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碗加了料的鸡汤,江冲第二日险些没能爬得起来。
强撑着身体不适,与蔡新德一同说服众人,在清江县多留几日,待到沉船尽数打捞再一同回京。
有先前江冲教给蔡新德的那番先礼后兵的说辞做铺垫,一众骄横的世家子弟竟也难得乖乖听话。
事后,江冲将调查昨夜给他下药的事交给蔡新德,留了重光在驿馆看护七皇子和江蕙,自己带了几个侍卫连夜离开县城,不知去向。
待到清江沉船的第三日,祝县令以其绝佳的行动力调来了本县九成以上的善泅者,并利用职权之便在上下游设卡限制船只数目。
当江冲风尘仆仆地从下游骑马赶来时,江心用于固定打捞船的支架已经搭建完毕,岸边扎起了烧着茶水供人休息的凉棚。
一位约莫知命之年的布衣老者就坐在岸边的凉棚里,似乎是祝县令的幕僚,前两回都是跟在祝县令身边,此刻能被祝县令派来在江边监工,足见其信任。
幕僚听见动静连忙起身,“小人贺文才,是县衙的师爷,见过江侯爷。”
江冲道:“贺师爷不必多礼。”
贺师爷喜气洋洋地笑道:“我家老爷昨半夜接到州里喜报,这一科的龙虎榜上,我们安州士子高中者二十八,单是本县就占了五名,我家老爷高兴的那是一宿没睡着觉,今儿一早就张罗着派人给各家报喜,又恐耽搁了侯爷要事,特派小人先来动工,还请侯爷恕我家老爷怠慢之罪。”
江冲见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便知祝县令是把对他的承诺落到实处了的。
何况四年一度的抡才大典,往小了说,事关县官政绩考评,往大了说就是当地的文脉兴衰,可比他这打捞沉船的破事要紧的多,便是换做他自己处在祝县令那个位置上,要料理的头等大事也必然是将这喜讯通知乡里。
“瞧你老这话说的,祝公为此事颇费心力,我感激还来不及,哪有怪罪之理?”江冲话音一转,又道:“回头见了祝公,我还要向他道贺,此等喜事理当同乐才是。”
贺师爷格外上道,听了他这话里的意思,忙道:“是了,我家老爷今晚在淮扬楼设宴,宴请本县乡绅和五位进士老爷家中高堂,到时候会亲自来请侯爷赏光。”
江冲一笑,“行,我一定去讨杯水酒喝。”
叙过闲话,贺师爷带着江冲来到江边,对比着图纸,将县里制定的打捞计划一一告知与他,末了小心翼翼地征求:“侯爷,您看如何?”
听过这一席话,江冲方知前世干了多少糊涂事,他以为打捞就是将沉船残骸拖上岸就万事大吉,哪会想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道理,略带惭愧地笑道:“听你老这话多半是个行家,既然祝公认为可行,那你老放手去做便是,有什么要我配合的只管开口。”
贺师爷松了口气,唯恐这位年少位高的侯爷嫌他们工期长,非要按着自己的意思乱来。
江冲听了这番心声,哪敢说自己听到沉船可以完整地打捞上岸时险些失态。
从江边到江心沉船用绳索连接小舟,上面铺设木板,搭建了一条供打捞队往来的简易浮桥,江冲颇有自知之明,没敢上去,便在凉棚里坐了。
“侯爷,请……”贺师爷一手提起架在火堆上的铜壶,一手拿着个粗瓷碗,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
江冲回头一看,伸手接过不知被多少人用过从茶碗,“你老歇着,我自己来。”
说着,也不嫌铜壶里煮的是十文钱能买一大包的劣等茶叶,给自己倒了一碗。
直到这时,贺师爷才猛然发现这位江侯爷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就这样自己孤身前来了。
江冲端着热气腾腾的粗瓷碗,碗底沉淀着一团陈年的茶垢。
即便如此,自幼锦衣玉食的小侯爷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三根手指捏着碗沿儿轻轻晃了晃,手法娴熟地将浮在表面的几片煮烂的劣等茶叶晃到一处,低头吹了吹。
待放下时,碗底只剩下澄着茶根的一小口。
贺师爷眼底浮现一点赞赏之色。
江冲同贺师爷各坐在一张小木桌的左右两头,说是木桌都抬举了,不过是在两块略显平整的石头上铺了张三尺有余的薄板。
他一身绫罗绸缎也不嫌脏,就同贺师爷一样坐在石头上,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只好像和尚打坐似的盘着腿。
贺师爷视线扫过他那已经看不出原样的缎靴,“侯爷去过小河村了?”
江冲微讶:“如何得知?”
