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昕玥是今天才开始怀疑这个名字的吗?当然不是。
对于长达数千年的生命而言,从身边来来又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连生死都已经彻底看透,更何况只是一个状似符号的名字。倘若不是早已对此人有所疑虑,白昕玥也不至于闲的没事将这个名字记忆了几千年。
“释天锦。”
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三个字了,上一回还可以质疑自己的耳朵,可这下子火炼则是无论怎样也只得接受了。
思考轨迹转到那一边,绕了一个圈之后再次回归原位,简直像是陷入一个怪圈一般,无论怎么想象最后都是同样的结果。
“释天锦,庄锦,还要加上一个释先生……我的联想力是不是太好了点?怎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把他们三位串联在一起呢?”既然无法突破思维定式,火炼索性也不再去寻找别的可能的,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按照素来的惯例,这种伤脑筋的事还是统统交给白昕玥。
白昕玥没有正面作答,而是选择了迂回的方式,“在你看来,庄锦是什么?”
这当然不是在问庄锦是什么玩意,那听起来像是在骂人。白昕玥所问的是,庄锦是人类?妖兽?亦或者其他什么存在?
“总归我看不像是妖兽。”火炼也正为之苦恼呢。从曾经几次与庄锦的近距离接触来看,火炼更倾向于这位乃是人类的判断。只是如此一来,他刚才那个将三者穿成一串的理论不是彻底破灭了?火炼为此感到万分不爽。
“我也认为庄锦是个人类。而释天锦,也同样是人类。即使他的家族被选为水族分支,但根据我当年的调查,也只是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很有天赋。你还记得在乐园岛宫殿见到的祭坛吧,安置在四座雕塑上面的祭器,似乎就是出自释家人之手。”
换言之,释天锦的族人便是所谓的工匠。
而精湛的工艺恰恰正是妖兽最为欠缺的,兵器算是一大类,日常用具则是另一大类。既然生有无坚不摧的爪与牙,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妖兽本身也不会太在意。然而各种用途的用具则意义不同,逐渐习惯了安稳与享乐的妖兽们,更是离不开由白族所提供的精巧器具。
在种种用具之中,祭器的地位无疑更加特殊。不管妖兽的祭祀中还保留了几分真心实意,但这毕竟是亘古留下的传统,哪怕是为了保证面子上的光鲜,用在祭祀中的一事一物都马虎不得。
释家人既然擅长此道,会被水族当成分支来对待,倒也不是什么反常的事了。
然而,人类终归还是人类,总逃不开生老病死。连妖兽都无法抗衡的漫长岁月,更何况区区释家人?
这应该才是白昕玥将“释天锦”这个名字深埋在心中的根本理由,尽管此人身上汇聚了众多疑点,但依旧欠缺了最根本的达成条件——
他不应该如此长寿。
火炼倒是懒得考虑这个,或者也可以说,正是因为不用再纠结最大的矛盾,他反而可以肆无忌惮的想象,越想越来劲。“既然有本事制造祭器,应该对这些玄秘的东西很是了解吧?说起来,之所以皇帝会授命大祭司来开发契约,也正是因为水族在这方面的天赋。如此推测下去,当大祭司的开发遇到瓶颈的时候,释天锦不是最佳的商量对象吗?如果这家伙有心的话,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契机参与进来。”
灏湮不可能从同族那里寻求帮助,理由很简单,因为水族乃是真正的妖兽,他们绝对不会去做那些有可能会伤害同族的事。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曦冉对于同盟者的挑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大概是有史以来最为孤独的皇帝了。即使灏湮参与了他的计划,但是对他的想法,却不见得真正赞同和……理解。
关于这番缘由,此刻在场的火炼与白昕玥都很明白,所以他们的讨论从一开始便死死锁定了水族分支。他们观念一致的认为,那个受到大祭司重视的对象,绝对不可能来自于灏湮本族。
不过此刻听火炼说的渐渐没了边际,白昕玥还是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点。“在确定释天锦就是那个人之前,这样的推测还是不要再继续了。倘若这个基础就是错误的,这样只会让我们的思路先入为主,没有什么好处。”
被打断的火炼难免觉得有些扫兴,但他也不是听不进去话的顽固之徒,既然白昕玥的劝说也很有道理,那么就此接受也并不丢脸。
收住了别人天马行空的势头,可是白昕玥仿佛半点儿成就感都没有。相反,他的眉头竟然越蹙越紧,一抹暗沉沉的阴云很快便笼罩下来。
火炼歪着头看了一小会儿,发现对方这是要陷入沉思的节奏。尽管以前也有过被扔在一边的经历,但今天,今天的火炼决计不想当那个被莫名其妙抛下的人。
