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日出时的雨,也没有什么其它的稀奇。
凌晨四、五点时分,常人都在睡梦的时候,门响了起来。
正常来说,不,就算是不正常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来打扰,杰也不会,所以五条悟很清楚来的人会是谁。
他把手机扔回枕头下,把被子拉过头顶,在柔软的床铺里翻了个身,背对房门,闭上了眼。
不想理会。
在睡觉和开门之间,傻子都会选择前者。
但门外的人显然很有耐心。
一下,两下,三下。
没有回应。
又敲了三下。
还是没有回应。
五条悟依然不肯睁眼,他磨牙认真考虑张开「帐」隔绝的可能性。
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能听见屋里隐约簌簌的动静,但依然没人开门。
走廊上向外敞开的窗户传入外面青涩的草香,并同时衔入了清凉的夜风。
门外的声音停了停,改为开始在木质房门上敲出规律的节奏。
熟悉到不需要留心就直接可以辨别清楚的摩斯码。
没错,就是简单的、加密的,摩斯密码。
涂着透明质感的浅蓝色指甲油的手指,一点一点在门上敲过。
作为一种使用两种状态的二进制密码,如何精准控制字符以及中间空隔的时间长度,是准确表达含义的前提,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另一个意思。
但对于熟练的使用者来说并不困难,无聊的时候五条悟他们甚至有尝试过在隐藏的音符间,用钢琴与小提琴的节律进行对话。
必须承认,那是次出于无聊透顶的心血来潮。
明明就在身边,明明直接说话更有效率,纯粹是浪费时间而已……但就是乐此不疲。
“悟?”
“嗯?”
“你在吗?”
“嗯。”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无声对话与应答,在明亮的节奏内被调制成为有规律的长短音节,接着,在弦乐的振幅间传递着,于空气中颤动,向四周扩散开。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在虫鸣声响窸窣的庭院石山间。
而他们以外,一墙之隔的廊间走道,来往的仆佣鞠躬送迎,说着惯常的、无可避免的、令人厌烦的重复的话。
在一个词就足够的地方用上二十个敬辞,再附加上一百个修饰。
滥用的语言让语言本身失去了意义,隔离掉了情绪,说话者也就变成了面目模糊的无关紧要之人。
但在脱离了一切的繁杂外,在密闭的这处,语言是简洁的,逻辑是规律的。
一个个掺杂无序音符中的长短单音,如同沙丘中弹开的一颗颗珍珠,鲜明与众不同,在转码和解读间,一场最简的交流就此长久进行了下去。
敲击声还在继续。长,短,空隔。不慌不忙。
滴嗒滴——R。
滴滴嗒——U。
嗒滴滴滴滴滴滴嗒滴滴——There。
滴嗒滴嗒滴,嗒滴嗒——AR,K。
……
敲击声暂时停下。
RUThere,AR,K。
AR和K则都是摩斯码里的特殊字符,连在一起就表示我的信息完毕、该你了,所以整句话翻译过来,大概就是门外的人在小声试探着问道,你在吗?
五条悟都几乎可以补充出那个恶趣味又天然的笑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非常无聊透顶……且没有营养。
不等她再次重复,伴随噼里啪啦的一阵动静,那扇被骚扰已久的门就已经向内被一把拉开。
身材修长的男孩顶着一头乱滚出的白发,单穿着白衬衫和睡裤,没穿鞋子的踩在地上,在辉煌的灯光照耀下,有种鲜明透亮的美感。
他站在门里,俯视过去。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门外站着的,正是他预料之中的人。
走廊上明亮的白炽光恰好从门口斜洒进来,而从很早以前就一直待在身边的那人,逆着光的身影就这样映入视线里。
她站在那里,心无城府地对他微笑。
……是她带来了光,还是光带来了她?
分不清楚。
“吵醒你了吗?”
那张熟悉的脸上是再自然不过的笑,实际上没有一点打扰的愧疚,连深夜闯到男孩子房间的不好意思都没有。
“唔,原来你知道啊。”他没有感情地捧读。
她笑了起来,无视他浑身的低气压,将一束刚摘下的、湿漉漉的花捧到他的脸下,一脸坦然,“那正好陪我出去一趟吧。”
五条悟:“……我真的会打人哦!”
