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好。江宗主太疏远了,江晚吟太平常了,而江澄......毕竟名是亲近之人才能叫的,这一声“江澄”卡在我喉咙里,堵得我的心砰砰直跳。我怕他介意,又期待他不介意。
在我纠结的这点功夫,江晚吟的船已经靠近了。他还是同往常一样黑着一张脸,或者说,这时候是满脸的气急败坏,恨不得把我痛打一顿的生气。
虽然满身狼狈,叫人看一眼就知道出事了,但我心里不希望江晚吟问我下午的事——我不想让他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也不想让他知道我为了别人的一两句话打架闹事,更不想让他知道我打架打输了。所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可我一日哭得头疼不已,又睡得发蒙,一下子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主意。再加之江晚吟的船已经行至眼前——
我抬起手来摇了摇,忍着额角的疼堆出一张笑脸,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声:“江——”
“江澄?”
他冷笑着哼了一声,运起轻功,一跃落在我的船上,僵硬地翘着嘴角问我:“叫你听见了?”
我连忙点头,“嗯,听见了。”
谁知道他霎时间就变了脸色,满面凶狠地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听见了不应,你找打!”
我龇牙咧嘴捂着额头往后一跳,小船狠狠地晃了几下,我跟着一歪,眼看就要掉下去。江晚吟一把薅住我的领子,左脚一踩,船就平稳了下来。
我拍开他揪着我领子的手,替自己辩解道:“你什么毛病?上来就打人!我答应了!是你自己耳背听不见?!”
“你应什么了?!”
“叫你名字了!叫了三遍!”
“浑话!你要有现在这么大嗓门,我都不用费死劲地找你——喊一声清河都能听见!”
“你找了我很久吗?”我凑上前去,想仔细地观察他的面容,却因天色渐暗而看不清晰。
江晚吟被我问得安静了片刻,转过身去念了一个诀,身下的小舟猛然向前——我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船板上。
我疼得倒抽凉气,坐在地上大喊:“江晚吟!你故意的!”
他站在我旁边,一言不发。我看他站得笔直,心里气不过,抬脚就狠狠在他腿上踹了一脚。而江晚吟却转身坐在了我对面的船凳上,一抬腿,把我的靴子踩在脚下。
“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我恍惚间都觉得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只是像平常一样的吵架而已。
江晚吟不轻不重地压着我那只脚,低头问我,“说说吧,你今天干了什么好事。”
“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跟逃难逃了十万八千里一样?”
“为什么打架?”
“没打架——”
“你再说谎,我就把你扔下去喂水祟。”
江晚吟探出半个身子,将手放进了湖水里。小舟缓缓地向前行着,细浪在船边低吟。我搓了搓手,往前蹭了蹭,弓起了腿,用两条胳膊圈住自己的膝盖——
现在,我和江晚吟离得很近很近。在我前额的不远处,就是他搭着右手的膝盖。那修长的手指上,一枚古朴的银戒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是打架了。”我十分不情愿地承认到。
“继续,别傻愣着——我不问就不知道自己继续说吗?”
“哦”,我应了一声,却只是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江晚吟也没有再接着催我,我们俩像是十分有默契似的,都保持着沉默。我一时间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懒得理我了,还是突然之间有了耐心——在等我说话。
正当我低头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说:“抬头。”
一块湿乎乎、凉冰冰的东西在我抬头的瞬间糊在我脸上。我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一下子仰倒在船板上。我一把将脸上的东西抓下来,正要给他扔回去,手心却感受到了细腻的丝绸质地。我在黑暗中摸索着,那是一块方形的东西,边角处细致地绣了纹样。
“别傻愣着了行吗?把你那和花猫似的脸擦擦!这么回去丢不丢人!”
我捧着那块湿哒哒的帕子,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江晚吟见我许久不动弹,脾气就上来了,劈手夺过我手里的帕子,另一只手粗暴地扶着我的后脑勺,十分用力地在我脸上抹了两遍。然后,一点没好气地将那块手帕又扔回我手里。
“你是傻吗?有手有脚的擦脸会不会?是你打架被打坏了脑子——哦,不对,是你根本就没有脑子——哪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会没头没脑地和四个壮年男子打架!?我姐姐废了那么大劲把你请过来,就是来让你和人打架,轻贱自己的性命吗?!”
