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殷浩会这么快出兵,总以为他还会再拖延一阵,甫一得知他第二天就要出阵,不由莫名的心慌。
司马昱呆立书房中,心中正烦乱,书房外,忽然响起王彪之的呼声。
王彪之今年不过四十有八,可是因须发早白,却已然一副耄耋老翁之貌,未几,书房门开。不知是因走得太急还是外面的风太大,王彪之一副银白的长须此时已飘飞得满脸都是,模样颇为狼狈。
王彪之顾不上整理胡须,一进书房便道:
“殿下!殷渊源如此仓促出兵万万使不得啊!殿下秦人阴诡、不可轻信!且那雷弱儿是秦国大司马,怎么可能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轻易妥协?臣以为那苻健遇刺之事必有蹊跷,说不定根本就是秦人有意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死让殷渊源上钩!”
司马昱听罢,沉吟片刻:
“苻健遇刺是有人亲眼所见,该不会有假吧……这次北伐,前后准备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来说一片利好,若错过了,怕是……”
“殿下,北伐之事宁保守,不宜冒进!机会错过了可以等,可朝廷的北府军实若是耗空了,可不是一时半刻补得回的!”
司马昱站在案前,两眼盯着桌上那封昨晚收到的,殷浩告知北伐出兵的来信出神。半晌,道:
“强将拥重兵,与朝廷分庭抗礼。这是大晋于立国江左以来一直存在的顽疾,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不治得好,就看这一遭了。”
“殿下!”
外面,雄鸡报晓的声音已然清晰可闻。再过几个时辰,殷浩的大军就要上路了。
王彪之急得满脸通红,一双眼睛里恨不能生出手来拦住司马昱:
“殿下!这兵出不得!出不……”
“叔虎,”司马昱打断王彪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输赢成败,交给老天去决定吧。”
接到军令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记重锤猛然敲在姚襄头顶,让姚襄的脑袋嗡嗡作响。
殷浩果然命他做了前锋军统帅,令他带着人马走在所有北伐军的最前面冲锋陷阵。一切仿佛都被何达说中了。看来殷浩是真的铁了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如此,姚襄又怎肯坐以待毙,任殷浩摆布?
恭送走了前来传军令的兵,姚襄神色如常的召集手下部将部署行军路线以及各项行军事宜。然后穿戴盔甲,收拾行装,佩剑,上马,号令部众开拔,就像以往每一次出征一样。
除了几个姚襄十分信赖的将领外,没人知道姚襄心里的打算。
姚襄就那么不动声色的引兵北行,急行两日两夜后在离八公山不远的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姚襄知道,殷浩从寿春出发进军洛阳,这里是他的必经之路。姚襄决定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待殷浩自投罗网。
姚襄出发两天后,殷浩也亲自督七万大军出发了。一路上,殷浩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打鼓似的。且这种感觉,随着军队的不断前进而愈演愈烈。
终于,他再也忍无可忍了,他需要时间来理清眼下的情况,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而他却没有意识到。
殷浩遂暂令全军原地修整,而后叫来别驾孔严:
“前方是什么地方?”
孔严下马向前跑了几步,极目远眺,只见远方黑峻峻的山峰重峦叠嶂,烟雾缭绕,蔚为壮观,转而跑回来对殷浩道:
“使君,前方就是八公山,过了八公山,走不多远就是秦国境内了!”
“八公山……”
殷浩望着远方出神,喃喃自语。
片刻,问孔严:“姚襄他们比我们早出发两日,这会该早就过了八公山,可怎么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
殷浩这么一问,孔严也纳闷起来:“是该有消息了……要不卑职派人去问问?”
“别,不要打草惊蛇!”
殷浩想着,愈发觉得不对劲,不由抓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又唤孔严:“彭祖,卿说那姚襄该不会跟我们耍什么花招吧?”