他看了她一眼。
她换下了制服,银黑色纱裙外面套着一件羽织样式的同色薄外套,头发湿着,看来应该是洗过澡后才来找他的。
“你不是刚回来?不累吗?”
还发了短信给他。
“当然累,做任务嘛,”她狡黠地对他勾了勾手,鞠躬一样,“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昨天的累和今天有什么关系?”
“……哦,没关系吗?”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想法,五条悟早已习惯,所以也没力气纠正深夜凌晨出门的奇怪性,他只是拖着一种懒洋洋的腔调说道,“除了我,不是还可以找杰吗?和他一起去啊。”
是在撒娇还是小声抱怨都不重要,也许是受到她和杰在一起了的影响,这一周里他对这种旁人看起来会认为是情侣的行为莫名有些抵触。
她垂放的手指无意识地扯着他衬衫最下方的那颗扣子,半干半湿的发丝顺着脸侧勾勒出精细且流畅的颔线,最终粘在锁骨上方。
轻轻低垂的脖颈,让她的姿态看上去如同引颈受戮的纯洁天鹅。
五条悟没什么表情的移开了视线。
——比起一见无懈可击的美丽,最令人无力抵抗的其实是那种特定亲密的角度所呈现出来的、不加提防的时刻。
她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简单地归纳成一句话。
“但我想和悟一起去。”
一锤定音。
所有不满和怨气都奇迹般被浇熄。
他撑住门框,脊背瘫下,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有些无力。
最后只是俯身,“……我说,去哪儿?”
别告诉他这也没定。
她抬起头。
还远没达到未来最高海拔的男孩,在距离拉近后,她的鼻尖轻易就触及到他的耳侧,他能感知到她发间腾起的温热水汽。
她咬着糖块一样跳跃着问他,“你换味道了?柠檬?”
五条悟:……
“不喜欢?”
她摇头,神情在这一刻有些天真,“不,没有哟,很好闻——是夏天呢。”
他就松开手让她进来,“等我换件衣服。”
她跟在他身后步入,没等他说话,就在掀开的床边坐下,还不忘催促他。
他也不管她,只是随便拉开柜门,不耐地掠过挂着的衣物,银黑……那他就浅灰好了。
在浴室换衣服的时候,她在外面把带来的花束插进漆瓶里,五条悟听见她突然小声说了一句,“诶?下雨了?”
那要带上伞,他想到。在这点上,他从来没指望过她会记得。
在十几年间所构建起的独特关系里,他了解她,就如同她了解他一样。
所以,如果那一天硬要去改变的话,也许就会直接破坏掉一切——比如他对她不再特殊,不再独一无二。
没有必要。
*
在牛毛一般的七月细雨中,空荡荡的路上很少车辆和行人,拖高专地理位置的福,从那片根本不像存在着一所学校的森林出来,他们又走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搭上车。
凌晨时分的东京和白天不太一样,没有了拥攘的透明雨伞出入各大商城,路旁收了遮伞的露天咖啡桌也显得孤孤零零,远处十字路口红色和橙色的灯光交替闪过。
下车,走在支路上,街尾转角的路灯投下的暖黄灯光穿透潮湿的空气,摊薄成了雾状的昏晕,给十米内的景物包裹上一层模糊的重影。
“所以,都两个小时了,我们到底出来干嘛了?”
五条悟一手插兜,一手撑着伞,无聊之下,他低头问道,墨镜下的神情说不出的百无聊赖。
一直四处张望着什么的女孩子,可爱地蹙起眉毛,“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又确认了眼路牌,“没错,应该是这里……”
五条悟:……
表情直白到不用开口,就足以传达出他的心情。
他的手在口袋里动了动。
在他采取动作前,她终于转头,对上了他,不甚确定的声音,“我听说这里有狐狸咒灵的……”
昨天任务中,辅助监督信誓旦旦的保证声犹在耳边……怪不得她表示自己对这个任务感兴趣时,他的表情那么奇怪。
骗人的大人超过分的!
“啊?”五条悟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捋了把碎发,不明所以地瞪她,“就为了这个?”
