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白栀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继而是那个男人的解释:“对不起,太久没见你,今天也太刺激了。”
那个女的哼了一声,声音有点沙沙哑哑的调调:“这个借口你用了快一年,换个说法吧。”
白栀忍着笑,等着外面的一男一女离开,那男的还在说:“下次,下次一定。”
女的似乎懒得搭理他。
拧开水龙头,哗哗啦啦一阵水声,整理衣服的悉悉索索,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白栀终于松了口气,她推开顾维安,离开隔间后,仔仔细细地在水龙头下清洗自己的双手。
借助着镜子,她仔仔细细地涂好口红——先前吃东西的时候,口红有些淡了。
一想到这里,白栀捏着口红的壳子,转身问顾维安:“对了,你昨天是不是见祝贸让了啊?”
顾维安漫不经心地调整领带,表情淡然,问:“哪个祝贸让?”
“就是以前我那个同桌呀,”白栀讶然,“你不记得吗?以前我和你说过的,就超超超级好的班长,还帮过我好多次呢。”
顾维安说:“不记得。”
“就个子瘦瘦高高、很容易脸红的那个,”白栀尝试向他描述祝贺让的外貌特征,“不戴眼镜,鹰钩鼻——”
说到这里,顾维安看着白栀,轻轻哼一声:“你倒挺清楚。”
白栀:“……”
她感觉自己似乎嗅到了酸酸的、传说中的醋香味。
白栀稍稍一想,笑眯眯地看顾维安:“我说,你该不会因为吃醋才不帮人家吧?”
顾维安说:“你想象力真丰富。”
他往外面走,白栀追上去:“就是嘛。你先前连赵青山的醋都吃!赵青山早就结婚有孩子了啊,而且他比我大了快十岁——”
顾维安冷静地说:“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你喜欢年纪大的,喜欢大叔。”
白栀吐槽:“拜托你弄清楚好吗?像他这样的我都直接可以叫大爷了。”
顾维安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白栀没有看到。
她仍旧在尝试说服顾维安:“刚刚他在同学聚会上讲了,说自己只需要五百万。当然,对于普珏资本来说,这笔钱的数目可能太小了,小到让你们看不上眼……我想说,如果你认为这笔资金有去无回的话,我愿意付给你这笔钱,请你帮帮他。”
顾维安果真停下脚步。
白栀没留意,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捂住鼻子,唔了一声。
顾维安问:“你为什么想帮忙?”
“北极熊和世安一伙的啊,当初也是他们联手对付君白,”白栀说,“况且,我前段时间也玩过祝贸让他们出的游戏,虽然很简单,但真的能吸引人一直玩下去,无论是对氪金党还是肝党都很友好。”
“就这?”
白栀想了想,补充:“当然,也有其他一部分因素。”
她认真回答顾维安的问题:“你先前不是说过吗?投资的本质是投资人,要看一个人的潜力。祝贸让胸怀宽广,无论是读书时还是如今创业,都有容人之量;他还很固执,认准了一条路就要做到极致,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尽善尽美。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你投资吗?”
顾维安眯着眼睛看她:“不错,沟通技巧日渐精进,你终于学会正确和我谈判了。”
能从他口中得到这样的夸奖,倘若有尾巴的话,现在白栀一定已经翘起来了。
白栀趁胜追击,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况且,你应该也知道北极熊在业界内的名声——这次他们却没有模仿推出祝贸让他们出的这款游戏,证明了什么?我猜多半是技术上有难以攻克的问题。”
顾维安鼓励她:“继续。”
白栀一口气继续:“北极熊如此看重这个游戏,不正好从侧面反应这个游戏有极大的前景么?”
顾维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揉皱一团乱毛,欣慰极了:“你今天终于把脑子带出来了。”
白栀:“……我以前也一直在用脑子好吗?”
