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言情小说>[清]娘娘负责躺赢>第 82 章 抄家
  雍正元年七月。

  皇上骤然要查账,怡亲王接管户部后便雷厉风行的查了起来。

  起初那些身负亏空的朝臣们,都真没把这当成什么事。

  皆以为新帝登基,要搞恩威并施那套:先把众人的亏空都清出来,然后做出了严厉的样子抓两个实在过分的典型罚了,算是立威;然后饶恕剩余的人,顺便免了欠账,算是施恩。

  从此新年新气象,大家相逢一笑抿欠款,然后齐心协力为新帝干活。

  毕竟从六部官账各地税款,到朝臣私人欠朝廷的账目,都是为数颇多,新帝都罚了,朝上就得怨声载道没人干活儿了。

  可以说,朝臣宗亲们此时想的都是挺美好的。

  很快,冰冷的现实便拍在了他们的脸上。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被拎出来就地正法的居然是履郡王。

  十二爷履郡王一向是个老实人先帝爷晚年,为了储君之位,他上下左右排序的兄弟们都打成了一团,唯有他独树一帜只顾吟风弄月。

  皇上登基后,履郡王是难得心情很平和的皇子:哪个兄弟登基跟他关系也不大,反正他就是个躺着玩的。

  打死他也想不到,除了十四外,皇子里第一个倒霉的居然是他。

  且说户部的欠账,各地征税拖欠虽是大头,然京中诸宗亲王府也是不菲的一块。

  康熙爷晚年心软,对一些从前没重视过的儿子手下很是留情,小错儿都当看不见。

  尤其是钱财方面的亏空,在康熙爷看来,可怜自己儿子周转不开,从户部借钱自然就批了。

  履郡王从那时候起就美滋滋的习惯了,他置办古玩书画,国家报销。且累年来积少成多,实在是颇为明显的一块窟窿。

  被雍正爷一眼就发现了。

  于是现在,就到了他还账的时候。

  且说履郡王是个颇为吝啬爱财的人,不然也不能一直不花自己的钱只薅国家的羊毛。但他同样也是个极为胆小的人,哪怕身为皇子也半点不起夺嫡心思,不敢惹任何一位兄弟,何况当今皇上。

  故而这会子一接圣旨,履郡王如遭雷击,难过的要死又不敢反抗,只能在家里边嚎啕大哭边整理财产,准备变卖自己的宝贝们还账。

  此消息一出,京城震动。

  皇上居然动了真格的,连犯了错误的履郡王府都不放过!

  对履郡王的处置只比抄家差一点就是允许履郡王自己抄自己,变卖家产还债。

  朝中本来还在观望的人家,纷纷不敢观望。皇上这根本不是杀鸡儆猴,这根本是杀龙儆猴啊,履郡王可是货真价实的龙子凤孙,都在家里哭唧唧的卖东西呢。

  雍正爷这次非常明白的给朝臣们展露了一下什么叫新帝的铁腕:敢欠朕的银子,那必是自己的头不想要了,还想着一家子都去死!

  再有存着侥幸心理,想要负隅顽抗没有及时填补账目的官员,皇上也丝毫没有客气,直接命人抄家。

  自七月份开始,朝上一片凄风苦雨,其形势之紧绷,连后宫都有所耳闻。

  以至于妃嫔们都只敢按着份例吃东西,不敢闹亏空了。

  宋嘉书就特意挑了一天,跟耿氏坐在一处,算了算入宫这半年来她们两宫的开销。

  耿氏起初还挺乐观:“还好这一年就是不停的守丧,没过什么节日,花销不多。”

  等算完了账目,耿氏才不免感慨:“姐姐别说,这宫里的费用可比王府里贵多了。同样是要一样的点心,在宫里让人行个方便,就得给出比在府里贵三倍的赏银。”

