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举着盆,景宣帝擦了擦脸,又把帕子丢了回去,问:“第几回了?”
苏德海躬身上前:“回陛下,已经是第十三个合回了。”
景宣帝累得直喘气:“朕赢第几回了?”
苏德海狗腿地笑道:“十三回了。”
“朕的胜率是十成啊!”景宣帝兴奋地插着腰,又问,“以往朕跟大将军打了几回,又胜了几回?”
“往些时候陛下跟大将军切磋了四十八回,陛下……一回都没胜过。”
“那你说,是朕变厉害了,还是大将军故意放水啊?”
“这……”苏德海讪笑道,“陛下圣明,奴婢不敢欺君。”
“……”景宣帝垮着脸,“滚。”
他一看和颂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丢了一条帕子给他:“你昨日去忠义侯府大闹安平姑母的生辰宴,还打伤了侯府的公子,最最最过分的是,你竟然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说朕的表妹丑?你是不是太猖狂了些?!”
和颂立正站好,低着头一言不发,从踏入昭和殿开始他就专心做起了人肉靶子,打都挨了,不在乎被景宣帝再多训斥几句。
“要退婚你悄悄退嘛,朕又不是要强行把表妹塞给你,你把朕的姑母都气出病来了,她昨日才在朕这里告了你的状,今日一早她又进宫来烦朕,忠义侯更是直接在朝堂上弹劾你,还谴责朕对你太过骄纵。忠义侯可是追随先帝的有功之臣,谁没有过军功啊?谁有你放肆?你简直疯得没边了,往后你叫朕的表妹如何嫁人啊?”
“就为了一个罪臣之子,把皇城搅得天翻地覆,朕把皇城守备军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大张旗鼓调动军队找你的金丝雀,是让你带领他们保护朕和京城老百姓的。这下你让那些老百姓怎么看你,怎么看朕?”
“堂堂大将军,为了一个鸟儿跟得了疯病似的,闹得满城风雨,才一个晚上而已,要是朕再晚通知你个三五天的,是不是就该把大昭都翻个面儿了?”
景宣帝越说越气,咬着牙看他,和颂埋着头,还是无话,只是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凝结的血渍,左耳进,右耳出。
“你知道朕最反感朝中有人跟罪臣的亲眷有所牵扯。”
莫说是这些罪臣亲眷了,就连他的那些叔父们最后也没落个好下场,赵姓王爷只剩北定王那一枝独秀了。
“蛊惑朕的大将军,朕就应该赐他一杯毒酒!”
“陛下!”和颂大喊一声,噗通跪了下来。
“终于肯开口了?”景宣帝黑着脸道,“姑母说你造反了,朕倒是很想问问你,若朕要杀了你那个鸟儿,你是不是真的会反朕?”
!!!
和颂心中陡然一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做得太过了,触犯了皇帝的底线。他对造反没有兴趣,可谁也别想再动少爷一根头发,皇帝也不能。
也许皇帝只是试探,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再把祸水引到少爷身上,正欲开口:“臣誓死效——”
“你犹豫了!!”景宣帝夸张地捂住胸口,一副欲吐血的表情,伸出尔康手道,“你居然犹豫了!朕就只是说如果,你就把拳头都攥起来了!”
景宣帝步履蹒跚地坐到了榻上,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长叹一声:“终究是朕错付了。”
和颂心说你好好地当皇帝不行么,非要试探我,逼我造反?戏真多!还好真的只是说如果,不然……谁当皇帝不是当。
可眼下,他只想过安稳太平的日子,不用再打仗,造杀戮,跟少爷敞开心扉,好好弥补他们缺失的那十年。
“臣没读过书只会行军打仗,臣要造反做什么,治理天下可比行军打仗难多了,做皇帝那么辛苦,您看您头发都没以前多了。”
景宣帝紧张捂头,眼睛瞪得溜圆:“你胡说,朕风华正茂,怎么会秃头?!”
“臣只要萧月白。”和颂说,“陛下曾答应过,臣要谁都可以。臣别的都可以不要,不做大将军,不要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要他。”
他就像长在自己身上的肉,连着血液经脉,割舍不掉,强行挖去就会化脓溃烂,疼得穿骨击髓。
“啧啧啧……”景宣帝嫌弃地看着他,“你是朕的大将军,国之栋梁!你居然要为了一个男子抛弃朕,抛弃朕的子民。堂堂一个大将军,拘泥于情情爱爱,就这点格局!”
和颂汗颜:“臣可以继续守护陛下的江山、陛下的子民,臣为了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可萧月白,臣实在割舍不下。”
“嘁,没出息。”景宣帝恨铁不成钢地眄了他一眼,走过去夺了他手里的帕子,又重重在他受伤的额头擦了擦,气力大得和颂龇牙,“就为了找个鸟儿把头都磕破了,这满脸的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给你打的。”
景宣帝给和颂擦完脸,转身对苏德海道:“你可看到了,刚才朕神勇无比,把大将军打得遍体鳞伤,满地找牙?”
