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一眨不眨俯瞰大地,瞳中映着一道横贯原野的灰黑色细线。这线起自西南方一处山坳,穿过碧绿与棕褐的田块,几乎笔直地向东北延伸,汇进一条格外清澈的河流。
鹰翼侧拧,头颅微动,猛禽渐渐停止盘旋,收紧双翼,开始向地面俯冲。
田地分解为一朵朵叶片组成的花,田垄变得立体起来,细线渐渐加宽,几条更细的灰线又与它交错,灰色堤岸与深灰渠底形成鲜明对比。轮状水车在无休无止地转动,风中夹杂了水波流淌的声音。苍鹰继续坚定俯冲,直到能看清植株的筋脉,看清水底沉沙——
“噗——”它紧急悬停,借着冲力用翅膀狠狠扇了下地上的一团白毛。
“嗷!”维摩那睁开惺忪睡眼,拨浪鼓一般摇晃脑袋,“干嘛打我?瞬!”
“不知为什么,看到你我就想来一下。”名为瞬的猎鹰谨慎退后,准备绕开庄稼地,到坡顶的土路上再次起飞。
维摩那眼睛一转,后腿蓄力:“嘿嘿,在地面上你就是个弟弟,笨鸟。”
“……别、别过来!老子新长的翎羽!啊!”
在农田中,一只来自高山的年轻雄鹰与一只来自森林的幼年狮子嬉笑打闹,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我戴了顶笠帽,独自步行在田间,泥土和草梗从草鞋缝隙里钻进来,扎得我脚趾痒痒的。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发展农业是个足够冠冕堂皇的理由,能让我显得非常“努力”,像只鸵鸟一样一头扎进沙堆,把母亲的病、坂原的意图、雷之国的渗透等等问题都隔绝在头脑之外。
两个背着竹筐的农妇在田边向我行礼,其中一人胸前还用布条绑着个娃娃。
“你家地里的野草拔完了?”我让她们起身,问那个更年长的妇人。
妇人偷偷抬眼看我,黝黑的脸泛起红光:“拔完咧!俺们往年可舍不得拔那些狗尾巴草,能抵一个人的饭呢!”
另一个妇人也爽朗道:“多亏了大人您告诉俺们那野草伤苗,俺们才一狠心全给拔光,果然呐!今年这秧长得比往年壮实多咧!又高又绿的!看着就喜人!”
“啊,啊!”婴孩努力扭动身体。
我笑着摇了摇他的小手,纠正农妇道:“我让你们拔的叫‘稗草’,它会和稻子争养分,让稻子长得干瘪矮小,所以是一种恶性杂草。”
“啊呀!”农妇们厌恶地回头看那竹筐中的草叶,“这坏东西留它干啥?大人,交给那头发炸炸的小哥烧了算球!”
我身后有人“噗嗤”笑出声:“听到没有,斑?现在你的火遁可是扬名天下了!连普通村妇都知道!”
很快,伴随着拳拳到肉的扭打声,两个少年滚到了我面前。
农妇们边交头接耳边偷笑,我摘下笠帽将两人隔开:“我说两位,在女士面前维持下风度吧。”
“俺们可不敢当!”农妇们哈哈大笑,婴儿也凑热闹似的挥舞双手。斑的耳朵涨红了,柱间则没心没肺地一道笑起来。
我把他俩晾在一边,继续跟农妇说:“这草不要扔,统一堆到村子大门外,会有人去收。”
“是!俺们都听大人的!大人要的东西俺们绝对不乱动!”
“现在你们取水方便吗?”
“太方便咧!那新水车一转,闸门一开,水就自己流到沟里去了,俺们可省事咧!”
“田里排水快吗?植株间留够空隙了吗?虫子多吗?有认真施肥吗?”我遇到每个农人都要问一大堆问题,例行公事。
她们一一应答,终于通过了我的检验,忙不迭带孩子回家做饭。
进了三伏天后天气格外闷热,即使已近申正,气温仍有快三十度。我边用笠帽扇风边斜睨忍者们:“再打十文钱的呗?”