  作为一个算账达人,宋嘉书更是早于耿氏之前,就发现了宫里开销甚大的情况。

  说句大不敬的,这还是太后娘娘及时薨逝了呢,否则每年给太后娘娘奉上的寿礼,就是个最大的开销处。

  从雍亲王府到宫里,她们日常生活成本翻了三倍,月例银子却没涨三倍。

  毕竟大清的妃嫔份例里吃穿用度不少,现银子却不多,哪怕做到了妃位,一年也只有银六百两。

  且从前在雍亲王府,福晋还会给补贴一二,年底就二三百两的银子发下去,日常过得就很是滋润。

  如今入了宫,皇后也不会发年终奖了,她们逢年过节还要给自己一宫的人都发点过节费。且如今的一宫宫人数目庞大,可不是从前凝心院里拢共五六个人的时候了。

  耿氏十分心疼:“这样出的多,进的少,真是没法过了。”

  宋嘉书表示:我景仁宫的宫人更多,有时候都想把妃位当掉,别要这么多人。

  这给耿氏愁的:“咱们还有大头呢,过两年弘历弘昼娶亲,难道不要给他们准备些银子?内务府那起子势利眼,银子不到位,他们有的是法子给你找不痛快,光打赏就要准备许多。”

  宋嘉书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进了深宫,当真是开源开不了,节流也节不了。

  谁知两人担忧了没多久,发现儿子居然开始能倒过来补贴她们了:两个孩子有了差事,便有了收入。

  因抄家的事情,雍正爷有点不放心别的大臣,而怡亲王又分身乏术,皇上就把弘历弘昼放出去了:去吧,爹养你们这么大,该去替亲爹抄家了。

  其实皇上原本也派了弘时差事的,只是弘时没有即刻恭谨领命出发去抄家不说,还反过来劝谏皇上饶恕十二爷和十六爷另外一位没有及时还钱被皇上削了的弟弟,言辞恳切给他的两个叔叔求情。

  皇上冷笑一声,就让弘时不必操心朝事,依旧回去读书罢了。这才只让弘历弘昼去跟着怡亲王分忧抄家。

  出乎皇上和众人意料的是,这抄家这件事上,弘昼做的比弘历还要好。

  弘昼天然有一种软硬不吃的霸道气质,好的时候笑嘻嘻,而翻脸的时候谁都别想跟他混人情,连混迹官场多年的官油子们都觉得五阿哥太难打交道了。

  怡亲王不免感叹,真是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五阿哥倒是很适合去刑部或者大理寺去干干工作。

  于是皇上就让弘昼专管抄家。

  弘历则被皇上指了去户部学着办差去了。

  这个办差,就是各种差事都要做,都要经手。皇上自己是实干出来的,所以才能在登基后,不被人的花言巧语和假账所糊弄,揪出了各种不对劲的账目,坚决的把属于自己的银子都划拉回来。

  所以皇上要求自己儿子们也能如此,不要以后被人糊弄的,以为一两银子一个鸡蛋。

  所以弘历被扔进户部,不是去做甩手掌柜的,而是从底层小主事的活计开始做起,一点点学着看账目。

  于是这些日子,弘历忙的连来景仁宫请安的次数都减少了。

  倒是弘昼常红光满面的来请安,比起被关在上书房内读书的时候兴致昂扬多了。

  还跟宋嘉书道:“钮祜禄额娘,我觉得我找到了我一生的事业。”然后还拍着胸脯表示:“您别担心,虽然四哥不能去,但我抄到的东西肯定也会分给四哥的。”

  宋嘉书:……弘昼啊,你抄到的东西,都隶属你皇阿玛好不好?

