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海向阳的缓坡青草挂满露珠,淡淡雾气萦绕其中,连她也变得潮湿,犹似幽暗之地长出的苔藓。
金光渐渐明媚一切,朝气蓬勃却惹人生厌。晨光能有多少温度,但小小的人儿却像童话中不能沾染晨光的大海之女匆忙避开。因自幼被母亲宠爱呵护,鲜少走路的她屡次跌倒,浑身湿淋。
小小的人儿蹲在树荫下,注意力从未离开那座墓碑,鸟雀下落也不动不言,静若死物。
朦朦胧的几声呼唤,从高台坠落的噩梦抽身后,她颤颤地眨了几下眼。面前的大脸嘴巴张合,针林似的粗硬胡子看着扎人。
“你想吓死我啊,不说一声就跑来跑去的!涅薇!快跟爷爷道歉!”自称爷爷的高大男人扫眼墓碑,回头继续吼巴巴,“快点!快跟爷爷说对不起!爷爷我啊,可是很担心你找了你很久哦!”
沉默,与以往如出一辙。
看来还是摘不下新手爷爷的帽子,卡普不熟练地抱起孙女嘴里咕咕囔囔,“路飞那小子可比你省心多了。”
漆黑幼润的眼中,那座墓碑越发地小,小径是条归家的蛇,慢慢爬走。
“你以后要住那。”
卡普摸摸涅薇的头,指向距离山脚不远的田园小院,虽比起原先所居偏僻很多,但胜在清净,也方便思母心切的孙女探望。
屋内传来幼儿的啼哭声,源头还在移动,左响一阵右响几声。不过因为没人理会,慢慢的,啼哭声渐弱,夹杂几声可怜的抽噎以及打嗝。
仿佛得到指令,在卡普打量好院子并抽起锄头用并不标准的犁地姿势把土地锄裂时,涅薇踏进屋内。还在地上咬住小被子哭唧唧的奶崽子眼冒金亮,熟练地用大头就地滚来扒拉住大腿,嘴里哇呀嗯啊个不停。
得偿所愿后,路飞在姐姐怀中扭了扭,找好舒服的角度然后揽住脖子放声大哭,震耳欲聋。翻出奶粉,涅薇无悲无喜地听着路飞变脸似的狡猾哭法。小孩子不讲道理,离开怀抱便在地上发脾气,浑身滚得脏兮兮。
烧水,一直烧水。
夜晚,等爷孙乐呵呵地泡完澡,涅薇才停下放柴火的机械动作。热水浸入肌肤传来刺疼麻痒,她木然地抱紧自己,卡普在外几次催促才从澡盆爬出。
爷孙在大屋里咯吱大笑,路飞被卡普举在半空飞舞,快乐的小牙床始终暴露在空气中。一恍神,涅薇就被拎到干燥温暖的大通铺上,路飞拍拍卡普的手立马贴过来抱住她,软发全是肥皂的清香。
“咿呀咿呀……”
肉手揪住她的肉脸,还不懂得力道的孩子根本不知何为自控,转眼指下一片红印。如果不是卡普,涅薇会逆来顺受直至路飞松手。
按部就班履行时间表,涅薇盖上被子安静得毫无生机,连呼吸起伏都难以目测。大头宝宝也打起哈欠,脑袋一拱栽进姐姐的颈窝,瞬间陷入酣睡。
而涅薇依旧望着天花板,无神得令人心悸。
带娃不易,新手爷爷叹气。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涅薇就爬出被窝。作息不定时爆炸的路飞实在因为爷爷的呼噜而生气,他借助涅薇的怀抱爬下床,好奇地在新房子打转转。
清扫,擦洗,晾晒。
见到满院尿布,卡普衷心鼓掌。之前,路飞着凉拉稀拉到他身上,全靠涅薇面不改色地擦洗,不然他早就手快一丢说拜拜。
再看早饭,母亲已逝,但女儿会死板地将她爱吃的刻入脑海,其中大部分是她因喜欢母亲的心不犯懒想出来的,那时的她以为会跟母亲吃一辈子。
如今,无味寡淡。
可另外两个却吃得非常起劲,尤其是大的,还极其自然地叫她多煮点。
“嗝——别怕别怕,我待会上山打猎。”卡普剔牙,算起为数不多的假期。
出门前,卡普把一个小包系在涅薇的手腕上,面上带笑,似乎十分佩服自己的多才多智。
“你母亲说你喜欢跟她种东西,那这包种子就交给你了。”
去时,涅薇捧着种子若有所思。归时,涅薇姿势不变,捧着种子望向朝阳面。卡普摸摸她的头,拿起锄头细心地把像被挖掘机开过的院子填了回去。
“涅薇,现在搞漂亮点了,到你上场了!”他朝小人儿招呼,看她不理人蹲下教训道:“咱们现在制定一个规矩,有问必答。看哪呢?指的就是你。”
涅薇还是没有应答,卡普嘿了声扯过袋子。没想到系绳那么牢固,涅薇被拽得扑倒在地,尘土呛鼻直咳嗽。