“不打了,不打了。”柱间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真可惜,”我棒读道,朝水渠的方向走去,“不打的话就跟我来吧。”
柳行随堤势,俯仰观地形。渠水经夏响,石苔终岁青。但与本时代常见的石堤甚至土堤不同,这条水渠边坡的护面由一种灰黑色材料粘合百年前埋下的石块制成,新旧融为一体,继续承载着灌溉这片土地的水流。
柱间蹲在渠边,用手指戳边坡:“为什么要叫它‘水泥’呢?这个名字根本体现不出它的牢固啊。”
“殿下想到了就这样叫,不比你起的那个‘土遁·秘术—息壤流坌土填洪之术’好。”斑揪了根草叶叼着。
我第一反应是“这个起名方式,不愧是你,柱间”,然后才想到:“诶?你用的典故——”
柱间摇头晃脑:“是《尚书》里讲的……什么‘挠’‘瞬’‘鱼’的故事。”
是我想多了。
“‘尧舜禹’的故事。禹的父亲鲧盗了息壤,被尧降罪,禹接替父亲治水——整件事跟鱼没半点关系。”
“哈哈哈哈哈!”斑再也憋不住笑声。
柱间笑容的弧度有些窘迫,我便收住了笑意,解释道:“‘息壤’据说其实指休耕期的土地,那些耗费人力松过的上层沃土被鲧拿去堵洪水,剩下的土壤变得贫瘠,人民来年无地可耕,所以尧才要杀鲧。”
“喔!”两人都恍然大悟。斑挠挠头:“书里应该把前因后果都讲明白嘛,要不然这种事没人告诉我们,我们怎么会知道?”
“因为以前写书的人都将字刻在竹简上留存,麻烦又占地方,所以要字斟句酌尽量简洁。”
“哦——”两人齐齐点头。柱间托着腮帮,眼睛亮闪闪地:“殿下懂得好多呀!”
我老脸一红:“刚才那农妇拔的草和芦苇、麦秆、竹子这些材料都能用来造纸,我从町里雇了些工匠正在研究,过些日子或许可以考虑印书。纸上面能写更多字,到时候你们俩可以用大白话向后人解释。”
两人一起:“殿下真的懂得好多啊!”
“咳,咱们沿着水渠看看,这水泥泡了快一个月,有没有什么裂痕。”我低下头,寻找不存在的地缝。
“哎,好!”柱间踩过水面,留下一串涟漪:“我负责看你们那边,你负责看我这边,斑。”
“行。”
他们俩主动安排得明明白白,我乐得自在,趿拉着木屐跟在后面。
斑的背影在我面前晃晃悠悠,他的个头已经比我高出大半个手掌,头发长过了肩膀,仍然倔强地炸着,有几绺被汗水粘在脖颈上,刺痒感使他不时抬手抓挠。
我戳戳他的后背,解下手腕上的备用发带递过去:“把头发扎起来能好受些。”
他猛地拧身一跳,像只轻盈的豹子一样落地,用安全的身体正面对着我:“……不……”
“你不要我要,”柱间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甩甩及肩的头发,“我也热着呢。”bimilou.org
“多谢殿下赐物。”斑立刻把发带抽走。
“咦?你不是不要吗?”
“起码比给你强。”
我旁观两人的拉锯战,直到发现那条绸制的素色发带面临被四手分尸的危险:“我还有一条呢,争什么争。”
于是三条马尾辫甩啊甩,三个人隔渠而行。我们此刻都空着手,但我们拥有很多东西,虽然只是这短短一瞬:水流,田野,骄阳……与和平。
斑突然问我:“殿下要怎么处置那个米屋?”
天太热了,我下意识将头发盘成髻,想了想又散开:“米屋老板背后的人找了坂原知宣的路子。”
我冷笑了一下,“他们表示米屋老板和诹访的主人只是正常的商业交流。”
斑也冷哼:“看来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交易的。”
“无所谓,”我踢开一个土块,“他们说得对,商业信息卖就卖了,本来又不能因为这事儿定米屋老板什么罪。他最好一直保持交流,让北边安下心来。”
“直到我决定把它连根拔起。”
斑嗅到话语中的血腥味,咬断了草梗。
水渠其实没多长,只有旧渠的三分之一左右,工程规模较小,所以才能在短短两个月内完成。我们沉默地走到水渠尽头,柱间忽然大喊:“殿下!水泥工场怎么不见了!那么大一个工场呢?”
