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绪翻着积攒了近三个月的渭水各城、县的传报,左手下意识地敲打桌面。因要全力对抗林紫荆,风言滨不得不将封地百姓的农耕事宜放一放,这一放就积攒了许多,锦都周围的城镇繁华一些倒还好说,一些近陆的小镇子已发生几起流民伤人事件,他与风言滨两个人从上午翻到晚上,才堪堪将这堆摞成小山的传报批复了一遍,他原还想装一下新手的生疏,到最后也不得不拿出高考冲刺一百天的劲头,一目十行。而最令人头痛的是,这种从地方送来的传报与鼎昇门外门弟子的资料不同,写信的人多半文化水平不高,五十字的传报里至少有二十个字是错别字,更有甚者遇到不会写的字就用一些怪异的圈圈代替,殷绪强烈怀疑写信的人能否认得出来自己写的是什么,跟鬼画符似的。就这样边看边猜,两人都筋疲力尽,当真是恨不得把这些热衷于“看图猜字”的作者们揪出来揍一顿。
我擦——没文化真可怕!殷绪疲惫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狠狠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受虐狂,因为愧疚就主动给自己找罪受的自己……果然是抖M无疑吧!
“据以往的惯例,遇天灾人祸时税收减免二成,不过,本侯想听听你的意见。”
殷绪瞬间了解了风言滨的想法,惯例是惯例,他刚刚继承爵位,又是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必然要在惯例之上作出改变,树立属于自己的威望,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便是此理。
“楚双不才,如有偏颇之处,还请侯爷不要笑话。”
“你我之间,不必执着与那些虚礼,你直说便是。”
殷绪道:“楚双接触此事,也不过就是这四个时辰的事情,要说见解深厚实在谈不上,侯爷祖上的惯例更是不敢妄加改动,减税二成沿袭几辈未改,必然有其道理,贸然改动只会打破原有的平衡,导致局面难以收场。但大方面不好动,细枝末节却可以改善。”
“比如?”
“鸱、旃、疍。”殷绪点出三份卷轴:“若我所记无误,这三处是风氏所辖范围内最贫苦的地方,与锦都、宣城不同,这里用惯了的贝币对他们来说并不实用,日常交涉也多以以物易物为主,田里种什么就吃什么,正因如此,去年的旱灾对他们影响最大,报上来的几起流民伤人事件也集中在这几个地方。敢问侯爷,以往闹灾的流民都是如何处置的?”
风言滨一手轻捏鼻梁,沉声道:“闹事的流民严肃处理,其家人却要妥善安置,每到此时祖父便要拨一批救济粮下去派给各地乡绅安抚百姓,不过……本侯旁听时就认为此法并非面面俱到,却不知自己处理时应如何改善。”
殷绪将风言滨的话反反复复琢磨了一遍,斟酌道:“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事是真正能够面面俱到,不过依侯爷的说法,或有两处可以再细细考量。”
“流民闹事,杀一儆百是必要,其后安置家属,恩威并施、刚柔并济,这一点换了谁也不会做的更好了,可以深究的也就只在救济粮和掌控救济粮的人身上,而说是两点,其实也可归结为一件事。”
风言滨顺手剪了烛芯,道:“何事?”
殷绪反问:“侯爷可知新米的储存时长?”
