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供两个人坐的深红皮质沙发,此时被只被一个人就占得满满当当。
五条悟躺在沙发上,一只手压在头下,一手转着手机,腿嚣张地支得老长,原本不短的沙发被对比的有些可怜,“夕夏,上次让你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他对面位置上,藤冈夕夏端正拘束的坐姿和某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是,已经查完。”
“说说看吧。”
“是,请稍等……”慌张翻动纸张的声音,几息后停下,“格里·施特劳斯,出生在德国汉诺威,七十年代在柏林圣若瑟修道院大学就读。毕业后,先后去了秘鲁和波利维亚,八年后回到柏林,担任地区主教,零六年被召回梵蒂冈,成为宗座理事会的执行人员,深受信赖,今年初升为理事会主教——能查到的基本情况就是这些,还有一些细节已经发到邮箱。”
“和其它的咒术组织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发现。教会处理咒术事件一般都是自己内部解决,或者由意大利驻梵蒂冈大使馆转交政府,并没有直接联系——至少和日本这边并没有明面上的联系。”ωWW.bimilou.org
“那就有意思了。”
黑色手机在修长的指间灵活绕着圈。
“——他认识我。”
那位老人对他的态度,一开始就是心怀善意的探究——有种爱屋及鸟的味道。
西装西裙的瘦弱女人看上去有些不安,似乎是担心自己调查漏了什么,“……也许是他收集过五条君的情报?”
“不,不是那样。”
不是听说,而是更加亲密、私人化的渠道。
——有位和格里·施特劳斯关系很不错的人,把五条悟介绍给了他。
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从现在看,那位介绍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夜蛾校长的私人联系人中已经添加上了那位主教,看上去对方似乎是想绕过高专和他接触——毕竟找夜蛾校长,和找他差别不大,还能不那么引人瞩目。
只是不知道最终目的是什么。
直接问?还是先试探一下?……啧,他就说不喜欢这些事情,麻烦到让人头痛。说起来,不知道杰什么时候回来,想薅免费劳力都找不到人。
“五条君,怎么了?是、是我查错了吗?”
“没有哦,做得很好。”
浅蓝色眼睛在眼罩下睁开,抛在空中的手机被一把接住,室内响起的音调突然变得跳跃,“对了,夕夏——”
“你最近在忙什么?”
他勾着唇,可爱好奇地侧头问道。
藤冈夕夏的脊背一下绷紧,肉眼可见紧张起来,然后,五条悟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同学、现在的情报专员,直接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蒸汽头。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了她的身前,身高过高以至于蹲下都还能平视的他,把手隔空放在藤冈夕夏的头顶,“真的在冒烟啊。”
不知道在感叹什么的奇怪举动,让本就过载运行的藤冈夕夏直接宕机。
就算认识了这么多年,五条悟还是对她这种一紧张就脸红到快要自燃的特性而震惊。
“打扰了,五条老师,有——”伊地知洁高的手还放在门把上。
……
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一句话都不带换气的,“非常抱歉!门没锁我以为是五条老师让我进来所以才直接推门!打扰了请原谅我这就出去!”
脸红到不行的娇小女子,身前蹲着的英俊男人,怎么看都是一个让人深思的场景。
当然,伊地知明白应该只是五条老师又在逗人了,但他的工作准则第一条,血淋淋的教训写得清清楚楚:永远!不要打断五条老师的兴趣!尤其!不要让他把兴趣转到自己身上来!
所以,虽然藤冈小姐让人同情,但在不知道五条老师又想做什么的情况下,他能做的也就是视而不见了。
——顺便祈求自己不要被注意到。
显然,他临时抱佛脚的求神行为没被听见,或者听见了也没被受理。
“吵死了,伊地知,”呈单腿侧压姿势的五条悟放下堵住耳朵的手指,叫住想要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溜走的辅助监督,“嗯?什么事?”
既然知道他在见夕夏还过来找他,那么不是有任务,就是又有任务了。
“是!”伊地知条件反射地站好,低头,“有个任务——”
他就知道。五条悟换了条腿伸直,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过,果然看见了新的任务通知。
任务地点,荒川区,东京都立竹台高等学校。
又是学校。
他收回手机,保持着斜蘑菇的姿势看向还在靠墙罚站的伊地知,“一年级现在有几个在?”