卡普拉开抽绳,在掌心倒出种子,有红的绿的,有大似黄豆也有小似虫卵的,总之,肯定是胡乱抓的。
“唉?哈哈哈,爷爷忘记哪个是哪个了,要不直接种吧,咱们就看看它们长大后是什么样的吧。哟西,那爷爷先来开个头。”
脚边有异动,卡普看到一只小手扯住他的裤脚,可又缓缓松开。涅薇起身,拍拍灰走到水井边继续装蘑菇。在她的背后,卡普哼起军歌,大手一扬,五颜六色的种子纷纷落入土壤。
没过几日,极其细微的绿色在院子扎根。
“哈哈哈,看来我挑种子的眼光也是一样的好,是不是啊路飞!”卡普抱着路飞甩向天空,哈哈大笑。
感受到殷切期望,幼苗也想让卡普安心,憋足劲快快地长,有几株甚至爬上篱笆。
“长吧长吧。”卡普乐不可支,双手挤上香波揉搓起姐弟的黑发,涅薇垂头眨起眼睛任路飞蹭脏衣领。
不巧有天夜里雷阵雨突至,瓢泼大雨转眼将天地连成一幕,卡普醒后直叫糟糕。起身一看,小人儿早站在门边,目睹满院生机被雨水打弯脊背。
卡普顾不得多想,他得抓紧时间做条排水沟。
“没用的。”
这话不知是说给卡普听,还是自己听。
“没用的!”
涅薇在卡普走进雨幕时拉高声音,嗓音有几分尖锐。
卡普拿着锄头还没走几步,左腿一沉,飘入耳中的嘶哑顷刻将酸楚灌满他的心。
“没用的!妈妈她死了啊!你不是她!”
卡普都气笑了,“那我是你的谁?!她是她,我是我!”
锄头锤入土壤,泥水狠狠砸在涅薇脸上。即使是这样,她也要说——
“停下,没结果。”
卡普撑起锄头往下看,后来实在觉得低头费力,便把涅薇拎到眼前,压着怒火问:“那怎么办?就看着死去吗?!”
一语双关。
胸腹剧烈起伏,好像不留神便会爆开,涅薇捏住卡普要将她放落的手,雨水冲下脸流入嘴中模糊起嗓音。
“大声点!”卡普吼她,要是个男的,他早就发火拿脚踹了。
“我,我不敢呐!”
雨水在脸上流淌,肆意得将眼角的红变得更痛,因为气短加上被揪住领子,涅薇不断咳嗽,她以为卡普会放她下来。谁知道,卡普直接将她安在头顶坐好。
在离地两米多的高处,涅薇看他挥舞锄头,迅速地开辟出排水道,憋着气要证明给她看。木架也被重新立起,几抹或蜷或翘的藤蔓怯生生地露出些勇气,抵抗植生的第一次灭顶之灾。
打在背上的雨渐渐微弱。
“有什么不敢的?”卡普忽地发问。
“我没有什么可给的。”涅薇抽噎几声极为伤心,“妈妈,妈妈她还没等我,她没等到我长大。我本来该对她好,我要对她好的。”
“爷爷对你不好咯?”
头上有片沉默,卡普耐心地等。
“不要对我好,我怕我来不及回应。”
声音细细小小的,掺杂太多对命运的不确定与惊惧。
“啧,什么乱七八糟的。”卡普放柔语气,“但爷爷很高兴你能说出口。”
没有经历任何挫折却猛然撞上人生尽头,难免会执拗,更何况是个心思本就沉重的孩子。
将她抱在怀里,卡普用大手一撑,转眼,这便是处庇护所。
大脸凑近,被雨水打湿的胡子显得万分柔软,卡普咧嘴,“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就绝对死得比你晚。”
死得比你晚是什么意思,其他小孩可能不懂,可涅薇明白,所以她将眼睛张得很大很大。
“你会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对我好,但前提是,你要活下来。”雨水不断淌下,卡普甩甩头,眼睛亮得出奇,“我嘛,要求很低,给吃就好。怎么样?”
“而且家人,不用算那么仔细。给予与回报,在我们间无法停息,你永远算不清。”m.bimilou.org
从大掌指缝凝聚的水珠滴落额间,发懵的孩子发出最后的疑问。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爷爷。”
这双眼睛既真诚又包含岁月的沉淀温柔,冲动让口比脑快,涅薇缠住手指轻声呼唤。仍是细细小小的,却没有轻易被掐断的脆弱。
“爷爷。”
卡普仰头大笑。
“我就说没有我搞不定的孩子!”
