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冒尖儿的细胡茬,本就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更是徒添了几分瘦削和峭直,看着就硌手,摸起来更是扎人。
可他依旧怔怔盯着鞋尖下方的地板砖,仿佛丢了三魂,失了七魄,只剩一副空荡荡的躯壳任人驱使,受人摆布,毫无目的地游走,像个牵线木偶一样。
周九良原本是有目的,有方向的。
可是现在连他自己都搞不清心里还有没有目的和方向了。
经过冗长的沉默,他说:“我想写个‘坏’。”
他又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哥,我想当个坏人。”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冰面上,反着光的冬镜瞬间分崩离析,碎片飞溅,孟鹤堂任由手臂悬停在空中,静静站了许久,才深叹着气无奈开口:
“师父说过这世上从没有百分百的好坏是非,但如果一定要较真的话,那咱俩大概都是坏的吧。”
周九良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木然地小声念叨着:
“《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是骗人的吧?人之初,原就是性本恶的吧?”
没等孟鹤堂回答,他忽又低声笑了笑,讥笑自己在能做什么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做,反而在大结局的时候才站出来当这事后诸葛亮。
他半咧着嘴,歪头看着眼前神色复杂,忧心忡忡的孟鹤堂,喃喃开口道:
“怕不是我们后人觉得这一针见血的直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才把它美化了吧...师父他读懂了,所以只有师父才会说这世上没有谁比谁更善良,是这样的吧?
刻薄语,秽污词,市井气,切戒之...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所以是因为《弟子规》说得太真实,太明了,所以我们只会记得《三字经》里的人之初性本善,是这样的吧?”
话说到这,周九良摇了摇头,随即将脸深埋进手掌,不愿再问下去了。
不论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孟鹤堂,不论得到的答案肯定与否,于己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当个鸵鸟也挺好,周九良是这么想的,一个猛子扎进沙堆,就会单纯地认为所有的事物都是美好又安全的,就像所有的豺狼都会变成温顺的猫狗,就像所有的虫蛾都会变成漂亮的蝴蝶那样。
看着他无处排解的痛苦,孟鹤堂不忍心,却同样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他身旁陪着,陪着就好。
“航儿...”
“哥,”周九良擦了把脸,打断了孟鹤堂的话,他盯着自己的指尖,低声呢喃道,“是咱们把她们赶走了,把她们给丢了。”
“你在说什么?”孟鹤堂不解。
周九良扭身够着手机,递到孟鹤堂眼前:
“你看,注销了。”
“白桃销号了。”周九良看着孟鹤堂,而让后者感到震惊的却是周九良早已知道这件事。
“...你知道了?”
面对孟鹤堂的惊愕,周九良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什么时候?”
“那天下午就知道了,哥不是也知道了么?”说着,周九良笑了笑,“哥是在惊讶我为什么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么?”
孟鹤堂一时之间竟有些局促,他说:“我以为你不知道,想着瞒着你...”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本就因我而起,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固执去翻列表,不那么执着地想要找她们,这事没准就不会发生了。”
说到这儿,周九良顿了顿,紧抿了两下嘴唇,苦笑自嘲道:
“是我先要找的,也是我先丢掉的...”
“航儿你...”孟鹤堂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自己一个激灵,他扫了眼来显,“是栾哥,你等我一下。”
......
“哎,栾哥,我早好了!跟电视台的饭局安排在明天吗?那我肯定没问题啊。明儿几点?我好准备准备...”
......
见孟鹤堂越聊越起劲,周九良识趣地结束了这沉重的话题,不再多说什么。
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有些事已经在慢慢地变化了。
自己在变了,孟鹤堂也在变了。
周九良知道自己变了。
“我其实一直在变,不是么?”
一人高的更衣镜前,周九良看着镜子里那个张开双臂,任由工作人员将麦克风从耳后抻至嘴角的牵线木偶,他对自己如是说道。
玩物,周九良对自己的定位就是玩物。
或许这形容太过于讽刺,那就再加一个俏皮的前缀——
“可爱的玩物”
花漾的年岁遇到了孟鹤堂,站在破旧的木头台子上接住了弥足纯粹的热爱,在最平凡的日子里孕育着最美好的愿望。
就算在当今虚荣追捧下暂时失去了方向,可周九良真的有在改变,就在和孟鹤堂压着马路一起回家的那个傍晚,他就已经下定决定要去改变了。
梦想和名利谁不想兼得?
