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穆清带着张尔溪进了个向阳的单檐方亭,一边将食盒里的东西摆出来,一边道,“这儿往常也是人来人往,但最近天冷,今儿早些时候又下了雪,太阳一直没出来,估计午后才会三三两两的来些人。”
张尔溪本想帮着摆,但食盒就那么大,用不上他插手。他平时照顾旁人习惯了,此刻不必亲自动手,倒有些局促不安了。
娄穆清正站着,张尔溪也不好直接坐下,只在石桌的另一方傻站着,数着每盘糕点的个数,听着她说话。
四下确实很安静,他们走进廊下后便再未遇见一人,除了娄穆清徐徐而来的清冷声调,张尔溪便只能听见飞鸟突然振翅的声音。
“也不会有宫人过来吗?”张尔溪问。
他三年前入宫那次几乎就是在太医院和凤仪宫两头跑,连离太医院如此之近的此处,他也只是从旁经过两三次。记忆中,这里也是有许多宫人来往的。
娄穆清东西摆完了见张尔溪还站着,便请了他一同坐下,说:“皇宫如同一个‘井’字,几个重要的地儿说是四通八达也不为过。”
“这廊下冬日风大,若非必要,是不会有宫人特意走这条路的。”
张尔溪四下望了望,说:“也就说还是会来人?”
他警觉的样子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平时软趴趴的耳朵忽然立了起来,整个人都绷紧了,似乎随时都会逃走。
“先生无需担心,几句话而已很快便说完了。”娄穆清将瓷盘朝张尔溪推了推,“先生不如先吃着东西,等事情聊完也好早些回小鱼儿那边。”
张尔溪依旧有些不放心,宫中的事他虽从不主动过问,但多少他是清楚些的,所以他更怕隔墙有耳。可娄穆清的眼神太过无畏,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显得他小题大做了。
最终他夹起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吃了一口后说:“姑娘请讲。”
他毕竟对宫里不熟,与其瞎担心不如相信娄姑娘。
“太子很感激先生能照顾公主,这些年辛苦你了。”娄穆清揣测着淳于佑的想法,再加上从杨小鱼那里套来的话,把假话说得一本正经,倒像真有这么回事儿似的。筆蒾樓
“若不是先生不愿,太子都想把你放在太医院大展宏图了。”
“我为医者,所做的这些事都是应该的,不值一提,太子他言重了。”
说着,张尔溪露出一丝苦笑,“只是这些年到底辜负了太子与圣上所托,没能治好公主。”
张尔溪的眼眸低垂,说话声有些低哑,悲伤之意藏都藏不住。
“先生不必自责,太子都明白的。”娄穆清跟着放轻了声音,眼中是和他一样的苦涩与无能为力。
张尔溪抬眼看她,娄穆清脸上强撑的笑让他呼吸一滞,他叹息一声,道,“其实太子都猜到了吧。”
张尔溪虽从未对太子透露过长公主的病状,可淳于绥的身子骗不了人,只要她出现的时间久一点,就会有人发现端倪。
他见娄穆清的样子便自然而然地认为太子已经知道长公主命不久矣,可他却不知道娄穆清的一切反应都是跟着他做的。
“公主一直不与我们说实话,可……”娄穆清哽咽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可今儿瞧着她的样子,实在让太子不得不忧心。”
张尔溪这种名医,或者说张尔溪这类人,既容易相信人也根本不会骗人。即使捂住眼睛和嘴巴,也会从他的一举一动中被引诱出真相,更何况他此刻对娄穆清并不设防。
“为少将军一事,太子已经日夜忧心。今日特让我来就是想请先生说个明白,也让太子早做准备。”
娄穆清的眼中满是祈求,她站起身就要行礼却被张尔溪一把托住了手臂。
“太子他……不是已经猜到了。”
“先生,你知道那不一样。”娄穆清苦笑着摇头,“太子只想求一个真正的结果,他们是血亲啊……”
“先生,你便成全成全太子吧,别跟着公主骗他了……”
张尔溪转过身背对着娄穆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多则五六年,少则……”
他的肩垮了些,“少则转瞬。”
张尔溪背着身,看不见娄穆清早已褪去了所有情绪的脸。他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也只当是她悲痛的沉默。
“多谢先生。”许久,张尔溪才听到身后隐隐颤抖的声音。
“今日之事,还望先生能就此忘了,切不要在公主面前露出分毫。”娄穆清走到张尔溪面前,“公主能少忧心点便少一点吧。”
她对张尔溪欠了欠身,脸上的笑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我懂。”张尔溪也想跟着笑一笑,可嘴角的弧度却始终没能扬起来。
娄穆清见状,颇是“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她将已经有些凉意的蛋羹朝张尔溪面前推了过去,说:“这蛋羹是东宫带过来的,已经热了一次,先生趁着还未冷尝一尝吧。”
“小鱼儿可爱吃这个了,一个人就吃好几小婉。”娄穆清用手抵着唇轻笑。
