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月时唤她第二遍,并用手在她面前拦了两下后,舒棠才从呆滞中回过神。
自蒸雾腾腾的浴桶里走出,充分浸泡过花瓣的水顺着身子零落,在地上晕出一片痕迹。
沐浴后由丫头伺候着穿好衣袍,随后她便坐在妆台前由人梳妆。
今日的舒棠略显心不在焉,连嬷嬷盘头时勒掉了好几根头发,她都毫无察觉。
望着铜镜中映出的人影,嬷嬷将钗插到她头上后,笑盈盈地夸赞:“咱们夫人是有后福的贵人,大难过去,往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屋子里其他跟着服侍的丫头也围拢过来,在身旁一人一句地说着:“夫人昨天好吓人呀!还好最后是醒了过来,不然瞧大人的架势,非把整个京都都掀过来不可!”
“胡说什么!夫人怎么可能醒不来?命好福气深,又有咱们大人守着,再加上御医院的章院长都来了,那可是给先皇和当今圣上都瞧过病的!是御前名医!夫人自会平安无事!”
“夫人今日出门,可一定得找到害您的凶手啊!万不能轻易放过他!”
“对呀对呀!像这样歹毒心思的人,抓住后就算杀了剐了都不为过!”
听着七嘴八舌,夫人长夫人短的,舒棠莫名想起了些什么,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羞红……
从前也不是没听她们这样唤过,她却总是不以为然,只当那是个冰冷的尊称。
可今日不知为何觉得那两个字的含义颇深,总能让她想起自己已经名正言顺了的事实。
这才是姑娘家该有的常态嘛!成婚后听到例如夫人、再者有兄弟的称嫂嫂或弟媳,晚辈称婶婶或是舅母。总之一切与自家夫君相关的称呼,都会令人面上一臊。m.bimilou.org
这时,突然有个丫头淡淡喃了句:“你们发现没?自从咱们夫人醒后,整个人好像有些变了……”
“变了?哪里变了?”众人由着这话向舒棠望过去。
那小丫头盯着铜镜里的美人,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是更好看了还是什么,那种感觉我不会讲,反正就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说得笃定,舒棠却听得心惊。
可不是醒后不一样了嘛!昨晚醒的,今早就变了。
不过,倒不是被曼陀罗给毒成这样的……
思绪间,屋外有侍从前来传信,门外丫头应下,随后俯着首迈进来通传。
望见屋内围绕着夫人为中心,一堆嬷嬷丫头在聊,她低下头禀了句:“夫人,大人他已经好了,现下正在外面等您。”
“嗯,我也好了,出去吧。”舒棠应了声,站起身往外走。
被一大群嬷嬷丫头围簇,她一袭轻装着身,推开门……
首先映入视线的,是初夏里的碧空白云,朗晴万分。
贺嘉遇立身于院中,他头一次穿浅色衣衫,更衬他白皙俊朗。
若他柔和下来,竟比徐衍还要受看,在盛景华服之下,两人层次当即高下立见。
素日贺嘉遇深沉惯了,连衣着装饰都是深色,所以总会带着一种稳重到极致的压迫感。
可如今他换上一身浅衣,轻快起来,倒也有几分翩翩的架势。
若说贺嘉遇是天上的神,那么徐衍,想必也不过是个倌中头牌吧……
凡人又怎能和神相提并论呢?
而此刻那神仙含着笑,向她递过手来。
舒棠缓缓把手交给他,放进他掌心里,顿时,自指尖逐渐向周遭泛开温热的暖意。
两人相视一笑,岁月静好……
——
乘着马车从丞相府后门出发,疾驰之下,半个时辰左右便抵达了湘湖。
这次两人只带着彦初,其余并没有过多随行人员,马车也比从前俭了几个档次,自后门悄无声息驶出。
倒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太过惹人点眼。
纵使丞相夫人宴请被毒一事早已传遍京中,可凶手还没有现身,自然就不能大张旗鼓打草惊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他们昨日已经尽力将事压住,但流言如风般无孔不入,许是哪家小姐的侍女出去乱说,再或是湘湖周围的百姓口口相传,最后还是在一夜间传遍了整个都城。
对于这位三天两头惹出热闻的舒家小姐,众人听到是她时早已见怪不怪。
可听闻是被毒,下手之人至今不明,众人一时间多少仍带着些震惊和畏惧。
大将军府加丞相府,这是何等势力?有人竟敢明目张胆对他们的宝贝舒棠下手,两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一早知道两家肯定要查,府衙那边也不会放任这等大案不管。
可此时暂且还不能断定凶手,就那么堂皇地大声嚷嚷开“大家都听好了,我要查案了!”。
这不明摆着给幕后之人留空子,让他想对策嘛!毕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所以在府衙那边整理出证据之前,贺嘉遇和舒棠第一时间来到湘湖,准备根据昨日封锁时寻到的蛛丝马迹,再由舒棠本人亲自还原昨日的种种,推断一下凶手的范围。
下了马车,由于湘湖这边昨日就被贺嘉遇下令清过,又刚巧有被毒那样的大事发生,老百姓们惶恐不安避之不及,自然没人敢靠近,周遭便没有出现任何闲杂人等。
两人下了马车,彦初紧跟其后,从昨日她下马车的地方,一直走到岸边贵女们喝茶聊天的桌旁。
此时方毯和桌椅早已经不在了,岸边一片自然原始的景象,好在大概位置和顺序她还记得。
缓缓行至桌椅的位置,她比量了一下,对贺嘉遇道:“这里,是昨日放桌椅喝茶的地方,我下马车走过来时,大家基本都到齐了。宴请名帖上的那些都在,她们正坐在早已安排妥当的桌旁喝茶,吃着丞相府下人准备的点心。”
“我来时,刚刚走近,她们便起身跟我客套,没说几句大家熟络了,就一起喝茶吃点心,聊些有的没的,但更多的是她们说,我听。”
贺嘉遇追问:“聊了什么?话里话外可有惹人不快?”