“世嘉也想收购你同学的游戏公司,如今已经拿到了百分之十的股分,”顾维安悠悠开口,“如果你纯粹是讨厌北极熊的话,不必淌这滩浑水。”
白栀怔了一秒,她又说:“不仅仅是,我还想帮我朋友。”
顾维安没有看她,并不着着恼,问:“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白栀毫不犹豫,“我帮助祝贸让,只是纯粹的朋友之间情谊。就像你和郑齐警官,呃,就像你和夏雅之夏助理。”
顾维安评价:“你还是年纪太小。”
白栀:“???啊?”
您在说些什么她听不懂的东西?
顾维安看白栀:“我可以为你同学注资,只是结果未必是他所想。”
白栀松了口气,释然:“我明白,你注资的话,是不是要他们的一部分控股权?这个是避免不了的,我同学应该也有心理准备。”
顾维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在商场上,她还是不够狠心。
眼看着快到包间,白栀刻意和顾维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虽然没有从顾维安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但观察他神情,这事十有八成能行。
白栀和顾维安挥挥手,悄么咪咪地推开包厢门进去。
里面的人正玩的开心,祝贸让已经喝的脸颊通红了。廖一可很聪明地隔开两人,完全不给祝贸让过来的机会。
她们这一届的人,男生有几个早早成家的,女孩子有些还正在读研,结婚的并不多。
这些人中,白栀完全算得上早婚一族了。
不知为何,后面的话题转移到婚姻对个人的影响上,争论婚姻对人而言究竟是利是弊。
险些进化成辩论赛。
白栀没有参加这样的争论。
白日中,酒店的工作已经令她疲倦不已,眼下的确没有多余精力再参与这样的激烈讨论。
谁知道话题竟对准了她——
“栀子,你以过来人的角度来评价一下,”那人问,“你认为婚姻对你的害处是什么?”
“啊?坏处,”白栀想了想,回答,“抱歉,我对婚姻暂时还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顾维安这个人并没有干涉她的工作,也没有束缚她的自由,要求她必须怎样怎样。
因此,目前为止,白栀感觉结婚与否其实没有太大差距。
然而这话在旁人耳中,就成了另一层意味——
这得是对现在的婚姻多么绝望、夫妻之间有名无实,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眼看着同学看她的表情中带了丝怜爱,白栀精神一振,连忙解释:“我不是说对婚姻感觉不满,只是我不能为大家提供有关婚姻的经验和感受。”
祝贸让看白栀的目光愈发炙热。
他说:“诸位,别难为白同学了。好了,咱们别提这些伤心事了,换些开心的聊一聊吧。”
白栀:“……”
她没有感觉到伤心啊?
怎么同学们现在看她都这个“鲜花插在牛粪上了”的表情?
茫然间,旁侧有同学递给她一张名片。
白栀接过来。
同学说:“我如今在天成律师事务所工作,倘若你需要打离婚官司的话,及时联系我。毕竟同学一场,我不收你报酬,尽全力帮你脱离苦海。”
白栀收好名片:“多谢你。”
聚会结束后,廖一可忽拉住白栀的手腕往外走,白栀被她掐的手疼,仍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可可?”
廖一可步伐不停,她言简意骇:“我看见江檐了。”
廖一可迈的步子出奇的大,走的也快,白栀紧跑几步,灌了几口冷风,脑袋中忽然蹦哒出一句话。
恋爱中的人都仿佛拥有神力。
诚不欺她。
眼看着快到江檐面前,廖一可提醒白栀:“等下我假装醉倒,你扶我向他求助。”
“啊啊啊???”
白栀还没能摸清楚廖一可的套路,廖一可的演技就开始发挥了——她眼睛一闭,柔柔弱弱地依偎在白栀肩膀上。白栀不得不扶住她。
眼看着前方黑衣黑裤的江檐走过来,白栀忍不住叫他:“江律师。”
江檐停下脚步。
他看着白栀和她怀里的廖一可,微微皱眉:“怎么?”