贺师爷一指他鞋底,“整个清江县,这种灯草灰的小石子,只有小河村的那条溪边有。”
江冲下意识地看了眼嵌在鞋底黄泥里的小石子,给老人家比了个大拇指,半真半假地说:“我曾听人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果然不假,今早路过村子在溪边时洗了把脸。”
而实际的情况则是,他昨日离开驿馆直奔这附近的村子,通过里正找到距离篝火最近的那片田地的农户张四,得知张四在沉船次日便带着老婆孩子去小河村老丈人家了。
于是江冲又一路追到张四的老丈人家,谁知那张四从后墙逃跑,最后江冲一行在小溪边将他捉住。
经过一番审讯,张四总算交待几天前的傍晚家里来了个讨水喝的过路人,路人给了他一两银子,说只要他明日子时前在江边一个插着木桩的地方点把火,就还能再挣一两银子。
祖祖辈辈都是庄户人家的张四哪见过比这还容易赚钱的法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次日去田里干农活的时候便从家带了柴火,搭好火堆时又担忧火势蔓延烧到自家的庄稼,便就地从江里挖了泥沙铺在周围防火。
好容易捱到夜里,张四偷偷摸摸来点燃火堆,回家梦想着路人说话算话,把剩下的一两银子给他结清。
结果天亮才准备下田干活就听见村里闲汉议论昨夜江里沉船了,还是两座顶漂亮的楼船,就沉在张家田边。
张四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多多少少意识到昨夜的沉船和自己脱不开干系,为逃避万一县里追责,火急火燎地带着家小跑了。
对于这番供词,江冲信他不敢有半个字的谎言,让他在供词上画了押,叫重明亲自带人押送入京。
从这番供词中可以得出的是:
岸上的篝火确实如同江冲猜想的那般是给船上内应报讯的,若非张四爱惜庄稼在周围铺上泥沙,只怕江冲也不会联想到他身上去。
内应是水师的人,唯有水师可以控制船行速度。
那天在清江县闹着要去看古树的人里也有参与此事的,毕竟若无那半日停船,水师的内应无法合理地将行船经过乱人滩的时间安排在子夜时分。
而从时间来讲:
抵达安州的第一天遇见李源,
第二天七皇子逃过美人关,
……
第五天傍晚路人在张四家讨水,
第六天清江县停船寻访古树、张四点火、乱人滩沉船,
第七天张四逃跑、江冲喝了那碗鸡汤。
这便是江冲目前掌握的和此次沉船有关的所有线索。
昨夜拿到张四这个人证后,江冲写了奏本,将从第六天清江县停船开始遇到的事详细地写进去,连带着人证和供词一并交给重明,由柴铭亲自带人护送入京,交予秦王,再由秦王转呈圣上。
只要圣上还想保住元配皇后留下的独苗,此事就算成了。
后面的调查自有大理寺接手,江冲不宜涉足太深。
而前世的问题就出在圣上知晓这件事太晚了,晚到秦王已经失势,再无回转余地。
所以此时此刻,江冲着急的唯有一点,那就是重明能否以最快的速度将供词和奏本送到秦王手中。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但江冲不知道的是,殿试结束后,一场足以撼动整个朝堂的风暴在圣都官民的喧嚣中悄然酝酿着,只待京城二百里外的东风一到,便可掀起轩然大波。
“江侯爷,前方似乎是韩太守的船。”江边的衙役小跑着前来禀报,因距离太远,他也看不大清楚。
江冲:“啊?”
这辈子韩博又没调戏他,自然也就不存在父子二人上赶着给他道歉,被他索贿的事,所以他这老泰山干嘛来了?
此事还得从千年老山参说起,自从江冲被韩博无情嘲笑后,干脆将给韩母准备礼物的事交给了韩博,令他务必要准备一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礼物。
这个所有人当然包括他自己。bimilou.org
这对韩博而言,并非什么难事,三天不到就备好了礼物。
在韩章的见证下,他二人给韩母磕了头敬了茶,临到改口时,江冲叫不出“娘”,遂称韩母为“母亲”。
船队离京后,韩博给他爹韩仁礼去了一封信,除了父子之间的问候以外,韩博还请他爹多多照看他的“挚友”江侯爷。
可韩仁礼没在意,看完就把信随手扔进抽屉里,所以船队停在广云码头的时候他连面都没露。
但如今今非昔比,韩博不再是那个一事无成的败家子,而是与状元擦肩而过的未来栋梁,一条宣麻拜相的康庄之衢就在脚下,韩太守又岂会错过这个和长子缓和关系的机会?
江冲虽不知这些缘故,但也不妨碍他好好表现给韩仁礼留下个好印象。
他想的挺好,甚至都隐隐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恭维,却在看到跟在韩仁礼身边的六七岁男孩时笑容微滞。
小男孩衣着打扮精致贵气,不像州官外室私生子,倒有点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贵族嫡子,他见江冲身上沾着泥灰,袖口同那些干活的下人一般挽到小臂,生不起半分亲近之心,草草行了礼便躲在父亲身后。
韩仁礼尴尬笑道:“犬子年幼失礼,还请侯爷见谅。”
江冲巴不得那孩子离他远点,在韩家的矛盾中,江冲的确不便掺和,但让若论立场,他毫无疑问是站在韩博这边的,因此他不可能在明知韩博厌恶外室子的情况下,还假惺惺地表示亲近。
人心都是论亲疏远近的,若没了亲疏远近,那还要家族做什么?
韩仁礼是来请他和七皇子等人去州城落脚的,并表示会尽快派人护送他们回京。
江冲自然就给拒了,前世他确实在太守府小住过几日,但那是沉船事毕看在韩博诚心相邀的份上,如今沉船未打捞上来,韩博又在京中,他去安州做什么?
韩仁礼在江边盘桓半日,见江侯爷确实没有要去安州的意思,便将自己带来的十几名杂役并两条船留下供江侯爷使用,借口衙门尚有要务,匆匆去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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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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