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睁开眼,认真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摩擦声越来越大,还多了些肢体砸在地上的闷响。
旁边是大名的营帐,有必要去查看一下。柱间看了一眼沉睡的扉间,顺手拿起外套。他闻到一股庆功宴留下来的酒馊味,又嫌弃地把它扔回地上。
月色凄冷,照出大名营帐门上一条小缝。苦无从衣袖中滑到手心,柱间紧紧握住它,挑开了门帘。
他看到大名正以一种极端痛苦的姿态挣扎着,她两手虚抓成鸡爪状,在空中胡乱挥舞,两腿和被子纠缠在一块,身体时而抽搐弓起,时而狠狠砸向床铺。最可怖的是,她发出的声音像来自一个行将就木的肺痨患者,充满了撕裂的杂音,如同砂纸在互相摩擦。
“嗬嗬——咳——”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了。
柱间来不及想太多,飞快骑在她身上阻止她再摔打自己,按住她乱舞的双手,稍微用力拍她的脸:“殿下!殿下醒醒!”
黑暗中,大名猛地睁开了眼。她一时甚至忘了呼吸,然后倒吸一口冷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柱间叹了一口气,扶起她轻轻拍拍后背。七年前第一次上战场后,他也是这样度过了一个充斥着噩梦的夜晚。
冷风从门帘钻入,柱间立刻随手钉过去一支苦无,于是室内只剩下火坑中燃尽的木炭那点微弱光芒。
“晚上好,咳,柱间。”大名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伸出头使劲喘,像是在用新鲜空气补偿她的肺。
柱间嗅到一丝血腥味:“您的伤好像裂开了。”
“啊,是,能麻烦你一下么?”大名伸出右臂来。她穿得很厚,又盖着毛茸茸一张毛皮,和只穿着单衣的柱间形成鲜明对比。
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照亮两人的脸。柱间看到大名紧拧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嘴唇微张放松了紧绷的下颚,慢慢恢复成平常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冷静模样。
她背负着那么大的秘密、那么多的责任,本身的武力又不强,怎么能做到这样从容呢?柱间想。他从没见过哪个同龄的孩子像她一样复杂难懂,弱小却又强大,畏惧死亡却又总将生死置之度外。
大名注意到柱间的目光,抬眼看来。“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她自然而然地拉他坐下,用被子盖住两人的腿,“光着脚不凉吗?”
和、和女孩子在同一张床上!还盖了同一张被!
柱间浑身一抖,治愈光芒立刻消失了,他局促不安地收回手,悄悄往床铺边缘挪挪。毛皮实在比他的外套暖和太多,上面还残留着大名身上淡淡的熏香味,让人不自觉贪恋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我就再多待一会儿,陪陪她,很快就走,柱间自我说服着。气氛太僵啦,该说点什么呢?
“昨、昨天的仗打得很棒。”话一出口柱间就后悔了。
大名轻轻笑出声,屈起双膝支起手臂,将下巴搁在手心里,歪了歪头。
啊……有点可爱……给我住脑千手柱间!
关键时刻,大名开口破坏掉所有妄想:“那要做个战术复盘吗?你还不知道我计划的全貌吧?”