挣扎和渴望谁又愿意深陷其中?
他只是想在二者之间架起一座天平,仅仅不过是需要耗费一点点时间而已。
可谁曾想过这世道比他变得还快,还厉害。
马上就要回到正轨的时候,一双又一双巨掌从天而降,不由分说地就把他推了个跟头,一双又一双目光拔地而起,在路中央筑起高墙,冷冷看着他爬了又摔,摔了又爬,一次比一次摔得鼻青脸肿,一次比一次爬得艰难无力。
那“巨掌”叫“是非圈”,
那“目光”叫“修罗场”。
“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那我不如回到最初的那条。”周九良想,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就重新回到原来吧。
就在这时,孟鹤堂推门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窝在沙发一角发呆的周九良,“九良,你想啥呢?咱们快要上台录制了,游戏流程背好了么?”
“背好了,”回过神的他点了点头,将手里巴掌大半指厚的一摞纸朝孟鹤堂扬了两下,说,“这给预备着现成的小抄,记不住直接翻就行。”
孟鹤堂忍不住给了他一记栗子壳,“什么小抄,人家这叫台本。”突如其来的脑瓜嘣儿惹得这厮抱着脑袋吐了吐舌尖,不由咂咂嘴道:“嗐,说相声的不都背词儿么?哪儿知道这台本还真的能攥手里上台呢...”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嘛,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孟鹤堂漫不经心地解释着,影视表演专业出身的他对这些并不感到太多的陌生和抗拒。
他拍了拍周九良的肩膀,柔声说道:“九良,去适应就好了。”
这建议管不管用孟鹤堂自己心里也没谱,除了这个,也就只能眼巴巴干盼着师父的“排解论”能再次显灵了。
周九良这次既点头没答应,也没摇头拒绝,反倒是话题一转来问孟鹤堂:“哥,你说我能不能反击?”
“反击?你要反击谁?”孟鹤堂不由乐了,心想你这脑壳里都装的什么怪力乱神的,他挽起周九良的大褂衣袖,指着瘦柴柴的小白胳膊,笑着揶揄,“你就说你要去揍谁吧?你看你能打得过谁?”
周九良连忙矢口否认,“那倒不能,我什么时候打过架...”说着,他抚平袖口褶皱,打开手机不知道摁了些什么,递给了孟鹤堂,“喏,我说是这些。”
一张图片映入眼帘,说的是不知道孟鹤堂背地里塞给金霏陈曦多少钱才买到剧本,拿了冠军之后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左划进入下一张,说的是周九良非但不感激当年搭了是孟鹤堂的顺风车才免去在青年队遭罪,反而变本加厉,在台上冷漠得要命,不好好捧就算了,台上台下就知道呛人。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林林总总,左右逃不过这些诋毁和谩骂。
孟鹤堂从头划到尾,又从尾划到头,紧皱着眉头,说:“这太过分了。”
“我去把他们举报了,行么?”周九良试探着问。
“我觉得还是别了,他们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疯起来要人命的键盘侠,咱用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孟鹤堂摇了摇头,安慰说道,“你瞧岳哥,多红呐,跟他在后面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的人更是排了一长串,我们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了。”
“说相声赚的钱有一半都是挨骂得来的,我们...”筆蒾樓
“那是因为我们业务不行,底子不够硬的态度,多少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怒其不争之意。”周九良并不认可孟鹤堂的观点,他夺过手机,一页页翻着早就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图片,“这些,还有这些,都是造谣的,都是歪曲事实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咱们是堵不住悠悠众口的。”孟鹤堂无奈耸了耸肩,尽力让自己解释得清楚些,“退一步讲,这些咱们是弄不完的,少一个多一个并不会怎么样。”
周九良搞不懂了,“那就任由他们胡编乱造?就向着他们来?”说着,他“蹭”地站起身,低头看着孟鹤堂,“哥,你为什么总替他们说话?”
“什么?”
“就,就是,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们的想法?”云里雾绕的周九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恍惚之间只觉得身边的那个人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开口反问着自己:
“你难道不是么?”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双张的[德云社]余味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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