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理来说,此情此景免不得叫人疑窦丛生、心生警惕,然李征只觉兴奋、好奇、期待,十足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踏上木阶,明明只是车夫却好似管家的老元一声通报也没有,径直掀开帘子引他入内,温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清水龙涎香的气味。清水龙涎香香味独特,有微妙的丝绒柔感,芳润中夹杂丝缕甜美,闻之如见百花盛开、如置天府神国,有“日月同辉之香”的美称。再观室内陈设虽简,却简而不陋,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画案、坐墩、插屏、宝格、单人塌……配上深色的木地板,一派庄严冷峻,然而高挑的鸭卵青帘幕却又让人眼前一亮,犹如点睛之笔,避免整个布局失之古板。宝瓶中插着的不是秋花,而是碧绿的松枝,更添生机。
不知为何,李征没有来过这里,却觉就该是这样的。好似那个人,沉静内敛中透出动人心魂、却又不可亵渎的高华,对他这个年岁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此刻,让他念兹在心的人正轻靠在窗棂上,微仰着头,闭着双眼,睫毛在窗牖透进来的光亮中轻颤如蝶,握着书卷的手随意搭在膝上,和光同尘、静谧美好得好似一幅不世出的画作。长阳有此等人物,不该籍籍无名才对,即便仍未猜得对方身份,但李征不在意了,只为这颗沧海遗珠为自己所发现暗喜不已。
老元上前一步欲唤醒睡着的人,李征赶忙拦住,给他一个“别打扰,先退出去再说”的眼神。不等两人退离,云公子已经醒转,见两人突兀地杵着,面上闪过一丝尬色,一晃即过。“贵客临门,是我怠慢了。”说着放下书卷,飘然起身,一面吩咐老元准备茶具,一面抬手引李征入座,随后在他对面坐下,歉然道,“方才叫阁下见笑了。”
李征脱口而出:“不见笑,正是‘有美入画,见之我幸’。”见面前人英眉微蹙,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浑话,忙干咳两声,岔开话题,“今日总算得见君,此伞当还。”他双手托伞,似托着价值连城的宝贝,恭恭敬敬送到对方跟前。恰逢老元进来,放下茶具,替云公子接了伞。见他一脸不以为意,李征忍不住问:“老哥待把这伞放到哪里去?”
“啊?”老元莫名所以,“当然是放到器物室,不然搁哪儿?”
发觉自己又犯蠢,李征尴尬地摸摸鼻子,故作轻松间忍不住偷瞥对面人一眼,一心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却屡屡出错,生怕就此给他留下什么古怪的印象。好在云公子面色如常,正将茶釜放上小炉,老元退去不见仆婢入内,云公子竟是要亲自为他煮茶,李征心中欣喜。
云公子的动作从容和缓、行云流水,往日在他看来再无聊不过的事由他做来如诗如画、别有韵味,不知不觉看直了眼。随着他的举动轻声和道:“水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适调之以盐味。”待釜中水二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云公子拿起茶则,又道,“出水一瓢,以竹?环激汤心,则量末当中心而下。”少顷,再道,“腾波鼓浪、势若奔涛溅沫,以所出水止之,而育其华。”
茶成,云公子舀去沫上如黑云母之水膜,他赶紧替他摆好茶碗。骨节分明的手微动,茶汤倾下,香气四溢,云公子将第一碗茶送到他跟前,只见碗中茶沫如花,茶饽似雪。(《茶经》)李征受宠若惊,半起身接过,仓促间触及对方指尖,冷玉般的寒凉激荡入心,令他如遭雷击,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瞬间传遍四肢百骸,随后体内燃起燥火,让他耳根发烫,如坐针毡。
恍惚间云公子的声音飘来:“阁下不适吗?屋内会否太热了些。”
蓦地冷气袭来,李征一个激灵从不合时宜的旖旎迷情中清醒过来,原是对方将窗牖启了一条缝隙。他连忙拉下:“公子身体要紧,不必顾虑我。”
云公子垂眼,平波无澜道:“向来如此,非是弱不禁风。”
意识到他是解释自己体寒是常态,非有隐疾,李征心中咕咚冒泡如方才欢快沸腾的茶水,带着丝丝甜味。这句话似有魔力,拉近彼此距离,李征本不是个惯于谦卑之人,当下抛开拘谨,眼顾四周:“我可以四下看看吗?”