柱间知道她的好意,这样的军事机密是武士集团代代相传的重要经验,尤其武藤家自芦上起兵以来一向以战术著称,否则也不能统一一国、拒四方强敌。
大名娓娓道来:“《孙膑兵法》有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意在强调自然气候条件、地理环境和人心的向背这三点的重要性。此外,战机的选择和战争前的准备程度绝大多数时候决定了战争的成败。”
柱间想想:“比如不能让没带兵粮丸的两个宇智波和千手水遁忍者在旱季去风之国沙漠作战。”
大名元气满满地点头:“对呗。所以首先,我们用足量粮草填饱了大家的肚子,让所有人有力气作战,同时提醒他们如果此战失败,风之国会抢走他们还没捂热的粮食;其次,火之寺雇佣兵战斗经验丰富,所以将他们安排在全阵前排增长士气,而且津田的‘三段击’战术正适合对付骑兵。”
她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正常的亢奋:“再次,我们挑选了一段土质松软的缓坡减少骑兵的冲力,这段缓坡两边都是树林,敌人无法有效使用骑兵战术。本来我们还可以在拒鹿前挖壕沟埋陷阱,但那样会破坏雪地使敌人起疑,于是只能要求前排枪手弓箭手尽快撤离;最后,敌自西来我在东,正好在战前停雪,正好赶上日出干扰敌人视线,敌人又轻视我们,使我们埋伏成功——这些可遇不可求,只能说我军武运昌隆。”
柱间一一记下,结合自身的战斗经验细细思索,觉得受益匪浅。
直到干柴“噼啪”响了一声,他才发觉自己思考的时间太长了,而大名沉默的时间也太长了。他仔细聆听,听到了断断续续、极其压抑的抽噎声。
“怎么了?”柱间心头发慌,他向来对别人的哭泣束手无策,虽然他本人的眼泪也没个把门的。
“没事。”大名闷闷地说。
柱间挠挠头,无声地苦笑起来。自己周围的人怎么都这么逞强啊,斑也是,扉间也是,大名还是。
“你第一次上战场之后也像我这样吗?”她吸吸鼻子问。
“我比你丢人多啦!”柱间夸张地比划,“我半夜木遁暴走,差点把我家拆了呢!您真应该看看我老爹当时那张黑脸,他头发都像斑那样炸起来啦!简直比噩梦还吓人啊!”
两人想象着失去黑长直的千手佛间,一起偷笑起来。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柱间。”大名轻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柱间愣住了。那一瞬间,头脑中有一段记忆不受控制地从深海浮出水面,激得海浪如莲花般四散奔涌。莲花中间,是那个已经几乎被忘却了的身影。
他陷入了往事,语气充满怀念:“其实是我母亲……我六岁那年她还在……弟弟们也还在……”
那个温柔的女人放下了哇哇大哭的婴儿,冲进倒塌的房屋,将挣扎于梦魇中的孩子拢入温暖怀抱。
“‘死去的人来找我复仇了,他们怪我夺去了他们的生命’,我这样和母亲说。”柱间好像在梦呓。
“母亲说,‘他们不是来找你复仇的,他们是在告诉你,他们对这世界的爱有多深,深到眷恋着不愿意离开’。
“‘那他们真的不怪我夺去了他们的生命吗?’,我问。
“‘你不是故意这样做的。这个世界值得我们大家爱它,但它也有缺点,这些缺点逼迫我们互相残杀’。
“‘所以你要努力改正这些缺点,让这个世界变成一个更可爱的世界,让被迫走向死亡的人越来越少。这也是大家的心愿’。”
莲花消散了,柱间徒劳地握住拳,怅然若失。
“她是个伟大的人,”大名将他的拳头一点点掰开,“她教给你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爱’。”
“是啊。”
“我们都很幸运,我也有一位教导我的亲人。”
“是谁?”武藤家仅剩的四个人中……
“我的祖母,就是那位你见过的老太太,”大名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我出生几个月后,她就带着我和……三哥一起远离繁华的本家居城,回了乡下。”
柱间第一次听到大名提起她的过去。是啊,她又不是生来就是这个早熟的样子。
“我们需要自己种粮食,种水稻田又辛苦又脏,太阳暴晒下还要踩着泥巴,最后种出的稻米却一口都不归农民,只能被当税款和地租交上去,剩下难嚼还伤胃的粟米。
“我是被娇惯大的,祖母几乎没让我下过田,其他小孩子都很羡慕我,因为他们家里人口多,个个都饿得头大身小,还得想办法自食其力。
“我来嵯峨之前,和我一样大的小女孩已经嫁人了,剩下的玩伴们除了一个死于热病,一个被山鲸顶死,其余人都去了山那边给一个武士种地。
“只有我,还躲在祖母的怀抱里,等着她猎回山鲸捕回鱼给我吃。除了哥哥被迫去了寺院让我难过了一段时间,我的生活中再没有任何烦恼。和同伴们比起来,我简直是天下最幸运的小孩。”
讲到这里,大名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但当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时,我总忍不住回想起昔时农家伙伴们的脸。我现在的幸运都是建立在更多人的不幸上的。
“‘大名’的存在就是这世界的缺点之一啊!我成了逼迫人去赴死的恶徒,我成了低价收购走粮食的奸商,我成了一个个小家庭破碎的罪魁祸首……
“我成了我最不想成为的人。”
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将兽皮披在后背上,肩并肩靠在了一起。柱间能感觉到身边人在一阵阵地颤抖,他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我也想改变啊柱间!可是我为什么这么弱!为什么这么难……
“我把战争当成证明自己实力的踏脚石……我应该羞愧!二百三十六个人因此而死!五百余人因此受伤……如果我能更强一点……
“或许祖母是对的,我还承担不起一个国家的责任……我之前还责怪她……却是她帮我请来了雇佣兵……”
大名将脑袋埋了下去。她哭泣时根本不发出任何声音,肩膀颤抖的幅度也被控制得极小极小。
她在情绪最崩溃的时候依然压抑着自己。
“少看不起人了!”柱间突然拔高了声音。
大名抬起头,不忘擦干自己满脸泪痕,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这支军队、火之国、还有这个世界才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呢!”柱间言之凿凿,“改变世界的大事必须算我一份!我可比你能打多了好不?”