“只有西本同学,其它都……”
五条悟打断他,摩挲着屏幕,“智也吗?也不错,就他了。”
在伊地知惨淡的“又来了,我就知道”的绝望表情中,他愉快地决定下来,“这次任务我带他去。”
“……但这次是两只一级,一年级可能无法对付。”
伊地知还想最后垂死努力一下,他真的不想事后的任务报告又写成检讨。
“没事啦,不是有我的吗?”五条悟捋了把后颈的碎发,随口说道。
银白碎发垂下,作为年年被评为高专最帅气(也是最不适合做男友)的老师,五条悟这一刻的笑容比雪碧冰饮更加清爽明朗,伊地知却是一脸仿佛看见了比咒灵还恐怖狰狞生物的瑟瑟。
明明是在被五条老师抬头看着,但在那样浑然不在意他人的迫人气场下,伊地知却只觉得自己在变小、变更小,对面在变大、变更大。完全被压制住了。
——虽然想压制住伊地知,其实真的很容易,他算是部门里最弱气的人之一了,所谓团欺大概就是这样。
“但是,学校有规定……”
弱小无助的挣扎根本没进入五条悟的耳朵,银白短发的男人若无其事转过头,坦然笑着问藤冈夕夏,“我记得夕夏很久没去过现场了,这次一起去吧,嗯——类似于突击测试?你还是挂职监督的吧?”
“啊?”好不容易降温了些的藤冈夕夏一个激灵,“啊,是!”
幸福来得太突然,在伊地知洁高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前,他就已经把车钥匙和纸质资料统统塞给了藤冈小姐。
“拜托您了!”
藤冈夕夏:……动作好快……残影……是错觉吗?难道就是全职监督的真正实力?
*
东京都立竹台高等学校。
驾驶位的藤冈夕夏,有些紧张地回头对后座的师生二人小声说道,“……五条君,西本同学,我们到了。”
已经提前联系了校方清场,帐也已经布置好。
“智也,看你的了哦。”
一路上懒得说话的五条悟总算开口,在西本智也茫然却乖巧的配合中,友善地伸手摸索着把智也那侧的门打开,然后——
毫不犹豫将他可爱的学生一把推了下去。
无视“等、等一下,五条老师!”的惊慌喊叫,关门、锁死,一气呵成的动作结束,五条悟不甚真诚地鼓励,“好好表现,老师看好你哦。”
在西本智也天崩地裂的崩溃表情中,他神清气爽地对着藤冈夕夏说道,“走。”
果然,欺负学生很有趣啊。
*
绕到比起正校门更靠近咒灵所在篮球馆的公路上,藤冈夕夏把车停稳,然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她低着头,不太敢说话——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的性格依然和刚入学时没什么差别,羞怯、容易不安。
五条悟也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无聊地玩着手机。只有不断响起的急促短信提示音,才显示出他的忙碌。
最强,这个称呼就意味着无数的责任与压力。
“刚才被打断了,”突然,他含着笑意问道,“我啊,很好奇,夕夏最近一直都在千代田区和台东区间跑来跑去,有什么事吗?——要我帮忙吗?”
“啊……不、不用麻烦五条君,”一路下来总算不那么冒烟的藤冈夕夏,脸又悄悄红了起来,她期期艾艾地说道,“只是、是一些私事。”
五条悟从后视镜里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眼睛,“私事?嗯——恋爱了吗?”
轰——!
“五条君,请、请不要开玩笑!”藤冈夕夏的声音拔高地都在颤抖了,整个人再次在死机边缘徘徊。
“知道啦知道啦,我还以为是有人威胁或者逼你做什么事了,所以才奇怪。”
五条悟一脸“这有什么可害羞”的表情,不在意地挥挥手,随后再次轻快强调,“没事就好——不过,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小夕夏可以来找我哟。”
同样的称呼方式,同样波折上扬的语调,藤冈夕夏一时间不由恍惚,下意识用习惯的态度回应:桑小姐……
“是、是!我明白!”
“那,我还有事,就先走啦,你在这里等着就行。”
“诶?”
话音还未落,那位咒术界的最强就已经瞬移消失不见。
走了吗?藤冈夕夏没反应过来的,却悄悄吁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看着空荡荡的车,有个念头却止不住地发散开:五条君和桑小姐……有时候真的很相似——口吻、动作、甚至一些思维方式……经常能在五条君身上看见桑小姐的影子。
因为是青梅竹马吗?
