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冬季征兵已经结束,各个大营的名册都已经报了上来,怕几人去晚了延误整体的训练进程,所以只好快马加鞭,一刻都不敢多耽误的赶往边境大营。
彼时天色蒙亮,视线尽头赤红的一团尚未变成耀目的金色,整个皇城都处于一种半苏醒状态。
舒棠同鹭屿坐在马车之中,陈二公子陈云屿和车夫并肩,坐在驾车的位置。
随着脆生生的一鞭子,两匹枣红色骏马迈开步伐,咯哒咯哒的向前行进,连带车轮由慢至快滚动起来。
她撩开覆在车窗上的帘子,回过头去看被落在身后的贺嘉遇。
那袭黑红立于丞相府门前,由于送走舒棠后便要立即赶去上早朝,所以身上依旧是熟悉的瑞麟祥云朝服。
他墨发被黑玉冠束起,正红色编绳从发冠延至耳后,又从耳后垂在胸前,化为两个精巧的流苏结。
自远处遥望,他仍是那个天神般卓越华贵的男子。
而他们之间,自去年初冬相遇,今年初冬告别……
在这短短的四季之中,像今日这样举世俊美的他,舒棠共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以一己之力为她抵挡万难,盛娶一人,举国震惊。
那日他身着隆重的婚服,在丞相府前迎她过门。霜花飞雾之中,唯有他最动人心魂。
第二次,便是对她所有无理和任性的包容,哪怕自己孤寂的守在府中,也愿意放她远走,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
贺嘉遇缓缓踱着步,他知道他追不上车马,更留不住她。可看着心爱之人渐渐远去,就算深知无能为力,脚下也会止不住向着她的方向不断迈进……
舒棠将那个身影盛入眼中,他的脸由清晰转为模糊,最后随府邸一同化为小小的一点。
贺嘉遇不舍的跟在她马车后面走了几步,每迈一步都如同踩踏在她的心上。
为了不让她难过,他刻意不流露出眷恋与伤心,神色清清淡淡的,还带着点委屈。
可在马车远去时,他心里还是一酸,闭上双眼,长呼一口气,五脏六腑都抽搐到揪在一起。
他个大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舒棠呢?
原本都打定了主意,铁下心不难过,待功成名就归来,两人的余生来日方长。
可预想归预想,当人真的设身处地到离别的情境……离别一个词,拆成两个字,“离”与“别”,每个抻长都是一段痛彻心扉的苦楚。
贺嘉遇站在丞相府门前,在他们的家门口,晨风微微掀动他的衣袍边缘,看上去孤寂到了极致……
终于,马车转了弯,连最后一点念想都看不到了,舒棠撂下帘子,鼻头一酸,闷闷的就要哭出来。
还没等泪珠子酝酿好呢,猝不及防迎面怼来只小手,一个飘满香味的大苹果递到她眼前。
陈鹭屿啃着一个小的,把又大又红的递给她:“姐姐,吃!吃完再哭也不迟。”
被直截了当抓包哭鼻子,她觉得尴尬且好笑,不由苦起个脸,哭笑不得道:“我不爱吃素的。”
“有!”鹭屿热情的大声应了一句,然后用嘴叼住苹果,两只手开始翻弄她的小布兜,边透过苹果含含糊糊的说出一句:“有荤的!”
将小布兜来回拨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用油纸包着的肉干。
小丫头一手递过油纸包裹,一手去拿嘴里叼着的苹果,咔嚓咬一口,对舒棠说:“牦牛肉的,特香!就是有点咸。”
面对这样热情的分享,舒棠不好拒绝,索性伸手接过肉干,看着她叹了一句:“你这是去郊游吗?”
“不是郊游,但比郊游开心多了!”鹭屿的双眸晶亮,其中写满了雀跃:“天知道我有多想进军营!”
“这些年刀啊枪的学了不老少,却丝毫派不上用场,空有一身武艺!我都快烦死了!”:筆瞇樓
“多亏有姐姐替我们女子开这个先例,让我也能跟着借光,这下终于能学以致用!我怎能不开心?”
说到这,车轿正前方的帘子突然被掀开,陈云屿嫌弃道:“你怕是对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有什么误解,还空有一身武艺?”
“我看你啊,还不如是当做去郊游的好!”
