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兀自出神了片刻,经棣棠一提醒,方将珍珠簪子插到发髻里,道“待我去问问。”
万秀宫大殿内负责通传的教坊司大人告知,遴选结果明日方公布,倘无甚事,可留下来观赏别家的舞伎演出,晚些时候还有不少活动,也是十分热闹的。
得知不必一直候在殿内,白稚便与四名姑娘去寻了言鹄。
半天未进食,如今几人腹内空空如也,兼之衣衫单薄,竟沦落到了饥寒交迫的境地。
不消说,早无甚心思看演出,商量了一番,便就此打道回府。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在宫前大街上,道旁彩灯炫目,看得人心情莫名有些雀跃。
他们抄近道穿过了两条街巷,离丹居还有一段距离,言鹄忽地停下,回头望向身后。
白稚随之转身看去,顿了顿,扬起一贯的笑容,半是真诚半是假意,上前微微福身:“公子一路随行,可是有何事?”
面前这位男子剑眉星目,气概非凡,背后斜斜负着一柄厚重大刀,一身黑衣劲装打扮,金腰封金腕带,干练十足。
白稚对他似乎有些印象,却一时想不起来姓甚名谁。
“在下东罗乾坤门许京朝。”男子抱拳施礼,说话间两颊窝儿显现,“方才见有人一路尾随你们,便想跟上提醒。无意冒犯,姑娘莫怪。”
难怪她眼熟,原来是梅班的人......如此看来,禛元宫的讲学大会确实提前结束了。
“妹妹,这是怎么啦?”四名姑娘与言鹄一道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说有人跟踪我们。”白稚轻声应道。
环顾四周,行人如游鱼般来回穿梭,便是有可疑人员,也难以一眼瞧出抓个现行。
“那么,这人在何处呢?”
闻言,许京朝往右手侧跨上几步,揪住一名正仰头欣赏花灯的男子后衣领,大力提溜了过来,喝道“说!你为何跟着这几位姑娘和公子?”
灰色长衫男子缩着脖颈,一脸惊恐,哆哆嗦嗦道“小生没有......小生只是在赏灯......”
“还说没有?我刚从夜宴演出那边出来透透气,便见着你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直走了两条街!这能是巧合?”
在许京朝一番疾言厉色的质问之下,长衫男子手足无措地直直望着白稚,欲言又止。
少顷,忽地垂下头去,一副羞愧欲死的模样。
白稚不着痕迹地将长衫男子打量了一番,待瞥见一双掺了防火料子的硬革马靴,金纱背后的琥珀浅瞳顿时掠过三分讥诮。
“这位公子,兴许是看上奴家手里的莲灯了吧?”她柔声说着,将灯杆横递给他,“今日冬至,公子理应在家同亲人相聚,勿要在外逗留太久了。”
花见馆的姑娘们见惯了登徒子尾随媟亵之事,一眼便知那男子目的不纯,当即怒道“妹妹,他分明是......”
言鹄抬手,摇摇头制止了。
“许公子,将他放开吧。”白稚看向许京朝,语气平和。
二人对视半晌,许京朝似乎有些不情愿,但也未说什么,缓缓松了手。
“公子拿好,回去路上小心看着脚下。”白稚扬起明媚的笑容。
长衫男子颤巍巍接过莲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待人走远,许京朝微微叹息,道“这种人若不给他个狠教训,只当姑娘家好欺负,日后定然再犯。”
闻言,花见馆的姑娘们甚是气愤。
“就是!要我说,咱们方才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瞧他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小伙子,鼠头鼠脑,成天只知道惦记姑娘,呸!”
“多亏了这位侠士路见不平,特意来提醒一番。”棣棠十分有礼地福身道谢。
许京朝浑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道“客气了。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要我说,还是言公子警觉!啧啧啧,还好未让那人跟踪到咱们住的的地方,否则日后出门还不得遭埋伏?”
“哎哟,你提到这事,我倒要好好嘱托言公子了。待我们姐几个回了苍梧,公子可得出入随行,好生看住妹妹,莫要让她出事了!”