提起杨小鱼,张尔溪的心思便收回来了,他脸上浮起一层窘迫,“那孩子自由惯了,吃东西也没个分寸,让掌事见笑了。”
“哪有的事儿。”娄穆清笑着摇头,“很可爱。”
不知为何,娄穆清瞧见杨小鱼总是会瞧见自己的影子,曾经那个不谙世事,单纯到愚蠢的自己。可杨小鱼却比曾经的自己幸运多了。
“这话若是被她听见啊,尾巴都得翘到天上去。”想起杨小鱼生龙活虎的模样,张尔溪不免心情轻松了些,之前一直压着的嘴角终于勾了起来。
张尔溪东西没吃几口,娄穆清也未催促他,一边等着他吃一边和他闲聊。正巧他们提到杨小鱼,娄穆清想到便随口问了几句这小姑娘的身世,张尔溪没避讳,挑着重要的部分同她讲了。
张尔溪是从山间小河边捡到杨小鱼的,那时候小姑娘衣衫褴褛,浑身是伤,面色青黑,连双鞋都没有穿,一看就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他将奄奄一息的人带回去诊治,这才发现杨小鱼竟个是没有成功的药人。
他花了好些力气把她救活了,醒来后的杨小鱼既不知来时事,也不在乎往后路。只一天到晚屁颠屁颠地跟在张尔溪身后,跟着他尝遍百草,走万里山路。
张尔溪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温柔至极,似乎杨小鱼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的确,旁人看来都是杨小鱼有幸遇见张尔溪,才能既捡回一条命又找到一个上好的归宿。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小鱼儿的出现让他枯燥乏味的人生多了些乐趣。
食盒里装的东西恰好是一人份的,张尔溪吃完最后一块糕点便将盘子收了起来,动作快得连娄穆清都没插上手。
“摆出来的时候都是你一个人在做,现下便该我收拾干净了。”他说。
娄穆清愣了下,随即笑道,“哪有这么算的。”
张尔溪把盖子扣好,生怕娄穆清抢似得把食盒提牢了。他的发带随着突然而起的大风肆意飞扬,宽大的衣袍也翻飞而起,柔和的面容如聆听人祈愿的笑面佛祖。
娄穆清闭眼躲开随风而来的细小沙尘,将吹落的头发别在耳后,等疾风一停便带着张尔溪往回走。
她想,像张尔溪这样救死扶伤的医者确实如同神明一般给人希望,只是可惜再像神也总归不是神。
芸芸众生,皆在挣扎。
回太医院后,娄穆清本以为杨小鱼还会黏着张尔溪不放,结果小姑娘嘴巴翘得老高,手却松开的很痛快。
“你怎么不和先生多待一会儿?”回凤仪宫的路上,娄穆清问她。
“不能打扰师父。”杨小鱼如同跳格子般一脚一脚地踩在地砖上,两根长辫子跟着它们的主人上下跳动,“况且,我得帮师父照看着绥姐姐!”
她突然回过头,冲娄穆清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如同金黄灿烂的朝阳花,亮眼非常。
娄穆清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轻飘飘地说:“那你可得看好长公主了。”
“那是自然。”杨小鱼未解其意,毫不犹豫地立下豪言壮语后跳着跑远了。
娄穆清叹了口气,将步子迈得更急了些。
朱红色的宫墙下,一个小姑娘背着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边走边大声数着她踩过几块石砖。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个窈窕女子,早早瞧见有雪的地方便会出声提醒她慢些,有时还会跟着重复小姑娘数的数字。
岁月静好,或许如此。
娄穆清回到凤仪宫时,淳于佑已经陪淳于绥用过膳了。淳于绥也睡下了,淳于佑则一个人靠在椅子上,翻看着她的藏书。
是那本《诗经》。
杨小鱼蹦了一路也累了,她轻轻爬上淳于绥的床,钻到角落里趴下了。淳于佑看见了,却没说什么,娄穆清便取了床厚毯子给她搭上了。
“回东宫。”淳于佑小心地将手中的书放好,连他刚才不小心弄出来的褶皱都仔细抚平了。
“是。”
回到东宫后,娄穆清明显觉得气氛不太对,往来的宫人都将头垂得很低,半点也不敢看淳于佑。仔细分别他们请安的声音,还能听出些颤意。
长乐殿外,乌泱泱地跪了两排人,都是在东宫有了些位分的宫人。
“怎么了?”淳于佑皱着眉,他扫视了一圈没看见童元,又问:“童元呢?”
没人回话。
“怎么?都哑巴了?”淳于佑意识到了不对,厉声道,“说!”
“回……回殿下的话。”
一个太监颤颤巍巍地跪爬了出来,他是平日里跟在童元身后,协助他的童满。
“童公公……童公公,没了!”童满猛地将头磕在了地上,沉闷的声音顿时砸进了淳于佑和娄穆清的心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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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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