苏德海愣了一下,迟疑地道:“看……看见了吧?”
“看见了就好。”景宣帝把染血的帕子丢给他,“现在就给姑母送去,跟她说,朕已经十分严肃地惩戒了大将军,他以后不敢了。”
“是。”苏德海赶紧找了个托盘把帕子装上,亲自送往忠义侯府去了。
“你疯成那样,朕总要做做样子给外面的那些人一个交代。”景宣帝伸手拉了他一把,“朕召你进宫陪朕打拳的,又不是要召你入宫侍寝,瞧你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朕还不如一个鸟儿了?”
“臣只是担忧他……”和颂神情落寞,他一进宫就想问萧月白的消息,只是怕惹恼了皇帝反而会让萧月白受牵累,就一直忍着没开口。当了人肉靶子让皇帝一顿揍,现在皇帝的气也已经差不多消了,这才敢问,“他在哪?求陛下带我去见他!”
“放心吧,你的鸟儿,朕一根头发都没伤他。”景宣帝噘了噘嘴,“只是一会儿见了雅维达,你可不许在她面前告朕的黑状,不然朕饶不了他!”
……
贵妃的大殿内,一男一女在暖榻上隔着小方桌相对而坐。
男的满面通红,尴尬地只顾埋头喝茶。女的一头蓬松的金色卷发,碧色的琉璃眼珠,像极了一只慵懒的波斯猫,她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在看,遇到有趣的地方就大声朗读出来让对面的男子为她解惑。
“你真的八岁都还在尿床吗?”她从书里抬起头,好奇地盯着他。
“咳咳咳……”萧月白一口茶呛得脸色更红了,简直想一头撞死,不知道这位贵妃娘娘从哪里搞来了一册话本,上面记载了他从小到大的各种糗事,堪称社死现场。
雅维达真挚地望着他,纯真的眸子像个充满了求知欲小学生,萧月白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无地自容得脚趾僵硬直抠鞋底,赶紧低头嘬茶。
得到正主的实锤,雅维达又心满意足地继续捧着书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阵宛如鹅叫的笑声咯咯飘荡在宫殿内,只见坐在对面的金发仙子脸上控制不住的猥琐笑意,直叫人起鸡皮疙瘩。m.bimilou.org
“您又看到什么了?”萧月白想那个紫玉男孩肯定是皇帝的密探,从他出生起就潜伏在相府,不然怎么知道自己那么多私密的事。
“……没什么!”雅维达抬头看了他一眼,脸红扑扑的,赶紧把书合了起来,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
“大将军和他的……竹马小情郎?”萧月白顺着封面上的字念了出来。
“这个,”雅维达拍了拍书页说,“紫玉先生废寝忘食历时一天一夜,思如泉涌,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虽只是大纲加初稿,但先生笔锋细腻,笔下的故事引人入胜特别能让读者共情,尤其是在描写两位主角的感情戏份时代入感可强了,今早本宫刚收到的时候都看哭了呢,现在已经是重温第二遍啦。”
“可这上面为何有草民?”萧月白不解道,“草民有什么值得让娘娘伤心落泪的?”
“你跟大将军凄惨绝美的爱情故事啊。”
萧月白:凄惨?绝美?爱…爱……爱情故事?!
“紫玉先生说大将军与他秉烛夜谈,这书里的剧情都是按照真实发生的故事改编的,实在太虐了。刚向你一一求证之后,我就更想哭了。”雅维达看着他,满怀欣慰地道,“不过好在你与大将军苦尽甘来了,大将军是本宫见过的最神勇的盖世大英雄,你们以后可一定要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啊。”
哦~原来如此。看来那个紫玉男孩根本不是什么探子,是和颂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可萧月白又觉得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跟和大毛有了虐心的感情线?还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的那种。
“这上面都写了什么啊,娘娘可否方便借给草民一阅?”萧月白按捺不住好奇,他真想知道和大毛究竟跟外人怎么编排他了,把自己的丑事四处宣扬,还要编撰成话本卖到书局去让大家都看他的笑话,看来真是恨他到入骨啊。
“也没写什么啦。”雅维达想起书上那段缠绵悱恻的床戏脸色绯红,扭捏道,“就是你们两小无猜的趣事儿,其中有一段是你不知道你的贴身侍女来了月事,以为她得了绝症,你偷偷告诉了大将军,然后你俩一块儿抱头痛哭。可有这回事儿?”
“……”萧月白咬了下唇,这人怎么什么都说啊,他也不怕自己丢脸么?
“你俩可真逗。”雅维达大方地把话本往前推了推,“这只是粗略的初稿,还没写完呢,可对于你来说都是珍贵的儿时回忆,等紫玉先生写完全本,本宫着人手抄一本送到将军府去,你可以裱起来做珍藏。”
“倒也不用麻烦。”萧月白突然没了翻开的欲望,这就是一本自己的儿时丑事大合集!他真想扇和大毛两个大嘴巴子!
