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嚷嚷:“哥,画在哪儿?”
李征正在案前整理堆放得乱七八糟的画轴,头也懒得抬:“都在这儿,自己过来看,看完赶紧扔了,瞧把我这儿弄得多乱。”
“这次你动作怎这样快?”
李征翻个白眼:“赶紧给你办完了,省得你老缠着我。”其实这事也不如何麻烦,他只暗地里让人放出话去说上头有意给公主选乘龙快婿,让太子先物色着,太子的意思能有画像最好,什么也比不得画像一目了然,虽说看人不能全看脸,但公主看人还是先看脸,便有不少世家公子积极主动地送来画像,他只管坐收就成。这不,才两日他案头已经堆不下,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你这没点淑女样子的疯丫头还挺受欢迎。”
李绰倒并不自得:“哪是我受欢迎,还不都是咱爹娘的面子。信不信,你就是昭告天下你喜欢男人,但是要选太子妃,仍旧会有大把人家将妙龄闺女送来?可惜你是个死心眼的,断了多少人家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
“说你的事,怎么又扯起我来?”
李绰凑过来笑得好不暧昧:“你那边进展如何?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我那未来‘嫂子’?哎,我到底是该叫‘嫂子’还是……”李征弹她一脑袋:“闭嘴。”李绰不以为意边展开画轴边道:“听闻那位国公公子谪仙之姿,人间难觅,全不似这些庸俗的纨绔子弟。”说着嫌弃地将手中画轴丢开。
“你从哪儿听来?”
“还不是你宫里。”
李征骂:“这群乱嚼舌根的还不收敛!”
“嘿。”李绰嬉皮笑脸,“也不能怪他们,是我拎着他们耳朵,才得来这么一两句。”忽而她抱着一卷画惊呼,“这人真好看,哥,我信你是用心了。”
“哪个?”李征探头,看清画上人一把抢过,“这个不行。”
“为什么?”见他支支吾吾,红了耳根,李绰调笑,“看你紧张的样子,不会就是那位吧?”音尾拖得老长。
李征边嘀咕:“哪个不长眼的这也能拿错。”边防贼似的将画藏好。李绰取笑了一阵轻声道:“哥,你眼光不错,我说真的。”李征瞪她一眼,她叫起来,“这种时候你应该说声‘谢谢’,有没有礼数了?”
“赶紧看你的吧。”
李绰将手里的画轴一扔:“不看了,看了这么多不是庸俗无味,就是歪瓜裂枣。”
“这些还歪瓜裂枣?姑奶奶,你该去治眼睛了。”李征语重心长,“听哥一句话,天人之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也得看有没有那个福分。你纵是公主,也不能过分眼高于顶,小心嫁不出去。这些世家公子,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就算没才也有家世,不委屈了你。”
李绰横他一眼:“你少得意。”李征回她一个“我就得意”的眼神。
“哎,这个是……”方才扔画轴,将案上的画轴砸落几个,此刻在地面上铺展开来。李绰被其中一幅吸引住目光,画上人非是大辰样貌,而是金发碧眼,鼻梁高挺、轮廓深刻,一双眼澄澈如蓝天,内中盛着阳光下的大海,嘴角含笑,光彩照人。
李征尚在疑惑:“怎么又混进一幅……可不是我准备的。”
她已经将画捡起递到兄长跟前:“这不是大辰人吧?”
“看衣饰应当是其罗人。”李征瞅两眼道,“手握权杖,难不成是其罗王储?”
“其罗王储便是这个样子的?长得不坏嘛。”
看她神情,李征就知道什么也不用说了。
那厢,李绰将画送回自己住处,又跑去文溯阁,在书架前向来坐不住的她,破天荒翻了半日书卷,皆与其罗人文地域相关,此外还缠着文溯阁先生给她讲其罗的风土人情。当然风土人情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有关其罗王储的那些传闻。什么其罗王储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怎样的过往,也不管先生清不清楚,硬是要他细致地讲解。先生很是为难,又拗不过,不得不请教几位号称“其罗通”的先生,文溯阁忙活半日,总算没叫公主失望。
这厢,妹妹一脸新奇地跑走后,李征略一思忖将送画的侍女找来,侍女跪在地上很有几分惶恐:“奴婢按照殿下的吩咐,将画轴抱过来置在案上就再未动过,实在不知那画是如何混入的!”见她战战兢兢,好似自己是个吃人魔头,李征饶了她,再问过进进出出的内侍,意料之中什么也没问出来。这本不是大事,画轴多半是母亲让人混入的,东宫有母亲的眼线,不算意外,确切说眼线从前便存在,只是他毫不在意,出了颜凰那事双方就更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可不知为何,今日他总觉心中有根刺,不大痛快。
这事,往大了说,便是母亲一下子算计了他们兄妹俩!
出神间,内侍来请示:“车已备好,是否这就出发?”
