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在不净世算账、读书还会看些话本子,下午去和哥哥下棋、在镇子里闲逛或是去后山放风筝。有时候,也会被大哥盯着练刀。等到傍晚时分,大哥处理完了宗门内的政务后,我和哥哥便去他那里用晚膳。
至于晚上的时间,多是我和哥哥在胡闹,大哥在一旁研习刀谱。有空的时候,他也会腾出空来陪我和哥哥下一两局棋。
可怎奈何哥哥的棋艺实在是长进太快,就连大哥都要甘拜下风。下到最后,往往都要我和大哥联手才能和他打个平手。
日子就这样在不觉之间,一日一日地过去。一月有余的功夫,朝夕相处,弥合了我们三人曾经缺憾了近十年的手足之情。
月亮圆了又缺,很快便到了中秋那一日。
因这次是在我及笄后头一次参加公子小姐云集的宴会,虽说是有家宴的名头,但也打扮得格外隆重些——
杏色的细纱直襟窄袖,两肩直至袖口处用重工刺绣了精细的游龙图样。齐胸襦裙亦是以杏色为主,而抹胸和坠纱处则换了深红色用以点缀,同用重工绣了龙游卷云的纹样。
秋痕替我绾了正装发髻,插上同样饰以龙纹的前钿,后饰珍珠短流苏发压,两侧簪着龙首含珠金步摇。
等我们兄妹三人到达未央阁时,金氏和梁氏也早已到了。且如大哥所料,跟随金氏而来的,还有栎阳秦氏。
向姨母等长辈问过了安,又拜见过舅父,我便独自去找已经聚在一起说话的梁溯和南宫懿。
她们二人见了我,亦是面上带笑。南宫懿更是站起来迎我,拉着我的手把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咋舌道:“朔子,你瞧瞧阿琰,这便是及笄的姑娘家——长裙连理绾高髻,金钗步摇映罗衣。”
我拍开她的手,作势要去摘脖子上的璎珞圈,“瞧给她酸的,想要便赠你一个——权当明年给你的及笄礼!”
南宫懿立刻躲到梁溯身后去,“这我可要不得,你这一身一套的,任哪个单拎出来放在别处都是不好看。我可不敢要——没得像是东施效颦!”
“什么东施效颦,小妮子又促狭我!”我挽了挽袖子,“上次笄礼的账咱们还没算呢!这次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
说着,便要过去抓她。谁知刚凑近她,却是忽而瞧见南宫懿的面庞两侧缀着两颗琥珀珠——
“呀,朔子你看,阿懿穿了耳洞!”
梁溯倚在我身边笑道:“方才看见了还想说呢!从前总是扮得像个小公子,如今竟自己穿了耳洞呢!”
只见她向来沉静的眸子里溢满了笑意,却故意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道:
“阿懿不是女儿身,何顾耳上有环痕?”
南宫懿听了,这戏也是立马就上了身。还故意抹了抹鬓角,
“耳上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中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办观音。”
说着还捻了兰花指摆到胸口处,当真扮起了观音。
我瞧着她们二人好笑,就接着南宫懿的话,故意压低了嗓音继续说,“梁兄啊,做文章要专心!怎可不思前程思钗裙?”
谁想我的话说到一半,她们二人便笑作了一团。我虽不知哪里好笑,但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还边笑边问道:
“你们两个笑什么?戏文分明就是这样写的啊!”
南宫懿笑得眼泪都淌出来了,又怕弄花了妆,使劲仰头用手帕把泪珠沾去。
“我们两个笑你教育人的做派,像极了蓝先生!”
“说的是!你瞧,这菩提子还戴着呢!一看就是不忘恩师教诲,身体力行——绝绝是蓝老先生的爱徒!”
“好啊你南宫懿,方才饶过你,如今还不知悔改!看我不收了你这妖精!”
我们二人绕着梁溯直打转,南宫懿硬是躲到梁溯的背后,抻起她的两条胳膊、捏尖了嗓音道:
“观音娘娘,救救奴家!奴家说得句句都是大实话,怎生这位壮士就要灭法了奴家!”
我本想站在原地略微歇一口气,结果听到南宫懿说了这么一句,立刻笑着扑过去。却没想到,南宫懿抓着梁溯往旁边一闪,我扑了个空。眼看是要摔跤,她们二人也伸了手要来扶我——
可我却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抬头一看,是南宫凛。
我立刻站起身来,捋顺了两侧的步摇,行礼道:“表哥。”
南宫凛一向不在意这些,他朝梁溯行了个扶肩礼算作问候,“你们三个在说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哥哥摇着扇子在他旁边显得有几分无聊,“好好一出黄梅戏,硬是让她们三个搅上了蓝老头那样的老古板——实在是有伤风雅。”
“从此不敢看观音?”南宫凛一皱眉,“为什么?中原人不是逢年过节都要拜佛拜观音吗?为什么就不敢看了?”