涅薇狠狠打个喷嚏,卡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孙女的皮脆,急忙烧水泡澡,还好有惊无险。
排水沟在当夜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土壤含水量过多,新手农丁爷爷的确整不太来,只能无比可惜地看着诸多幼苗跟蒙奇家的小院说再见。
左脚裤腿被拉了拉,卡普低头,涅薇将手举过头顶,白胖的掌心盛着把挑选好的种子。
“爷爷,我们种这个吧。”
于是,便有了路飞在牙牙学语时学会的西西,全家公认的皮薄汁多酸甜可口。
……
“中将。”
“中将!”
“卡普中将!”
卡普如梦初醒,他的副将沉默片刻后重复前言,“中将,该启程了。”
副将身后还跟着斯摩格,他叼着雪茄,浑身烟味不散。
“啊,抱歉抱歉,一不留神就忘记时间了。”卡普慢吞吞地站起身,身形依旧伟岸却掩不住面容的倏然苍老。
一只白蝴蝶翩翩飞来,卡普扬手托了一把让它高飞。
如果在高台跌落的人能被人托一把,起码骨头能少断几根吧。千百次的回放又添上一笔,卡普闭眼迈步走向岛边休整舰队。
斯摩格瞥了眼卡普手中的野花,什么话也没说,毕竟海军英雄战后居然连五老星都想掐死的疯子行径人尽皆知。至于内幕,吐出片烟雾缭绕,斯摩格啧了声,十分反感权力下的弯弯绕绕。
“达斯琪!”
“到!”
“没什么异常吧?”
带眼镜的女剑士点头,“从驶出马林梵多至今,一切正常。”
“但是,”达斯琪偷偷瞄过去,卡普正好踏上船板,眼中有极大的疑惑,“卡普中将,真的没事吗?”
斯摩格敲敲她的头,“不要多嘴,军人服从命令!”
他也不曾想到职业生涯中竟会有这么一言难尽的任务——
护送尸体。
护送队伍中却有两拨人,以斯摩格为首的海军由元帅战国指派,而另一拨,呵,被天龙人浸润的真正走狗。可是就是如此凑巧,他们总能在或大或小的袭击骚扰中被卡普弄死,即便当着斯摩格的面。
海军背后的水又深又肮脏。
斯摩格抱胸立在甲板上,看卡普进入只能由他进入的核心房间。
把野花插入汽水瓶放上窗口,那里一排简陋的花瓶以及形态颜色各异的花朵。花朵有的枯萎,有的盛放,它们全由卡普沿岛采摘而来。
摘花,倒水,扔花,如此反复,卡普宁愿像机器枯燥地料理这些东西,也不愿去面对摆在阴处角落的棺材。
冰棺里,如花容貌正一日日凋谢,她也被掐了根,只不过她早已死亡。
在温热粘稠的血液汩汩流淌时,卡普眼前发黑,头颅无规律地上下颠起。他从来没见过孙女流血的样子,所以乍然看见她与血色的关联,整个世界登时变得恐怖。
几个医疗兵在睚眦欲裂的无言嘶吼下屡屡摇头,接着他们听到了老兽般凄厉的悲痛哭嚎。
更恐怖的事发生在后头,那个死在床上的天龙人身份算是贵中之贵,加之五老星之一险些因海军英雄毙命,政府单方面的发难本就让海军举步维艰,居然还想让他们摆平举世震惊的贪腐案!
笑话!如何摆平本就不知首尾的黑锅?!退一万步来讲,这笔腐败财富中又有多少用于海军支出?被疯狂苛责的海军哪里愿意忍受将他们视为天龙人走狗的侮辱,他们的荣耀,职责,自尊怎能被凭白享受几百年前荣光的后代肆意践踏。而且,另外引起民众激愤的罪行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有他们的影子。
天龙人借军部之力满足私欲,所以海军在建立的那天起就被拽上贼船。
他们之间积累的裂缝宽得足够爆发大冲突。
战国能在顶上之战的巅峰摁住卡普,之后却没摁住。卡普大闹军部,把天龙人的代言人全部打走,以喷薄铁拳抒发出军部的愤怒。因他的威信与硬气,早有不满的干部们纷纷效仿,倒是把岌岌可危的元帅之位又拱牢几分。战国不负众望,同样硬气得咬定不松口,以军部损伤严重为理由,拒绝任何无理要求。
擦屁股什么的不干了!
