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过脚下湿软泥路,科菲低头看着靴上令人无法忽视的泥点,只觉心声鼓动,凭空诞出一丝退却之意。停驻在门口,举起的手反复几次举起、落下,始终未听到一声响。
“喂……有事没事?说的就你,没事别挡在我这门口,碍眼得很。”
已经须发尽白的人懒懒倚在半开的窗框边,一副略带嘲讽看笑话的表情盯着他。科菲抬眼听到熟悉的调侃声,反而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一些,他耸肩终于用手拍了拍门,“既然你都看到了,就不打算让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进去喝杯茶吗?”
埃尔顿鼻间哼笑一声,端起手好整以暇并没有动作,“老朋友?你还是从哪来就回哪去,这……不欢迎你。”他顿了顿加重了句尾几字的重音,准备关门谢客。
“喂!你也不用这么冷淡吧,好歹我年年都还记得给你寄贺卡啊~”科菲猛跨一步制止了他关窗的动作,另一只手从布袋里拎出一瓶酒举到面前晃了晃,眼神微亮,“整两杯?”
“……啧,你还是那么烦人。”
看在酒的份上,守墓人兼传闻中的学者埃尔顿翻了个白眼,大力合上了窗户,接着只听房内怨气极深的几声脚步由远而近移动到了门边,锁头落下、门开迎客。
“来一趟只拿这么一瓶,也是够寒酸的。”
门边搁放几把略显老旧的园艺工具,一桌两椅,单人床铺盖整洁,唯一有些杂乱的当属那张木桌,纸张无序堆叠在一起,但并不妨碍他看到纸上简笔勾勒的动物形态栩栩如生。
一声清脆却微小的鸟鸣吸引了科菲的注意,那是一只身披青羽不算多见的雀鸟,头顶和翅上的羽毛微炸,似乎在排斥他这个生人的入侵。注意到小鸟的抗拒,埃尔顿只是放轻脚步凑近鸟笼,对着其中生灵呢喃了几声,柔声低语不似刚才那般强硬。
科菲搞不懂这些,选择了安静坐到椅子上不再出声以免再次惊扰到它。
好巧不巧,手边杂乱纸张中他看到了专属调查兵团的官方用纸,不止一封,但看起来都被埃尔顿打开后随手丢到了一边。
看着那个背着他站立的人,科菲叹了口气,心里再次没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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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水冲刷过后的空中清亮透彻,一轮勾月嵌入方正的窗户中,而月光温柔拂过镌刻无数文字的石碑下,花草涌动起伏……寒凉的晚风与清淡的花香皆化作嘴边一句试探的询问。
“……如果不是看在那孩子的份上,我可不打算开口求你这个老家伙。”浑浊酒液顺着动作流入杯中,科菲垂眼自己先干了一杯,埃尔顿与他本该是同龄人,可多年的四处奔波,时光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开恩多作停留,相反走的还快了不少,即便在外人眼里说比他老上十岁都不为过。m.bimilou.org
不过,他本人从未介意过这个。
说到底,大家都已经是老头子的年纪了。
埃尔顿浅酌一口,垂下松垮的眼皮,嘴唇翕动说了句跟话题不相关的话,“怎么,在这狭小的墙内世界重逢都可以这么容易的吗?”
科菲放下酒杯,别扭地歪了歪脖子,抻着嗓子抬高了些音调,琥珀似的浅棕瞳里波涛汹涌,“说归说,你别阴阳怪气地扯到别处去。”
“我说什么了,你又着的哪门子急?”好似期待看到科菲这样,埃尔顿眼角眉梢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当年你不顾多萝西的阻拦非要决定跟他们一挑高下……看看你现在的邋遢样子,这不就是报应吗。”
酒盅拨到地上发出了破碎的声音,埃尔顿见状丝毫不觉奇怪,只拿着自己还完好的酒杯又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自己报应不爽,现在还想要牵连其他人吗……啊,说起来我本来也没打算应承下来,现在你来了就是让我多了一个拒绝的理由。”
一向展现温和的科菲方脸抽动着,眉头紧蹙,胸口猛烈起伏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抬眼警告着埃尔顿,“你说什么都好,就是不准提她!”
