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她一个,前头有中叔洪庶弟中叔泅和几十名最强悍的死士,后面有假皇帝和假韩鲜,再后
面还是死士,无穷无尽的死士。
天黑之后,她和俩假货就被从南山庄院带到一个不认得的寺庙,进入秘道,坐着步辇走了不知多
少路,方才来到这个地方,又在此处待了不知多少工夫。
不过,这次主动陷入敌营,她至少获得一个莫大的好处:与“妈妈”团聚。
从南山庄院来这里之前,“妈妈”因无意中帮着“兄长”刺伤“爸爸”中叔衡,差点给中叔洪砍
杀,若非她拼死保护“妈妈”。
救下了“妈妈”,她当然不能将她留在南山庄院任人宰割,便在中叔洪带着死士先行离开,去偷
袭朱亮的枣山庄园后,始终坚守在“妈妈”边上。
后来,按照中叔泅接到的最新命令,到了他亲率三百死士和中叔好、假皇帝和假韩鲜去龙家天子
宫城的时辰了。她还是不肯撇下“妈妈”,说啥都乐意遵命,遵命去宫城,遵命把俩假货当作真
皇帝真韩鲜,但这得有一个前提,即她必须带走“妈妈”,要不然死也不去。
说罢,她乘人不备,夺过一个死士的佩刀,刀柄抵地,刀剑临胸,目视“兄长”中叔泅。
中叔泅清楚自己最主要的任务是夺取宫城,干掉真皇帝真韩鲜,代之以俩假货。而今,至关重
要,不可或缺的“妹子”这般不要命,他只好应承她带走“妈妈”。
然而,羊慧君却哭着嚷着,要在走之前好好看看她的夫君。
中叔泅不敢不答应,中叔好便陪“妈妈”去探视躺在龙榻上的“父亲”。
这个地方是过去羊慧君为自己建造的龙宫或者椒房,现在非复旧制了,经过明显的改造,显得奢
华了。
羊慧君仿佛成了孩子,用手撑开中叔衡的眼皮,说他不能死,死了的话,她便当不成母仪天下的
皇后了。显然,她又错乱了,错把现在当成过去,乱将梦幻代替现实。
可怜的老弃妇一激动就爱哭哭啼啼,哭哭啼啼罢了,就颓然睡过去了。
中叔好看见“父亲”正在看自己,便一边抚摸“妈妈”湿淋淋的白发,一边摩挲“爸爸”颤抖的
嘴唇,小声问他:
“爹爹,我究竟是谁家的娃儿?”
中叔衡抖索着惨白的嘴唇,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此时,一直门口待着的中叔泅过来了,拽走中叔好,又让手下架起中叔好可怜的“妈妈”,然后
对身负重伤的中叔衡说:
“爹,兄长与我还有渡弟即刻就要拿下朱亮和大龙朝了。到那时,龙朝的太医院便是我家的了,
爹您呢,也有救了。爹,好了,儿子去也。您别死,太上皇之位等着爹您咧。”
从山庄到道观路上,中叔好与羊惠君同乘一辆马车,中叔泅亲自驾车,对中叔好说:
“妹子,此行定然大功告成。”
“然后呢?”
“洪哥是皇帝了,我,你泅哥是大太弟,你渡哥是小太弟;你呢,照说好的,从大龙朝的左皇后
变成中叔朝的长公主,可以重新择婿嫁人咧。怎么,心中还是只有塔墩?”
这个还用问?不用问的问题就不用答,中叔好付之一笑罢了。
但这就勾起了中叔好重新见到塔墩的强烈念头。
故此,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她总是在心里念叨:
“塔墩塔墩,我在下头,秘道里;你呢,在上面,在我皇帝丈夫的后宫前,亲率卫龙兵把守通向
我皇帝丈夫寝宫之大门。有很多很多道门,一道又一道的门,重重叠叠的门。”
类似的话,她颠来倒去,不知说了多少遍。
而这是管用的:空气不再污浊,仿佛置身在她从未去过的九原,生养塔墩而塔墩总在日思夜想的
九原。
四周的人员也不再众多,只有她和塔墩纵马奔驰在无边无际的草原,而“妈妈”,未必生她却精
心养育了她的“妈妈”靠在巨大的古树上,看着他俩卿卿我我,渐渐,自身的表情也变得柔和
了。
既然有用有效,塔墩这个称呼便变成了一道有效符咒,一直支撑着中叔好。
猛然间,她看见秘道顶上,秘道两边,又出现花环夫人们零碎的身影,她们中的所有人,包括赵
姐姐李姐姐,全都伸出手指,羞她的脸。是的,这些手指变成飞翔的箭镞,越过众多等待厮杀的
死士,射在中叔好稚嫩又美丽的脸庞上。
所有的姐姐们都在谴责她:
“你啊你!”
“你不是塔墩的爱人人,却是皇帝的母后!”
“坏坏,你太坏了!你起码不仅仅是塔墩的情人,更是龙长彰的母后!”
