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外地没有留她在身边,让杜应海亲自把她送回去。担心她会多想,随口与她道:“我身上有酒气,别熏到你。”
他极轻地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很快陷入了沉睡。
孙灵陌跟着杜应海离开寝殿。
快出门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烛火下,他一张脸好看得动人心魄。
用多少丹青笔墨,也描绘不出他的万分之一。
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转身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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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那天秦洛送的百年灵芝已在枸杞酒里泡够时间,孙灵陌把灵芝捞出来,称了些黄芪、三七、红景天,裹上蜂王浆,在火上炙烤整五个时辰,制出几瓶荣清丸,送去了寿兴宫。
太后正同长公主说话,夸耀朱绅这个女婿选得甚好,不仅待人温厚,到了战场更是英勇无匹,为皇上解决了不少后顾之忧。长公主温婉笑着,说道:“全赖母后眼光好,当日我实有些瞧不上他,过了这几年,倒越发觉出他的好来。”
听金嬷嬷来报孙灵陌求见,太后让人把她请进来。
看见她,太后叹道:“哀家实在是老糊涂了,明明知道你什么人品,还是受人蛊惑,不过听了一两句挑拨之语就怀疑到你头上,真信了是你害得萱妃小产。”
孙灵陌道:“此事与太后没有关系,您是关心则乱,才会中了小人奸计。”拿出荣清丸送了上去。
太后接过,拔开瓶塞往里瞧了瞧,说道:“皇上常与哀家提起,你实乃千金不换的宝贝,果然是个宝贝。快来哀家身边坐着,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命人在旁边搁了把椅子让孙灵陌坐了,执着她的手道:“你年轻,不爱浓妆艳抹的哀家知道,只是实在过于素净了些,送你的脂粉钗环你也总是搁置不用。虽说你在朝为官,可到底是个姑娘家,别总这么委屈自己。哀家这里有些首饰,还有几身时新衣裳,都是能工巧匠费功夫做出来的,你都拿去,平素里尽管穿戴,没人敢说你闲话。”
有人承上两支光彩斐然的玉簪和几身衣裳,孙灵陌略看一眼,发现东西实在精巧得很,受宠若惊道:“奴才何德何能,实不敢受如此大礼。”
太后道:“与哀家不必客气,凭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哀家还是给得起的。”让人把东西交到她身后随行的揽穗手里,又道:“倚晴馆这几个人手伺候得可尽心?有哪个不听话的尽管来告诉哀家,哀家替你管教。”
孙灵陌道:“他们伺候得很好。”
太后道:“不用一味替他们说好话,哀家虽整日待在寿兴宫里,外面的事情也并非全无知晓。你这孩子心软,自小又过得清苦,不惯被人伺候,平日里端茶倒水都要自己亲自来,轻易不肯使唤他们。还总是与他们说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傻话。或许真有一个地方能做到人人平等,可你是在宫里,你便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是你的奴才,你们是不同的两类人。他们做惯了粗活,你不派使他们,每月那几两银子岂不是叫他们白拿了。”见她只是低头不语,笑道:“我与你说这些,你可能要嫌我老太婆多管闲事了。”
孙灵陌道:“奴才绝无此意,只是深感太后待奴才实在亲厚,一时想起过世的亲人。”
太后道:“你是个可怜的,才多大点儿,身边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长叹口气,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以后有哀家和皇上在,一定为你撑腰。”
侧首长公主始终含笑听着,一双眼睛往孙灵陌身上仔细打量几眼。见她身量纤纤,形容清雅,不比后宫那些女子娇艳,却是个灵透干净的女孩,尤其那双眼睛,小鹿般惹人怜爱。
长公主心下暗忖,都道皇帝专情容妃,六宫粉黛无一人及得上她颜色。可以色侍人,恩宠又能延续得了多久呢。真正抓得住人心的,从来不是一张面皮。