这时我很想和他对着干,很想反问他凭什么管我。可江澈的话又浮现出来——“宗主一向都是口嫌体直”。
我忽略了他其实应当已经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的事实,全心全意地细想他的每一句话。我无言地想了许久,竟也从他的言语之间听出了一两分的关怀——“阿澄他脾气的确暴躁了些,但心思绝不坏……”
江厌离或许是这个意思——江晚吟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说最难听的话,却在背后做了最真挚的事,还怕人发现他的好,却又会因为别人的忽略而失望。
他真的像是生在后湖上的紫莲,伴着箜篌的琴音,独自孤傲,看长夜日出。希望有人驾兰舟寻觅,又怕不懂那一片冰心。
“江澄,多谢。”
这时候,月亮升上了头顶,清冷的月光落在江晚吟如玉的面庞上。我看到他的眸子睁大了片刻,两片不点而红的嘴唇微微张着,却没有把之后犀利的话语再说出来。
“我很......对不起。”
“什么?!”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为莫名其妙又惊讶的一次了——江晚吟平日里冷淡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杏眼里翻动着某种情绪,如浪涛一样在他玄鸦色的瞳孔里形成了旋涡。
“我是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能好好保护自己,还在外面乱跑,让你担心了,浪费了你的宝贵时间。非常的对不起。”
“我没有说你浪费——”
“我知道,江晚吟。”我抬起头,仰视着他,“江澄,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态度好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这样别人就不会对你有那么多的误解,也不会再背地里说你的坏话了。”
他瞪着眼睛看了我良久,突然别开头,发出一声嗤笑,“误会我什么?”
而后,他不等我开口便又接着说道:“是不是说我爹不疼、娘不爱,姐姐也偏疼魏无羡。说我脾气暴戾,生性冷漠,待人刻薄,忘恩负义?说我不配当这个宗主?”
江晚吟弯下腰来,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面上只不可思议的神色和嘲讽的笑容,“可是那有怎样呢?他们看不惯又怎样呢?我偏偏就是世家公子榜排行第五,偏偏就是云梦江氏的宗主。”
“我有时候也是好奇,聂思琰。你是真傻呀,还是假傻呀?还是说,真是金子轩和南宫瑜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可也不像啊,你的手段,我都自愧不如。”
“江湖上的风言风语那么多,你是也有英雄病吗?他们骂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用得着你喊打喊杀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吗?!”
我非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就这么喜欢坏人这个形象呢?
“我说过,我们是盟友。”我停顿了一下,“或者,我们现在可以算朋友了。我看到你让人买的豆沙和蜜枣了,谢谢。所以,为朋友说两句话,并不为过吧?”
“我只是觉得,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而已。你可以否认,但我就这么觉得——就像你偏要认为自己不关心别人、不在意别人一样。”
“你们江家的家训是什么来着”,我想活跃一下已经降至冰点的气氛,努力地转动着我已经发麻的脑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江宗主,你看我做到了吗?”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招却和想达到的目的背道而驰——江晚吟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他眸子里那涌动的月光都被最为深沉的黑暗熄灭了。
“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哼,你们都懂云梦江氏的家训,你们都懂,你们都比我懂......”
我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十分无助地看着他努力地绷紧嘴角,最后却又颓唐地低下头去,把脸埋进双手间。我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想要解释,“江澄!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骤然间抬头,滚烫的气息拂过我的面颊——我们近乎是鼻尖相碰,微凉的夜色里翻滚着剑拔弩张的意味。“你们一个两个,都觉得逞英雄很有意思吗?!去与世相违地挑战人心,去声张那一星半点的正义——”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的神色,那是一种他往日的冷漠、轻蔑和不屑都难以掩盖的激烈情绪。那一双杏眼像是被染了胭脂,一池的墨色里泛起了碎散的星光。
急促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面颊上,江晚吟咬着牙,瞪着我,没有在说下去。:筆瞇樓
“我真是搞不懂,聂思琰,你为什么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到底为什么?”
“明明与你无关,你为什么非要横插一杠?”