“坏坏,请问你,你长到十九岁,你女儿长到六岁不到,你可曾喂给她哪怕一次奶水?”
“早知道你心里仅有塔墩,没有你闺女龙长彰,你就不该复活,我们姐妹也犯不着费心费力照拂
你护佑你!”
“你毕竟成不了有凤来仪!”
“你不是你父邦母国的阿金娃!”
“你不是把蚕桑术教给龙国庶民的丝女!”
“一句话,你与有凤来仪仅仅皮□□像,实际与她十万八千里罢了!”
“若你,中叔好,确然不是有凤来仪,还去死吧!”
“不,中叔好没有所谓的生,也没有所谓的死!”
“那么中叔好,你重新变成无吧!”
中叔好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凝固了,肉身冰凉了,整个人上头给命姐姐门摁着,脚下给棺材的绳
索牵引,结果仰面倒在满是珠翠的棺椁里。
四周除了寒冷潮湿,什么都没有。没有中叔泅,没有死士,没有假皇帝和假韩鲜,也没有“妈
妈”。
所幸,有的是意识。
趁着意识尚存,她哭着问自己,问抬着她的地,问盖着她的天:
“我是谁?!我究竟是死着还是活着?!”
人与神都不应承她。
“我究竟是中叔好还是有凤来仪?!”
天和地都不回答她。
“我爱塔墩,塔墩爱我,莫非都爱错了?”
声同音重复她的问话。
“赵姐姐,李姐姐,你们在哪儿?!”她愈加恐慌,感到无边的寒冷与寂静正分别从上面下头沿
着身体,会合在她的口唇间。
她纳闷,她糊涂,很想找人问个究竟:
“不是说好了,有凤来仪离开了我的身体,我全然成了我自己,为何现在,我的好命姐们,你们
又要我成为有凤来仪?”
赵献容出现了,就在她耳畔:
“好了妹子,有凤来仪娘娘便没有食言,这次只是派我等来保护你,并在关键时刻说服你临时成
为她,救下你丈夫,皇帝龙长彰。”
“若我不从呢?”
这下,说话的改成李呈貌:
“你不从,先皇后便无可奈何了,毕竟,她已离开你身体,成了仙子庙的坐镇神女。”
赵献容欲言又止:
“只是……”
“别附加条件,我不喜欢!”中叔好叫嚷道。
“只是我等姐妹不得不跟随妹子,”赵献容羞愧极了,眼望别处,“滋扰你,直到你同意为
止。”
说罢,其他姐妹一同说话,二十个人十个一组,凑着中叔好的耳膜,宛如蜜蜂聚集在花蜜处,嗡
嗡,嗡嗡,说着不同的话语,形成不同的噪音。
“好吧好吧:赵皇后,李皇后,我是有凤来仪!”中叔好顿然受不了了,“我发誓只要我能复
活,复活到中叔好身上,我就是我女儿龙长彰的母后,不仅仅是塔墩的情人!”
赵献容在她头上说:
“不好,请重新说过!”
李呈貌也显身在她脚边说:
“有些人,人性和母性互相妨碍,所以得择一而终!”
两位命姐说罢,棺椁里起了一阵阴风,中叔好忽然看见自己的金发拂过自己的双眼,便想起牧羊
那会子,用金发冒充太阳驱赶羊群归栏的往事。
她仇恨起自己漂亮的金发来了——
“罢了罢了,我不是中叔好,我也不是朱雀,我只是金发的阿金娃,金发的丝女,金发的有凤来
仪!”
“快重新说过,命妹,姐姐与你同命呢!”
“坏坏,重新说过,你就复活了,全然是有凤来仪了。”李呈貌耳提面命说,“有凤来仪与塔墩
水火不相容,有凤来仪与中叔好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我发誓,只要我不死,我就是永远想着给女儿龙长彰喂奶吃的母后有凤来仪!”
“还有?”
“补全了说。”
“塔墩是谁,我不认得!”中叔好声嘶力竭说道。
赵姐姐和李姐姐满意了,笑了起来。
其他命姐也笑得很开心。
随即,棺材忽然打开了,中叔好感觉自己没有睁开眼睛,也看见了人,许许多多的人。
凑着棺材头部,朝里看的是“兄长”中叔洪。
凑儿棺材边沿,超里头看的是占德众。
还有死士副将姜森然。
居然还有孙不才,朱亮府上的大管家,她从未见过他,忽然想起来了,当年自己成为有凤来仪没
超过两日,自己就给他带走,通过大山里的老猎户,落在冰凉一片的草甸上。随后偷偷摸摸跑来
老游游学良,拣起自己,最终将自己交给“父亲”中叔衡手上,随后“父亲”与“兄长”中叔洪
把自己交给“母亲”羊慧君。
现在,她看见听见这个老游挨着孙不才,说:
“不对,这个娃儿长着一头黑发,一点不像有凤来仪,大龙朝的先皇后!”