“我朋友喝醉了,您也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白栀朝他笑,“您能送我朋友回去吗?”
江檐原本想拒绝。
但白栀赶在他出口之前,郑重地将“假醉”的廖一可推给他,笑眯眯:“真是多谢谢您了啊江律师!我朋友就拜托给您了!”
廖一可顺理成章地歪歪扭扭站在江檐面前,也朝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多不好意思啊真是麻烦您了。”
按照常理,接下来江檐一定会说“不麻烦”或者“举手之劳”。
但江檐没有。
他说:“你知道就好。”
廖一可:“……”
白栀:“……”
“免责起见,”江檐严谨开口,“我现在录下音,希望廖小姐的朋友能够为我做个见证,送廖小姐回家并非我的义务,我不能保证廖小姐能安全到家。一旦路上遭遇车祸、火灾、高架桥坍塌、飞机坠落、地震、飓风……”
廖一可:“???”
什么玩意?
前面一个意外还有可能发生,后面那几个,在近两小时内发生的概率就像公牛上树让人不可思议吧?
“……以上种种因素导致的廖一可小姐受伤、残疾或者死亡,我不必负法律责任,”江檐将手机递向白栀方向,“请你复述我刚刚说的话,做一个口头保证。”
白栀:“……好的。”
这个江律师,是不是有些过度谨慎了???
-
在好友的授意下,白栀将大大咧咧的廖一可亲自送上端正严谨的江律师车上。
离开前,廖一可还偷偷地朝白栀比了个ok的手势。
白栀晚上没有喝酒,她慢悠悠地开车回家。她原想打开天窗感受下久违的空气流波,却又在两分钟后关掉。
太冷了。
这个天还敢开车天窗的,不是勇士就是傻x。
恍惚间,白栀记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开过赛车了。
以往她喜欢借助飙车时的刺激来短暂忘掉某些东西,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需要了。
以前白栀也不理解为何有人会喜欢极限运动,直到她自己亲身体验过。
那种与风赛跑、生命随时会消逝、只此刻在自己掌中的感觉,的确令人十分迷恋。
归家后,她微笑着和家中请来的佣人一一打招呼。
“晚上好,陈伯。”
“刘妈,你今晚气色真好。”
“郑姨,你这身裙子好漂亮。”
“今天的花好漂亮啊,张姐,你眼光真好。”
到了客厅,她亲切地蹲下,摸摸安平的头:“又吃胖了啊,小安平。”
正在看书的顾清平放下书本,很期待她如何问候自己。
撸完了狗,站起来,白栀对着轮椅上的顾清平说:“今天看上去也很傻呢,二狗子。”
顾清平难以置信:“为什么你对我和其他人的称呼不一样?还有,我凭什么是二狗子?怎么不是大狗子?”
“大狗子是你哥,”白栀留下这么一句话,拍拍手,“好了,你在这里陪清平玩吧,我去看看新请来的菩萨像。”
前不久,顾维安突然请来一尊菩萨像,说是从素朴寺里弄来的,由圆融大师亲自开光加持。
白栀虽然不信这个,但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去看了眼。
菩萨像并不大,她看了一阵,没发现和其他菩萨像有什么区别。
无信仰的人都分不清菩萨的模样。
来都来了。
白栀上了香,跪坐在菩萨像前。
她也没什么好求的,倒是可以替其他人求一求。
想了半天,白栀才憋出来一句:“求菩萨保佑顾维安平安,一切顺顺利利。”
另一侧,顾维安刚刚走到存放菩萨像的房间门口,就听见白栀在许愿。
前面的字他没听到,只听到末尾的“顺顺利利”四个字。
顾维安驻足。
夏雅之大为感动,低声和顾维安说:“先生,太太一定是在为您祈福。”
顾维安不言语,只是微微带了笑。
下一刻,他听见白栀虔诚无比地开口:“……顺便许愿我能够事业顺利发大财,要求不高,只要君白在一个月后顺利评定五星——”
顾维安轻笑一声:“出息。”
夏雅之在旁边解释:“太太视金钱如粪土啊,就连心愿也如此朴素——”
话音未落,两人又听见白栀说:“君白集团股票蹭蹭蹭上涨,祝我年底分红过两亿。半年内顺利登上业务副经理位置,一年顺利做到总经理,两年内成功进入君白集团总部,三年掌控君白董事会。”
顾维安含笑看白栀。
夏雅之开始擦汗:“呃,太太这个要求似乎有一点点难以达到。”
白栀浑然不知此刻的碎碎念全被人偷听到了,仍旧祈祷:“最后,求菩萨保佑顾维安——”
顾维安目不转睛看她的背影。
夏雅之屏住呼吸。
来了来了。
如电视剧中所演的那般,对丈夫爱在心口难开的妻子,要对着菩萨诉说对丈夫的款款深情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先生终于能够听到自家妻子的深情表白了!!!