  见弘昼又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宋嘉书不免摇头:这孩子也真是神了,在雍正爷这种严父中的严父手底下,居然还能养出他这种梁山好汉的气质来。那要换了个宽松家庭环境,这不得出产个混世魔王啊。

  且说愉快的抄家才进行了一半,怡亲王府就发生了很不令人愉快的事情,朝臣们也跟着看了一回热闹。

  怡亲王长子弘昌,居然借怡亲王之名和自己身份之便,往户部偷窥公文,将机密信息即抄家名户单册泄露出去,让许多犯官之家有所准备可转移家产,以此邀买人心。

  此事好巧不巧还是五阿哥弘昼撞破的:他投身于伟大的抄家事业后,对此颇为上心。

  且说抄家也是个技术工种,不是戏文里演的,皇上扔下一个签子“抄”,旁人捡了签子去就开始蒙着头闯进门里搜罗,抄到什么算什么。

  真正的抄家,须得一府里罪名翔实,证据确凿才能命九军上门封锁,然后由刑部和大理寺一并出面,将府中官身、白身、奴身分开关押以备提审,还要将女眷单独看守不得欺辱玷污,免碍圣上清名。

  其间,是有一个时间差可以打的。

  这回弘昼奉旨去抄江西巡抚在京中住宅时,就发现其府内居然是空壳一个。

  要换一个朝廷官员负责抄家,大约也就罢了。横竖自己也没从中贪污,抄家抄不着也没法子啊,总不能为了皇命,明察秋毫百般研究旁人家产去向,往死了得罪人吧。

  毕竟大清开国近百载,宗亲权贵之间已然交错成网,朝中有人才好做官,这等做到封疆大吏的官员,谁背后没点好亲戚没点好靠山。

  对刑部户部官员来说,这抄家的银子又不归自家,何苦往死里得罪人呢。

  但对弘昼来说就不一样了这抄家的银子还真归自家。

  于是他打马就往户部去了,说来也是皇上安排的好,弘昼对户部官员和文书都不熟,但他对弘历熟啊,拉上弘历就开始查账。

  弘昼胆子大,起初还道:“查到谁也是不怕的,横竖还能强过咱们兄弟吗?”

  结果他也没想到,真查到了个比他们强的!

  且说弘昌,虽然不是皇上亲子,但皇上对怡亲王那真是没说的,赏完怡亲王爵位意犹未尽,又特意单独赏给怡亲王长子弘昌一个贝子爵位,一门两爵,当真是风光无限。

  相较起来,弘历弘昼虽是正经皇子,现在还是头上秃秃没有爵位呢!见了弘昌这位堂兄,也得先起手见礼问个好。

  更何况弘昌的阿玛怡亲王何等得皇阿玛看重,弘历弘昼也看在眼里,这一查出弘昌泄密之事来,当真如同捧了个烫手山芋。

  兄弟俩对坐懵了一会儿,还是弘历决断,此事不能拖延,迟则生变。便即刻求见怡亲王叔,请之一起去见皇阿玛,然后当着皇上和怡亲王一并将所有证据摆开。

  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弘历赌以十三叔的为人,若真是弘昌之错,十三叔便不会记恨自己兄弟二人。