“嗯,你相当能打。”大名不知道想到什么,破涕为笑。
“而且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嘛,我和斑、千手和宇智波的关系因为你有了转机,解决火之国西境的危机时你也有出力,应用了超强的新战术,你还关心那么多长远的问题……”柱间使劲想出花样来夸她,“谁能代替你做这些事呢?”
大名被夸得坐立不安,像鹌鹑一样缩起了脑袋。
柱间爬起来,凑到她面前:“而且你还有扉间、斑和泉奈,我们都可以帮助你啊,我们是朋友嘛!”
“好啦,别想那么多啦——喏,我把维摩那借给你摸,你不是说‘人有大猫可撸的时候就会感到快乐’嘛?快开心起来吧!”柱间把通灵空间里呼呼大睡的小狮子拽出来摊在大名腿上。
“呃,其实我和扉间一共只说过三句话……”大名抱着维摩那哭笑不得。
“大哥要帮助你,所以我也会帮助你。”
柱间抬头一望,扉间正擎着火折子站在门口。
“那么,谢谢。谢谢你们。”大名站起身,庄重说道。
“有什么好谢的啊!”
“这个时候只要接受就可以了,不然殿下会一直谢下去,笨蛋大哥。”
“你来干什么笨蛋弟弟?”
“查看你为什么夜游到殿下这里,”扉间盯着床铺,“还和殿下同床共枕。”
柱间扑上去捂弟弟的嘴:“都什么跟什么啊!”
大名笑呵呵地欣赏了一会儿兄弟互殴,从枕边抽出一封信递过来:“对了,这是我整理的情报,关于当前榉原、坞屿和雷之国的事。”
扉间眯了眯眼,柱间反应过来:“要交给斑?”
“对,只能交给泉奈或者斑,不能让宇智波内的亲雷之国派截留它。”大名低头确认了一下封泥。
突然,扉间大步迈上前,抓过她的手将她迅速拉近。
“扉间?”柱间吓了一跳。
大名眼中恢复了洞察人心的锐气:“扉间你发现了什么吗?”
扉间举起火折子,热度靠近大名细细的脖颈。当看到和服衣领上方那一圈淤紫时,柱间顿时皱紧了眉:“像是带子留下的痕迹?”
“不是,你看这个边缘,应该是金属圈——不,不是金属,是没有金属那么稳定的某种东西。”扉间下意识伸出手指按压了一下伤痕,看着按压的部分缓缓变色。
“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名僵硬地保持着递信的姿势。
千手兄弟对视了一下,扉间开口道:“您的喉结上方有一道宽约一指的勒痕,初步判断凶器是某种韧性较强的固体圈……”
柱间直接打断:“有人想勒死你,我来时你还在挣扎。”
大名面色苍白:“我以为我是在做噩梦。”
柱间严肃回复:“我也以为你在做噩梦。”
扉间皱起眉头,接着越说越快:“大哥醒时直接来到你的营帐,我在门口的营帐,我们两个都没有感觉到有人走出过这座帐篷。”
话音未落,火折子无声熄灭,数道忍术先后发动。大名被扯到兄弟两个中间,迅速推理出他们的未尽之意。
“凶手现在还在这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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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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