不知为何,我像是误入深山的采桑女,在林叶间看见了稚嫩的山神——那是受惊的幼鹿,睁着墨玉一样的双眼,倔强而又脆弱。若是往常,平白受了这样的气我一定咆哮着骂回去,可现在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小心地伸出手,想要抚一下他的肩膀。可手伸到半空却停住了,只是很轻很轻地晃了晃他的衣袖。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很生气而已——我觉得,这不是英雄病,只是对家人、对朋友的维护。如果有人在背后说我哥哥、轩哥哥和姨母,我也会做一样的事。你看,我每次说魏无羡不好,你不是一样会毫不犹豫地维护他吗?”
“这世上与我无关的人,我从来不多管闲事。但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我会尽全力去维护——虽然你这个人,说话刻薄,做事口嫌体直,但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我这个人,就是不太讲理——就算是你不对又怎么样呢?我还是一样站在你这边——”
我看着他,鼓足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江澄,我们算朋友吗?”
他抽着嘴角笑了一下,“勉强。”
“那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只要我们还是朋友,我就会一直维护你。”
有些话,我不能现在就对他说清楚。我只能把我所有的据理力争,所有的强词夺理都归结于——他是我“重要的朋友”。但这样,我可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维护他,去保护他。
江晚吟像是被我过分跳跃性的剖白弄得十分无语,他面上的怒气渐渐消退下去,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不耐烦却没办法的神色。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聂思琰,我凭什么相信你?”
“啊?我们不是盟友吗?可以进一步发展成朋友啊——”
“就算我现在不再和你结盟,你能拿我怎么办?我说明天就把你送回不净世,你有别的选择吗?”
其实,我有办法——只要我现在要求收回所有的资金,没有了支持江晚吟就是去了爪牙的老虎。我可以威胁他,但那句话我说不出口。我突然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为了这么个人去打架——还磕伤了额头,若以后真的留疤了,那可是完了。
额角的伤口突然开始刺痛起来,一阵阵的疼痛顺着皮肉蔓延,一直翻涌至心里,最后化作眼泪——
“喂!你为什么又哭了?!聂思琰!”
“我额头疼。”
“我就说你两句你额头——”他的话说了一半顿觉不对,猛地伸手撩开我散乱的头发,露出了藏在额角碎发中的伤口。那里早已凝了血痂,不再冒血发疼了。江晚吟冰凉的拇指擦过我的前额,他的眉心拧了起来,拿过我手里的帕子仔细看了看。
“你之前,是流得满脸的血,为什么不说?你打架怎么弄成这样?!”
“在桌角上磕了一下。”
“本来就蠢,这下更蠢了。长记性了吗?以后还打架吗?”江晚吟的食指轻触我的皮肤,柔和的灵力顺着他的指尖抚平我的伤口。“我看你留疤了怎么办,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一天到晚没轻没重没脑子,你后还能干什么?我都怕你出去哪天自己崴脚,撞在树上就撞傻了......”
我坐在船上心不在焉地听他唠叨着,莫名就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希望这条小船就这么一直漂着,希望永远都到达不了岸边。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虽然我没法让你现在就相信我——”
“闭嘴吧你,折腾一天了也不嫌累。回去小心着你的脸,让赤峰尊看见了咱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他停顿了片刻,又问我,“你今天和谁打的?”
“你都知道是四个壮年男子了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时候,我的理智已经回到了脑子里。回忆他之前说的话,我猜锦儿应该是已经醒过来了,而且什么都和他交代了。慢慢的,之前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腔孤勇褪去了,只剩下满心的委屈和不甘。
“我很奇怪吗?”
江晚吟看了我一眼,又重新把目光放回我的伤口上,“比起我见过的女孩子,你确实足够特立独行。”
我的心跟着他这四个字颤抖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判断这句话的褒贬含义。
“他们说,我有娘生没娘养——啊!你下手轻一点!”
一瞬间,他似乎又变成了初见时的江晚吟,就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满身的凶狠和暴戾。“去告诉江澈,修仙的废修为,白丁就断筋骨。”
我被他吓了一跳,觉得着实没必要这么解决问题。
“江宗主,没必要,不用。那个骂我的被我用羲和削下一块肉来,已经够了。不用你这么大动干戈,实在是没必要。”
“是你非要和我当朋友,我就是这么维护朋友的。”
我被他哽了这么一下,语塞了一会又重新开始劝他,“江澄,不用,真的不用。你听我说,明天让阿沐跟我去学堂就行——她一个人能打他们四个,不会有事的。而且,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也不会再闹事了。”
而后我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江宗主,您意下如何?”