“请便。”
他一撩衣摆站起,走到大香炉前摸了摸,又到挂画前逗留片刻,最后停在宝格前。此宝格与别不同,上层不以木板隔开,而是相通为一个整体,格壁上挂满金色的蝴蝶。蝴蝶翅膀或是展开、或是收拢,形态各异,似自由飞翔、似停驻小憩,栩栩如生。粗略估算,上百只蝴蝶,竟无一只相同。李征见过喜欢收藏玉石的、喜欢收藏古器的还有喜欢收藏字画的,尚未见过喜爱收藏金蝴蝶的。蝴蝶由黄金打造,却不流俗,令他赞叹不已。
“真漂亮。”他露出少年人喜探究的秉性,“我可以摸摸吗?”对方点头,得到允准,他欣喜地伸出手在众蝴蝶间流连。
“你可以拿下来看。”云公子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将一只雕镂得极精细的蝴蝶拿下来放到他手中。“到窗前试试。”
李征兴冲冲到窗前,将蝴蝶置于光亮下转动手腕,不知用了何等雕琢手法,蝶翅在光亮下变得流光溢彩,生动异常,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而去。“好有趣!”他回头,撞上对方目光,没有遗漏那早樱般的薄唇边隐隐的笑意,不由心漏跳半拍。
云公子周身气息不算冷硬,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也算不得温润,因他不常笑,这是他进屋至今,他第一次笑,李征始知什么叫“一笑生花”。
没由来的,患得患失起来,他忐忑问道:“以后,我还可以来吗?”
“……”对方一顿,他的心登时跳到嗓子眼,好在仍是听到最想听的话,“若小友愿意,自是可以。”
白驹过隙,眨眼夜幕降临,纵是意犹未尽,千般不舍、万般留恋,今日也打扰主人够久了。李征告辞,云公子让老元送他出去,出了院子,他仍如痴如醉,似坠梦中,在马车上时而痴笑,惹得老元道怪连连。筆蒾樓
送了人回来,自家公子干坐在窗边,饮着早已凉透的茶:“送回去了?”
“嗯,真是奇怪,公子给他施了什么法?那小子一路傻笑,跟个呆子似的。我就纳闷,来这一趟,他怎么像进了回神仙洞府?公子几时与这毛头小子有此等深情厚谊?”
云公子将茶碗重重一搁:“深情厚谊?呵。你当他起的什么心思?”
“什么心……”老元张大嘴巴,“公子的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要说他为什么这么快醒悟,实在是多年前便有不少抱着龌龊心思向他家公子示好的,屡见不鲜,没想到如今仍有。云公子点头,老元立时忿忿叫嚷:“他们怎么总想糟践……那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这就去把那惹事的破伞扔了,脏东西不能留!”
“站住!”
“公子你别生气,要不,我去揍那小子一顿!”
“你知道他是谁?”
“谁?不是个毛都没长齐的穷小子?”
云公子不答,只道:“去把那伞拿过来搁这屋里。”
“不是……”
“另外,通知那边一声,这些日子我就不过去了。小事让你兄长看着办,大事由你转达。”
刚回到家的李征就开始期待下一次的会面,如同热恋中的小女子,这种感觉新奇、陌生又叫人欲罢不能,与颜凰在一起时竟未曾体味过,令他格外珍视。
堪堪忍了三日,他便又拦住老元的车,死乞白赖,让他载自己去见那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人。老元态度与上次不同,不情不愿,可李征眼里只有那个人,别无其他,除了想见他还是想见他。
那日一进门就见墙壁上搁着他所还那把伞,李征心生欢喜,之后一连数日天一亮就往林中小院跑。这日入屋见云公子伏在案上修复一幅画卷,因太过专注,连他进来也未察觉,于是缓了脚步靠过去,立在案边,默然注视他修长的手握着笔,小心缓慢地沿原画经纬补色,光洁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克制了又克制,才没伸手替他擦汗。
“梅雨丹青暗,洗出落墨花。这是徐公的落墨花笔法?”
“小友好眼力。”
“修画我也会一点,我来帮你吧。”说着快步绕过画案,脚下却是一硌,踩到什么,弯腰捡起,乃是一枚小巧的扇形金镶玉坠珠挂饰,“这个是?”不等回答,瞥见身边人发髻垂下的银丝带下端坠着的正是这种挂饰,便自然而然伸手打算握住银丝带。
专心修画的人忽然抬臂挡住他的手,眼中满满的拒绝,李征局促:“我只是想帮你扣上。”对方神色稍缓:“我自己来。”
便是这一点由心而发的推拒,让李征好几夜辗转难眠。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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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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