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拧麦腰(一把麦子分开对头拧成,拦腰捆麦子用的),麦秆太干而拧断,边重新拧麦腰,边催促家人,“快,加把劲。再耽搁一两天就没有麦腰了。”
有人背着座小丘似的麦捆子,往家里赶。只看见移动的麦捆子不见人,似乎是自己长了腿。有人拉着车,装满了麦子,同样看不见车子,三四个小孩子在后面推着。
在大家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地头的大树下,都有那么一两个人坐在那里乘凉,手里拿着水壶,是不是惬意的喝一口,悠闲自在。
这些人都是刘地主家的家生子奴才,他们专门盯着村民们收麦子。这种监视一直持续到村民将麦子送进员外堡。
他们这样做,就是怕村民将最饱满的,可以留作麦种的留下。等后半年播种的时候,就不会来租麦种了。
那样的情况是员外堡不允许的,一来少了一个克扣的机会,二来,这村子里最好的东西,都必须进员外堡。
最炎热的时候过去,一年的夏忙进入尾声,各家的麦子也陆陆续续脱壳了。
员外堡刮骨割肉的时候也开始了,村名们有担子挑的,有木车推的,有弓着背背的。一袋袋麦子沉甸甸的运进员外堡。
员外堡内的大院里,村民带来的麦子堆了一大堆,开始扬风秕谷。麦子借风在空中扬下来的时候,秕谷和碎壳会落在上面。
员外堡的长工们,每人拿着一把扫帚,掠走秕谷和碎壳。但这麦子已经是村民们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所以周围扫出去的几乎都是饱满的麦子。
村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稍有反抗,轻则大骂,重则立时无地可种。交过租子后,村民们最多剩两斗麦子,一大家人看着这点麦子,愁苦刻进皱纹里。
他们只能挖野菜,给院子里巴掌大的地,种了一茬又一茬的蔬菜,萝卜,豆角,白菜,包菜,黄花菜。
再挖一些野菜,苦苦菜,黄花地丁(蒲公英)等,一切能晒干久存的菜,都不会放过。
这是小到六七岁,大到十来岁的孩子们,都忙的不开交的任务。至于再大点的孩子,他们有更种的农务,一家人拼尽全力,也就勉勉强强熬到来年春天。
夏末的深夜,地面的余热刚刚散尽,中天一轮满月,清光四射,鉴人眉发。为这重重山脉,黄土塬野镀上一层圣洁的银辉。村落陷入熟睡,然而大山里却异常活跃。
突然,一阵激切近乎咆哮的犬吠,乍然响彻夜空,似乎被某种侵犯了它的地盘的生物所激怒。
持续不断的狂吠,让村子里的人家,陆陆续续亮起豆大的油灯。又引起共鸣,附近村落里大大小小的狗都跟着叫起来,同仇敌忾。
狗咆哮的愈发急,并不停的跳起来,意图挣断束缚它的绳索。突然,一声凄厉的鸡叫比犬吠更加尖锐。
犬吠声本来已经惊醒了小孩儿,哇哇大哭,温柔的女主人在哄。听见这一声鸡叫,拍孩子的手一顿,望向正穿衣服的丈夫,慌张的催促道:“穿快些,野狐子(狐狸)来偷鸡了!”
丈夫已经慌忙跳下炕穿鞋,鞋子尚未穿好便拉过外套,急忙的往外走,此人正是冯老七。他大哥紧跟着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
接着更多的男人大声吆喝这赶了出来,冯老七家院子外的鸡笼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看不清里面丢了那只鸡,只能快往院外的山下望去。月光下,一只黑色的狼狗,脖子上还挂着半根草绳,在一只狐狸后面穷追不舍。
赤褐色的狐狸口中叼着一只不知死活的花母鸡,敏捷的翻下一处处险峻的山壁,始终与狗保持这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村中男子似乎都习惯了这样半夜追狐赶狼的日子,不一会儿就集聚了数十个青壮年男子。帮着一起大声吆喝,吓唬那狐狸。
冯老七再回到屋子里,他的妻子还未睡,躺在儿子旁边轻轻的拍着。孩子睡的安稳,昏暗的灯光下,脸颊上两个刚褪血痂的狼牙印,鲜红狰狞。
“咋样了?”他的妻子轻声问。
“是那只花母鸡,被咬死了。几只狗一起追,那狐子见势不对,扔下跑了。明天拿去换点粮食回来。”冯老七边拖鞋上炕边道,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妻子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今天追狐子,明天赶野狼的……”
第二天天刚亮,冯老七和他哥冯老五一起,提着死掉的母鸡,来到员外堡偏院,请老管家给他们换点小米。
老管家四五十岁的样子,斜着眼睛,挑剔的看着那鸡。拿着长长的一根烟锅,在鸡身上戳来戳去,嘴里嚷着,“死的,又瘦的一把骨头,不值什么钱……”
“有三斤多呢,给老爷太太们塞牙缝,那肯定是不够的。但这是老母鸡了,叫人熬足了火候,单给您老养养神,那是最好不过了。”冯老五讨好的往前凑了凑,低声道。
“浑说,我等做奴才的,哪有口福喝酒吃肉!”那老管家抽了一口旱烟,佯装呵斥道。吐出来一口泛黄的浓烟,冲两兄弟扬扬下巴,“说吧,要换多少米?”
