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除了被禁那半年,其他时候她都陪在她身边,比李明珏陪她还要久。“无策?”
安陵回:“没有回来。”
“也好。她本是观察者,却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东方永安回头,定定看着安陵,“该走的都走了,阿陵,你也走吧。”安陵摇头,她劝,“接下来这段路,你陪着我没有意义,我知你心中并非没有挂念,去你想去的那座城,留在你想留的人身边,替我向他们说声对不住。”她没有什么遗憾,仅除一事:至今未踏上宁德土地,是因为当初的允诺尚未实现。而她,可能没有机会实现了。
“他们不会怪你,他们知道这些年你一心扑在要紧事上,你期望的那个世间若能实现,对他们也是最好的告慰。可是……”安陵少见地质疑,“它真的会实现吗?你选定的人真的会承你之志吗?”
“会的。”她告诉她,也告诉自己。“你如果不走……”
“我不走。”安陵笃定,“你不是没有悲情英雄情结吗?何必把自己搞那么惨?”
“呵。”东方永安道,“好,你陪着我。走,我们出去,去给寻求真相的人们一个交代。”
她整好衣冠,昂首挺胸往正门走去。走至前院,见城守已带人在等候,双方眼神交汇、彼此颔首,东方永安当先,城守随后,一并往府外去。
大门打开,久不露面的人踏出,人群沸腾。隶南城的人们待要上前,却叫旁边瞅着的哭丧队抢先一步窜到前头,将隶南城的人挤开,张口就是嚎啕大哭。若非守卫拦着,恐怕就要上前拉扯。
东方永安往前一步,立在台阶边,越过哭丧队,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翘首的人们脸上。不知是否叫哭丧队吵到,他们反而安静下来,甚至忍不住指责哭丧队太大声,不让人好好说话。看着他们,东方永安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即便这些日子被她冷待,人们疑虑更深、耐心渐失、脾气渐长,此刻却仍保持克制,一双双望过来的眼中,与其说是谴责,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盼望与等待,盼她有服众的说辞,等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半年的患难与共,让他们还愿意相信她。那些眼神分明在说,只要她开口,只要……
“诸位!”她开口,“传言,为真。”却不是他们想要的!
东方永安拔下头上唯一的簪子,双手托起,跪下去深深一拜,皇后向人们行了个稽首大礼:“本宫在此向诸位,脱簪请罪,决定由本宫做下,罪在本宫。是本宫辜负众位的信任,再多的言辞难表本宫之愧!东方永安,对不住大家!”
人群炸开锅,哭丧队哭得更起劲,有人喊:“就说了,她不是好人,你们偏不信!”
“可不是?你们是没瞧见她下令屠戮士子的狠劲,士子尚被杀,你们在她眼里,命如草芥!”
“真是恶毒、可恨!我的儿啊!”
在一片怨愤咒骂中,突兀的声音响起:“为什么?那为什么又要入城?”
“为什么跟我们在一起?”
“我们以为,我们是一起战胜疫魔的友人……”
伏在地上的东方永安热泪盈眶,她不怕指责与咒骂,唯怕这些诛心之问,不怕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唯怕那一双双眼中露出来,被抛弃与背叛的,委屈、不解与失望。
最难辜负,是信任,是质朴的真心。bimilou.org
“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只能不断重复毫无意义的话。
人群后一道喊声划开喧嚣,“监国太子到!”随着喊声,黑甲的士兵上前,将人群向两边分开,新太子身着米白袍子、头戴银冠当先走来,李无策与曲书臣一左一右跟随其后。人群里有人轻呼“木木”,东方永安抬首,看着靠近的李澈,心中喟叹,才见过,再见已判若两人。年岁不大,眉宇间却是难得的庄重坚毅,气势这种东西很玄妙,并非年岁越长气势越强。小小孩子走在黑甲士兵中,也没叫人将气势盖了去,反带着慑人的气息,叫人不敢轻视。
李澈来到她跟前,振袖一拜:“见过母亲,儿奉旨来一聆民怨。”
言罢,曲书臣上前展开一卷联名血书,高声道:“世家具名上表,御史弹劾,痛陈皇后十大罪状。”他将罪名念来,“……其中黑狱士子枉死一案以及意图弃民不顾一案尚需劾查,由三司会审,呈报宗正寺裁决。”他抬手,“给……”却忽然顿住,那两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皇后会意,起身,敛袖一拜:“罪妇,领命。”这是告诉他该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不必有所顾忌。
