了的。“关于皇帝曦冉的事,你想起了多少?”
话题的开头虽然有几分突然,但绝对算不上突兀,火炼勉勉强强从中听出些许试探的味道,如果换成几个月前的他,肯定不具备这份耳力,如果庄锦是在那个时候问出相同的问题,没什么戒备心的火炼说不定也就顺口说上几句了。
可是如今的火炼只是挑挑眉,将问题又扔了回去,踢皮球的手法堪称娴熟,“皇帝曦冉?他与我有什么关系?”毕竟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曦冉”这个名字充满了抵触,此刻随手将这个拉出来当了借口,也算得上真情实感,半点儿做作都不带的。
论起火炼与曦冉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众所周知的吧,至少在整个妖兽世界中,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可是这话要说起来,却着实有些太长了,当真谈论这个的话,今天也不用做其它什么事,直接开故事会得了。
庄锦真没想到当事人居然会给他来装傻充愣这一招,也没有提前准备好应对措施。不过也无所谓,他刚才也是顺口试探,能套出一些内容固然是好,对方坚持守口如瓶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总之,到了最后,该揭露的隐秘还是半分不差的统统都会被揭露。
庄锦毫无诚意的道歉,“抱歉,是我扯太远,主要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第一件事,与皇帝曦冉有着密切的关系。”
什么?第一件?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后头还有第二件、第三件……加之庄锦一开始便已经说明了,今天的警告与白昕玥相关,看样子这是要召开一场有关眼镜男的批判大会了。
不知为何,火炼居然还举得有几分欲欲跃试?
火炼倒是不担心尚且还留在月眠岛战区的某人会耳朵发烫,哪怕不是当着面,能够背后出一口恶气其实感觉也不错——总之,火炼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替某个眼镜男辩白呢。“不会又是契约的事吧?这个蔚云非也已经说过了。”说起来,这一情报还是他此行应得的“报酬”呢。
庄锦有些意外火炼的一针见血,报酬那东西的本质是什么,他心知肚明,然而火炼却能马上联想到那上头,看来这一位的思路也越来越具备全局观了。
真是麻烦。倘若不是有些事情必须仰仗他的血脉,庄锦只怕是不可能放任火炼成长到今天这个程度的。
同样一件事情,第一次听的时候难免震惊,可短时间内再次遇到复制粘贴,就有些无聊了。火炼拿着一把小银勺,在喝剩下的半杯奶茶里来回搅动,完全是将这东西当成打发无聊的玩具了。“我身上并没有签过契约的痕迹,你们这谎话编的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你确定没有吗?”庄锦笃定的表情简直招人痛恨。
“没有”两字在火炼嘴边转了好几遍,可最终结果愣是没有被说出口,火炼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火炼的眼中浮起了一层迷茫——他本人大概以为掩饰的很好,而事实上近来这只火鸟控制情绪的本事也确实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可是这并不代表任何心思都能够被严丝合缝的藏起来。
例外有二,一则,观察者目光敏锐,在其面前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秘密;二则,本人情绪过于激烈,哪怕动用所有的意志力也不可能做到无懈可击。而从当前的场面来看,似乎两个例外都占全了。
两个人的座位中间原本隔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之前庄锦处理公务再加上火炼吃饭都用了这桌子,也没觉得拥挤。
然而庄锦忽然俯身向前,修长的手臂越过桌面,指尖更是在火炼的心口点了一下。正在百无聊赖搅拌奶茶的火炼猝不及防,被戳了个正着。:筆瞇樓
目瞪口呆的抬头看着重新落座的庄锦,火炼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也会有如此举动,轻佻不像轻佻,更加算不上什么攻击,只是这个一触即收的动作之间莫名带着一股子邪气。
庄锦的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这个姿势非常便于他将双手端在眼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往右手食指上看了两眼,而这根手指正是方才戳火炼那一下的罪魁祸首。
庄锦计算着,沉默正在逐渐将火炼的神经越绷越紧——从他僵在那里的动作中便可以开出来,银勺子靠在杯壁上,他已经半天没有动过了。等到火炼神经绷到极限的那一刻,庄锦满怀恶意的开了口,“你的这具躯体上没有契约的痕迹,这我相信。但是,另外的那一具呢,也没有吗?”