  果然,怡亲王骤闻此事,虽然恼怒惊讶,但并不偏袒,而是直接亲自绑了弘昌过来,问明罪行,然后向皇上请罪。

  彼时养心殿内,弘历弘昼还在一旁站着。皇上不欲让怡亲王在侄子们面前请罪,于是便让儿子们都退下,连弘昌都让人捆了扔到耳房去,独留下怡亲王密谈。

  且说弘历弘昼退出养心殿,都觉得背上出了一层层的汗。

  待此事终于尘埃落定,传到后宫的时候,宋嘉书只听到了一个对于弘昌处置的结局。

  皇上显然是看在怡亲王的面上手下留情了,只道弘昌愚钝,不堪为贝子。革了爵位后也没再重罚,只让怡亲王自行约束看管。倒是怡亲王特意上了个折子,请命把弘昌圈禁于府内。

  怡亲王这样大义灭亲,一时朝上等着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

  彼时已经八月初,临近中秋,朝上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清查也接近了尾声。

  而中秋前的八月十三日,正是弘历的生日。

  弘历也有了些空闲,便多来了两次景仁宫请安。

  宋嘉书却只觉得弘历不对劲。

  虽说她知道弘历这个月过得很忙,可弘历的样子不单是忙碌的疲惫,倒还有点意气消沉的颓唐,似乎受了什么很大的打击,又要勉强振作似的。

  宋嘉书是真不明白:据他所知,弘历最近只是被皇上委以任务,并没有受到任何斥责。

  且皇上前日召她去养心殿的时候,说起儿子,明显对这回弘历弘昼的表现颇为喜爱,甚至矜持的夸了一句:“难得他们不整日憨玩,也能为朕做点事儿了。”在雍正爷那里,这就算是明显的表扬了。

  那弘历为何一副受了打击的形容。

  然宋嘉书在晚点前问了两回,弘历都是笑道无事,第二回更道:“额娘多虑了,儿子只是这个月累了。”

  宋嘉书:啊,孩子到了不肯跟大人交流的青春期,确实有点头疼呢。

  且说弘历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宋嘉书都能在他脸上看到四爷的影子。

  父子血缘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哪怕弘历的脾气从小就稳当的惊人,看起来跟皇上南辕北辙,且弘历在政事上的许多观点,都是在康熙六十一年,由康熙爷亲手教导出来,行事作风也更像康熙爷。

  但有时候,皇上和弘历的神态,还是像的如同一个模子卡出来的。

  待用过了晚点,宋嘉书便道:“这石榴树虽是今年初才移进来,倒是没碍着结果子。如今也熟了好些,你要不要亲手摘几个,明儿给你皇阿玛、皇额娘送去?”

  弘历看了看额娘期待的神色,虽自己没什么兴致,也点了点头。

  同时也有点懊恼:自己平时在外头都能撑得住,今日回了额娘处,却忍不住露出这些日子的心绪烦恼来,果然让额娘看了出来问。

  为免额娘担心,弘历就振作精神,如往年一般准备上树摘石榴。

  宋嘉书站在树底下,看着弘历身形轻捷上了树。

  孩子是长大了,这棵让儿时的他畏惧的大树已经变做寻常。

  弘历离了梯子,踩在一枝粗枝上头,伸手去够顶端的石榴。就听额娘在下面关怀道:“弘历,你在树上站稳了吗?”

  弘历心内一暖,额娘还跟担心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呢,便回了一句:“额娘放心,儿子站的稳呢。”

  然后就听额娘道:“哦,那好的,那梯子撤了啊。你小心点别踩空。”

  弘历:……

  不光弘历惊了,连下面执行命令的小萝卜和小白菜也惊了。但服从熹妃娘娘是他们这些年的条件反射,虽然惊呆了,但还是下意识把梯子挪走了。

  然后才一起瑟瑟发抖:他们好像把四阿哥困在树上了。

  弘历从树上往下看,就见额娘提了一盏灯,笑眯眯地仰头看着他。

  这样熟悉的场景,他看了许多回。

  弘历明白额娘的意思,母子两人树上树下对视了一会儿,弘历只得摇头笑了笑退让:“额娘,儿子这些日子有些困惑,倒想下去跟额娘好好说一说。”

  话音刚落,就见额娘对太监们招手:“哎,怎么这梯子还自己跑了呢,快架过来让阿哥下来吧。”

  弘历:……

  待他从树上下来,怀里还兜着两个石榴:“额娘,这两个好的咱们自己先悄悄吃了吧。”

  时重孝悌之道,正如红楼梦里,贾宝玉掐一支桂花,都道不敢自己先赏,要先插了瓶送给贾母和王夫人,这才是孝道。

  在宫里更是孝道上还加着一层君臣。

  各宫凡有新结的果子,新养的花卉,一般都要以头起的尖儿先供上。

  白宁上了饭后的茶,便悄声退了出去。

  宋嘉书便慢慢剥石榴,等弘历说话。

  弘历显然是有些纠结的,过了一会儿才道:“额娘,我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又改口道:“起码不傻,不能任由人糊弄了去。”

  之后就露出点郁闷的神色:“可如今儿子不敢这么觉得了旁人只怕都拿我当傻子呢。”

  宋嘉书莞尔:“弘历,你自然是个出色的孩子,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便是额娘说了你觉得是哄你,可当年你皇玛法挑了你进宫抚养,宫里的师傅对你也有赞誉,难道人人都骗你不成?”