风言滨已隐隐猜到他的想法:“你的意思是……”
“救济粮从锦都仓廪运到偏远边城,少说也要一月有余,层层传递中的耗损且按下不提,而无论是直接运抵鸱、旃、疍三地还是从最近的大城调遣粮食,最终的救济粮实际上都掌控在当地乡绅手里,这样一批粮食都掌握在一个人手中,那里面的花样可就多了。”殷绪挑眉:“陈米换新米,或囤积或转卖都要比一个单纯的贫瘠之地的乡绅油水丰厚的多,高利润低风险,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风言滨目露赞同:“乡绅贪粮,本侯早有耳闻,三年前渭水洪灾时祖父就曾因此斩了宣城边镇的五大乡绅,虽平了民愤,可没多久又有狂妄之人故技重施。本侯有意另调能人理事,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毕竟……”
“毕竟乡绅虽贪,却一定比另调的新人更加了解当地的情况。”殷绪将风言滨的话接下去:“新人再怎么能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一地的情况全部掌控在手并采取最合适的措施,而我们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适应。”
效果需要时间来证明,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经历一场内乱的风家已伤根基,风言滨继承爵位不到一月,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让他站稳脚跟的名头,不管过程如何,要的只是成效。换句话说,风言滨能否将所有反对声音压下去,就看这次旱灾的处理是否妥当了。
“昔伊、洛竭而夏亡,山川崩竭,亡之征也,眼下虽没有那么严重,却也不可轻视,否则一旦流民激增,后果不堪设想。与其大动干戈清理乡绅,不如先派去能够震慑他们的亲信监督,待此间事了,侯爷自可慢慢处理。”
风言滨道:“能够震慑当地乡绅的亲信……”他目光一凝,与殷绪视线相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相同的答案。
“若不能在危难关头站出来替家族分忧解难,又如何称自己为风家子孙?”
殷绪故意加重了“风家”二字的读音,其意不言而喻。曾经对着林紫荆和风言漓摇尾乞怜的一些分支子弟,除了碍眼和浪费粮食之外没有任何存在价值,那么他就给风言滨创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快速筛选出有用的人才,拔除眼中钉的机会。当然,风言滨未必没有想到这点,只是这话不能由他说说,所以自己就来开这个口,也算是尽一尽门客的责任。
风言滨道:“你心中可有拟定的人选?”
殷绪回道:“救灾大事,非诚心之人不得成事;非有能之人不能成事;非有志之人不敢成事,楚双不敢妄加猜测,还需侯爷亲自考量。”
“不必。”风言滨道:“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处理,本侯信你。”
殷绪敛目作揖:“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楚双定不负侯爷信任。”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在,何必摆出这样的架势。”风言滨挥手免了他的礼,揉了揉发青的眼眶:“幸好本侯身边有你,不然不知这些传报何时才能看完。”
“若非侯爷庇护,此时已无楚双。”坐久了难免眩晕,更别说殷绪如今伤势未愈,方才全神贯注时不觉得什么,现在一站起来,就不禁踉跄了一下。他堪堪稳住脚步,道:“此乃楚双分内之事,侯爷过奖。”
风言滨的眉头深深蹙起:“你一定要这样侯爷来侯爷去的与我讲话么?”
殷绪顾左右而言他:“侯爷,夜深了。”
“本侯知道。”
殷绪几乎无奈:“侯爷日理万机,理应保重身体,早些歇息。”
风言滨双眸微微亮起:“你是在关心本侯?”
殷绪谦恭道:“楚双既是侯爷门人,您的事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的。”
“你曾说过,本侯有大恩于你。”风言滨目光放柔,却没有接着恩情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再过一个月,待这边的事安定下来,本侯就前往亳都与元王会面,到时你便留在锦都,代本侯掌理封地事务吧。”
殷绪一惊:“侯爷!我……楚双不过一个小小门人,又是外姓,如何能代侯爷处理事务!恕楚双难以从命!”
“不要紧,有本侯首肯,谭叔自然会帮你。”风言滨唇边突然绽开一丝笑意:“况且,侯府众人也许不会服从本侯的门人,却一定不会忤逆本侯的细君,你说,是也不是?”
“细……细君?”殷绪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太灵光,什么细君?风言滨到底要做什么?娶聂家叛徒聂楚双?他脑子……没病吧?
“侯爷所想的确长远,”殷绪结结巴巴地装着听不懂:“侯爷早已成年,想是不多时侯府便会新添一位能得众人敬服的女主人,我……”
“聂楚双”
“嗯?”
殷绪还未来得及抬眼,便见一道黑影压过来,他下意识往旁边避了避,却被风言滨按住了肩膀,眼前一花,濡湿的痕迹轻轻落在额头上,如一片羽毛,无声,却细腻。:筆瞇樓
殷绪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样,他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白色衣襟,待风言滨说话后才微微有了反应。
“楚双?”
殷绪瞳孔重新聚焦,额头上的湿润明明确确地提醒了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只知道,在风言滨出声之后,他想都不想地挣脱了他的桎梏,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公子炮灰命的冷林飘乱絮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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