什、么、意、思?!
火炼的那根神经当场被崩断,手上力量一松,银勺子“哐当”一声落进杯子里,溅起的奶茶在火炼袖口上留下了几处难看的斑点。近来,他算是与衣衫狼狈结下不解之缘了,这一身衣服还是在蔚云非的船上换的,穿了还不到一天呐。
“什么意思?”这句话在脑子里回荡的次数太多了,最后还是被火炼咬牙切齿的问了出来。目光化成锐薄的刀锋,简直叫人不敢直视。
庄锦只是顺手将食指交叉在一起,背脊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摆明了是不打算多做解释的。
的确,解释与不解释真的没有什么区别。或许原本这还是一道无比深奥的难题,可是经过一步一步的推理破解,眼下已经到了最后“1+1”等于几的步骤,哪怕不去计算,答案都已经自动的浮现在脑子里。
“契约的痕迹,在曦冉身上?”火炼本来也不想表现的如此咬牙切齿,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终于明白今天自己这情绪是怎么回事了,就像刚才掩饰不住茫然一样,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的状态差到了极点,月眠岛上的濒死体验带给他的后遗症,只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痊愈的。思维都有些失控,他如今想到的竟然是在龙卷风中听见的天道质问——
你消失之后,那个人类的小鬼,叫做白昕玥的该怎么办?他为什么能够活到今天,你做过什么手脚,真当我一无所知吗?
原来,是契约啊。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契约,妖兽与人类彼此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深刻的维系?况且契约本就是在曦冉的授意下才开发出来的。
陡然面对这一事实的火炼居然半点儿也不曾怀疑其真实性,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只是想不通自己过去怎么就从来没有想到呢?
是没有想到?还是不敢去想?
“曦冉签不签契约,又与我有什么关系?”火炼继续咬牙切齿,即使冲着自己的愚蠢,同时也是冲着对方的紧逼——毫无疑问,庄锦这是在逼迫他承认过去不肯承认的浅显事实,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还用上了各种手段。
“既然你已经亲自去过翎篁山皇陵了,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了吧?”
比起当初在白楼中混日子的时光,出来经历了一连串事件的火炼确实长进了不少,然而还是要看面对的是谁,譬如说在本任轮值会长面前,他着实就有些嫩了,况且庄锦也并非妖兽,许多血统带来的天赋力量,在这位面前能发挥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火炼自己当然不愿意这般简单就受其摆布,只可惜面对这样的问题,他却有些身不由己,至于脑子里的想法,则更加不受他本人控制。
偏偏庄锦就像是完全将他看穿一般,一丝不差的将他正在思考的内容全盘说了出来,“到了翎篁山之后,你对于皇陵中的东西应该充满了渴望吧?当时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它’。可是现在呢,你还想要吗?只怕早已经将皇陵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火炼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绷着一张脸。从面容上倒还真看不出他的动荡,但是天晓得他内心早已是一片翻江倒海。庄锦精准的分析,简直已经让他毛骨悚然了。可是火炼偏偏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一般的安慰自己,近来没有再纠结翎篁山的事,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太忙碌了,暂时没有心情去考虑盗墓的计划。
嗯,就是这样。
庄锦觉着十分有趣。关于火炼这一份南辕北辙的心态变化,也不光只是他一个人看出来的,相信白昕玥也心知肚明,要说对此一无所知的,也就是当事人自己了。
不过就算都知道,处理起来的方式也各有不同——白昕玥应该是着意隐瞒,能瞒过一天算是一天;而他,则是要挑一个合适的机会,好好“提醒”火炼一番。
谈话已经开始了一会儿,庄锦稍微换了个姿势,身子微微倾斜,将右手放在了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反而是对面的火炼,刚进来的时候还有几分磨皮擦痒的意思,现在竟然彻底消停了,陷在椅子里半晌都没有动弹。
庄锦原本也没有指望他会与自己有来有往的交谈,于是自顾自的继续下去,“是否在意皇陵里的东西,与你本人的意志也没有什么关系。非要说有什么理由会影响你的判断,应该就是所处的环境了吧。”
听到这里,火炼顿时嗤之以鼻,他认为庄锦这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不管是谁,在不在意某件事物都应该由自己决定的吧?又关环境几毛钱关系?