“后来你们还为了这个侍女大打出手,可有这回事?”
“嗯。”萧月白点了点头,当初和颂喜欢莲儿姐,不准自己收她做通房还发脾气,自己也是气狠了才动手打他的,可他倒好,十天半个月不来道歉还要离家出走,最后逼得自己去哄他。
十年都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和大毛欠揍!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雅维达说,“大将军那个时候只是一个马夫之子,你可是相府的大少爷,你们天差地别的,他怕自己配不上你,单相思已经够惨了,你还要为了一个侍女打他。他那么弱小、无助、好可怜!”
萧月白:那是他活该,讨打!哪里可怜了?谁叫他竟敢对莲儿姐——他他配不上谁来着??
“你不止辜负他对你的一片痴心,还在深夜把他赶出了家门。”才有了之后的马夫之子逆袭之路,也正因为如此,被囚在敌国做质的太子和从小侍奉他的罪奴才得以活下来。
雅维达既心疼又欣慰,“你对他太残忍了,我本来一开始不太想让你做我嫂嫂,可你为了求得大将军原谅,一见面就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说你是有苦衷的,我又不自觉原谅你了。”
萧月白满头问号:“我何时一见面就——”
“咳咳咳!!”两人正探讨着剧情呢,就见门外走进来两个男人,一个高大英挺,一进来把门口的光都挡完了;一个穿着明黄色的袍子,冠上的夜明珠熠熠发光,风|骚得不行。
景宣帝一进屋就重重咳了两声,说:“爱妃啊,半日不见是不是很惦记朕啊?朕来看你啦!”
萧月白想下榻行礼,被雅维达拉住了手腕:“别理他,你坐下陪本宫专心看书。”
萧月白屁|股离了脚跟,又坐了回去。
和颂默默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暖榻不足三步远的地方,眼睛就像镶在萧月白身上了一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不过才一夜未见他,就感觉像隔了夐古长河一般,想他,想见他,想亲眼看他是否安好,想得抓心捞肺。这会儿见着了,就怎么都看不够,看他有没有受伤,确定没有外伤,又开始欣赏那张俊脸,越看越好看,一秒都舍不得将视线移开。
“良仁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眼里泛着水光,”雅维达把书页翻开,侧过身跟萧月白分享,“强烈的快|感使得他浑身颤栗,一瞬间,羞耻、爱意,都被汹涌的□□包裹住——”
景宣帝:“咳咳!!”
和颂:“咳咳!!”
两个人激动地咳嗽了起来。
这段描写,和颂在最初那版里看到过,除了主人公的名字不同外,其余简直一字不差。不是说叫他照实写么,怎么还有未删减的床戏?这个老东西,为了翻红,老奸巨猾,毫无人性!
萧月白看到下面一页密密麻麻的小字,脸色爆红,这……自己什么时候跟和大毛这样那样了??为什么要把自己绑起来啊??还要让自己又哭又喊地求他!!
简直令人头皮发麻,怪不得之前贵妃娘娘笑成那样,原来如此。和大毛,找死!!萧月白暗暗捏了捏拳,想冲上去扇他两个大嘴巴子,就感觉和颂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不是要赶自己走么?哼!
萧月白把脸转开,默默喝茶。
雅维达沉浸在话本的世界里,声情并茂:“今夜他要独占这位,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的盛世美男——”
“咳咳!!”
“咳咳!!”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两人咳得起此彼伏,一唱一和像在搭戏。
“干什么你们?”雅维达一记眼刀飞射过去,“伤风了就去宣太医,别把我俩传染了,赶紧走。”
当着当事人的面大声宣读人家的房事真的好么?朕真的不想知道这个没出息的兄长跟人在床上的雄姿啊!
景宣帝:“没有没有,朕没病,刚刚就是吸了两口冷气,呛着了。”
少爷在床上的样子,只能我一个人珍藏啊!!紫玉老头儿,本将军要将你千刀万剐!!!
和颂:“臣也没有伤风,只是额头受了伤,咳嗽两声可以缓解疼痛。”
“你受伤了?”雅维达抬起头看他,还真看见他额头有道伤口,便放下了话本走近前去,见到一道很新的口子带着血痂还没结疤,“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破相了?”
和颂眼巴巴地看着萧月白,他听见自己受伤了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是不是不在乎自己了……
雅维达仔细瞧了瞧和颂的伤口,又放心地坐了回去:“看起来又红又肿的,其实伤得不深,你要是再晚一天处理,兴许它就自己长好了。”
“不是啊,很严重!”和颂使劲戳了戳,不动声色往前挪了挪,眼睛直勾勾望着萧月白,“看,还冒血呢!”
雅维达皱起眉头,用力一拍桌角:“谁干的?他不知道你是本宫罩的么,也敢伤你!”
和颂反手一指身后的景宣帝:“陛下打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城门失火的听说将军也养鸟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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