“你一会去找江澈,要他的清心铃,这几天戴着。”
“那江澈怎么办?”
“我再让人给他做一个——不是,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这事用你操心吗?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和先生解释你今日无故旷课一整天!”
“不用我解释,这事今天下午肯定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你不怕从此就成了别人口中的混世魔王,世家小姐里最蛮不讲理的那一位?”
“别人如何评价我重要吗?”我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不是你说的吗——他们看不惯又如何呢?我就是聂家的三小姐聂思琰,金家聂家都护着我,他们能如何啊?”
“胡搅蛮缠。”
“江澄,我能不能不戴清心铃?”我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我没有你们的修为,铃铛戴在身上,走路会响的。”
我转了转眼睛,等他说话。
江澄治好了我头上的伤口,半晌才回答道:“让你戴清心铃是证明你现在是莲花坞的贵客,在云梦的地界上任何人都要尊重你。你不戴清心铃你戴什么?”
“玉佩可以吗?”我指了指他腰上的白玉莲花佩问道:“这个玉佩,江澈有吗?我去问他借一个。”
江晚吟的脸抽了抽,“你要上天吧?还打起我玉佩的主意了?上次的二百两你还没还呢!”
“可是戴铃铛真的会响的!有没有别的!”
其实完全由其他的办法,找叶淳借一件云梦的校服就可以了。但我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再靠近他一点点。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看着我。
这时候,我突然可以心平气和地回望他,不会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那段心事在我嘴里来回转化,却也着实想不好要如何表达,只能想一句说一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两个事?一个是以后和人说话的时候,态度稍微的好一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你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在乎的事情可以少一点,不要总在纠结、被各种东西束缚。”
“我今日着实没有说你不懂家训的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那么在意。有谁这么说过你吗?”
“那还是托你和你表哥的福”,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次魏无羡和你哥哥在云深不知处打架,我父亲第二日赶到,称赞了魏无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觉得我的隐忍,是懦弱,是妥协,是不懂家训。”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我不知道。可是,可是轩哥哥当时——”
“啧,你当时那么维护他。不知道金子轩要是知道今日他的好妹妹为了替我出头打架是什么感受。”
我心中对他的那股歉意顿时荡然无存。
“那你一个人重建莲花坞、率全宗去射日之征、只身赴清谈的浊流、力保魏无羡和江家,这些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这些都是别人认为你做不到的事情,可你不是都做到了吗?难道你宁肯接受别人定义的‘不可为’,也不肯承认自己才是真正一腔孤勇、溯涉浊流吗?”
“再说,家训和规矩是死的,你的人是活的啊——家训是人定的,可从未有人说过家训不能加、不能改啊。‘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听说过吗?”
“祖宗之法早就变了——从前君君臣臣,可如今四大宗门鼎立,何来君臣之说?从前是外儒内法,现今却是老庄之道,孔孟修心。”
“沧海桑田,不就是说的世事变迁吗?世间何来不便之说,只有固守之人。江晚吟,你又何必作茧自缚呢?”
“还有,你是宗主不是佛祖——你是掌管宗门,不是普度众生。你着实没必要为了别人的看法而再三退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人只会觉得你雷厉风行、雷霆手段,并不会对你有所非议——至少你要赢得和你同等地位的人的尊重,就要明白这样的道理。礼法兼并,恩威并施,这才是为君之道。”
“你也不必和别人比什么,宗门鼎盛就是最好的评判。你做到的,别人都不可能做到——在我眼里,你就是江家家训的最好体现。至少别人说你的不是,让我假装听不见,那是不能够的。”
“我知道这世间宵小众多,我一生都堵不住众人的悠悠之口,我究竟如何也只能留作后人评判。但我还是想要争那么一下,至少在我所见之时,可以为之不平。”
那天夜里,天上孤月高悬,江晚吟眼里却星河浩荡——
他将一个冰凉的东西放入我手里,“好好保管。”
莲花坞的灯火就在眼前,我已经看到了江澈、阿沐和秋痕站在码头处焦急地眺望。我借着灯火阑珊,展开五指——
只见我掌心处,静卧着一枚莲花佩,在温暖的灯光里莹润生辉。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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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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