最顶点的人没有再穷追不舍,新格局开启,未知与混乱扭成麻花,他需要着眼世界各地重新衡量力量的持恒之道。
冰棺因温差起雾,那张静静的脸愈发朦胧,淡得随时要化开。卡普不知疲倦地擦了又擦,在马林梵多与那些渣滓对峙的一幕幕仍在眼前,恨得他快要咬断牙齿。
他能容忍女能力者对孙女的检查,如果发现孙女尚有生还奇迹,他还会万分感激。
但是,这个奇迹没有发生,他只明白从高空坠落的□□损坏程度叫无力回天。所以,他迫切地想要带孙女回家,好好安葬在她母亲的身边。
以前他只敢说臭丫头,现在却伴着心碎骂她死丫头,狠狠地骂,后悔之前没骂过她。胆子那么大,说没就没了。
可,因为海军内部的交缠,他的孙女一直放在简陋的低温室。而他不敢离去,不敢让孙女离开视线一秒。
他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他们想看着他的孙女长出尸斑,渐渐萎缩,让人彻底放下心,或者是有其他利用的打算。也或许是,因为忌惮,即使是死了也让人忌惮。谁都想不到会有人主动放弃生命将水搅混,宁死也要把胜券在握的嘴脸打得啪啪响。
结果日防夜防,还是出了事。饶是卡普见多识广,仍被人性之恶惊得浑身发寒。
不知道谁将此事外露,号称天龙人的代言人,那个阴阳怪气的娘娘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大摇大摆地过来相看,还极为震撼地大叫:“就是她!大人就是在找她!”
“死了也没关系,扒光衣服做成标本放在大厅展览一定很美,大人们一定会喜欢的。”
话音未落,卡普吞下呕出的血,站起身,眼如恶鬼。
他绝不允许自己疼爱的孙女死后失去尊严,仅仅为满足权贵的猎奇心态。所以在战国来前,他就掐死了代言人。
顶住那边撤销中将一职的提案,战国给他做好收尾工作,甚至答应请求,让卡普亲自护送孙女归乡。
“涅薇啊。”卡普慈爱地自言自语,“爷爷今天摘了一种花,就跟家门口的差不多,你睁开眼看看爷爷是不是摘对了?”
没人回答。
卡普挠了挠头继续说:“花瓣是白色的,中间是鹅黄色,五片花瓣儿,爷爷应该没摘错。”
无人回答他几个小时的细碎,还有将一件事翻来覆去讲好几遍的唠叨。
冰棺雾气再起,模糊容颜。
眼泪滑过冰棺,卡普捂脸泣不成声。
“爷爷我啊,不想要这种护送啊。”
顶上之战结束两月后,涅薇躺在生前爱她超过生命的母亲身边。卡普亲手敲上棺材的每个钉子,一下一下,忽而有力忽而软弱。最后,他闭着眼扫落泥土,一层层地铺平,压实。
这块地平了,他的心却没平。
“卡普,任务完成,我们该离开了。”
苍老的头颅缓缓抬起,他眯眼看起墓碑上的字,辨识完发现不是梦后,沉寂许久。
“你告诉战国,我要退休。”
“不行!”斯摩格想也不想就拒绝,开玩笑,回去战国说不定拧下他的头。
卡普慢半拍地低头嗯了声,“那你转告战国,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新石碑静默无语。
等斯摩格走后,卡普看着墓碑自顾自地笑了。
先把事情说大点,那么之后提出的小要求被接受的概率会大大上升。要退出海军?战国第一个不信,海军对于卡普就如海贼对于路飞。
“哪能说退就退?你说对吧,涅薇。”
风飒飒地吹,卡普动起庞大的身躯为无名小花挡风。芦花般的头颅低下,像是午后困倦的乡下老人。
在他身后,达旦哭着离去。
最痛苦的人是谁?
是在场却来不及挽救,直面尸体的爷爷。
“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达旦边走边哭,她当然不知道涅薇的死是多方势力缠斗留下的最好结果。只要想起那孩子给过的好,她的眼泪簌簌不停。
死亡,对于生者最残忍,唯一良药便是时间。
卡普也是如此认为,他活了这么久,明白时间会如何悄无声息地淡化过往。他坐在向阳山坡白天晒太阳,晚上看星月,有时还会醉醺醺地在墓碑前唱军歌。
“人嘛,总得往前看。”卡普呵呵地笑,将酒杯往后一递,“涅薇,帮爷爷倒满。”
无人如习惯那般在身后接着,酒杯坠入草地,卡普顿了几秒才捡起它,脸上先是好气又好笑,最后是扭曲面容的悲伤。
小杯引出大悲。
卡普扫了眼墓碑连连摆手,“涅薇,爷爷撑不住了,对不起,就先到这吧。”
享受余生平静,你本该在未来的某天与我坦然告别,我想那天你肯定会释怀微笑,而我会同样以微笑结束今世的爷孙亲缘。你只是被母亲接走,我哪里需要心碎痛哭?现在看来,那居然是美梦。
“涅薇,祝你生日快乐。”
七月七来临,卡普离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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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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