听名字也知道,估计又是流传催生的故事类咒灵,他不明白的是,她大半夜,不对,大凌晨带他来找它做什么?
就算是任务,她有这么工作勤奋?
这句话咒灵都不会信的,好吗?
她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像被骗了呢……”
“啊?”五条悟第二次发出没有感情的单音作为回应。
认识再久,偶尔也还是搞不懂她的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
她索性抓着他的手,靠到了被雨润湿的墙上。
他们所在的巷子两侧是独栋的住宅,从这里能看见结了果的桔子树,小心翼翼探出了脑袋。
而茂盛分枝上挂着的果子,圆滚滚的可爱,在最低处的弧线上悬了一点湿润的雨水,把正在渐变的灿金刷的更加莹透,也带上了抹稍纵即逝的甜蜜闪光。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一时间不想说话,只是随便屈起他的手,模仿着百元店里猫咪摆件的样子晃来晃去。
她现在一想到自己可能空跑了一趟就觉得好心痛。
五条悟也懒得开口。
意外是异想天开的常见关联词,他早就面不改色地习惯。
他撑着伞,放空思绪,对面电线杆下,水泥路面裂开的缝隙间长出的草叶摇摇摆摆:一、二、三……八、九……
在第十下出口前,他看到了橙黄色灯光下的一只飞蛾。
而一切就像在电光火石间就发生完毕。
上一秒,它还在雨中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飞行,触角捕捉着灯光,下一秒,它就收敛起被雨水浸湿的翅膀,垂直落下。
微冷的空气,路面的低洼积着水。
它落进了一双很好看的手里。
五条悟抬眼,看见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去,她伸手接住了它。
她点了点手里无力敛起的翅膀,手指间就沾上了星点打湿的鳞粉,因为直射的光线而反射出微细的彩色闪光。
接着她踮起脚,把湿透落水一样的小东西轻轻捏着,放到了从墙内伸出的新绿叶片上。
她在细雨里静静端详了一会儿,回头重新对他微笑,“我们再找找?”
“……如果你一定要的话。”
“感觉很勉强呢。”
他哼着声,率先迈开步子,她笑着小跑追上。
*
穿过社区,商业区的地方,密集的楼宇间是静止的灯光,湿漉漉的人行天桥玻璃反射出五彩的斑斓夜光,灯火与霓虹交错间,偶尔能看见夜航的客机飞过,留下的尾痕就像是划过的流星。
而更远处的天际线上,已经出现了新一天的熹光。
五条悟印象中,他们应该是在一处高的商务写字楼后发现的它。
那个时候太阳已经升空了大半,她拉着他停在了暗巷前。
高楼投下的深灰色阴影间,聚散着如呼吸般的奇怪雾气。
透过浓雾,一个缩在角落的黑色身影,它听见动静,咔拉咔拉着,扭头望来。
“……新娘……新娘……”
人身,狐面。
它的目光定住了,“……我,新娘……”
她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下了一晚的雨并没有因为日升而停止,细碎的毛毛雨如丝缕般落下,接触到地面就消失不见,却也足以润湿人的发丝。
她从伞下伸出手。
“太阳,雨,”她像在唱歌一样,音色非常动人,却没有一个在调上,“狐狸,娶亲,”她对他眨了眨眼,“我,新娘。”
啊,果然,是狐狸娶亲啊。
五条悟一点也不惊讶。
只不过,“哈?新娘?”他挑剔打量着嘴里滴着涎水、逐渐狂热的咒灵,切了一声,“这算哪门子娶亲?”
他清了清嗓子,挥手招呼道,“嗨,看这里——”分为真诚的发问,“哪里有你的新娘?”