  这孩子怎么忽然没了自信?

  既然开了口,弘历也不怕丢人了,索性把最近心里的纠结难堪都倒出来:“额娘,你知道弘昌堂兄被圈禁在家之事吧。”

  宋嘉书点头,只见弘历低头道:“这事儿是我跟弘昼捅到皇阿玛跟前去的。”语气浮现出明显的懊恼:“我们不该这么做的。”

  宋嘉书不由迷惑:不应当啊,弘历这孩子,怎么忽然给自己背上了道德枷锁?这可不像他。别说弘昌这是自行不义他们揭发,便是如九龙夺嫡那时候,各王府互相坑害一下,跟八爷九爷家的堂兄们彼此挖个坑,弘历都是熟惯的呀。

  难道是青春期的缘故,孩子忽然起了浓浓的义气手足之情?宋嘉书一时不知该不该打击他。

  她还没纠结完,便听弘历道:“弘昌之事错的粗陋,发现的人何其多,那些户部管老了账的官员只怕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们恐得罪了十三叔,所以故意装憨不敢说。也是看准了弘昼的暴脾气,故意让我们发现此事,将我们弄来填坑,当真是可恶!”

  宋嘉书:放心了,这孩子还是我熟悉的弘历。

  然后又不免失笑:想来弘历这是第一回叫人给坑了,被人当了枪使,这会子懊恼起来了。

  宋嘉书不免给相关官员点了个蜡:只要你们没老到十来年内退休,那就等着以后倒霉吧。不管是历史上的乾隆还是宋嘉书了解的弘历,都是个记性很好,尤其是记仇精准的人。

  弘历把这些事说出口,又见额娘只是笑,便觉得也轻松多了。

  作为一个少年人,尤其是龙子凤孙心高气傲的少年人,骤然被人愚弄一回,还吃了个不能说出口的哑巴亏,弘历这些日子实是难受。

  但论起性情轴和傲,以及眼里不揉沙子的程度,弘历照着自己亲爹还是有差距的。而宋嘉书这半年来安慰皇上早安慰出了心得,于是非常娴熟的温和道:“这些日子把话都闷在心里,真是委屈你了。”

  上位者的委屈经常被人忽视,而看到的人,往往也不够资格安慰。

  所谓高处不胜寒,大抵如是。

  弘历听了这话,便深觉额娘能体会自己的懊恼,默默点了点头。

  宋嘉书看着他的面容神情:果然是亲父子,雍正爷跟弘历这种我很委屈但我很坚强我就是不说的脸简直是如出一辙。

  对着儿子,宋嘉书就更放松些,也不用想着什么话不能说唯恐僭越。

  于是直接道:“弘历,这也是好事。额娘不会骗你,说你现在年纪小才不如那些混迹官场的大人需知这些官员都是一辈子皓首穷经考出来,又在人情场上打滚一步步爬上来的,自有他们的官场智慧。”皇上如今还要跟他们磨呢,君臣之道本就是博弈的一种。

  弘历看着额娘认真跟自己说话,心里逐渐沉静下来。

  在他看来额娘都二十年没出过王府门了,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从雍亲王府到圆明园。这会子看他难过,额娘居然也搜肠刮肚说出些官话,连官场智慧这种词都拗了出来,真是难为额娘了。

  自己如今也长大了,只该给额娘做依靠才是,结果遇到了一点子事儿居然还在景仁宫怏怏不乐,跟小时候一样要额娘开解。

  弘历立时振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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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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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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