“这里交通不方便,既不产粘土又不产石膏,暂时也不会再有什么待建工程,材料运输需要人力财力,为了降低成本,我决定把它挪到灰吕町去。”
“为什么不建在嵯峨城下?”斑问。
“因为建水泥工场的地方会有空气污染,灰吕城附近人口更少,森林覆盖率更高,可以吸收掉污染物。”
两人似懂非懂:“唔……”
柱间还是一脸可惜:“我还记得您当时为了找到合适的配方费了好大劲!结果七个熟练工被坂原大人要走三个,剩下四个里居然还有一个是土之国上水流家的细作!”
想到那个上水流家忍者我就想笑,要说他业务水平低吧,他居然能骗过日向政则的白眼,什么工艺都不会便敢来吃我武藤家的公粮;要说他业务水平高吧……一个玩蜜蜂的家伙跑来玩石灰,这不是找死吗?
我当时求水泥心切,还特意跟他细讲:“为了保证烧出的水泥有足够粘性和硬度,立窑里的温度要维持在一千三百度。”
“一千三百度是多少?”他苍白着脸问。
“就是比铁熔化的温度低大概两百度,比木炭的最高燃烧温度高大概三百度。”
“铁熔化的温度是多少?”
“大约一千五百度。”
“一千五百度是多少?”
“……你还是去弄石磨吧,石灰石、粘土和烧完的水泥都得磨成细粉——对,你小子给我赶骡子去,你也就会干这个了。”
不幸中的万幸,还没等我被气死,他先因为虫子死太多而心态崩了。间谍崩溃的结果就是被不费吹灰之力地制服。
但再想到坂原知宣,我便没了笑意。我这位笔头家老不但要求我交出水泥配方和熟练工匠,还派他的幼子工藤新——坂原新一知明来把我的工场翻了个遍,要不是那小子还算讲道理,进退有度没乱了我的安排,我早就……
我又能怎样呢?
坂原并没有把事做绝,作为交换,他送来了一批石匠和泥瓦匠帮我修建新水渠,专业人士一到,千手、奈良和山中等被无良甲方强行要求干非业务范畴工作的成年忍者如蒙大赦。修完之后,那批工匠没再要工钱也没走,我便顺势把他们安排去不远处的灰吕营建新工场。
我感觉我像是坂原手中一个好用的程序,自动帮他提出并试验新点子,他若是觉得可行就自己拿去用,还要在应用商店给我打四颗星,并光明正大地写下气人的评论:“减一颗星,怕你骄傲”。
“殿下,那这块空地以后用来干什么啊?”柱间扯了扯我的衣袖。
罢了,我又不是为了坂原才苦苦思索新方法新出路的。“用来建造纸工场,搬迁前已经留了足量水泥,明天就动工。柱间,斑,一个人靠他的力量种地,只能吃饱,但富不起来。”
他们俩都很疑惑:“为什么?白米很值钱啊?”
“白米为什么值钱?钱为什么值钱?我只问你们,如果我能让粮食产量翻三倍,甚至五倍,不考虑其他因素,白米还会那么值钱吗?”
“……大概不会?”物以稀为贵的简单道理他们都懂。
“因此工商业也要发展。比如运营造纸工场,它能利用农业生产剩余物创造出商品,给农民提供就业机会,将妇女从家庭手工业中解放出来,让他们赚钱贴补家用,提高生活水平……”
柱间和斑都似懂非懂地蹙着眉:“这么好?那我们为什么不先专注发展工商业赚钱呢?”
我指着眼前的庄稼地。“去年年末风之国为什么要打我们?因为他们农业不发达,商业受气候局限运输成本极高,所以一遇见旱灾整个体制就全面崩溃,必须靠打仗来转移内部矛盾。我们如果想放手做事,粮食问题必须得优先解决,在三年内,得让火之国粮食产量至少翻一番。”
柱间和斑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我,我隔着衣袖抓住他们的手腕:“所以即便坂原要利用我也无所谓,他和我一样希望火之国的局面稳定,否则他早就对我动手了。我能为整个火之国做很多事情,我需要他的帮助,我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只要他愿意站在火之国这一边。十年内,得让火之国每个人都能吃上饱饭。”
两双漆黑的眸子闪亮如星,斑回攥住了我的衣袖,而柱间直接握住了我的手。
“行了,意思到了就行了,松开吧,怪热的。”三秒不到,我别扭地抽出手,望向稻田继续思索。
水渠卧在脚下,水流缓缓淌过,农肥散发的味道被草木香中和,阳光下,草叶翠色/欲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荒牧的[综主火影]火之国大名很慌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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