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院里分内外院两处摆宴,外院为四品以上官员,内院为王公贵族、皇室宗亲,那些大老远跑来却没能进院的在王府前搭一街喜篷也算凑合。莫说还能得王府招待,哪怕只是喝一口酒,甚至就在王府门前走上一回,与王府总管搭上一句话也能叫他们与有荣焉,回去够吹嘘好一阵子。
厅中冶艳妩媚的美姬步履轻盈地在席间穿梭,玉手捧玉壶,衣带生香。乐师卖力地演奏,中央的舞姬旋转腾跃,翩然起舞,妖娆腰肢如细柳扶风,在那一双双直勾勾望过来的眼睛中留下撩人心魄的舞姿,正是嬛嬛一袅楚宫腰,缱绻销魂醉梦死。莺歌燕舞、琼浆玉液、烛影杯光、满室馨香,叫人直愿沉醉其中不愿醒,只除了一人。
高座上的人手握酒樽一脸阴郁地看着下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脸色愈发难看。若在平日赶上这样的热闹,看见这些妖艳美姬,李明豫早已魂飞天外,不知自己是谁、今夕何夕,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李穆一个臣子居然敢将他这个天子晾在一边!没错,宴席已经开始,身为主人兼寿星的李穆竟然还没出现,从来都是臣等君,哪有君等臣的!众大臣看他脸色不妙,更是不敢上前搭话,倒颇有几分冷落了他的意味。
李明豫闷头喝一口酒,恨恨盯着门口,下边有多热火朝天,他就有多愤懑。
终于那个迟来的身影出现在院中,等他满脸堆笑,一路招呼过来,又是好半天。李穆大步走进来,朝他躬身一拜,道一句:“臣为琐事缠身,是以来迟,还请陛下见谅。”原想劈头盖脸训斥几句的李明豫便不得不咽下怨怒之气,将到嘴边的“好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硬生生吞回去,勉强换上笑脸:“摄政王日理万机,不似朕这般清闲,有摄政王帮扶,是朕亦是大辰的福气。”
皇帝都这么说了,众大臣便放心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众星拱月一般,却不知皇帝在心里将他们挨个骂遍。
宴过一半,诸人微醉,便有人借着酒意凑到李穆身边,细数今日自己献上了什么好宝贝,李穆斜靠在椅子上,双眼半开微阖,似听着又好似没在听。平日峨冠博带、整衣肃容的官员们喝得东倒西歪,更有甚者随意坐在软绵精美的地毯上拽住美姬不撒手,哪里顾得上庄重形象,厅中春意四起,乐声也变得软靡。
一片昏沉浑噩中厅门忽被推开,晚间凉气随着一道倩影吹进来,吹得桌边地上四仰八叉的人们一个激灵。来人越过醉鬼们,甚至也没看一眼高座上的人,径自走到李穆跟前行个礼,捧上一只大红锦缎覆盖的礼品盒:“奴婢檀淑奉贞恭太妃娘娘之命,前来送上贺礼,恭祝摄政王万寿无疆。”她打开礼盒,“这是建业元年秋狩先帝亲自猎下的一只吊睛白额虎皮,剥得很完整,娘娘说金银珠宝送王爷这样的人太俗气,只有这张虎皮才配得上您。”
李穆来了兴趣,将虎皮拿出,果然毛皮保存得十分光亮,两处耳朵嵌着两块鸡卵大小的红玛瑙,额上还能清晰看见两撮白毛和一个大大的‘王’字:“这样的好东西,又是先帝遗物,娘娘何不自己留着?”
“当初先帝隆恩将虎皮赐给娘娘,娘娘因看不得这些便一直没拿出来,如今未免睹物思人,更是见不得,却又不忍这样的好东西白白灰飞烟灭,思来想去您是最合适它的主人。”
“哦?在太妃眼里,本王竟是最合适的吗?”李穆的眼睛有意无意飘向高坐的皇帝。
李明豫走过来:“摄政王英雄了得,没想到太妃身处深宫倒也耳目灵通。”檀淑这才看见他的样子惊讶道:“奴婢眼拙,原来陛下也在,陛下竟是亲自来给摄政王爷祝寿么?陛下对摄政王爷的恩宠真是叫人叹服。”李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哪里比得上太妃,深宫大院也不能耽误她老人家赶来示好。”
檀淑一笑,不再与他逞口舌,向李穆道:“娘娘的话,奴婢代为传达了,‘哀家的心意摄政王自然明白,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说罢向李穆与李明豫福了福身,道句告辞退去。
“太妃什么意……”思还没说出口,李明豫就被凑过来祝贺的人挤开,看着那边火热一片,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皇帝竟无人问津,简直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郁结之气又涌上来,咿咿呀呀的乐声吵得他头昏脑胀、耳鸣眼花。这席他是再也待不下去,他觉得他们都像看蝼蚁一样轻视他,每个人都在等着他的笑话,甚至他能听见他们敷衍的笑容下藏着的真心话:瞧那可怜蛋,还以为自己是皇帝,不过是个任人摆弄的玩偶;瞧他那洋洋得意的样,换做别人早坐不住了,他还能安然饮酒,好个好没脸没皮的。
耳边叽叽喳喳的议论,躲也躲不掉,一时他有种全世界都在嘲讽他的感觉,饶是李明豫没脸没皮也坐不住,招呼也不打,捂着耳朵,踉踉跄跄逃离宴席。
“哎,陛下怎么说走就走了?”发现的官员疑问。
有人道:“不早了陛下也该回宫了,走了也好,咱不是更尽兴?”