“我没资格提,你有资格?”
埃尔顿缓缓收紧握住酒杯的手指,青筋直冒,他道:
“今天你来了也好,七年不见咱们把话都说清楚些……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念在她的份上出手,你他妈都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尸……科菲?连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名字都抛弃掉,顶着这么个假名度日,我倒是想问问你还有什么勇气面对多萝西……”说着埃尔顿拢了一把自己脑后绑扎的头发,缓了口气,“现在说这些就是让你知道,你一个失败者早就没资格可以替别人开路了。”
接着,两人都被阴暗的沉默笼罩住。
科菲扭过脸死死盯着窗外那一格风景,紧紧握拳,掌心里攥着黑裤的一部分,颤抖着,他仰头闭眼饮下心底苍凉涌入的凉意,“我一直都试图赎罪,等见到多萝西,我会告诉她……是我这辈子对不起她。”
“人已逝,你这副深情作给谁看。”
说完埃尔顿像是一口被辛辣酒水呛到,咳了半天收不住,在旁的科菲摇摇头,敛起多余的情绪,起身到他身旁拍打着后背给他顺气,一脸不耐,“给自己看行吗?!你都多大年纪了,喝口酒都还能呛到……”
“咳……要你管!你……咳!轻点不行吗!”等顺好气,埃尔顿一把推开科菲,嗓子喑哑,“我怀疑你他娘的想让我死前边,告诉你门都没有。”
科菲撇嘴,将有些颤抖的双手揣进裤兜踱步回到桌子另一边,咧了咧嘴,“那可不行,你可得死我后边,不然到时候你跑到多萝西面前告状,那我可吃不消。”
“滚蛋。”
沉重过往已是过眼云烟,有些事情既交代清楚有没什么可继续纠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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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菲再次坐到他对面位置,他一向不喜欢磨嘴皮子,“艾丽娅这孩子我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的,对她,我有愧疚。更何况她想做的我也拦不住,只能尽力帮她达成。”科菲扭头看向埃尔顿,换了副轻快语气,“咱俩之间的恩怨牵扯到旁人多没意思。以后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斗嘴,免费让你多骂几句还不行吗~”
他言辞恳切,“但是……这个忙你就帮帮吧。”
埃尔顿一手撑着腿,一手拎出调查兵团前些日子寄来的一封信件后停住动作,“……你刚才说谁?艾丽娅?调查兵团的那个艾丽娅?”
“应该是没重名的,就…就是那个金发紫眼的可爱小姑娘……怎么,你这老家伙居然认识她?”科菲说出特征,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埃尔顿。
“啊,大概是认识……”
“认识就认识,怎么还大概认识?!”
“吵死了。这孩子每次回墙都会来这边好几次,想不认识都难……”埃尔顿夸张的掏掏耳朵,示意科菲降低些音量,“别吵着我那小鸟睡觉。”
科菲瞧了一眼把自己脑袋埋在翅膀里的青鸟,压低嗓门,“行,既然你也认识那孩子,那一切不就好办了吗?”埃尔顿挥手打断了他,矍铄双眼盯着手里纸张,然后递给科菲,“你先看看她想写些什么再决定要不要求我帮她吧。”
设想借由韩吉协助,字数不多十分钟就可以阅读完毕,科菲捏着纸,有些不确定看向埃尔顿,“她这报告要是写成了,岂不是……”
埃尔顿撑着脑袋把酒杯里最后的酒灌进肚子里。
“调查兵团的处境一向微妙,要再借由他们的口把所谓‘真相’公之于众,你说……最后究竟是她一个人死,还是一群人死。看看你现在自己的处境吧,今时不同往日……真要出了事咱们谁都保不住她。而且看过她们的初想,我有了一个更可怕的设想……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咱们这百年活得就跟个笑话一样。是,我当然承认她思路不错,还给我也提供了不少方面突破。”
科菲没有细想埃尔顿的话,只是低头不再说话,越发收紧的手暴露了他的情绪。
“她已经开始了……”他抖落着手里薄薄几张纸,“已经不止一个人知道她这想法了。”
盯着虚空一处,他突然喃喃开口,
“实在不行……我这身老骨头还能再用用。”
埃尔顿长叹一口气,冷笑着看他,“你还有什么本钱能为她开路,看来刚才我还是骂轻了。总而言之,你改天让她过来,我先跟她聊聊。”
“她来不了。”
“怎么就来不了了……”
“受伤住院了。”
“……啧,该说终于受伤知道长个记性了么。”
“你可闭上你那嘴吧,起码还活着。”科菲斜他一眼,语气不善。
埃尔顿懒得计较他的态度,揉揉眉眼,“那就让我的学生先去探探虚实,我不方便直接在兵团露面。”
“信得过吗?”