紧接着,这兄妹俩就如同舒熠和舒棠一样,展开日常的互相攻击。
不过在攻击之余,陈云屿纵身一跃迈到轿子里来,与鹭屿并肩而坐,二人也为舒棠解答了她方才的疑惑。
原来关于她参军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在贺嘉遇入鸿宁殿请旨,皇帝允准时,就被各家的宫女内侍传了出来。
那些震惊的鄙夷的嗤笑的看热闹的,确实比比皆是,唯有太傅家得知后的动静与之不同。
鹭屿羡慕舒棠已久,且自小喜爱武艺与兵器,练得一身好功夫。
然作为京都贵女,她被普罗大众所推崇的教条与规矩束缚着,行为举止都要故作有礼谨慎端庄,对她来说真叫是苦不堪言!
正在这时突然有消息传出,说舒棠要进军营了!鹭屿兴奋不已,非吵着闹着让太傅去给她讲情。
而在有了舒棠这个先例后,皇帝不好驳面子,因为丞相的面子是面子,太傅的面子也是面子,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更何况当初他还许诺过,要找人陪着舒棠。嘴上说的容易,实际想要找个合适的,何其困难!
刚巧这时太傅主动来请旨,于是皇上便答应了让鹭屿随舒棠同去。
至于陈云屿,在知道了自己妹妹这个举动后,说什么也要跟过来保护。另外他本人对驰骋疆场的渴望丝毫不比舒熠少,只是缺少一个促成他做此决定的契机。
眼下天时地利人和,既能保护妹妹,在军营又有了伴,不是孤身一人,使得他立即敲定了这个决策。
不过相比于舒棠和鹭屿,他想要参军就显得容易许多。身为符合标准的男儿,陈云屿参军并不需要知会皇上,直接去到大营,征兵处自会把他留下。
太傅对自己这一双儿女的想法并没做太多阻拦,想着既然孩子心甘情愿,让他们去外面历练一下也不错。
他虽身居太傅,但比起那些文官武职,他只是个空壳,手头没有什么实权。
孩子们若是想出去闯荡,能成事自然好,可以扩张一下自家势力,如若不行便回家,另谋出路,左右没有坏处。
舒棠听着这二人顺风顺水的经历,不禁回想起自己的艰难。
她是闹了多久,贺嘉遇耗费多大的努力,最终才换来的这一切啊!
现在听到两兄妹所说的“成则已,不成回家”,舒棠心里一阵阵的发堵。
其实她倒也不是没那个条件,无论是舒家还是丞相府,养一百个无功而返的她都毫无压力。
可她来参军的目的,总归与那对兄妹有所不同。
既然顶着万难踏出了第一步,不全力以赴搞出点名堂,她对不起爹娘,对不起贺嘉遇,更对不起自己!
想到这,她不禁暗中攥紧双拳,抿了抿唇,心中的执念变得更为坚定。
与舒棠相对而坐的陈云屿发觉出她神色的异样,盯住她那张突然变得凝重的脸,似是对愁容的来由有所误会。
良久后,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不必忧心,此行我不单保护鹭屿,也会替丞相照看好舒小姐的!”
鹭屿白了他一眼:“我才不用你照顾!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至于姐姐,她比你厉害多了,才不用你保护呢!对吧姐姐?”
面对笑眯眯凑过来的一张脸,那小姑娘满心满眼的都是崇拜,简直爱惨了舒棠。
于是她也跟着笑笑,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尖:“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不然,我们三个就互相保护吧?你说好吗?”
“嗯!”鹭屿重重点头,投向大姐姐的视线依旧绽着光芒。
——
在接下来的欢声笑语中,车马继续飞驰,逐渐驶离主城,由繁华落入清幽,下了官道直接奔向山路。
此次几人被安排到了昱城的大营,不知是不是舒棠多心,她总觉得皇上刻意避开了舒文渊的旧部,选了一个既远,又不涉及舒家势力瓜葛的地界……
昱城属边境五城的管辖,是五城中距京都最近的一座城池。
过去,边境五城的兵力统一受海戎掌管。现今海戎在叛乱风波中负伤,兵权便暂交由他人代管。
但这些变动对此刻的三人来讲,意义不大。反正都是些小喽啰兵,军中最末等的群体,上面谁管事,对他们来说无甚影响。
他们眼下关心的只有路途遥远,赶到大营不知还需要多久。以及融身军中后,自己要怎样快速的适应。
虽然嘴上说着昱城是边境五城中离京都最近的,但前提是得跟其他四城相比。
相比之下近些,并不代表它就脱离了“边境”这个地域划分。
从京都前往昱城,哪怕夜以继日,尽可能的多赶路,除去换马用食等琐碎,加在一起也要半月有余。
这半个月里,有那两兄妹日常的吵闹相伴,令原本沉浸在离别伤痛中的舒棠缓解了许多。
不得不说,车马劳顿属实折磨人。
饶是大家都自小习武,非娇柔之辈,在马车上逛荡了这么多天,精神头也被挫得一干二净。
直至最后两天临近昱城,三人在驿站用过饭,索性直接牵几匹快马,纵身一跃,摆脱车轿的束缚,骑马前往昱城大营。