“说得也是。”一群人又自顾自玩闹开。
飞似地出了王府,冷冽的空气陡然卷入气腔,让滞塞的胸口稍稍顺畅。李明豫扶着额头,清冷到惨淡的月让他稍微清醒,却又悲从中来,眼看自己都出来了,銮驾边那群人还在打盹偷懒,悲凉更甚。上去狠狠踢一脚:“都死了吗?没看见朕出来?”被踢的人连滚带爬爬起,低头哈腰道:“席还没散,陛下怎么就出来了?”
“朕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还用等宴散?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他……”汪全赶忙上来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环视四周:“我的乖乖,主子,这可是在摄政王府门前!”
李明豫听他这么一说自己也吓了一跳,想骂又不敢,不骂心里堵得慌,郁卒得脸都白了,汪全赶紧将他扶上銮舆,吆喝着抬走。
李明豫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别人没瞧见,有一人倒是瞧得清清楚楚,因他就倚靠在厅外的廊柱上,看着李明豫气急败坏从身边走过,哼笑一声,颇为鄙夷,仰头喝口酒,目光幽幽望向阁楼方向。
“哟,韩统领一人把酒对月,是在想什么心事呢?”几人一身酒气,满面讥笑勾肩搭背走来。为首乃是李穆直系下属之一,孙青,嘿嘿一笑道:“不对,你们都说错了,什么韩统领,人现在是韩司隶校尉大人!”他拉扯诸人,“过来,都给我一个个站好,见过韩司隶。”
“见过韩司隶!靠裙带关系的就是不一样,人比咱可聪明多了,哪里像咱们这些只会埋头卖命的!以后得多学学,也去攀个什么王爷侯爷千金,一飞冲天平步青云,岂不指日可待?”
有人调笑:“那你也得有好颜色,公侯小姐们的入幕之宾可不是谁都当得来,说起来,还是芳菲郡主会玩。”说着几人望着芳菲郡主的阁楼贼贼笑起来。
从他们来脸色就不好但尚且忍耐的韩章,听他们言及芳菲郡主,口出粗鄙之语一把揪住孙青前襟:“你们怎么说我都可以,再敢编排芳菲郡主别怪我不客气。”
不怕死的道:“又如何?还能怕了你不成。”
双方即要冲突,孙青清醒些拦住:“别胡闹,被王爷知道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在李穆门前编排他女儿,怎么说都不占理,逞一时口舌之快等酒醒了后悔莫及,其他人被他一句惊醒三分,灰溜溜走了。
韩章复望向李念君的阁楼,他知道这个时候李念君当不在闺房,但窗口透出来氤氲的烛光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可以让他燥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一早就知道与他来往书信的是谁,比李念君知道的还要早,后来李念君知晓了便再也不肯放出花笺来,但她的回避无法阻断思念,他用一切办法,不惜成为肃王的爪牙,使尽浑身解数也要一点点靠近她身边。别人如何嘲讽不重要,只要他自己明白,总有一天他会成为配得上她的人,三媒六聘去迎娶她,昂首挺胸、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为此,他将不懈努力!
再说李明豫憋着一肚子气回到皇宫,直奔朱月婉的月华宫吆喝宫女们拿来酒壶,就着酒壶仰头狂喝,喝完大字躺倒在地毯上。朱月婉过来拉起他:“要死了,你在王府还没喝够酒,跑到我这儿来作妖?”
“作什么妖?我还能作什么妖?连你也欺负我!”李明豫抱着她没头没脑哭起来。朱月婉摆手,侍女们退下留她夫妇二人:“怎么了?受委屈了?说给臣妾听听?”筆蒾樓
“还能有什么?”李明豫抹一把泪,本不想说,因朱月婉是个急性子,又口没遮拦听了必然得骂他无能,他虽真无能,却也不能再听那些刺心的话。无奈架不住朱月婉三言两语哄骗,又抽抽噎噎将他在王府所受的冷遇、轻视与委屈道来:“贞恭太妃说往后日子还长,你说她什么意思?她这么讨好李穆是为什么?指不定哪日他们一不高兴就把朕这个傀儡皇帝废了,你这个皇后也当不成啦!”
“你可算知道自己是个傀儡皇帝了,先前我劝你还不听。”
“听什么?”
朱月婉眼中一抹狠厉闪过:“今日李穆生辰正是大好机会!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拼一把?成了从此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帝,大辰真正的主人!还是你愿意继续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下去?”
听她再提及刺杀李穆,李明豫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犹豫了。见他不吭声,朱月婉恨道:“你就这么没用!好歹站起来也是七尺男儿,吃了那么多饭都长成了肥膘,没增半点胆气,真是气死我了!你当真要在李穆淫威下继续过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古来被臣子架空的那些皇帝,他们下场有多凄惨你不知道吗?好比那梁哀帝被人活活饿死,死了尸身还被烹煮强迫他的皇后吃下,我可不想啖你的肉!”
这话恶心得李明豫呕吐起来,也吓得够呛,想起李穆与伏瑟的暧昧更是坐立不安,仗一点酒气壮胆,眼色一狠道:“杀就杀!可现在找人也来不及呀!”
朱月婉笑:“未免错过大好机会,臣妾已经擅作主张联系了我父亲……”她凑过去言明,“他必定死也想不到,今日生辰变忌日。”李明豫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朱月婉贴心可人,抱起来一顿狂亲。
夫妇二人高兴得似乎已经听见怀安侯传来的好消息。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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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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