我摸了摸鼻子,觉得有几分尴尬——这样著名的黄梅戏文他都不知道。一看就是这些年不仅圣贤书没读进去多少,就连戏曲杂文恐怕也没读上几篇。
“《梁祝》的黄梅戏,阿爷之前不是还带咱们听过吗?”
南宫凛想了想,似有几分朦胧的样子,“那个女扮男装去听学的?最后扑进坟里,和她那情郎化蝶双飞的那一折?”
我正待张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大哥的声音——
“怀桑、三娘,江宗主和虞宗主来了也不知道问候。怎生这般不懂礼数?”
我侧身往南宫凛身后望了一眼,这才瞧见和虞茗姬站在一起,正同南宫琨问安的江澄。
殿外明媚的秋阳落进来,金灿灿一片撒在他肩上。他今日穿了一件牙白色的圆领袍,腰佩蹀躞,腕束银甲——整个人像一块璞玉,莹莹生光。
别处是花红柳绿,人人是问安贺喜。独他一人,一身牙白,站在光影的交界处——
修如瘦竹,朗月清风。
虞茗姬则是一身胡姬彩的高腰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她只梳了一个简单的高髻,其上簪着几颗珍珠和一把梳篦,很是简洁大方。亦是打扮得,比梁溯更加清净。
方才我们几个人闹得高兴,完全没瞧见他们二人进来。反倒是秦愫微笑着行礼问安过后,又十分温柔地与虞茗姬在一边说着什么。而后就见金媛娉娉婷婷地摇过去,十分娇媚地问了句“江宗主安好”。我依稀看到,虞茗姬十分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好嘛,想嫁江澄的人,看来又多了一个。
被大哥提点过,我们几个人便一齐走过去,依次向江澄和虞楠问安,又同虞茗姬相互行礼。
在南宫琨的面前,南宫凛也算是乖乖巧巧地拱手行礼。
“既见过了,今日也不拘着他们。”南宫琨朝大哥笑了笑,“便叫他们几个小孩子自己玩去吧。”
虞茗姬当然是不会跟我们一起玩闹,于此,我们几人也是转身得十分迅速。可还没走几步,就又听南宫琨说道:
“阿懿,你过来。”
这时候独留南宫懿的确十分奇怪——奇怪到我们几个人都站定下来,转过头,看看南宫懿又看看南宫琨。
江澄的目光在南宫懿面上停留了片刻——他应当对她是有印象的,“这便是南宫宗主提及过的令芳?”
“劳江宗主还记得。”南宫琨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小女如今是将笄之年。”
说着,南宫琨又朝南宫懿招手道:“阿懿,快过来!”
这句话一出,南宫懿的面庞在刹那间变得煞白。她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抖动着攥成了拳,眼神慌乱不已。
我瞧着那样明媚的一个姑娘,如今怕成这个样子,很是不忍心——
再怎么说,她是我的闺中好友,亦是我的表妹。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她被拉过去。
这周身的人,梁溯身份不够,哥哥是外男不便插手此事。
南宫凛的目光在江澄和虞茗姬身上停留了片刻,我站在他身侧,见他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半眯着的眼睛好似猫儿一般。冥冥中,我觉得他似乎不是很高兴。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最终还是垂下了眼睑。
我犹豫着上前一步,却被南宫凛一把握住了手,拉到身后去。
我挣了两下,暗暗捶了一下他的后背,“你干什么?”
南宫懿的目光望向了南宫凛,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好似雪窟一般。
南宫凛错开她的目光,侧过脸来,几近是贴着我的鬓角说道:
“你安分些。这不是你我能管的事。”
“阿爷叫你过去,你且先去吧。我们在那边等你,说完了事再来也不迟。”
只见南宫懿暗自垂下眼睑,抿了抿唇角后,露起一个柔柔的笑容,顺从地走了过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攥住南宫凛的手指,略带几分哀切地低声说道:“那阿懿呢?她是你亲妹妹啊!”
“笄礼后的许多传言你应该也听过不少——虞氏和江氏走得比从前更近,大有联姻的可能。阿懿从前和江宗主没有什么交集,我阿爷期望的结果,恐怕也不大可能。”
我原是想走的,可耳畔又传来虞茗姬清脆的声音,“啊,南宫姑娘。表哥,我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与姑娘是同窗。去莲花坞后,也同你提起过。没想到,南宫宗主也同你说过南宫姑娘的事!”