她忍着笑接过他手里的伞,他顺手递过去,“啊,好像没有你的新娘。”
“咦?是这样吗?”她配合的附和道,“果然太惨了。”
“绝对、超级、大失败!”五条悟点头认同,他懒洋洋地歪过头,没忍住,“喂,我说,我要是结婚时也跟你这样,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真丢脸啊。”
“没错~”她接过话,“悟也想过结婚吗?如果是悟的话,一定可以找到很棒的妻子。”
五条悟顿了顿,又飞快掩过,几乎让人以为刚才的停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错觉。
他夸张地摇着头,眼神中洋溢出不言而喻的抗拒,“我才不想……你也不要学家里的老家伙们念念叨叨。”
她抿着嘴,弯起眼睛,“嗯……我们在它面前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她示意他看过去,“它好像很生气呢。”
五条悟觉得她还是说的太过委婉。
那只被他们同情的咒灵,何止只是生气,简直是快要气炸了。
它的身形逐渐变大,非人的尖爪闪过锐利的光,下一秒,涨大的身形飞扑而来,“我的……新娘……”
“哇,都这么冲动?”五条悟懒得摘下墨镜,只是海草一样摇起手臂,“好啦好啦,我送你去见你的新娘——反正梦里什么都有。”
她彻底笑出了声。
*
用伞挡住飞溅的雨丝,她眯起眼,侧头避开正面射来的刺眼阳光。
“没了?”她语气有些可惜,又有些平淡,“我还以为能看见真正的狐狸娶亲呢,它们今天真是暴躁。”
她旋转起白色的伞面,抖落的雨水一滴一滴,如坠落的泪珠,折射出细微的初阳彩光。
五条悟手插兜里,抓了把头发,从巷口外走过来,“咒灵想结婚也不容易——你满意了?”
她想了想,还是勉强点头,“算是吧。”
他挑起浅色的眉,语气浮夸地表现出自己不怎么开心的情绪,“算是?”
“因为没有看见新娘,”她讨好地仰脸对他笑起来,似乎还在念念不忘,“明明老师说一般早上太阳雨的时候都会有的……”
总算知道是谁害得他大晚上被拉起来了。
“我说,我要旷工。”
他突兀地宣布。
“啊?”她迷茫无辜地看着他。
“我,逃学,旷工,”他重复,“因为某人,所以超累啊。”
报复监督,从新一天开始。
“啊,那我也一起好了。”
她没怎么犹豫地直接把自己也加了进去。
……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反应啊!
心虚呢?不好意思呢?
五条悟注意着她的神情。
没有,都没有。:筆瞇樓
下一刻,绿眼睛的女孩,和白头发的年轻男孩,目光在伞下交汇在了一起。
谁也没有移开。
……离得越近,就越不能忽略的那双眼睛。
也许是因为光线的缘故,她的瞳色呈现出不定的渐析,层层幻变的浮光和深影,从清凉的薄荷到莫测的翡绿,一抹很淡的绿,如同被衔着桃枝的青鸟渲染深入,直至中心的极深。
一个对视间,如同流淌的晶莹山泉,又犹如一块镜子,带着水的梦幻边界感,倒映着他人,是无法形容的美丽,足以换人半秒恍神。
就算是对她再熟悉不过的五条悟也不例外。
而她呢?
她看见那对最珍贵不过的眼睛,此刻滤去了所有侵略的尖锐,像是有星星充盈其间,光辉又耀眼。
一直如此,他的眼睛在愉快的时候,就是宝石一样的海,透明的蓝,是充盈在冰原缝隙里的阳光,是害羞的、温柔的鲸。
——比起油画中用色的克制,现实的瞳色总是不能用一个颜色来进行简单的描绘。
非常美丽。她想。
于是,在纤细的一场太阳雨里,与世界隔了一层薄薄的尼龙布下,她有了动作。
伞沿——压下。
*
大概是八、九点钟的样子,商务写字楼里每层每人都在开始接着电话,传递文件,焦头烂额地大叫或者跑着赶去打印资料,整个大楼闹哄哄的。
雨还在下。
太阳还在升高。
她将手从蒙着的眼上拿开,白皙的手背上依稀可见晶莹的水痕。
而五条悟则在她的眼底看见了被放大了一百倍的、纤毫必现的自己,在她的眼里熠熠发光。
就像是最为、最为瑰丽的珍稀。
一个眼眸处落在手背上的吻,纯情的简直就像是幼稚园小朋友间天真的问候。
不,都不能算是吻啊!明明什么都没有碰到!
什么都没碰到……
被银白发丝掩盖的耳下出现一抹难以看清的红。
——虽然还是清早,但五条悟觉得自己的后颈已经能感受到七月阳光的热烈。
“这算什么啊?”他干咳了一声,努力大声嚷嚷道,“哄小孩子吗?”