亏得余下的路程不算太远,几人的手还没被缰绳磨出茧子,腿根也尚未擦破,昱城大营便近在眼前。
五匹身形健硕线条流畅的骏马停至大营前,几人翻身下马,由校尉及宫中跟来护送打点的人带领着入营。
其实嘴上说是打点,到这里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帝王天威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但凡从其口中吐出半句吩咐,底下的人就得按照一整句去执行,且务必做到尽善尽美,极尽殷勤。
此次舒棠承载着圣意而来,人还没出发,昱城驻地这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知晓过些日子会有个了不得的人物要从京都过来,随新兵入营。
由于舒棠不想搞得太过大张旗鼓,所以边境这里尚且还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能心知肚明她背后有舒家及贺丞相撑腰的人,无非也就是从宫里跟过来的禁军。
待入营后,三人在这里驻扎下来,那禁军副统便会带队回宫复命。
等他们一走,舒棠和陈家兄妹的身份便再无人知晓,那样也就不必担心因身份特殊,而被刻意照顾了。
五人一路穿梭过大半个昱城营地,校尉和禁军副统进入到主营帐中,与昱城的驻军统领交谈。万事安排妥当后,帐外提着包裹等候的三人方才正式算作军中一员。
环顾着周遭景象,不止是舒棠心潮澎湃喜难自胜,包括陈家兄妹二人也是一样的激动非凡。
曾经心心念念的军营,战马、将士、真刀真枪……这一切都那样真实的存在着!
似乎建功立业,征战沙场,收疆扩土,所有年少轻狂满腔赤诚,在此都能得到最淋漓尽致的释放。
她的执着不再是遥不可及,而是触手可得!
可……
看着看着,舒棠微笑的嘴角不禁僵住了。
等等,印象中兴致高昂的将士呢?高强度且精密的严苛训练呢?军队的规整程度、紧张感以及身为兵将的精气神儿呢?都到哪里去了?
按舒棠脑中所想,亦或是这些年从自家掌管的大营中亲眼所见。
身为兵,身处营地,就该每时每刻都绷紧身体里的那根弦。
遵纪守法,严阵以待,百炼成钢,精兵勇将……这些都可以用作形容。
但放眼整个昱城大营,别说百炼成钢了,这显然是一堆废铁。
舒棠微皱着眉,目光由近到远依次扫过那些人。
他们要么挤成一团打牌,要么直接瘫在地上拄着木头桩子打瞌睡,还有的三三两两围在火炉边,定睛一看竟然是在……烤地瓜??
她无奈扶额。
恰逢此时,有个面容看起来很苍老的士兵从她面前走过。
对方身上的布衫与粗制甲胄非常不合尺寸,松松垮垮的遮着干瘪的小身板。下面腰带扎到最顶头,多余出的半截也没有整理好,就那样耷拉着垂在身后。
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一边的裤腿窝窝囊囊缠斗在军靴里,另一边踩在靴底下,看着别提多难受了。
他从舒棠面前经过,手里拿着个不太圆润的陶碗,然后默默找到一个柴堆,靠着柴棒一口一口的喝水。
舒棠当时简直都快疯了!
因为这里无论从哪看都不像军队,反倒像是个难民营!
最开始她还安慰自己说,可能是新征上来的兵,没开始训练,军纪散漫些也情有可原。
但安慰着安慰着,她越发觉得自己像是在自欺欺人……
鹭屿对她突如其来的变脸感到不解,因为小丫头没见过舒家手下大营的阵仗,无从对比。更重要的是她来军营的初衷就与舒棠不同。
一个是孩子气的想要走出家门,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某种事物摆在那里,对她来说更多的是见识。让她去亲眼所见,然后恍然的“哦”一声,说一句“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呀”,说完,如果觉得不好,随时可以离开,回到自己熟悉的优渥环境。
可舒棠不同,她来到这里必须融入,或许还存着一丝妄想,试图竭尽所能将现有的一切改变!
因为她要征战沙场,而征战不可能独身一人杀出去。她需要精锐的队友并肩作战,不需要一群废物队友!那样的结局只有屡战屡败,甚至丧命!
面对鹭屿的不解疑问,她无法解释更多,哪怕解释了小丫头也不会懂。
她只是黑着脸,撑着一副快要崩塌的神情,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符:“这里……似乎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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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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