四名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忽地开始交代起事情来。
言鹄悉数听入耳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白稚低低笑了几声,见许京朝默然站在一旁,便问道“适才听闻许公子自称来自东罗国,怎的腊月将近,还未回家呢?”
许京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在下听闻君林的冬至夜宴盛况难见,特来瞧上几眼,再过几日便要回去了。”
“原来如此。”白稚唇角轻勾,看了一眼言鹄,“今日过节,我们兰庭人一贯喜欢吃冬至团,喝冬酿酒。许公子若是不嫌弃,欢迎光临寒舍,一道热闹热闹如何?”
闻言,许京朝先是一愣,忽而笑开了,却也不客气:“甚好!那便有劳款待了。”
一行人回到丹居,推开院门,忽地眼前一亮!
只见各个角落挂遍了拳头大小的红灯笼,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外院挂得满满当当的腊梅树,像极了长着熟透的红柿子。
待进入内院,藤架凉亭里一片红果儿随风摇曳,便连白稚最爱的秋千凳两侧绳索也缠绕了一溜。
踩着碎石白道往前走,眼前一幕令人忍俊不禁——只见水池中间高昂的巨龟脑袋顶着冬青树环,脖颈处搭着一根细棍串起两只小灯笼,仿佛挑担的老者。
众人相视一笑,也不知布置这景象的人费了多少心思。
“你们再不回来,我便要饿死了!”
季一诺在正厅内仰面瘫坐着,不停往嘴里塞橘瓣。听闻院内动静,看也不看便嚎了一嗓子。
“我这便去将冬至团煮了!”
花见馆的四名姑娘一踏进厅里,有的拎着几盒冬至团急急往灶房去,有的将果子摆盘装好,各自忙活一番。
“姐姐们先将遮眼金纱摘了吧?看不仔细,小心烫手了。”白稚伸手将她们拦住。
“不碍事。”棣棠说着扯了扯,松了些,便直接拉至头顶,权当发箍使用了。
“这位大侠是?”季一诺眼角余光瞥见了厅里的新面孔,立即便端正了坐姿。
白稚轻轻一笑,介绍道“这位,是东罗国乾坤门的许京朝公子。有缘相识一场,便邀请来家中做客。”
季一诺霍然站起身来,上下打量面前人,待瞧清他身后的大刀,眸中霎时划过一丝讶异之色,拱手道“京朝兄,在下季一诺。”
“季兄弟。”许京朝抱拳,爽朗一笑。
“京朝兄当此处是自家便好,不必客气。”季一诺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扭头看向白稚与言鹄小声,“你们回来之前,我吃掉了屋里九成的橘子,如今说话都带着一股橘子味。不信闻闻?哈~”
说着,将脑袋凑近二人。
言鹄面无表情地伸手将他的脸推开,领着许京朝在一旁坐下。
白稚有些纳闷道“你为何不出去吃饭?”
虽说今日冬至,但外头的饭庄酒楼大多还营业,他怎就生生挨饿到这时候?
季一诺闻言顿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道“大过节的,你竟让我一个人出去吃饭?白稚,算我求你了,做个善良体贴的人行么?”
见他横眉怒目,白稚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看你是吃橘子吃傻了?我们何时能回来并无准信。多大个人了,竟不晓得先填饱肚子?”
“你才是跳舞跳傻了!穿这么少,活该冻得鼻尖通红!”季一诺气得翻了个大白眼。
听他这么一说,白稚当即吸了吸鼻子,抱紧双臂碎步小跑回了屋。
待换了装扮出来,便见三个男子在庭院内忙活着将火炉支起来。她随口问了句,原来是季一诺一时兴起提出想吃烧烤,不料一呼百应。
“你别光杵着,快去看看棣棠的涮料调好了没有?”季一诺头也不回喊道。
看着这几人低头认真搭灶的背影,白稚扬眉笑了笑,转身便去了灶房替换人手。
众人一通忙活下来,炭火生好了,铁网架子涮干净了,调料备齐了,荤菜素菜洗好切着放一旁了。
这便纷纷围坐在一起,开烤!