“不是哦。”
向前一步的黑色裙摆,荡过另一双足够修长却仍属于少年人的腿,花一样盛开来。
“刚才那个咒灵说新娘的时候,是在看悟吧?”
她的手背在身后,身体前倾,摇了摇头,“所以,不可以。”
一只手轻轻点上,她的声音就跟着柔和下来,手指也顺着缠绕上银白的发丝。
“喂,桑……”
她的话几乎与他同时,“因为我呀,真的很喜欢悟。”
五条悟睁着眼,却分明听见风的流向发生了改变。
……那颗谁也无法抵挡、无远弗届的子弹究竟击中了何处?
是谁在直接告诉着你,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有你?
白金色的日光从巷口外射入,晃眼的光弄得景物有些模糊清楚。
五条悟立在大楼的阴影外上,在初升的晨光里被蒙上了一层金色的朦胧轻纱,而她则站在巷口,长长的影子隐没在幽暗无人的巷子里,毫无顾忌地对他天真一笑。
“「名字有什么关系?把玫瑰叫做别的名称,它还是依然芳香」。”
她的声音糅杂进甜蜜的色调和细如丝线的雨,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是悠长的未尽之语,又似乎只是诗篇边角的注释。
“看在那些花的份上,请原谅我吧——说起来,一会儿要去听音乐会吗,既然好不容易有一天不用工作了?”
他抓下她的手,本来不想笑,最后却还是没忍住。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笑。
好吧,五条悟承认,他就是感到了无缘由的愉快。
“……记得关掉手机。要去就不要中途被老师逮到。”
“收、到~”
她在他手掌里轻巧地点了点,像是蜻蜓触过了水面,动作清新又纯真。
五条悟紧了紧手指。
他想,距离那一天并不远了。
他那天真、自由、没有界限感的青梅。
他想要拥有的那朵永远浪漫、芬芳的玫瑰。
——驯养,从来都是双向的。
“之前仙台那边的七夕祭不是会演狐狸娶亲的剧目?”
“真的吗?!悟是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去买喜久福,听大婶们聊天就知道了啊。”
“就是今晚吧?!我要去!”
“决定了?——可惜这几年没有了。”
“……”
“失望吗?”
“……”
“那就好。”
吸气,吐气。
重复。吸气,吐气。
没忍住。
一拳。
手指关节处顿时泛红,有些痛——更气了。
“过分!”
“嗯,谢谢夸奖哦——不过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被问的人想了想。
“……因为我喜欢他的梦?电影里这一章节最后,小男孩不是去找狐狸了吗?因为他的母亲告诉他,狐狸的家就在彩虹的尽头。”
五条悟等了等。
“然后?”
“然后?”
带着笑的声音重复道,清甜的像是叶尖上的闪光在记忆的边缘轻轻跳舞。
“然后,彩虹没有尽头。”
小男孩也永远找不到狐狸。
——时与空的概念清晰地存在于人和每一种异类间,不同维度里是注定的隔绝。
“……恶劣。”啧了一声,听的人果断下了定义。
“也许。”
她笑得开心。
因为这就是她的本质嘛。
尤其是在今天。
七月七日。
……有着祭典呀。
“如果你真的喜欢,以后就要注意下每年的通知了,受欢迎的话,总会恢复的吧?”
“嗯~”
走过了转角,他配合着彼此的步幅,脚步声在路面响起相同的节奏。
雨后时分,清新的气息拂过街道,呼吸间都充斥着雨水和阳光的香味,栽种着行道树的街道长长,好像通向着很遥远的以后。
五条悟抬起头,晴朗带雨的天空是不可思议的湛蓝。
是太阳,和雨。
悄悄的,有谁在他手掌里轻轻点过。
短短短短长——Sa。
长长长长——To。
短长短短短长——Ru。
“干嘛?”
他低下头,眼里闪着愉快的光。
她轻快地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Satoru。
——悟。
“对了,我们订的是哪场的票?”
“……”
“悟?”
“……”
“……难、难道没有?!”
“BINGO——答对了。”
“不要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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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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