与这位孙大夫相比,容妃以往所受宠爱,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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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之初,南边突然传来消息,说姑苏城生了时疫,来势汹涌,短短几天已夺去上万条人命,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这病生得诡异,派了多少大夫过去都是束手无策,都说前所未见,无药可解,只有将姑苏封锁,弃了那一城的人,免得疫病扩散。
如今姑苏城内人人自危,百姓们流离失所,有病的没病的都携家带口要逃出去。逃不出去的在城里活活病死,逃得出去的在路上活活饿死,没人敢接济他们。朝廷若再不想想办法,制出除疫之药,恐怕天堂一样的姑苏就要变成一座死城,哀鸿遍野。
赵辰轩派了不少官员和太医过去,都是无济于事。那些官员不是病死在姑苏城里,就是半道上远远地逃了。
再不想办法处理,姑苏城百万平民将无一人生还。
赵辰轩不顾众臣阻挠,执意要去姑苏平息时疫。孟殊则和卫继都在随行大夫里,却是独独没有孙灵陌。
孙灵陌努力回想史书上的记载,端祐一十四年春季,姑苏城确实生了时疫,死亡惨重,颇费了番功夫才平息下来。昱成帝亲去治疫,倒是平安回宫了,只是从那以后好像身子就不太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染了疫症,虽然治好,后来却引发了后遗症的原因。筆蒾樓
她到底是个大夫,遇到这种事不能做缩头乌龟。便去找到赵辰轩,求他也带自己过去。
赵辰轩担心姑苏凶险,不愿意让她去。她早知道他会怎么说,便道:“你若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宫里,我才是真的不安全。”
赵辰轩眉梢微动,默然片刻,终究是答应了她。
她回去收拾了些东西,嘱咐花钿几个在家看好院门。
正说着话,太后身边的金嬷嬷过来请她,说太后有几句话嘱咐。
太后老人家无非是担心皇上安危,对着她唉声叹气个不停,万分无奈道:“别看哀家这个孩子性子总是淡淡的,对什么都不上心,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倔得很。凡他决定之事,没有人再能左右。此次姑苏疫情百年难遇,闹得人心惶惶。天下万民,皆是皇帝的子民。皇帝若不亲自走这一遭,想他心中难安。哀家知道劝不了他,也不能劝他。可此番一去,凶险万分。他是一国之主,龙体万万不可有一丝损伤。但凡有半分差池,哀家愧对先帝爷的嘱托,愧对这整个天下!”抓住她的手,语声沉沉:“你须得护他周全。”
孙灵陌点了点头,说道:“太后放心,奴才必倾毕生所学保皇上周全。”
门外李福禄突然来报,说是萱妃求见。
太后让人进来,就见弱质纤纤的萱妃陆浅霜哭红着两只眼睛走进来,跪下道:“太后,家父在姑苏不慎染疫,病势危急,臣妾实在放心不下,求太后恩准,让臣妾前去探望,略尽孝道。”
太后道:“此事哀家也有所耳闻。陆太守尽忠职守,在边疆吃了许多年的苦。好不容易调去姑苏,岂知又碰上这种事。”
太后叹了口气,道:“他为姑苏疫情费了不少心思,竟至身染恶疾而不知,白白耽误了医治。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城里最好的大夫都在他身边悉心照料,断不会让他出事。如今姑苏疫病横行,满城惶然,你一个弱女子,委实去不得。”
陆浅霜道:“太后开恩,家父命在旦夕,臣妾身为人子,不去侍奉实在良心难安。况且,臣妾此求也是为了皇上。此去路途遥远,臣妾担心皇上身边缺个妥当之人。什么时候茶凉了,什么时候天冷了,没个人替皇上着想怎么办。若臣妾能伴其左右,太后多少也能安些心啊。”
她软磨硬泡,太后只好应允,替她去找皇上求了这个恩典。
次日一早,赵辰轩带上众人出了永安城。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姑苏。
城外方圆十里鸦雀无声,人迹罕至,正前方一扇朱红城门紧闭,锁住满城人口。
朱绅下马拍门,足足过了有一刻钟,才有守城官兵前来,将门打开一条缝。
守城兵拿手帕紧紧捂住口鼻,对他们道:“想活命就赶紧走,不知道姑苏已戒严了吗?”
朱绅拿出令牌给他看了看,邓吉祥立即认出是皇宫来人,忙把门打开了,说道:“诸位竟来得这样快,小的还以为怎么也要五六日呢。太守正在府邸等候各位,小的送诸位前去。”
进城前,孙灵陌给众人发了丸药下去,让他们服下。虽不清楚城内到底是什么病,可这种药多少能抵御病毒侵害。
姑苏城里,越往前走,越闻见浓烈的尸臭之味。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姑苏,如今尸横遍野,百姓们闭门不出。几个身染时役之人被丢在街上,天为被地为席,躺在杂草堆里咳嗽不止。
眼见赵辰轩朝他们走了过去,孙灵陌赶紧拉住他,掏出一个小瓷罐,伸指挖了些白色膏状物出来,伸长胳膊在他耳后薄薄涂了些,说道:“这东西是我拿天山雪莲炼的,可保百毒不侵。”
赵辰轩等她涂完,走到一个稍微清醒些的灾民身边,蹲下问他:“官府人呢?怎么没人来管你们死活?”