正当夏雅之感动异常时,他们清晰地听到白栀真诚的祈愿。
“保佑顾维安做个人吧。”
夏雅之:“???”
“希望他在每个节假日都自觉祝我节日快乐,对我说话时态度要更加友好,嘴巴甜一点,温柔一点,不要再是工作机器,要能听得进去别人劝告不要一意孤行……”
夏雅之不敢看此刻顾维安的脸色了。
他陷入沉思中。
太太对先生竟然还有这么多要求么?
白栀浑然不知:“……假如他到几十年后也能保持这种身材就更好了,不要发胖,不要碰烟,黄赌毒三样都不要沾,最重要的一点,菩萨您别认错人了,信女家住帝都朝阳区泰禾xxxx,名叫白栀,身份证号码为11010119xxxxxxx521,顾维安和信女地址相同,身份证号码110108……”
白栀正认真复述,冷不丁,听见顾维安带笑的声音。
“这么严谨?拜个菩萨还要报身份证号码?”
白栀被他一惊,手撑着地面:“你什么时候过来的?”bimilou.org
顾维安平静地说:“从你许愿我做个人开始。”
白栀:“……嘶。”
她结结实实倒吸一口冷气。
夏雅之很会看气氛,他已经默默地退出去,顺便给夫妻俩留出足够的空间交流用。
顾维安重新取了两柄香,贴着白栀方才的香火,这样生火的方式极其麻烦且费时间。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耐心,安静地等,执香的手无一丝颤抖。
白栀站起来。
这个房间中的灯光是昏黄色的,仿佛旧时光的调色。顾维安微微侧脸,鼻梁高挺,眼睛如吸纳星空、万千宇宙尽收其中。
白栀的心忽而跳动一下。
她刚刚许愿时,忘记加上一条。
要保佑顾维安美貌不减。
等着香点燃之后,顾维安拢一拢风,对着菩萨像拜了拜,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幽幽的香飘散出来,犹如流出的云雾。
“小兔崽子,”顾维安拜完佛,仍不转身,“你对我意见挺大啊。”
白栀支支吾吾,试图转移话题:“那个,你为什么请了菩萨像过来?”
“你猜?”
把问题抛回来,白栀认真思考:“我先前听妈妈讲过一种行贿方式,就是一个人花大价钱去买官员的花瓶啦、瓷器啦之类的小东西,那些东西明明很便宜,几块钱就能买得到,但行贿的人故意说它是古董,出极度高昂的价格买下。你这个,也是从某个官员哪里买来的吗?”
“不是,顺便提醒你一句,这种行贿方式已经过时了。”
白栀冥思苦想:“难道是你不干净的事情做多了?所以为求一个心安?”
“也不是。”
白栀再度提出五种猜想,皆被否决。
她泄气了:“到底是什么啊?你能和我讲一下吗?”