我仿佛给针刺了脊梁,肩膀猛地一抖——
南宫懿向来不喜欢虞茗姬。她父亲有意给她和江澄牵线,而虞茗姬偏偏已经占了先机。从前她们二人的高傲是不相上下,如今却要用她来依附江氏......
虞茗姬最后那一句话,恐怕是利若刀锋,直直插进了南宫懿心里。
南宫懿从前说过,心里念着谁并不重要,联姻是多数宗门小姐的命运。她看得开。
那今日她的惶恐与不安,大多就是来源于少年时那一份珍贵又脆弱的自尊。南宫懿不愿意在虞茗姬的面前,被卸去所有的骄傲,失去所有的选择,被迫只作为南宫家的嫡女去面对仍旧高傲明丽的,虞熙。
我的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见的南宫懿仿佛是另一个人。
低眉顺目,眉眼含笑,却没了方才同我们玩闹时眼中闪着星光的样子。
可南宫凛说得也不无道理——这是他们的家事,我就算有身份又能做什么呢?怎么看,都像是在多管闲事。
更何况,我再怎么矜贵,也还是被他们宗主的名号压了一头——宗主间说话,我不该随意插嘴的。
正当我觉得无奈又心疼时,却骤然和江澄对上了目光。
经了这些年的磨砺,他已经褪去了直白的狠厉和狂躁,留下满身的孤傲和冷冽。那两道目光淡漠而平静,所有的情绪都被修饰得滴水不漏。可他看着我,就像是千年的冰柱融化,一滴一滴的雪水落在心间,惊得我连魂魄都在震动。双耳边嗡嗡作响,只听得心脏一下下撞着胸口,背后也跟着渗出了薄汗。
我回身想走,却被江澄叫出了,“聂姑娘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我愣了一下,旋即是下意识地否认,“江宗主,朝歌并非此意。不过是流苏扫了下脖子——以为什么东西掉了,没什么想说的。”
“是吗?”江澄抚上戴在右手食指指根处的紫电,我瞧见那枚银戒周身轻轻闪着电花。“本座倒是有几句话,想同聂姑娘说。”
心口近乎是一阵痉挛,无数个念头闪过我的心间——江澄究竟想说什么?他有什么好跟我说的?
是笄礼请帖的事吗?不应该,这些事都是宗主做主,远轮不到他来问我。
先前赈济的事情早已了却,如今是他又有什么后手还是别的什么?这也不应该,那是我们三人的密谋,不该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说。
那还能有什么呢?
许是江澄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有穿透力,我只得先暂时撇开目光,以求心中片刻的清明。
这种时候,我不能慌。
我的目光扫过虞茗姬的面庞,高兴地看到她微微蹙着眉尖,无知无觉中流露了几分疑惑的神色。
看来,不是他们俩商量好了要为难我——就连虞茗姬也不知道江澄要做什么。
这儿有这么多宗门的公子小姐,更是有大哥亲临给我撑腰,江澄不敢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为难我。
那么,大多就是他临时起意了。
他的心思我不是局局都能参透,但若只是面上没有深意的几句话,我还是接得住的。
想到这儿,我正了身姿,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个笑容来,
“还请江宗主赐教。”
江澄玄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说不好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他的右手抚上下颌,“赐教是不敢。”
“不过是方才忘了贺聂姑娘加笄之喜,忘了单问聂姑娘一句,‘姑娘妆安’。”
这次,换我皱眉了。
就在他开口之前,我是准备了十八般武艺,只等他说出些什么刻薄言论来。结果,他只是贺我加笄之喜?还特意问一句,‘姑娘妆安’?
好啊,江晚吟,你安得什么心!
我愣在那里,脑袋里空空如也。所有人都瞧着我,等我说出些什么话来。就连哥哥都在一边向我使眼色,那意思是——
‘聂思琰,你倒是说话啊!在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到这儿哑巴了?!’
我暗自想了想,但怎么也参不透江澄这么问究竟意欲何为——
但如果他是为了把我也拢进这个已经够乱的局里,那可是打错注意了。
“江宗主客气,”我微微颔首行礼,直直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朝歌也想起来,方才确实有话想对江宗主说。”
而后,我故作惊讶地捂了一下嘴,“呀,笄礼刚过,忘了重新给江宗主见礼了——”
“清河聂氏聂思琰,字朝歌,见过江宗主。江宗主,安好。”
“多谢江宗主的贺礼,劳江宗主挂心。下次若再有笄礼这样重要的事,必然送请帖请江宗主莅临不净世。”
“呦,瞧我这记性,竟然给忘了。”我淡然一笑,看向一旁的虞茗姬,“朝歌也贺虞姑娘加笄之喜,不知送去的贺礼可还合虞姑娘的心意?”