※※※
塔墩以紧密的部署,决绝的准备等待决战时刻的来临。
等待复仇,消灭刺杀父皇嫡妻的中叔家族。
等待归家,回到父王木肌理和嫡妻塔图的葬骨之所,莽莽苍苍的九原。
等待坏坏,想起来就恨不能死死搂在怀里的十二岁少女。
这三重等待,需要最为鲜明的形象来作为念想。父王死了十年,嫡妻作古也差不多有这些个年头
了,想起来都有些不按么真切了,感觉上未免有疏离感。
九原原本是熟稔,亲切的,但从少年岁月到青年时代这么大的时间跨度都家在龙邑,这座浸透鲜
血,填塞冤魂的迷宫似的城市里,九原无可挽回地淡出了,仅仅成为记忆里起伏的草地,蜿蜒的
河流,和万千的帐篷。
中叔好太具体了,睁眼闭眼,眼开眼闭,都那么鲜明——
纯金的头发。
芬芳的气息。
美丽的容颜。
微隆的胸脯。
颀长的双腿。
恬静的笑容。
悦耳的声音。
触感,温凉转换不定。
亲吻,生死交互难竭。
……
这般说来,塔墩在等待一生中最大变故的这几个时辰里,满眼满心都是中叔好?
满心是的,却满眼不是。
满眼都是亭亭,朱艳亭。
塔墩心里管父王让娶的嫡妻塔图为“九原嫡妻”。所以,亭亭,他在心里称为“龙邑夫人”。
满眼都是朱艳亭的哪个侧影?
她送别他,永诀他的侧影,当时她让他去宫中职守,说通知父亲中叔洪即将闹事的难事就交给她
了。她说自己可以装作嫉妒心发作,非亲自把皇帝送给丈夫的十位绝世美女送去枣山庄园不可。
这么一别,原本不那么入他心入他眼的亭亭通过再三再四跃入他眼帘,渐渐滑入他的心脏,在那
里占有一席之地了。
“好女人,此生多半再难遇见的好女人,”塔墩很难受,“此次别离,兴许再难活着回到我身边
了。”
至今无事,中叔洪的死士并未发起攻击。
若要攻击,一定是在宫墙外,因地道不可能挖到宫墙之内。
长久以来,大龙朝皇帝们为了避免给反贼偷袭,在宫城内最边缘屋子和廊道设置大缸,安排专门
人员监听地下动静,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会沿着宫城墙体挖一道深达五米的堑壕,看看是否能挖
出反贼秘掘的地道来。
前面没有杀来的反贼,后面皇帝寝宫却有最新情况传来。
崔成负责皇帝寝宫一应事务,时刻守着皇帝,有关皇帝的一切,事无巨细,都躲不过他和他的耳
目,而他又主要是朱亮的人,次要是其他大臣的人,便亲自来告知朱亮之婿,执金吾塔墩:这两
天,皇帝龙长彰连韩鲜都不大在乎,都疏远了。
“小奴打听明白了,索公公也赞同,陛下爷甚为惦念主动陷敌的中叔娘娘。故此,对蹬道君与右
娘娘厮混于昭宫无动于衷。将军,你不知道:原本,陛下爷听任韩鲜偶尔舞弄宫女,却不能容忍
他对她们动真情,而现在,即便韩鲜夜晚不回来与陛下爷过,陛下爷也不在乎了。”
塔墩对崔成说:
“只要后头不出意外,不干扰前头末将与卫龙兵严阵以待,韩鲜与朱鹮纵然淫乐而死都无伤大
雅。”
“但陛下刚发过大火。”
“所为何事?”
“右皇后缠着韩大夫,要他赶紧逼令皇帝废黜中叔好,改立自己为左皇后,并且今后再不设立右
皇后。”
“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右皇后要善终,怕是难上加难。”
“所以陛下火了,斥责韩大夫说:朕的女人化为你的女人了,你尚嫌不过瘾,难道要废黜朕,自
作皇帝,号令天下?”
“这下韩鲜屁滚尿流了吧?”
“不然,相反,”崔成难以理解说,“笑嘻嘻拍拍陛下的脸说小乖乖,那微臣以后不再提废立之
事还不行,说罢哼唱着小曲儿回右皇后身边去了。”
“有辱使命,朱鹮准不放过他。”
“确如执金吾说的,右皇后好一阵喧闹,所有人都听见了。”
“这等小事不打紧。”
“贼人至今没露面,谍报有误吧?”崔成打过哈欠说。
“今晚必有大事!”
见塔墩说得认真,崔成赶紧道:
“那小奴回去守着陛下,免得韩大夫和右皇后轮番纠缠他。”
“一旦发生异常,末将尽快告知崔公公。”
守着皇帝的回去守着皇帝,守着宫门的继续守着宫门。
平安无事是给射入宫墙的一支羽箭所打破的。m.bimilou.org
这支箭飞来,塔墩立刻侧身躲过,看见它钉在宫门浮沤上,摇晃成一个小小的花里胡哨的圆圈。
塔墩将它拔下,扯去野雉翎,将躲藏在里头的帛书展开来阅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信风舞雁的太皇太后未成年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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