——真羡慕啊……
等一下现在不是时候想这个。五条君是发现了什么吗?不,应该没有,不然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问了。
津杉他们出事后,紧接着又是……是桑小姐他们,那之后一切就完全变了。
上原死了,夏油君退学了,正野离开了咒术界,五条君成为了高专的老师。
上学时期,三人组里最不好接近、也最孩子气的人,一下成熟起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时,他的生活里几乎只剩下工作。
五条君成为了「最强」。
但,走窜在小巷街角寻找没吃过的甜点店、摸鱼偷懒的旅游玩耍、她曾经羡慕地看着桑小姐和五条君一起做过的所有事,都不再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接一个、永无休止的任务。
只有五条君一个人了。
她没听见过五条君抱怨。明明以前常常看见他疯狂和桑小姐吐槽。
——大概是因为已经没有人在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人有五条君的保护,高层没有再继续作妖。虽然任务过程中还是时常有所伤亡,但像津杉和桑小姐那样的诡异任务却再也没有过。
为什么五条君会这么强大?桑小姐就算成了咒灵也依然重视他……
真是,好不甘心。
透过打开的车窗,路边的便利店外传过来孩子打闹的声音,听不清楚。
黑色公务车内,藤冈夕夏低着头,半张脸在阴影里,好像罩上了层黑纱,看不清楚。让人依稀觉得,她的神色应当是怯懦的、不安的。
*
篮球馆的布局并不复杂,西本智也一进来就撞上了目标之一,暗骂之余也不由庆幸:还好不是两只一起。
不过这学校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只一级咒灵同时出现?这不咒术啊!
但这个时候想这些,显然对改善他目前的困境毫无帮助。
被堵在洗手间,看着不断被撞击、摇摇欲坠的门,西本智也陷入深思:话说,他最近有自己也不知道的得罪过五条老师吗?
馆外,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被学生礼貌问候的某无良教师,插着手靠在墙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咂舌道,“不错啊,进步很快嘛,果然是因为我这个老师当得太好了?”
“最后的问号是怎么回事?”
他身边,同样仿佛在闪闪发光的女孩,穿着高专的制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青春正好,还带着青涩气息的容貌精致而含蓄,散发出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学生气质。
和五条悟并肩待在一起,两人间的师生感爆棚。
三千院桑踩了踩脚下的空气,客观评价道,“悟就是做得很好呀——有你在,他们既不会遇到真的危险,又能在生死搏斗中获得突破。真是再负责不过了。”
“我很喜欢。”她补充道。
“当然,死亡逼迫下的快速进步,一直都是你的最爱不是。”
五条悟完全没有误会她说的喜欢对象,他一边关注着里面进行中的战斗,一边随口问道,“刚才在车里你好像一直想出来?”
“好久没见小夕夏了,工作后大家都很忙呢,”三千院桑同样不经心地回答,也探头想看,却无果,“……我说,为什么要这样在半空偷看?”
像变态扒着墙偷窥一样。
“这要问智也为什么在二楼找到咒灵。”
“不,我是说,为什么只有你能看,”她哀怨地盯住眼罩下应该是眼睛的位置,“我很无聊。”
“嗯嗯……”
敷衍的回应显然不能让身旁的咒灵满意,她扭过五条悟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重复道,“我真的很无聊。”
被迫中断工作的男人,俊美的脸被挤成一个可笑的样子,声音却依然轻快自如,配合道,“那么?”
“我能进去看吗?”
隔着墙,他倒是有六眼可以看现场直播,她却只能傻乎乎地瞪着墙,什么也看不到。
太不公平了。
“不行,”五条悟一点也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你太弱了。”
她极力争取,“二十米,就二十米也不行吗?”
“不行~不可以讲价哦。”
很好,很干脆。
已经在气了。
他假装没看到像刺猬一样怒气蓄力中的某人,机智的小灯泡亮了亮,提议道,“或者我给你解说?看不见但可以听啦。”
她运了运气,“……请。”
五条悟看了眼洗手间战场,“嗯……智也被打中了……又被打了……没跑出去……又被打回去了……嘛,还在被打……”
三千院桑:……她就知道,不该对文学课从不认真听的悟抱有任何幻想。
“我说,悟,”深吸一口气,她打断他的话,声音沉静下来,甚至还带上了些笑意,“要一直这样吗?”
她抬起左手,转动着示意,无名指上的戒指呈现出骨殖的灰白色。
“这个东西……没人能看见我,没人能碰到我,只能呆在你身边半径不超过两米的范围内,我也没法触碰其它。”
她好像觉得很有趣地笑出声,“奥卡姆剃刀定律,还记得吗?世界只承认确实存在的东西,无法干预外界的不可知存在,和不存在一样——就可以当它不存在。”
“那么,提问,只有悟一个人知道的、这样的我,是真实的吗?还是说,这只是我们共同分享的幻觉?既然是悟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回答我吗?”
“什么才是真实?又或者我本就是个假象?”