曲书臣眼一闭,心一横,吸口气道:“给罪妇东方氏,上枷。”虽两案不决,但诸如屠戮士子,乱修法令、祸乱朝纲,毁坏礼数,犯上作乱的罪名都是再明白不过,皇后已然戴罪之身。
东方永安力主皇室犯法与庶民同罪,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岂有徇私,不上枷的道理?她神色自若,抬双手于身前,两名甲士,一人拿着木枷,一人提着铁链上前,忽闻一声高喝:“慢着!”小山似的身躯推开甲士过来。这次铁鱼没有带兜鍪,一双铜铃似的眼恶狠狠盯着两名甲士,别说被他盯着的人,就是旁边的哭丧队与平民都感受到冷冽的威压。
曲书臣手心捏了把汗,就怕铁鱼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白费皇后与太子一番苦心。皇后将鹰令与玉扳指交出去是何用意?一者表明,安字军乃朝廷之军,非她一人之军,二者是为安字军谋一个退路。皇帝显然是明白的,也接受了,只是他不想就此将她的心血收归麾下,于是选择了一条更好的路。李澈接过鹰令与玉扳指时,帝系的几位重要将领也入殿半跪于他跟前,宣誓效忠。
看似有所嫌隙的帝系与后系,终将汇流于新太子一身,这是最好的结果。
李澈明白皇后的顾忌,所以与铁鱼长谈一夜,双方达成某种共识。此次带他过来,意在告诉皇后与众人,他接下了铁浮屠,即便皇后被拿,安字军也不会成为叛军!若是铁鱼临阵反悔,无疑会让事情更复杂。
诸人屏息凝神,东方永安投去“不要轻举妄动”的目光,铁鱼一脸阴沉,立了良久,夺过甲士手里的枷锁:“铁浮屠的最高统领,只能铁浮屠自己来拿!”
东方永安告诫的目光变作欣慰,不感情用事,都知道该做什么,这才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她所期望看到的。
木枷扣上她的手腕、脖颈,铁链缠绕而上,她望一眼哭丧队后沉默的人们,轻喃一句:“对不起。”走过人群。
风起,灰色的袍子划了个寂寥的弧度。
“婶婶,我不相信你是坏人!”身后,小女孩的声音那样甜,那样暖。
***
“找,再找,一条都不能放过。”中正堂堆了一堆的卷轴、书册,倘在哪位学子家中瞧见这书册的海洋,必得将埋首于书海、勤学用功的孩子狠狠夸赞一番。此刻却是李澈与李无策带着秘书监与内侍埋首其中。
十大罪名中任何一项拎出来都是死罪,遑论还有两项在调查中,要脱罪已是不可能,他们将所有律法翻出来只想寻一线生机。这就是李澈接下双龙符的原因,皇帝没有心力,将事情丢给他,李无策告诉他退避不可取,只有占据主动,他们才能为皇后谋命!
“没有,这个也没有!”李澈烦躁地将一卷卷律法丢开。
被书卷淹没的李无策头也不抬:“张老大人去请了没?”若说谁对律法最清楚,非张甫田莫属,那是个法痴,谈及律法,如数家珍。
“已经派人去了。”
“黑狱那边得盯着,那件案子殊为重要。”
“曲师在跟会审,一有动静就会来告诉咱们。”
李无策“嗯”了声,继续手上的事,尽力忽视心头萦绕的不祥感,但愿黑狱一案别再爆出什么话头,形势对东方永安已经十分不利。
事与愿违,两日后,曲书臣带回消息:大理寺从黑狱狱卒口中提了数份新口供,皆说他们曾收到皇后密令,进了黑狱的士子,不要让他们再出去。“还吩咐他们,做得自然些。”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李澈怒上心头,将手里的卷轴扔下,“母后断不可能下这样的命令!”连他都知道皇后的为人,这群宵小怎能如此颠倒黑白。黑狱死伤不可避免是一回事,下达草菅人命的命令是另一回事,要叫他们咬住这条,皇后死无葬身之地。
“有没有下过不重要,此话一传开必定掀起万丈巨涛,我们要做最坏打算。”李无策道。
李澈脸色凝重,一屁股坐回书堆里:“怎么打算,要我这个做儿子的亲手送自己母亲上断头台?”
曲书臣一跺脚:“我再去!”
李澈喊:“叫大理寺睁大眼,好好审!”
随着时间推移,情势越来越不乐观,李澈从愁眉紧锁,变成哭丧着脸,到底还是孩子,无法完全掩藏情绪。黑狱一案越审东方永安嫌疑越重,各个环节的接触人一一被翻出来,线索快扯到凤栖宫大宫女身上,只要皇后的贴身大宫女一认,此案即定。而他们要在数罪并重之下替东方永安寻生机已是艰难,再加黑狱案、隶南城案,简直想都不要想。律法翻得越多,李澈就越觉得在做无用功,他们的挣扎看起来虚弱又徒劳。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枫沐焰的东方皇后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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