顾维安揽住她肩膀,示意她看菩萨:“仔细看,你有没有发现这菩萨手里好像捧着东西?”
白栀睁大眼睛:“是哎,这是什么?玉净瓶?”
“不是,”顾维安淡然告诉她,“是个孩子。”
“孩子?”
顾维安揉乱白栀的小脑袋壳:“栀子,你刚刚努力拜了这么久的,是送子观音。”
白栀:“……”
“你还报上我们两人的名字、地址、身份证号。”
“……”
“原想着你年纪小,生育风险也高,我便没有做孩子方面的计划,”顾维安悠悠开口,“没想到你如此迫不及待,真是令为夫受宠若惊。”
白栀炸毛:“惊你个毛线啊啊啊啊!!!你干嘛请送子观音像放在家中!!!”
她气鼓鼓转身就走。
拖鞋不小心掉了一只。
她一跳一跳地蹦跶回来,小jiojio重新探入拖鞋后,这才气冲冲地往前走。
顾维安笑着看白栀的小动作。
他对着菩萨像再度恭敬一拜,折身离开。
门外的顾清平怀抱着安平,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为安平梳理着毛发。
恰好白栀走过去,顾清平兴高采烈地和她商量:“栀子,你帮我参考个意见呗。”
他兴致冲冲地露出自己的腿:“医生说这里可能会留疤,我想纹个纹身盖住它。花里胡哨的图案太肤浅了,我想纹个字。要那种能体现我又勇敢又有大智慧,临危不乱,万夫莫当,就像《勇敢的心》里面那样,你说我纹个什么好?”
白栀坐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毫无波动。
“勇敢的心啊?”白栀说,“那你直接纹个‘憨’就好了。”
顾清平:“……”
“就是那个铁憨憨的憨,”白栀补充说明,“很符合你的气质。”
顾清平捂住胸口。
“求求您闭上尊口吧,”顾清平说,“我还想多活几年。”
-
君白的清晨,仍旧从餐饮部开始。
餐饮部作为酒店中第二重要的部门,为了能够满足客人的多样化需求,里面的员工从四点起就开始精心准备食材,处理今日料理。
和其他同事不同,除非留宿,不然白栀绝不会在酒店中吃早餐。
顾维安请来的厨子手法一流,一手好厨艺,无论做什么都符合白栀的胃口,外加一直有营养师精心设计餐谱,白栀在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
先前刚结婚的时候,顾维安不在国内,白栀都是回爸爸妈妈家中,或者自己名下的大平层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现在再让白栀一个人住,订酒店的餐饭,她绝对受不了。
只是今天有些特殊,白栀刚到酒店就看见同事面色不太好,而盛助理也紧急向她汇报:“白经理,昨天有私生饭发了些酒店内部的视频……怎么处理?”
白栀摘下手套,啪的一声放在办公桌上,她拿起手机:“视频都在哪个平台?具体什么情况?你仔细和我讲一讲。”
盛助理说:“豆瓣、新浪、知乎、贴吧甚至部分粉丝的空间中,都有。主要是于尔菁先生的粉丝……”
白栀看上两分钟,明白了。
这些于尔菁的粉丝聚在君白酒店,想要拍摄于尔菁,因酒店防护措施严格,并没有成功。
本来事情就该这么结束,谁知道于尔菁发了条语焉不详的微博,语气委屈可怜,就像是有人欺负了他。
这一下彻底点燃粉丝们的怜爱之心,有人契而不舍的蹲点,终于蹲到于尔菁露面。
于尔菁并没有避讳和粉丝接触,反倒红着眼睛劝他们快走,不要惹怒酒店方。
结合于尔菁种种“反常举动”,粉丝们大胆猜测,一定是这个酒店给他们世界上最单纯善良的于哥哥气受了!