那灾民摆了摆手,说道:“这是天灾,谁都逃不掉,别管是当差的,要饭的,如今都是一样,只管缩起头来保命。染上瘟疫的,只能等死。没染上的,家里封得如铁桶一般,生怕我们传染。你也快些走吧,别为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赵辰轩没再说什么,带着一行人去了太守府。
陆太守早得了消息,在府里等候。陆浅霜远远看见自己父亲,正要跑过去,被友松一把抱住。
友松在她耳边道:“小姐不能去!染上时疫可不是小事!”
陆浅霜脚步一顿,只能站在一边对父亲垂泪。
陆裘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晃晃站着,隔得老远给赵辰轩跪下磕头,让手下人好生前去迎接,妥善安置。
一行人住进行馆,赵辰轩叫来邓吉祥,问他:“衙门那些官差都在何处?”
邓吉祥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尊贵些的人物,哪里想到竟是当今圣上。一时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道:“回皇上的话,这场疫病实在凶险得很,大家都说朝廷弃了我们姑苏,打算让我们自生自灭。如今姑苏城内人人只求自保,我们这些当差的每月也就一两饷银,谁也不敢冒险出来做事,为这么点银子白白丢了性命。”
赵辰轩道:“那你为何在此?”
邓吉祥道:“小的不敢欺瞒皇上。小的是个俗人,生平也就贪图几个黄白之物。太守大人命小的过来办事,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冲着这些钱,生死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赵辰轩冷冷一笑:“既如此,你带朱将军与孟太医过去,告诉那些衙役,凡时役期间出来当差人等,每人每日饷银一两,当日发放。当差期间染疫者,其父母妻儿领银二百两。”
邓吉祥瞪大了眼睛:“每日一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冲着这些钱,皇上就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愿意去了。邓吉祥当即答应下来,带着朱绅和孟殊则出门办事。
孙灵陌背着药箱去了太守府,快走到门口时,陆浅霜把她拦住,眼泪汪汪道:“孙大夫,我爹就拜托你了,千万要救他!”
孙灵陌没说什么,进了屋子给陆裘瞧病。
陆裘咳嗽不止,痰中带血,面色晦暗,两颊消瘦,胸闷盗汗,似是肺痨之症。可又把其脉象,发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陆浅霜在屋外探头瞧着,半晌听不到她说一个字,忍不住道:“为何还不开方?”
孙灵陌道:“这病有些蹊跷,一时还瞧不出是什么,只能吃些往常用的药,把命吊住。”
陆浅霜皱起了眉:“平常大夫都能瞧出的痨病,堂堂孙神医竟说瞧不出来?”
孙灵陌道:“这并非痨病!”
友松不服气道:“面黄肌瘦,体虚痰多,不是痨病是什么?孙大夫莫不是小小的痨病都治不了,怕失了面子,这才找个托词,好保住自己神医的名号吧?”
孙灵陌道:“若是痨病,朝廷派来的大夫都不是无能之辈,给城中百姓派下那么多药,怎么一点儿都不见效?”
友松道:“肺痨并非寻常之病,哪那么容易治好。况且此病在民间还有个名字叫‘传尸’,传染性极强,探视病人,死后吊丧,都有可能染上。《肘后备急方》里就说,此病无处不恶,累年积月,渐就顿滞,以至于死,死后复传之旁人,乃至灭门。这样恐怖的一种病,用药见效慢些也是有的。”
孙灵陌抬头看她:“友松姑娘真是博览群书。既然你对医术颇有研究,不如你来治病如何?”
友松闭了嘴不说话了。
孙灵陌捋起陆裘的袖子看了看,又查看他的舌苔,喉咙。她想起入城之时看到的尸体,无论男女,其指尖皆是略显暗红。
她蓦地想到什么,叫来一名家丁,让他帮着脱掉陆裘上衣。
家丁轻轻扶起陆裘,把他上身衣物扒了下去。
陆裘背上分布着星星点点的紫斑,或大或小,严重者破脓溃烂,流出黑绿色的浓浆。
孙灵陌证实了心里的猜测,帮陆裘敷过药,起身拿三叶草汤净手。
回了行馆,她找到书房里的赵辰轩,告诉他道:“此次疫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赵辰轩抬起眸来:“你是说有人投毒?”
“是。派来的大夫都说城中百姓是得了痨病,其实是被表象蛊惑。若我猜得不错,定是有人从肺痨死尸身上取了血液,加入铃兰炼出了一种毒。此毒传染性极强,投毒之人只需在一人饭食中投入,便可在短时间内通过各种途径迅速传播,而发病症状又与肺痨极为相似。大夫以为病人是患了痨病,以寻常之法去治,结果自然徒劳无功。”
“你可能治?”