许京朝与季一诺将客厅里的圆桌搬了出来,说是放东西方便些。
言鹄不知从哪里搜罗出一坛酒,倒了三碗,几个血气男儿围在火炉边喝着酒闲话家常。
白稚见着却是愣了一瞬,原本说喝冬酿酒也只是说顺了口,她隐约记得家中并未买酒。
光喝酒可不顶饿。
几位姑娘回厨房将煮好的冬至团盛好,一碗一碗地摆在桌上,谁饿了便先吃着。
白稚烧了壶茶,也放到桌上晾着,晚些时候可以刮油解腻。
她们正坐在桌旁吃着冬至团,聊着夜宴演出时各自的表现。
白稚却连连走神,瞥了好几眼言鹄那边的状况,终于忍不住,闻着味儿蹭过去,坐在小马扎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许京朝的双手在烤架上来回张罗。
薄肉片在铁架上打起了卷儿,涮上点油料,便“滋滋”作响,火苗“呼”地一声随之蹿上来,顿时香气四溢。
“好像有人敲门?”季一诺看向门口处。
白稚与言鹄对视一眼,起身将吃了只剩两口的冬至团放回桌上。
“姐姐冬节安康!”
“白姐姐!”
白稚甫一打开门,便见宋伊枫扬着灿烂的笑容送上祝福。紧随其后,小穆沐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白姑娘,冬节安康。”穆泽拎着两坛酒,清冷的目光中微含柔意。
“冬节安康。快进来快进来。”白稚颇为惊讶,笑着摸了摸小穆沐的小脑袋瓜。
她刚搬进丹居住几日,一直忙着冬至夜宴的事,还未过去拜访邻居,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在做什么呀?”宋伊枫见着众人在庭院内围坐一堆,将手里的一盒糕点塞给了白稚,便小跑了过去。
“伊枫小姐?来得正巧,快尝尝我们京朝兄的手艺!”季一诺说着,便递给她一串鸡翅。
“谢谢季公子!”宋伊枫开心地接过,使劲嗅了嗅,便吹着气小心翼翼地咬下,“啊!烫烫烫......”
言鹄失笑,起身将自己晾在桌旁的一杯温茶递过去。
宋伊枫接过,涮了涮口,霎时羞得满脸通红:“谢谢言公子。”
言鹄仍是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看看是谁来了?”白稚将糕点放到桌上,领着穆氏兄弟过去同大家打招呼。
兴许在禛元宫时二人打过照面,许京朝放下了手中的烤串,挥手回应:“穆道长!”
“许兄。”穆泽冲他颔首一笑。
白稚顺手解封了其中一坛酒,倒了半碗递给许京朝:“这是道长带来的兰庭冬酿酒,许公子尝尝味道如何?”
许京朝端着碗细细闻了一番,随即大口饮下,回味了片刻,忽地笑道“这酒,好香啊!”
“此酒乃桂花所酿,有一股自然的花香。”穆泽立于一旁解释道。
“嗯!不错不错。”许京朝连连回味。
客人多了,小马扎不够,白稚与棣棠便将客厅里的凳子全搬了出来,围着圆桌摆放好。
“白姐姐,白姐姐,我们去玩那个!”小穆沐拉了拉她的手,指向藤架凉亭处的秋千。
“好呀。”白稚笑着反握住胖乎乎的小手,随即看向季一诺,“招待一下道长。”
话音未落,却忽地想起他们原本是要招待许京朝的,如今却将人当劳力使唤,自己反倒更像做客之人了。
“白姑娘不必客气。”穆泽自觉地拎了个马扎,在许京朝身旁坐下。
深冬寒夜里,冷月寂寂,丹居内却不时传出一阵欢笑声。
白稚与小穆沐在秋千处玩耍,远远望去,宋伊枫大概在说着什么开心事,言鹄在一旁时不时微笑点头回应。
正坐对面的穆泽不知何时接手了许京朝的活计,篝火灼灼,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一片明光璀璨。
酒到深处,季一诺与许京朝竟在庭院中比划了起来,刀剑铮鸣。花见馆的姑娘们围坐在一圈吃串看戏,乐得自在。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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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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