“您老看,一斤肉换两斤米成不?”
“啥?一只死僵了的瘦干鸡,要换六斤米?”老管家怪叫一声,斜着眼瞪着眼前这补丁累累的麻布衣裤的兄弟俩,一副你想要粮想疯了的样子。
兄弟两闻言脸色更苦,下意识的往后退小半步。冯老五说话几乎要结巴,勉强堆出点笑脸,“那,那你老看,能换多少呢?”
“三斤半,没有更多的了。”老管家重新把烟锅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不能多换点吗?就,再加一斤成不成?”冯老五低声下气的央求道。
“不换拉倒。”老管家不耐烦的挥开抓在他胳膊上的手,转身就走。
“四斤,不能在少了啊,大老爷。”
“得得得,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四斤就四斤吧。”老管家转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十三四岁的孩子道:“给他装四斤米。”
说罢一手提着鸡,一手抬着烟锅走了。被他放心安排装米的孩子,是他的幼孙。因打小聪明伶俐,送去周夫子那里读书。不上学的时候,常被老管家带在身边做事情。
“大哥……”冯老七极不愿意,拉了拉他哥的袖子。
冯老五瞪了他一眼,示意闭嘴别说话。转头讨好的看着那孩子,把冯老七怀里的斗子抽过来,递上前。
那孩子走到米缸前,用里面刚盛一斤米的碗,盛了平平的四碗倒进斗子里。
冯老五仍旧端着斗子,眼巴巴的看着那孩子,眼里满是乞求与卑微。
那孩子看看爷爷走远的背影,犹豫了片刻,也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觉得多给出一碗也无所谓。总之,又盛了一碗倒进了那斗里,才将缸盖盖好。
转头看见冯家兄弟两连连给他举了三个鞠躬,才欢喜的离开。他尚且稚嫩的脸上,也没有显出过多的表情。
走出员外堡,冯老三才问弟弟,“你刚才拉我干啥?”
“一斤肉换一斤米,亏这老鬼想的出来,我们有几年没闻过肉味儿了?还不如留下自己吃呢。”
“浑说什么,一只鸡,一大家子最多能吃一顿,就想多放一天,都会臭了。反倒是这几斤米,够熬一家子快一个月的粥了。”
冯老七不再言语,其实他都明白,但实在心里憋屈的狠。
这黄土的高原上,眼见的越来越荒芜,人们的日子是越过越穷。但有些东西,却一直传承不衰。
农历三月三,是这附近镇子上的庙会,七里八乡的村民们,尤其老人孩子,都穿上自己最新最干净的衣服,去赶庙会。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即使过年,也比不上。
冯阿惟怀里抱着已经会说话的义弟,跟在母亲旁边。周围围了许多相熟的远亲近邻。
这些妇人们一番寒暄,将目光聚集在了冯阿阳的脸上。那白净的小脸上,两个牙印又深又狰狞。
三三两两的开始窃窃私语,刚开始还口下留情,说什么怪可怜的。后来就变成惊叹,“能从狼口中活下来,命硬吆!”
周明邵沉了脸,对儿子道:“抱着弟弟去戏台子那边找你七叔七婶儿,在那边玩,别给人捣乱。”
随后她警告的看了周围妇人一圈,独自离开了。
今日在庙里的关帝爷面前,冯老三将正式收冯阿阳为干儿,所以冯老七他们正在庙前准备。bimilou.org
庙台上,将会充作戏台,所以旁边有个临时搭的草棚,用来装扮穿衣。
冯阿惟抱这弟弟过来的时候,他爹还在帮忙绑枷(用高粱秆绑的,形状类似于枷锁,意为锁住。认干儿仪式上,挂在孩子脖子上用的)
冯阿惟便抱着弟弟在一位上了年龄的旦角儿旁边看他贴胡须。小阿阳那原本清亮的眼神,瞬间更添神采。
他伸出小手就要去拽那长长的假胡子,阿惟匆忙去拦他,“阿阳,这个不敢揪,快松手。”
但小孩子抓着自己喜欢的,那里肯轻易放手。他不仅不松手,反而拽的越起劲儿。
阿惟有些惊慌,不停的哄弟弟,“阿阳乖,快松手。”
画了大花脸的旦角儿,画好最好一笔眉毛。转过身来看这两个孩子,他故意做了鬼脸,不料不仅没有吓到那个小孩子,反而逗的他咯咯笑起来。
“嘿,这小娃儿竟然不怕。以后跟老头子学唱戏吧?”老旦角儿边开玩笑边将自己的胡须解救出来。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槛外潇湘的熬到黎明沐曙光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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