孔严一怔,“使君何出此言?”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孔严其实也觉殷浩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嘴上却不敢认同,唯恐一言不慎,动摇了军心,于是道:
“使……使君多虑了,或许是姚襄将军那里出了什么状况,一时没来得及向使君汇报军情。还有,使君看,这天刚下过雨,土地湿滑泥泞,不好走,说不定……姚襄将军的队伍还没到目的地呢?”
殷浩的神色忽阴忽晴,孔严也不知自己这话,他究竟听是没听进去,赞是不赞同,过了一会,又问:
“使君,那我们现在是就地扎营休息还是继续行军?”
殷浩顿了顿,
“继续行军。”
深秋十月的夜,寒意刺骨。尤其是在郊外,阵阵寒风似长了眼,直往人骨肉里钻。
离八公山不远的一处小土丘后面,姚襄和他的人马正埋伏于此。就像蛰伏的猛兽一般,静静的等待着猎物。
此时,姚襄派出去观察敌情的一个参军跑回来凑在姚襄耳边道:“将军,殷浩的人向这边过来了。”
姚襄的双目依旧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轻轻点头:“好。卿现在立刻带着我挑选的精锐骑兵向山桑跑,行军队列无需严整,我这里会派人放假消息给殷浩,让他以为是我带兵叛逃了。一定要跑快一点,别让殷浩追上。”
参军抱拳:“属下明白!可是属下若带走了精锐……那将军这里谁人护卫?”
“不必担心我。我已派人在山桑设下重伏,只要卿这颗鱼饵能成功吸引殷浩的注意,我就不怕他这条大鱼不上钩。等卿成功把他引到山桑,我就接着带人给他来个左右夹击,前后包抄,看他这江左第一的大名士还如何逍遥。”
那参军仿佛已经看到了殷浩落败的惨状,恨恨道:“将军这招收拾殷浩可真是解气!他平日在我们弟兄们面前颐指气使,耀武扬威的,弟兄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筆瞇樓
姚襄不言,只拍拍那参军的肩膀:“一会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能不能搬倒殷浩,就看卿的了。”
“将军放心,属下定不让将军失望!”
“那是什么东西?!”
殷浩继续行军行到一半,忽有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把殷浩吓了一跳。
孔严举起火把,眯虚了眼睛一看,
“使君,好像是人!”
“人?这种荒郊野岭之地怎会有人?”
殷浩立刻号令队伍停下,对孔严道:“卿带些人手去探探究竟!”
孔严称诺,快速挑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兵带着火把和弓箭前去查看。孔严心里发毛,握着火把的手心里全是汗。心说这要真的是人也就罢了,若是什么野兽猛禽,又或者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可要倒霉了。
然而,几人举着火把在附近林子里绕了一圈,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孔严心里犯嘀咕,又安慰自己可能是连夜行军太疲乏,一时花了眼。刚准备叫那几个兵回来,身后却冷不丁响起一阵脚踩枯叶的“沙沙”声,孔严一个激灵连忙转身,下意识的搭起弓箭,一箭射过去,一个黑影顿时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一切发生得如闪电般迅速,几个兵闻声全都聚集了过来。孔严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对一个生得最壮壮实的兵道:“快……快过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兵应诺,小跑过去,蹲下身查看,转而回头喊:“孔别驾,是自己人!”
“自己人?!”孔严顿时糊涂了。连忙快步赶去一看,只见那个被自己的弓箭射倒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身着晋军军服的年轻士兵。那只箭正好射在小兵的后背心上,小兵如今已经气息奄奄了。
孔严忙抓起他衣领问:“卿是哪支军队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小兵“哗”的吐出一口血,
“别驾……我是……我是来给殷使君……报信的……姚……姚襄……带着大队人马……叛逃……山桑了……”
“什么?!姚襄叛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喂!”
还没待孔严问完,士兵已然咽了气。
孔严恨恨叹了口气,扔下士兵的尸体,拔腿往殷浩那边跑。
“使君!使君!大事不妙!姚襄携部众叛逃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劈在殷浩头顶,殷浩头脑“嗡”的一声,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孔严和几个参军连忙上前扶住殷浩,殷浩用手捂着额头,缓了好半晌,才道:“姚襄往哪边逃的?”