“这倒没有。”她摇摇头:“你也不想想,女眷们还能聊什么?无非是聊我能嫁与你实乃三生有幸,一个个儿的都极为羡慕。”
舒棠眼神一瞥:“但……要是羡慕生妒,由妒生恨,故此下手毒我,听起来虽没道理,但也并非不可能。”
“世上事千奇百怪,坊间不是还有流传过,因为谁看了谁一眼,两人动手打起来的嘛!”
他无奈摇了摇头:“想法挺多,也甚是稀奇,不过应该只是你多虑了。”
“昨日的名帖我看过了,都是朝中三四品以上武职家的女儿。想必人家长这么大,头摆在脖子上不光是为了好看的。”
“你身份显贵,谁能冒着倾覆全家的风险去杀害你?就算你说得对,由妒生恨谋害你,最终也得手了,但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她是能变成大将军之女?还是能变成丞相之妻?”
“这样一想,以一时心中之快惹上大麻烦,未免不现实。”
舒棠点点头:“也对哦。”
他摆了摆手:“继续。”
“好。”于是舒棠凭着记忆继续往下缕:“我记得……鹭屿在这里,舒澜在这个位置,那些叫姝儿玉儿婉儿什么的,一大堆小姐我认不清谁是谁,反正听她们互相是这么个称呼,那些人坐在这里。”
说到这,舒棠猛然一拍掌:“天呐!我想起来了!”
“昨日这群人为了吹捧我,没少拿贬低徐衍来做文章,而且舒澜又在这亲耳听着!我俩从前本就有过节!再加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她夫君,这不等于当众打她的脸一样嘛!
“后来鹭屿也讥讽挖苦过舒澜几次,总之昨日让她很没脸面。”
“你说,会不会是舒澜记恨着一直以来的前因后果,愤恨无比,所以下手害我?”她狐疑的拧紧俏眉,眼睛也微微瞪圆了些许,一副惊吓后怕,又像是看破事实的样子。
贺嘉遇摩挲着下颚,认真思虑:“其实这个念头,我昨日就已经有过了。”
“你遇害,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他看向舒棠:“但我不在场,无法判断,更没有证据。”
“况且她又是你们舒家的人,我怕如果我这样说,你会……”
“舒家?”他的话还没说完,舒棠就气愤打断:“她只是姓舒而已,和我全无关系,天下姓舒的多了去,难道都是我家的人?”
“如果她真的把我当成自家人,你觉得她会一再而三的做出这些事情吗?”
贺嘉遇连忙牵住她安抚:“好了好了,不必为她这种人动气,咱们暂且记下她的嫌疑,你继续往下说。”
她平复好心情,眼眸向上挑了挑,回忆昨日的事情。
“然后?然后发生什么了?”忽的,一张面孔出现在她脑中。
舒棠紧紧捏住贺嘉遇的手:“聊了有一会儿,漪公主来了!”
说完漪公主三个字,她偏过脸细细去瞧贺嘉遇的情绪变化。
她不禁感到奇怪:“你怎么不心虚?”
“我为何要心虚?”贺嘉遇摸不着头脑。
踩在已然葱郁繁盛的青草上,就像踏着软绵的毯子,软软蓬蓬的。
舒棠从原本的地方往前又走了一段,这才继续开口:“起初,我不知道她就是那个传我瞎话的漪公主,我只知道她叫林知忆。还是后来有一个姑娘向她行了礼,我这才随着过去,给她行礼问安。”
他感到困惑:“既然知道她的名字,怎么会不识她的身份?还有,仅凭一个名字,没有交情,你干嘛请她来赴宴?”
“我……”舒棠语塞,心想完了,我总不能说因为前世吧?
她烦躁道:“哎呀那不重要!就是在入宫谢恩的时候,我俩在宫道上撞见,知道了她的名字。”
“想着自此与她也算相识,请她来搞好关系,再解释一下那是误会,让她不要出去乱说,我哪知道她就是那个造谣的臭丫头!”