“放心吧,又不是让她全盘托出,让我来看看她的决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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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的百叶窗关合,光线很暗,但仍然可以看清约纳斯脸上的恐惧表情。
向来存续着光彩的茶灰瞳孔震颤缩动,年轻的面孔显出青白之色,他颤颤巍巍抬起右手将握着的一瓶东西丢掷在地毯之上,闷声作响砸出心湖阵阵波澜,但偌大房内也只有他一人这样失态,对面坐在皮椅上的人表情如常,未受任何影响。
这让约纳斯挫败感十足。
两人拥有极其相似的面容,只因气质不同,所以一眼过去就能辨别出双方身份名讳。
提尔看向自己年轻的弟弟,看起来一派温和从容,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举动而恼火,开口却如弯钩剔肉去骨:“你难得回家一趟,别的问候不说,上来就质问我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他凉薄一眼望去,笑了一声,“看来在军队里的几年磨练并没有让你学会什么是——服从。”
约纳斯低头攥紧拳头,看向地面滚了两圈停在高大方桌一脚的瓶子,避开了视线,“我已经甘愿放弃一切继承权远离你的领地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原来是这么想你的兄长吗?”
提尔起身,身上黑袍垂地,上面悬挂的金链随着动作碰撞着叮铃作响,一步、两步、三步——最后他停在约纳斯半步远的位置,略高一些的他不曾低头只是微微垂眼,带着优雅的傲慢他抬手勾起那微颤的下巴,迫使约纳斯以一种被胁迫的姿势看向他,拇指上的象征领主的方形权戒幽光飘渺。
“我不过是在完成父亲遗愿罢了。你那低贱的生活并不值得我费心……约纳斯,听清楚了吗?你没有资格跟我抱怨任何事,任、何、事听明白了吗?”接着他松力放开满脸无措的约纳斯,踱步返至书桌旁,屈尊将瓶子弯腰拾了起来。
瓶子得到地毯柔软的缓冲,并未破裂,随着他摆正的动作发出润泽的液体声响,内里漂浮着的标本却出现了不该有的损坏。他不悦的眯起眼端详、审视着,所以说野蛮人不管做什么都是粗暴到令人费解。
提尔吹了吹瓶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苦恼开口:“看看你莽撞的行为让我的作业毁于一旦。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
约纳斯一手倚扶着身后软椅,一手握拳沉默不语。
管家的敲门声及时终止了这一切不合理的欺凌行为,他低眉顺眼地拿着一封信件稳步略过约纳斯,恭敬欠下身子将信双手呈给了提尔。
两分钟过后,提尔把视线从信件上移开,仰起头笑容得体到如佩戴面具,嘴角弧度都是设计过的最佳角度,“看来老师需要我出面了。”接着他瞥了一眼约纳斯,“至于你,你的惩罚我想好之后会让管家通知你的,送客。”
管家接到指令,顺从地背过身面对约纳斯,“约纳斯少爷,请吧。”
约纳斯深吸一口气,竭力挺直腰板离开了这个让他无比窒息的书房。仿佛身后有怪物追赶着他一般,直到他沐浴在阳光之下才找回身体所有的温度。默默跟随其后将他送至大门口的银发管家踌躇低声道:“……您其实…不该回来的。”
约纳斯皱眉紧了紧领口,心口震动仍未停歇,他说:“我知道,但我不得不来。”
在受害者继续增加前……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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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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