用手指头在白昕玥的肩膀上戳了几下,火炼满面狐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被硬生生打断了思绪,白昕玥还有些愣神,也没有多加斟酌,直言道,“我想起,自己似乎还欠曦冉一个解释。”
这个时刻忽然出现曦冉的名字,火炼虽然不至于暴跳如雷,但总归还是有些不愉快。不过好歹忍住没有发脾气,只是声线冷了几度,“解释?你大可以说给我来听听。”
“曾经发生过一件事,虽然曦冉从来没有当面问过我,但我知道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如果是在以前,白昕玥肯定不会坦诚到这个地步。正如他说的那般,就连他与曦冉都未曾正面谈及此事。如今竟然可以如此坦然的与火炼交流,白昕玥自己都认为万分不可思议。
火炼挑挑眉,被勾起了好奇心。
白昕玥当然知道火炼曾经不止一次的经历过千年前的幻景,但具体到究竟看过什么,他就无从知晓了。
稍作考虑,决定还是大致说上一说,“那是我……第一次建立战功,为此,曦冉甚至决定在大朝会上予以嘉奖。而当初的环境你也是知道的,妖兽朝中上下不可能会容忍一个卑贱的白子就此建立功勋。可是真正到了大朝会当天,奇迹的事还是发生了,朝中的很大一部分中层官员竟然都没有反对皇帝对我进行奖励……”
“那是因为前一天夜里,共计十七位使者夜访朝臣家中,投其所好进行了收买。各位使者开出的高昂价码让妖兽官员都忍不住动心,然而他们的要求却无比简单,只是希望这些官员在第二天的大朝会上闭紧嘴巴。”火炼自然而然的将这叙述接了下去。
白昕玥叹气,“你都知道了。”
想必对于当时的过程,火炼已经通过幻景看了个清清楚楚。
“知道。”火炼以一种极端复杂的眼神盯着对方看了许久。
即使时隔多年,即使他或许并非曦冉本人,但即使从旁观者的立场,火炼依旧不能赞同当初白昕玥的所作所为。即使从那之后小白成为了白将军,从此平步青云。
火炼倒是也不掩饰心头的不舒服,有什么便直说了,“其实,你原本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既然已经决定在大朝会上当众宣布白昕玥的战功,曦冉势必已经下定决心,无论面对朝中怎样的阻挠,都会给予白昕玥想要的一切。
关于这一点,火炼感同身受,也能够百分之百确定。
所以白昕玥当真没有必要那般处心积虑的算计。
“不是我做的……”白昕玥有些自嘲又有些难过的笑了笑,总之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即使今天再说起这个,仿佛是在给自己开脱一般,但那些所谓的使者,的确不是我派出的。”
火炼当即瞪圆了眼睛。恨不得能再生出一双耳朵来,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都一点儿不差的统统听个清楚明白。
火炼甚至在想,倘若此刻换作曦冉,也一定不会错过这个迟到已久的……解释。
“带上大朝会的首级的确是我亲手准备的,那也只是为了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确实平定了风钩山叛乱,让众人无话可说。可是贿赂朝臣这种勾当,我从来没有计划过。”白昕玥不仅加快了语速,连带着面孔都微微发红,眉宇之间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火炼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白昕玥。他忽然懂了,此时此刻的白昕玥根本就不是在与他说话,而是透过他的身躯,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应该火冒三丈吗?依照火炼自己的脾气,这个时候扑上去活活咬死白昕玥也是不为过的。
可是,怎么就发不起火呢?即使已经有了活剐了这家伙的念头,但火炼就是调动不起哪怕一丝火气,心头不断蔓延的只有酸软与疼痛。
算了,这一次就遂了这家伙的心愿吧。不过仅此一次哦,下不为例。
不知什么时候白昕玥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从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来看,肯定是下了死力气的。“我从来不敢说自己的行事光明磊落,为了一步步爬上去,我也用尽了手段。但我终归还是有自己的底线,至少,贿赂那般肮脏的勾当,我绝对不会选择。”
“当真不是你?”火炼喃喃自语,随即又赶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别激动,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真的很奇怪,若不是你又会是谁呢?从大朝会最后的结果来看,你无疑是最后的赢家,做这件事的人最后连个面儿都没露,反而是被你囊括了所有的好处。他凭什么,暗恋你吗?”