贺嘉遇又问:“那你们除了那档子事,没有其他的冲突吧?按理来说那是她对不住你,应当不会成为害你的理由。”
舒棠尴尬干眨了眨眼:“怎,怎么没有冲突,我追究了她的过错,还把她给弄哭了,而且是……在一群京中贵女的众目睽睽之下。”
他简直惊了:“什么?瞧瞧你这小傻子都做了点什么啊!”
结果舒棠比他吼得还大声:“干嘛啊!你心疼啦?”
“怎么可能!我何故心疼她啊?”贺嘉遇答得飞快,且没有太多犹豫,表现出了少见的识相:“她散布谣传,本就是她不对,她还有脸哭?”
“不过,再怎么样也是公主,人多的时候还是要谨慎,哪怕你背后没人的时候再骂呢……”
舒棠扶额:“我没骂她,真没骂!不知怎么她就开始给我道歉,话还没说完就抽抽搭搭哭起来,哭得还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对不起她呢!”
他下意识答:“她着实爱哭,真是烦得很。”
话刚说完,迎面就挨了舒棠一巴掌。
狠狠一掌劈在胸膛上,震得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无辜脸道:“为……为何打我?”
“不说这我还想不起来呢!”舒棠怒不可遏:“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就是这个林知忆要害我!我有绝对充分的理由!十成十!”
“你不是要我给你还原吗?好,我这就给你还原!”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里,舒棠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将林知忆到场后的事情分毫不差的演了出来。
从请安,到责问过失,到林知忆道歉梨花带雨,最后进了凉亭。
舒棠和贵女们拉家常分图样子,说起林知忆的身世。舒棠触动到了内心的柔软,跑去给她送图样子,然后被拉着讲了一通辛酸成长史,最后讲到了……纳妾。
贺嘉遇立刻慌了:“冤枉啊!这事我可是早就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连皇上的面子都舍命驳了!只因为我满心满意装得都是你!”
舒棠虽气愤,可脸上还是咻的一红。
余光瞥到后面对人生失去希望的彦初,她恢复正经脸,用胳膊肘戳了戳贺嘉遇:“亏我差一点就信了你的鬼话!我问你,是谁鼓励人家?给人家希望?告诉人家不要自轻自贱?是小猫小狗吗?”
她阴阳怪气:“害得人家姑娘芳心暗许,视你为神明,未来为你而活,非君不嫁!就算不入府为妻,妾室人家都心甘情愿,你想想这是何等的倾慕啊!”
“舒棠你怎么没记性呢?”贺嘉遇蹙眉:“昨天我刚和你说过,那话是你对我说的,是于我毕生都影响颇深的一句话。”
“没有你救我,告诉我那句话,就没有我当日那样的决心!自然,也就没有今日的丞相和贺嘉遇。”
“当时我见到她,不过是觉着见到了往日势单力薄的自己,突然想起你,才对她说了那句话,表面是鼓励她,可实则我是在思念你啊!”
舒棠哼的嗤笑一声,又傲着气恼,又觉得心里甜。
但在意识到彦初已经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她清了清嗓子:“行了,说正经的。”
“阿遇,你看着我的眼睛,平心而论。”
“一个孑然一身从宫中生存到现在的女子,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善类吗?”
舒棠少有的正经:“她外表人畜无害,背地里心机颇深,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疑心,是她怨我夺走了你,并且连妾室的机会都不给她留,这才下手毒害我!”
“就像你方才说的那样,其他贵女可能也会心生妒忌,可就算我死了,她们冒着天大的风险却得不到任何好处,但林知忆不一样。”
“我死了,你身边没有人了,她是可以嫁过来续弦的!远比妾好得多。”
“而且恰好,下毒发生在她传我流言试图毁我名声,让你我二人心生嫌隙决裂之后。也是在她跟我哭诉命数不公,试图惹我同情纳她进门,我拒绝之后。”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舒棠身子一转:“彦初,你说呢?你听后怎么判断?”
彦初表情一贯如此,他度过了方才的甜蜜煎熬,现下倒是冷静理智多了,言简意赅答道:“回夫人,通过推断,澜小姐和漪公主都有嫌疑,但漪公主嫌疑更大。”
舒棠坚定点点头:“对吧!你也这么想吧?”
“更何况刚才我一回忆,不对劲!”她边说,边在原地来回踱步:“虽然我烦舒澜,但我俩毕竟同族,从小到大深知彼此的经历和品行。”
“就凭她那蠢脑子,还有我们舒家的行事轨迹,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曼陀罗的作用!更不可能想出迷晕我,让我无法挣扎,再推进水里做淹死假象的周全做法!”
“反观林知忆,宫中长大,这些对她来讲,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了吧?”
“以我与你已经成婚的事实,她对我的恨意无法消减,所以哪怕一开始我同意纳她进门,她会加害于我,我拒绝,她还是会害我。”
“贺嘉遇,如果真是她做的,而你念着从小长大的情分,又顾忌她是皇帝的妹妹,选择不追究。”
“那我日后就还是会有遇害的危险,因为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舒棠一字一句道:“这次我再问你,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弥月织星的我家丞相又在担保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