“我还是说的明确一点吧,影响你想法的理由,最关键的一点是……距离。”
火炼很想表明自己没有听懂,事实上庄锦这说法也着实有些故弄玄虚。但要命的是,他居然听懂了。而且不单单只是领悟了意思,他内心深沉甚至是赞同这个怪异的说法的。
距离。什么距离?结合整个谈话的意思不难得出结论,所谓的距离,指的正是他与……皇帝曦冉的尸体。
会被一具作古数千年的尸体左右的火炼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之前的沉默多半还是来自于他的自控,避免多说多错,而此时此刻则是真正的哑口无言了。很显然,火炼当下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着实已经恶劣到了极点。
庄锦又道,“我们假设,躺在皇陵里的是躯体,而在这里的则是灵魂,根据一些研究成果表明,这两部分彼此之间具有非常强大的引力,这或许可以解释你当日在翎篁山上为何会那般渴望得到皇陵里的那件‘东西’。”
火炼是不了解对方正在说明的是什么边沿的研究,或者只是庄锦随口胡编乱造,但是他已然怒不可遏。在现实中,会引发怒气的原因往往有两种——一种当然是听见了不切实际的胡言乱语;而另一种,则是因为听见的说辞一语中的,每一个字眼都揭开了深埋的真相。
什么假设,值得玩味的措辞下面,掩盖的正是庄锦已经笃定的事实。
“啪!”火炼重重一掌击在了桌面上,上好的胡桃木被印上了一个深深的手掌印。天知道,火炼这一掌原本是希望击上此间主人天灵盖的,倘若不是还没有到正面开战的时候,他肯定会这么做。
一半当然是为了发-泄怒气,而另一半则是为了证明什么。火炼的嘴上勾起一抹冷笑,看起来当真有几分震人心魄的意味。“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庄会长暗示我在翎篁山上是受到‘我自己’身体的吸引,如果坟墓里躺的身体才是真的,那么我这算是什么,木偶吗?”火炼抬起手掌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着,正是差一点将书桌碎尸万段的右手。
鲁莽归于鲁莽,但火炼冲-动下的举动恰恰是对庄锦最有力的反驳。按照他所说,眼前的火炼不过只是漂泊无定的灵魂,可是,灵魂又怎么会具备如此可怕的破坏力?
确实,关于这一点,庄锦也百思不得其解。说起来,如果他能解释这个问题,或许很多事便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他的布置会更加完美与无懈可击。
没想到火炼竟然也具备如此一针见血的洞察力,该算作巧合吗?庄锦凝眉考虑这个问题。但不管怎样他也不能否认,即便只是巧合,那也是依仗了敏锐的思维,这也确实相当可怕了。
火炼并不清楚自己这随便一掌居然震慑住了庄锦,他的烦躁已然达到顶点,如今这具身体当然是无比真实的血肉之躯,而如果庄锦没有骗人,躺在皇陵的那一具也是他的身体,这是什么意思,让他从中做出一个选择吗?
偶尔在幻境中与皇帝曦冉共享听觉视觉,甚至于共享……感情,这还不算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选择等在这里?
被亡灵缠身?他如今算是尝够这滋味了。
不管怎么说,火炼终究还是不愿意就这么简单被庄锦全盘摆布,定了定神,他居然超水平发挥的扭转了话题节奏,“今天我们不是要谈论白昕玥的吗?怎么不说了?难道庄会长在暗示我,白昕玥并不希望我拿回自己的‘身体’?”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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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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