这哪里能忍,粉丝们顿时团结起来,一致把矛头对准酒店。
要求酒店提高对他们哥哥的关照,要求酒店道歉,否则就在各大平台给酒店评低分,抵制君白。
而在部分平台上,君白已经被恶意打了不少一星。
关于君白的谣言也甚嚣尘上,什么吊死过几个人啦,酒店用地沟油啦等等等等。
更有恶意的,吐槽君白酒店工作人员外貌,恶意p黑图,进行身材羞辱。
这样不行,对酒店口碑影响太大了。
白栀放下手机,胸口一股无名火腾地就燃烧起来。
尤其是身材羞辱。
她青春期曾经因为肥胖遭受过这种恶意,如今全被激发出来。
凭什么用外貌来定义一个人?
最基本的道德和礼貌都不懂得吗?
公关部的紧急处理方案已经做出来了,根据上次付容事件,他们如今反应格外及时。白栀审核通过后,他们就着手处理——
因为是粉丝小规模的自发举动,很容易就被压了下去。
白栀按按太阳穴,问:“今天上午是不是还有拍摄任务?”
“是的,地点是顶层花园,现在已经暂时封闭了。”
“于尔菁还在他套房里?”
盛助理打了个电话,确认:“没错。”
白栀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我去找他谈谈。”
不知道是不是盛助理的错觉,她总感觉,白经理说这句话时,周身上下充满着杀气。
此时的房间中,于尔菁正哼着歌涂护甲油,听见门铃响,他十分不耐烦,故意拖了三分钟才磨磨蹭蹭过去。
打开门,看到白栀,于尔菁神色有稍稍的不自然:“白经理啊。”
白栀微笑:“请问我能进去说话吗?”
“当然,”于尔菁侧身让开空隙,“您有什么——”
眼看着白栀将门反锁,于尔菁花容失色,双手抱胸:“白经理你不要乱来啊,我对陆和一片真心——”
白栀说:“就你这么个小身板,没肌肉没脸蛋没胸没屁股,干瘪的像个豆芽菜,我瞎了眼才会对你感兴趣。”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于尔菁愣了两秒,才愤怒回骂:“你……”
“你什么你?”白栀上下打量他,冷哼一声,“就你这比例失衡短腿肥耳的还好意思凹小公主人设?高中还没毕业就混社会参加选秀节目你很骄傲啊?好不容易抱上金大腿就好好抱着,作妖只会让你死的更快,这个道理你还不懂?”
于尔菁:“我……”
“我好歹也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人,看你这老竹竿一样的东西就倒胃口。”
于尔菁激奋:“你怎么能羞辱我身材?你有没有点道德?”
“没有道德的是你吧,于先生,”白栀冷笑,“你纵容粉丝侮辱我们酒店员工时,怎么没想到这点?”
于尔菁哑口无言。
“我现在不是以酒店经理的身份和你说话,”白栀说,“而是以陆和……朋友的身份。”
于尔菁面色稍稍一变。
他不会质疑白栀的话。
先前他见过白栀和顾维安聊天,两人关系熟络到已经到那种地步了。
而顾维安的身份,更是令于尔菁坐立难安。
“劝于先生管理好你的粉丝,”白栀随意拿过旁侧的黑色签字笔,在于尔菁衬衫上大大地画了一个叉,“否则,你也会像这件衬衫,被淘汰、丢进垃圾桶中。”
她说话声音并不高,表情也可以称得上温柔。可也是她如此温柔的话语,却令于尔菁重重打了个寒噤。
他颤声开口:“……我知道。”
白栀微笑着拿走那支签字笔:“既然选择了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乱叫的狗,可不受主人喜欢。”
走出房门后,盛助理讶然地看着面如土色的于尔菁。
他的脸色很差,很差,精神恍惚,看上去像是在野地里和黑猩猩互相搏斗几个小时后终不敌。
白栀仍旧一脸笑容,问他:“于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吗?”
于尔菁打了个寒噤,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谢谢白经理,麻烦您了。”
他等到两人离开后才敢关门,手抖的和筛糠没有区别。
离开后。
盛助理好奇地问白栀:“白经理,他怎么了?”