虞茗姬显然也觉得这话听起来叫人很不舒服,但还硬是笑着对我回礼,
“多谢聂姑娘,贺礼我很喜欢。今岁北地旱灾,又遇姑娘的笄礼,想来是十分匆忙。姑娘和聂宗主还能记得,实在是有心了。虞熙在此谢过。”
“姑娘如此挂心虞熙的事,有一事也应告知姑娘才有礼些——虞熙字茗姬,号萦芑。”
“虞姑娘年少得号是好事,梓梦在此先恭贺过。”不知怎么,南宫凛突然开口道:“只是,加笄赐字是常事,告知一番实属正常。至于姑娘得号,实在是不必如此宣扬。”
我震惊至极地望了一眼南宫凛,偷偷拍了一下他的手,把他往后拽了拽——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就算虞茗姬有炫耀的意思在,那也不能明说啊!
“南宫公子,这话从何说起?”江澄不咸不淡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几分讥诮,看着南宫凛,“还是说,南宫公子当真觉得,本座的消息已经闭塞到了蓝老先生亲自赐的什么字都不知道的地步?”
南宫琨看起来不甚高兴,大抵是因为觉得儿子莽撞,冲撞了如今的“新贵”。更气,儿子坏了女儿有可能的一桩姻缘。
我拉了拉南宫凛的衣袖,示意他别再出声了。正想替他道歉,却听到南宫懿先开口了。
“江宗主,虞姑娘,阿兄自小在草原长大,不甚熟悉中原的规矩又性情耿直,还请二位不要计较。我代他,向你们赔不是。”
“还是南宫姑娘知礼。那,茗儿的意思?”
“是我思虑不周了,望聂姑娘见谅。”
“既然南宫姑娘开口了,茗儿也有不是之处,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看到南宫琨眼中出现的一丝喜悦之情,我只觉得心中陡然生出几分不安来。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芑为药草,可训烈马。《诗经》之中,萦字柔之;《山海经》中,芑字烈之。虞姑娘虽为女子,却品性刚烈——实在是合适姑娘的封号。”bimilou.org
虞茗姬显然被我夸得有些无所适从,朱唇轻启,却是半晌才说出话来,
“多谢聂姑娘,实在是谬赞了。”
至于我这个人,她恐怕难得夸出来什么。
她性子就孤傲,平日里也甚少有什么赞许人的话。原本对我这样平平无奇的就不多生好感,加之去年在莲花坞结下的矛盾,和上次商议留下的印象,如今还能对我有几分笑容,那都是给我的身份和姓氏的。
当然,我自然也是不怎么喜欢她的。理由嘛,上次帮她表哥算计我算一回。我这个人,记仇,只这一次,便够我记她许久。
但这么夸她我也不亏,不过是动动嘴的事——既显得我大气,又显得我有学识。何乐而不为?
看着南宫懿温柔如水的目光,我忽然想起从前听学时,我们一起夜游云深不知处。
‘你若不嫁他,可否,帮我说一门亲?’
或许,她也是愿意以此振兴宗门的。
我原是想说些什么,可话在唇边转了一下,又止了回去。我惴惴不安地打量着大殿:正在同梁柏仁和金光善交谈的大哥,在他们身边的是秦苍业和金光瑶,还有姨母等女眷......
以及,秦愫、金媛。
这所有的人聚在一起,关系错综复杂。我仅凭直觉,觉得这平湖之下暗流汹涌,蓄层层深意。大约是我安逸得太久了,久到我都忘了这江湖上的风浪是不见其形的。
我看了一眼江澄,觉他目光浅浅,似在看我,又像是望向远方。
可只这一眼,我便笃定有些话,不该说出口。
不为别的,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江澄于我,像是一盏冰泉——冰冷彻骨,却也让人分外清醒。
“虞姑娘谦虚。”我朝她笑了一笑,“既然如此——舅父,您同江宗主慢慢聊,我们就不打扰了。”
南宫琨很是赞赏地朝我点了点头,“去吧。辰儿,还不快带朝歌入席——整日没轻没重的!”
“江宗主,今年的灾情,多亏有您和虞姑娘出手相助。午宴快开始了,随我来入席上座吧。”
“那就,劳动南宫宗主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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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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