夏日的午后阳光,抛来绿色的风,空荡荡的校园很安静,操场的跑道散出滚烫的味道。对面楼里的玻璃窗格反着白金色的光,蝉鸣声有气无力。
“桑,这种把话往严重里说的谈判手段,没必要用在我们之间。”
五条悟抓住她的手,不受影响地懒懒指出她的意图,“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同意的啦。”
被看穿计划的女孩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无精打采,很光棍地顺势扑进他的怀里,不甘,“为什么——我很乖的。”
“因为桑在我这里缺乏信誉度。”
她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我以为我已经很‘听话’了。”
咬牙切齿的强调。
“你也说是你以为的,”高挑挺拔的男人单手把女孩抱起,另一只手依然插在兜里懒得拿出来,“别急嘛,在你能控制情绪后就会自由一些了。”
从指环咒具强制的束缚里——虽然大多数缚令他还是不会解开,但至少会让她可以与外界接触。但什么时候就说不定了。
“别像抱小孩子一样抱我啦。”
坐在他的手臂上,明明不算萝莉身形却意外因为对比而显得娇小的女孩,搂紧他的脖子,摸了一把他的肩胛,语气从抱怨到嫌弃,“手感没有之前好了——悟,你最近有锻炼吗?就算有反转术式,不运动肌肉也是会退化的哦。”
然后又再到抱怨,“而且为什么构型的时候悟不把我变高一点?我觉得我才没有这么矮。”
三千院桑想到这里就觉得不甘心,到死都没跨过180的门槛——是真卡“死”在了179。
她忍不住扯乱他的头发,指责道,“不满意想修改的地方有好多……还有胸!”
“桑,六眼是不会收集错数据的,”尤其是她的,“你就是这样子——不满意也没办法呀。”
“你不懂,这是捏脸的乐趣!”
某人鼓着脸嘘道。还活着时、如晨曦般的金发和琥珀绿的眼眸都因为咒灵化而黯淡偏灰,但依然有如星星在闪光。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坏笑着凑近,直到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脖子,可以感受到血管里跳动的脉搏,才像吐露秘密一样,小声说道,“但是,我不是这样子的。”
“我现在的本来样子,没有Mementomori压制的真实样子,应该是很丑很恶心的吧?像所有咒灵一样。”
她现在的外在模样,不过是在咒具的作用下,被五条悟强行改变出的状态。非要比喻的话,就是被塞进了灌模后的石膏像。真正的她,是在这个虚假外壳下。
所以她刚才也不全是在乱说。某种意义上,现在的三千院桑的确是个假象。
“你又在想什么?”五条悟警惕地望着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千院桑貌似迷惑地看了过来,仿佛无知懵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在五条悟看来,却带着非常明显的故意坏心。
他头疼地啧了一声。
纤细柔软的手指,缓缓地、偷偷地,从五条悟的衬衫下方探入,试探地沿着脊柱一路向下。冰冷的触感,在骶椎骨上方和腰椎连接处的一小片敏感肌肤处悄悄停下。
一瞬间,电信号像细细酥酥的火花,点燃了敏锐的知觉,电光火石间传递到大脑皮层,直接触碰到神经。
五条悟条件反射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动弹。
她居然也乖乖停下。
不对劲。
“你要玩什么啊?”五条悟叹着气,“我倒是没关系啦,但是智也好像快出来了……”
“所以悟介意了吗?会恶心吗?讨厌吗?”
她的语气是委屈的、失落的,但眼神却完全不是,里面一闪一闪着活泼、挑逗的调皮感,剩下那只自由的手也蠢蠢欲动。
“没有啊,”男人索性用一只手就圈住了她的两只手腕,“这下可以说你想干什么了吗?”
“真的不介意吗?我不信。是咒灵哦——好可怕、好可怕啊。”
憋着笑的声音还在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小可怜的角色。
见她这么来劲,五条悟眼罩下忍不住弯出与嘴角同样的弧度,“这样啊,那太糟了,该怎么办呢?”
三千院桑正准备回答,就听见远处拐角处某段墙面后传来巨响,她愣了愣,随后,无数水泥碎块和灰尘炸开四散,西本智也从破了的大洞里倒退着飞出。
“啊——出来了。”五条悟没有回头,自然地说了句废话。
居然说的是这种出来……就是三千院桑也忍不住为有这种老师的西本智也默哀一秒。
她从五条悟的肩膀上看过去,真心诚意地建议,“其实我觉得城建部门可能更适合他,不愧是五条老师的学生,爆破组更需要你们。”
破窗、破墙、破楼层,节能、环保、无公害。
“对了,”她揪了揪他的一缕发丝,眼神里的奇异光芒直接让五条悟提前开始头大,“如果悟真的不介意的话——”
她的视线紧跟着追出来的两只咒灵移动,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经常会有种说法,丑陋的人都是相似的,美丽的人却各有各的美丽。但咒灵不是,它们丑得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千秋。三千院桑一时间没能分辨出那一个更丑。
左边?右边?