“没什么,”白栀微笑着解答助理疑问,轻描淡写,“可能是想家了吧。”
盛助理不疑有他。
“对了,”白栀告诉她,“你让公关部联系总部网络安全那边,让他们查一查这些平台上发帖人的ip地址,以及所有的历史发言记录,看看是哪家水军公司的人。”
盛助理神色一凌:“您的意思是——”
“这后面有人推波助澜,”白栀言简意骇,“优先锁定和世安集团、尤其是和亿铂经常合作的那几家。”
-
傍晚落了小雨,春天的夜晚尚可以称得上漫长,早早的,就瞧见夜空降临。
白栀不能休息。
原因是顾维安又又又来了。
白栀嘀咕:“净会给我找麻烦。”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看了眼请客人的名单。
祝贸让。
白栀精神一振。
两人单独吃饭的话……是不是证明顾维安仍旧采纳了她的意见、决定对祝贸让投资啦?
看来她昨日的祈祷真的有了作用呢,让顾维安从狗变成人——
正想着,手机响了一下。
白栀愉悦地取出手机查看短信。
顾维安:「假设我采纳了某个小兔崽子的建议,她能否给予我一点点好处呢?」
呵。
男人。
还真是个优秀的商人呢。
白栀回:「小兔崽子觉着她可以尝试接纳一下你」
发送过后,她不自觉有些脸热。
伸手捂了捂脸颊,白栀用力握拳,吸气,呼气。
羞什么?都是成年人了。
这很正常。
调整好心态,白栀又给顾维安发了条短信,隐晦地问候他的身体状况。
白栀:「你的胳膊什么时候好?」
带着伤的话,是不是姿势上比较受限?
按照上次新婚夜的失败经验来看,如果是初次接触的话,似乎并不适合她在上面哎。而且白栀懒,也不想当出力气的那个。
顾维安:「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顾维安:「就算断了一条也没事」
白栀:「……」
白栀:「我懂您的意思了,只要断的不是第三条腿您都可以」
这一次,顾维安几乎是秒回。
顾维安:「即使断了第三条腿也可以」
白栀:「不愧是您」
这一次,白栀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哦对了,以先前经验来看,他说的也是真的。
另一侧,房间中,祝贸让正感动不已地敬顾维安酒,哽咽:“您能投资,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就是一朴实的程序员,只有技术,不会说什么华丽的话,更不懂这种交际。
代码上精益求精,而社交能力严重不足。
不然栀子花开出了这样的爆款游戏,不可能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
朝着顾维安举一举酒杯,祝贸让将那些酒一饮而尽,眼睛发红:“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顾维安没有喝那杯酒,他的手机响了。
顾维安朝祝贸让微微颔首:“抱歉,失陪一下。”
祝贸让正因为即将到手的资金而激动,连连说:“您忙。”
这边提供单独的、隐秘的房间供打电话,顾维安刚接通,就听见陆镜西的笑声:“老顾啊,你明知道我想要收购栀子花开,怎么还和祝贸让私下接触?”
“有利可图的事情,”顾维安俯身捞起窗帘上雪花模样的坠子,在窗户上描摹了一个字,十个笔画,“我当然感兴趣。”
“连自己的亲戚也能下手?”陆镜西问,“你这是打算狠狠剜一笔我的肉?”
“商场如战场,没有亲戚只有利益,”顾维安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字,悠悠开口,“况且,与其被北极熊宰,不如让我下手,至少看在亲戚的份上,我还能让你成功拿到栀子花开。”
“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刮油水,”陆镜西语重心长,“你这事做的可不厚道。”
“彼此,”顾维安微笑,“别忘记我们有同一位老师。”
在利益攸关面前,人情的重量不值得一提。
末了,陆镜西提醒:“据我所知,祝贸让可是栀子的同学。你这样,确定栀子不会和你闹脾气?”