“山桑!姚襄往山桑那边逃了!”
“山桑……”殷浩脑袋疼得似要开裂。
见殷浩愣在那里半天没有下文,孔严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使君……”
谁知殷浩突然暴怒,吼道:“使什么君?!追啊!还不快点带人给我去追?!”
姚襄的忽然叛逃让殷浩彻底乱了方寸。
等殷浩带着大队人马追逐着所谓的“叛军”来到山桑时,四周原本一片寂静的草丛中,山林中,巨石后,忽然冒出千万伏兵,鼓噪呐喊之声直冲云霄。殷浩做梦也没料到这里会有伏兵,联想前因后果顿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大惊之下正下掉头后撤,这时,姚襄骑一匹黑马从后方杀来,堵住了他的退路,
“怎么样殷使君,没想到吧?”
殷浩连忙勒住马头,他做梦也没想到姚襄竟会出现在他身后。这一刻,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姚将军为了对付殷某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殷浩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可仍在极力的故作镇定。
姚襄摇摇头:“不过略施小计而已,我也没想到殷使君竟这么容易就上当了。说实话,还有些意外呢……”
“姚襄!卿卑鄙无耻!”
“使君此言差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来无耻之说?我与使君本可相安无事,同为朝廷效力,事情到如今这个地步,全是拜使君所赐!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使君再三逼我!”
“妖……妖言惑众,信口雌黄!我早就怀疑卿对大晋存有二心,卿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看我今日就替大晋收了卿这反贼!”
论舌战,姚襄确实不是殷浩的对手,别说是姚襄,就是晋国之内清谈名士也少有人是他的对手。可是论打仗,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殷浩说起话来倒咄咄逼人。可一动手,纸老虎的真面目立刻就显现了出来。与姚襄对战还撑不到一个回合,已被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姚襄不肯轻饶他,一路紧追,纵兵猛攻。殷浩遂丢盔弃甲、抛弃辎重,亡命狂奔,直跑到谯城才将姚襄的追兵甩干净。
确认后面再无追兵,殷浩一颗心才慢慢落回到胸腔里。
随着殷浩放松缰绳,他身下的那匹战马轰然倒地而死。殷浩亦随之从马上摔了下来。此时的殷浩,灰尘满面,发髻散乱,几屡银丝垂落,被汗水粘在额前。他就那么瘫坐在那,瘫坐在他死去的战马旁,好像再也爬不起来了。
离殷浩不远处,晋军残部伤亡惨重,将士哀嚎连天。
第二次北伐还没有正式打响,七万主力军已损失殆半。
孔严跟着殷浩死里逃生,命虽保住了,可是摔折了一条腿。只见他拖着骨折的腿一瘸一拐挪到殷浩身边,拿水壶倒出最后几口水来,又从衣袖里翻出半块脏兮兮的胡麻饼递给殷浩,
“使君,就剩这些了,先凑合着吃几口吧……”
孔严说着,生怕殷浩嫌脏不肯吃,特意拿袖子掸了掸胡麻饼上的灰,又递给他:“使君两天没吃没喝了,保命要紧啊……”
殷浩两眼无神的盯着不知何处,半晌,看了一眼那半块胡麻饼,转而手臂一挥,将那饼从孔严手中打飞出老远,
“给猪吃的东西也拿来给我吃吗?!”
孔严愣了愣,转而又拖着残腿一顿一顿的走到饼掉落的地方,弯下腰,将胡麻饼拾起来擦了擦,揣回兜里,
“那就等使君想吃的时候再吃吧……”
殷浩看着孔严去拾那块饼,看着他小心翼翼把它收起来,心里一酸,“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完了!全完了!”
殷浩一下一下捶着土地,任砂砾将手刺得血肉模糊。
他知道这一次,他终于真正的跌下悬崖,坠入万丈深渊。而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够伸手拉他一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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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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