李征拿起方才藏好的画:“走。”还是去英国公府,挽回一下自己的心情。
其实在英国公府也不总是惬意玩耍,云英喜静,本身也很安静,平日不是看书就是作画,偶尔心情好的时候焚香操琴或者大慈大悲给他煮碗茶。李征恨不得将人家供起来,自不会有异议,但他原是个聒噪的人,要他安静如鸡实在为难,闷得慌了,便会忍不住找话,云英不理会他,就会变成自说自话。大约是云英可怜他,多数时候,都不会制止,但他这人不知收敛,一旦起了话头,不知不觉就东拉西扯起来,最后变成天南海北地满嘴跑马车。
然而不论他有多自得自乐,只要云英不冷不热丢一句:“时候不早,太子殿下该回了。”李征就会闭嘴。幸运一点,云英只是口头上说一说,那么他还能多待一时半会;倘云英让老元送客,那就没得商量,只能乖乖走人。所以,在林中小院,李征是不敢肆意妄为的,用东方永安的话说:人模狗样的!那么问题来了,倘不胡扯,就只能跟着云英一起看书,李征愈渐生出多了名管教自己的先生的错觉,很是难受,可若要让他不来,更是难受。
像这样,云英倚在窗边,任时光悄无声息从他身边流淌过,竹节般的手指时不时翻动书册,李征趴在他侧后方的画案上名为作画,实则托腮看着他发呆,就让他觉得再美好不过,仿佛真的能就这样过一辈子。眼前的人,哪怕只是静静看着,李征也心满意足,堂堂太子卑微成这样,他是没想到的,有时会自嘲,但只要能得他一个回眸,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对此,东方永安不客气地骂:你怕不是付出成瘾。李征怀疑若不是亲生的,她就直接骂贱不贱了!他也觉得自己贱,却仍是乐在其中。
窗边一声轻微咳嗽,就让他心一跳,赶忙搁下笔,先是将架子上的雪白貂裘拿去给他披上,再利落地将窗户放下:“今日怎开了这么久?以后可不准再贪凉。”
“年纪轻轻怎么像个老妈子?”云英拢了拢貂裘,而不是丢开,这就是进展!回想之前给他挂坠饰,他满眼的拒绝,到现在由得他亲昵地给他披衣,李征心里乐开花,嘴角也咧开了花:“管你怎么了?我好歹是太子,总不能只得你管我,不准我管你。”云英摇摇头,似乎觉得他太孩子气。
“今日画了什么?还是说你又发了半日呆?”说着云英起身往画案去。
李征抢先一步过去将画轴卷起:“我什么时候发呆了?”
“还不给看,不能看?”
“没什么不能看,但是先说好,你不准笑。”
“只准夸是吗?”
“也不是。”李征不好意思地将画展开,“看就看,一幅画而已,你可不要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两字还未出,云英就抿住唇。画上所画别无其他,正是他倚窗而读,阳光洒落,在他的眉梢、眼睫上跃动,整个画面呈现出一股淡淡的温馨。
“你说,画得好不好?”李征小心翼翼地问。他这么小心还有一层原因,画定然不差,出自大师手笔,经他与李绰两人检视,能不好?他是怕云英看出并非出自他手。
云英尚未说话,脸色已经沉了下去,恰逢老元入内禀报说有客来访,李征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云英道:“老元请太子殿下回宫。”果然还是发现了。
他早做了两手准备,没发现就吹嘘,发现了就求饶,赶忙道:“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不敢,你别这么早赶我回去。”
云英侧头:“不是赶你,你听见了是有客来访。”
李征这才想起认识云英这么久,还没见过其他人来访,怎么说也是英国公府嫡公子,便是不常露面,然一个友人都不往来也太不正常。当即来了兴致:“什么人,我不能见一见吗?”bimilou.org
“你该回避。”
“不。”他决定不回避,有些风也该放出去,他可不想永远偷偷摸摸,“既是你的友人我有什么不能见?”说着耍赖似的往窗边云英所坐的团垫旁边一坐,“我留下,正好与你招待友人。”
“是我的友人不是你的。”
“是你的友人就是我的。”他看得出来云英有些不大高兴,但今日他就是不想走,没道理别人来了他就得走,好似他不如来人重要。“既只是友人,有什么话我不能听?”
“这话何意?”
李征摸摸鼻子,方才那话有几分像乱吃飞醋,他想了想还真是有些吃味:“我不管,反正我不走,要见一起见,要不然就只好请贵客改日再来。”
这时老元催促:“人就快到了。”
云英急起来:“殿下未免太过登堂入室,真把这里当你所辖?”
他急得有些不合常理,李征更不愿走:“要说登堂入室,也入了这么久,你才想起来要赶我么?”
此话一出,云英眸子里冷下去,冷冷道:“老元送客。”
老元走过来,李征慌忙道:“你敢,我是太子!”
事实证明老元没什么不敢,轻轻松松将他拎小鸡似的拎出去,砰一声将门带上。李征央求:“好老元,你让我进去!不就一名客人,何至如此?”他是真的不明白!
老元重复他家公子的话:“公子的客人不是你的客人,这里也不是你的辖地!”
“我是太子!”
“太子怎么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看你就是不懂!”
云英淡漠的话从屋里传来,在他心田炸响:“太子终非君王。”
太子终非君王……
这话像魔咒打开了李征心底一扇不起眼的门,他呢喃着这句话,失神地走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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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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