她顿了顿,看向五条悟,“……你亲亲它们?”
一本正经的表情,她表示自己是很认真地提议。这样就完全可以相信悟也不会嫌弃她了——她有那个自信,就算同为咒灵,自己还是比这两只好看。
五条悟的语气好奇又可爱,好像不知道将会面对什么,“嗯?什么?”
“就——”
沉默。
三千院桑眨巴了下眼。
又眨了下。
远处拐角处的碎石与灰尘里,西本智也躺在地上,表情也是茫然的。
咒灵呢?
她那么丑两只咒灵呢?
五条悟一脸假到不行的恍然大悟,“啊——好像一不小心被我祓除了呢,”他学着她之前的无辜表情,“抱歉,是桑说得太慢了。”
手指竖压在她的唇上,五条悟阻止了她欲脱口而出的控诉,他俯身凑近,用亲切的语气,带着笑容说道,“不过刚才那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哦。”
像颤动的小提琴丝弦一样的声音。
眼罩被拉下。
今天东京的空气很好,天空是极蓝的,如同神之爱一样纯净高远,云层洁白,明亮的比光瀑更辉煌灿烂。
而这一切,都比不上那双露出来的眼睛。
晴天般的蓝色眼睛。
漫漫海波交织成的眩目海流。
光辉、碧蓝、明亮、深沉、纯洁无瑕的大海。
“……Everyfairfromfairsomethmedeclines(每一种美丽总有凋零的时候)”
……什么?
灰金发的女孩蓦然愣住。
在她的感知里,现下炎热酷暑的东京被飞逝的时间带去,有什么回忆从幽暗深海被打捞起。
那是——
冬日钻石般璀璨的阳光,柠檬糖的酸甜味道,还有小小的、不曾长大的人。
——永远不会褪色的、最赤诚的少年情怀。
“Butthyeternalsummershallnotfade(但永恒的盛夏决不会枯萎)……”
五条悟的神情慵懒,面容俊美的灼人眼球,如跃动不止的蓝色火焰,但他的声音却是平静的,仿佛纯粹的碳单质、石墨的同素异形体,透明的固执。
“嘛,反正就是你那时候说的话。”
下一刻,五条悟就松开她,视线在她略微苍白不复蔷薇色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秒,又是成年后那种浑不在意的笑容,“也让我耍个帅咯。”
但他的眼睛、那双美丽到让人屏息的眼睛,三千院桑在极近的位置,一眨不眨地将它盯紧。
明明在笑,她却看见它好像在哭。
里面的粼粼波光、无言情绪,是过去溺亡在水里。
我对你的爱无法言喻——这样的话,有传达到吗?死去的你,成为咒灵的你,有听到吗?
——三千院桑没有在不朽的诗里与时间同在,却在五条悟诅咒的爱中扭曲留下。
这是错误。
咒灵与人类。
错误的种子不会开出正确的花。
三千院桑已经死去。
现在只是用Mementomori偷来的假象,它的名字时刻在提醒着这点。
他们早就没有了未来。
一瞬间高扬的沉没感,三千院桑感到摇摇晃晃的眩晕:要哭了吗?
放肆的、巨大的狂喜如暴风雨里的海浪,将她整个人淹没拍下。
她低着头,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
抱住她的五条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点,他纤长如蝶翼的睫毛眨动,好像她还活着时一样,只是声音变成了成熟男性的澄透磁性,“怎么了?”
是了,他早就不再是小孩子了。
哪怕是从她死去的那一年算起,也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真的很长、很长。
她缓缓笑起来,浪漫而芬芳的夏日里,光影像花,尘埃是雾,一层层绽开了颜色。
“……可怎么办,我还是不信。”
别管那些改变不了的事情。
盛夏,就把它藏在心底吧。
最有趣的是,不管是人类的三千院桑,还是诅咒的三千院桑,带给五条悟的情感体验,永远都是混淆痛苦和快乐的病态爱意。
明明他是一个那么「正确」的人类。
“除非,五条老师,你亲亲它?”
还带着稚气却美丽的学生,指着自己的唇,向着她成熟俊美、气质却莫名不靠谱的老师真诚提议。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墨水店老板的[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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