“大局为重,”顾维安描摹第二个字的手一顿,“我会慢慢与她解释。”
挂断电话,顾维安将玻璃上两个字抹去。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外面一无所知的祝贸让自以为找到白衣骑士,脸颊因为酒精而发红。
听到顾维安的脚步声,祝贸让站起来,慌忙地笑:“顾先生,您还想吃些什么?需不需要再点?”
他什么都不知道,刚出社会,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顾维安微笑:“不需要,谢谢。”
祝贸让说:“那顾先生,我还需要准备什么?”
他事先打听过顾维安的处事风格。
这种事情,一定是公事公办。
“先准备商业计划书,”顾维安说,“届时会有技术人员进行评估,下周一开现场说明会,希望你在此之前将资料准备齐全。”
“没问题没问题,”祝贸让连连答应,他问,“对了,先生,您到时候——”
顾维安把玩着一只精致的兔子装饰物:“此类金额有专门的业务人员,不需要我。”
祝贸让了然。
钱太少,完全不需要顾维安本人出面。
喝酒喝到一半,祝贸让差人请来白栀。
白栀也格外的好奇,两人如今谈到了哪个地方。
就白栀而言,她自然是希望祝贸让能够成功摆脱恶意收购,无论是恶名昭著的北极熊,还是世嘉,都是没有人情味儿、不厚道的资本家。
白栀看多了热血的事例和漫画,她仍旧坚信,祝贸让能够从这场资本的吞并中顺利存活。
毕竟有顾维安嘛。
他出手,还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推门而入,白栀快速地看了眼顾维安。
很好,他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朝白栀微微点头,极轻地笑了下。
再看祝贸让——
这位满面红光,笑到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只一眼,白栀便断定了,祝贸让一定是说动了顾维安。
看来这场投资稳了。
祝贸让的游戏公司能保住了。
白栀松了口气,只觉心口窝的大石头终于在此刻重重坠地。
她微笑着靠近,礼貌询问:“请问二位还需要什么吗?”
祝贸让却朝她挥手:“栀子,这边。”
他叫的十分亲昵。
从方才就滴酒未沾的顾维安握着杯子,眼神锐利如裹了寒冰的刀刃。
祝贸让浑然未觉。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外加刚刚成功和顾维安谈拢,此刻正激情上头,一时间说话也口无遮拦。
“这是君白集团的白经理,也是我高中时的同桌,”祝贸让大着舌头介绍,“白栀,栀子花的栀。”
顾维安说:“我知道。”
语气森森,令白栀不由得一颤。
祝贸让看着白栀:“顾先生,不瞒您说,我当初创办栀子花开的时候,用的就是白栀的名字。”
顾维安重重放下酒杯。
里面的酒水泼洒出来,顺着伤疤和茧子。
他面无表情地抽了张纸,缓慢擦拭。
白栀急声阻拦:“祝先生,您喝醉了。”
“我,我没醉,我很清醒,”祝贸让今晚格外的执拗,他甚至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顾维安面前,“我很感激你,顾先生。”
顾维安看着醉态百出的祝贸让。
眼神冷淡,看他不亚于看一具尸体。
忽而笑了,不过眼睛仍旧是冷的。
他低声问:“你感激我什么?”
“栀子她被家里人逼婚,过的……过的很可怜,夫妻感情不好,有名无实,”祝贸让说,“我暗恋栀子这么多年,终于在今天才能向她一表心迹,我很感激您,您让我的工作室活了下去。再有半年,等我功成名就,就、就去见白栀的老公,我要和那个男人说,说你配不上栀子!”
白栀扶额。
这种状况令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说:“祝先生,您不用等半年后了。”
顾维安现在已经知道了。
祝贸让没有听见,他对顾维安郑重开口:“顾先生,等我和栀子举办婚礼时,您能过来喝一杯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多梨的不许过度亲密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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