最后一句,当然是火炼顺口开的玩笑。但这番分析却不无道理。做事,都讲求一个动机,只是目的大小或者正确与否的分别而已。
白昕玥没有死命的钻牛角尖,离开就换了一条思路,“看不出这人的目的,我们只能换一个角度——想一想在当时的所有人选中,谁有本事能做到这样的事?据我所知,光是拜访桑牧安一家,所支付的报酬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准备出来的。”
人力,财力,以及大量的时间,漫长的准备工作,周密的布局安排……这些因素一样都不可缺。
“不好意思啊,我能想到的,还是同样一个人。”火炼耸了下肩膀。“算了,还是不要继续胡思乱想,省得你又说我先入为主。”
“以前曦冉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想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能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今天,或许有些感悟了——”
“哦?是什么?”若说好奇,火炼是真的好奇。尽管白昕玥屡次三番提及曦冉会让他不快,不过火炼也是真的想知道那位伟大的妖兽皇帝究竟留下了怎样的至理名言。
“曦冉曾说,真正应该不死不休的敌人,并非妖兽与人类。而是,‘我们’与‘他们’。”这是曦冉的原话,一字不差。白昕玥的记忆力本就极佳,况且还是曦冉留下的话语,他更是不可能记错。
火炼却听不懂了,“我们?他们?这是哪门子的谜语?”好吧,论起故弄玄虚的本事,在妖兽皇帝面前,一百个火炼加在一起也只能甘拜下风。
只可惜白昕玥也无法给出详细的解释,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过只是突然灵光一闪,还来不及抓住更多的东西。
火炼话唠的毛病却在这个时候发作,他甚至在故意帮白昕玥开脱——
或许很早以前便想这么做了,只可惜欠缺合适的契机。毕竟他们两个身份不同,一个人类,一个妖兽,除非两人都决定彻底背叛本族,否则对于彼此身上的恶业总不能视而不见。
如今好了,虽然来的十分意外,但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个“他们”,管那是一个人还是一堆人,哪怕甚至是另外一个未知的种族,火炼也丝毫都不怕,反正就此找到可以尽情仇视的对象了。
大概也正是出于相似的心理,前头火炼才会无比热衷的往释天锦或庄锦身上泼脏水。
只要不是白昕玥,就好。
连恨都恨得不彻底,火炼着实无法想象曦冉是如何度过这份煎熬的。
至少在这个时候,火炼无比庆幸自己与那位皇帝陛下终究有所不同。
不错,庄锦的确不遗余力的抹黑了白昕玥,而会长大人罗列出来的罪名都堪称有理有据,几乎所有人都会被说服。不过,火炼似乎不能算在这个所有人的范围之内。倒也并非他多么理智多么自信,归根结底,也只是不愿意而已。
倘若继续将白昕玥视为罪魁祸首,那么应该怎么面对?仇视吗?
到底无法全心全意的憎恨。
既然做不到,火炼索性坚持了一贯的洒脱,拿不拿得起姑且先不说,反正该放下的时候倒是放的极为爽快。既然庄锦所言都不是自己喜欢听的,那么干脆将那些统统当成了耳旁风。
这已经不是行事轻率的问题了,然而这恰恰正是火炼的恣意妄为。
或许,这应该正是曾经的曦冉最为羡慕,却永远无法追求的东西。
火炼的开脱完全就是一场乱七八糟的狗血,“会不会就连妖兽的覆亡之战都是这个‘他们’挑起来的?事实上妖兽和人类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对立程度?”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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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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