孙灵陌低了低头:“这种毒我是第一次见,以我的能力,只能尽力稳住毒性,防止蔓延。要想找出解毒之法,恐怕需要一段时日。”
“需要多久?”
“这个,我也不确定。而且……我需要一个试药之人。”
赵辰轩没说什么,带着她出了屋子,叫来陆府管家,问他:“你可知姑苏城第一个染上时役之人是谁?”
那管家倒是想也不想便道:“应是成记棺材铺里的掌柜。”
赵辰轩看他一眼:“你记得这么清楚?”
管家躬身道:“因为在半月前,那成掌柜突然被自己婆娘给赶出了家门,两人在街上大吵了一架,闹得满城皆知。成掌柜要回家,那婆娘不让,非说他身染恶疾,怕他会传染给孩子。当时大家伙看成仁满面红光,体魄健壮,还只是不信。可没过多久他竟咳出一摊血来,昏倒在了街上。”
赵辰轩道:“他现在可还活着?”
管家道:“说来也怪,成仁分明是最早患上时役的人,可眼见城里都死了好几万人了,他却还活得好好的。”
赵辰轩眸光一闪,对孙灵陌道:“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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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这里的人一死一大堆,好好一个姑苏城要变成一个死城,百姓们无心赚钱,老早关了铺子回家苟活。
可成记棺材铺却在一片灰尘仆仆里堂而皇之开着大门,招牌擦的比死人脸都亮。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坐在门口嗑瓜子,看到街上慢慢出现不少官差,带着面巾手套出来做事。往日里贪生怕死的一群人,今天倒是中了邪,个个抢着搬尸体救病人。
老板娘稀奇一笑,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说道:“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客人进来,她并不起身,懒洋洋问了一句:“要买上等的,中等的,还是下等的?”
赵辰轩道:“上等的什么样,中等的什么样,下等的什么样?”
“上等的第一贵,中等的第二贵,下等的最便宜。”
“若是给你丈夫挑副寿材,你会挑哪一等?”
老板娘这才看向赵辰轩,说道:“那家伙可没这么容易死。”
门外走来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手绢一甩,对老板娘道:“申姜,快给我打副寿材。我们家那个老不死的啊总算咽气了,以后终于没人天天烦我了。”
老板娘给她挑了副下等寿材,让伙计帮她抬回去了。
等女人走远了,老板娘道:“这时疫也不都是坏处,总有那么几个人良心未泯,肯来光顾我铺子生意。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命花。”
孙灵陌看着她:“你叫申姜?”
“难道我不能叫申姜?”老板娘笑了笑,眼睛在两人身上打量一圈,最后停在赵辰轩身上:“这位客官气度不凡,看起来可不像我们本地人。大老远的,跑这鬼地方来干嘛,就不怕有去无回?”
赵辰轩掏出十两银子放上柜台:“可否去你家后院一看?”
老板娘拿起银子笑了笑,说道:“这世上的事,十之八九,都能用钱解决。”带着他们往后走了走,推开小门:“别说是后院了,我这破房子您要喜欢,想去哪儿转去哪儿转。”
院里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坐在桌前摇头晃脑背三字经,看到有人进来,睁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可嘴里背书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飞速背完一遍,他起身朝前面店铺跑去,大声喊道:“娘!我全都背下了,你带我去看爹爹。”
院子里并未找到什么,二人又去厨房。
橱柜上,一坛酒落了层灰尘,有段日子没打开了。
孙灵陌拔开塞子凑近看了看,拿出银针往里去试,却是并无不妥。想了想,她换了根针,找出屋里一罐纯碱,针头没进去,再去试那坛子酒,发现银针果然黑了起来。
申姜考完儿子功课,从柜台后拿出一碗醋腌酱菜让儿子吃了小半碗,这才拎起食盒准备带他去城北八仙观看望成仁。抬眼看见赵辰轩和孙灵陌从后院走了回来,男的手里托着坛酒,女的追在后面不停要抢。
“呦,二位可看尽兴了?”她笑盈盈迎上去。
赵辰轩又拿了块金灿灿的银子搁在桌上:“这坛酒我买了。”
申姜笑道:“公子也真有意思,放着客栈里的好酒不买,偏来买奴家自己酿的开封过的土酒。奴家要是有钱不赚,岂不成傻子了。尽管把酒拿去,反正我们家除了成仁那个死鬼,也没人愿意喝这玩意儿。”
赵辰轩道了谢,带着孙灵陌离开了棺材铺。
经过申姜身边时,孙灵陌闻见她提着的食盒里透出着点儿药味,似是加了野菊花,桔梗草。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沈拾灵的皇帝拐了个小神医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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