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呼呼的风吹声,时而低沉时而尖锐,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落,能感觉到帐篷顶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花,时而又夹杂着雨滴快速掉落在帐篷上的闷声。
草芽儿心宽心大,往简易的小木床上一歪,裹着一层厚厚的毛被子沉沉睡去。鱼安容反而睡不着了,也许是一路上在马车里睡得过多,也许是心灵处那一抹不安分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
“姑姑,你睡着了吗?”鱼安容轻声问道。
“没呢,主子姑娘。”赖姑姑反过来身子柔声回道,与鱼安容四目相对。
“姑姑,是你把我养大的,我离开国公府的时候,年纪还小,记忆都记不清楚了,你能跟我说说吗?”鱼安容斜躺着,一只手掌压在脑袋下面。
“姑娘想听什么?”赖姑姑把自己的被子往上一掖,眼角笑意。
“姑姑先跟我说说,为什么他们要赶我走?从没有人告诉过我原因。我只知道记得祖母很严厉,祖父倒还好,会偷偷的给我塞糖吃。”鱼安容想起祖父便笑眯眯的,那可真是一个可爱的老头。
“哎。还不是因为你三叔,是个迷僧信道的!别看姑姑我也信,我信的是佛有慈悲,道为怜悯。可你三叔那个却是个迷信疯信,不知道从哪个野僧嘴里听到的,说……说你是六月初六生,是崔判官转世,生来要引起杀戮风浪,勾魂毁魄,会给亲人及周边的人带来不幸。你姑姑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可见那个野僧是胡说八道!”
赖姑姑气的脸通红,还咳了一声。
鱼安容赶紧说道,“姑姑别气,气大伤身,我一定不会害姑姑的。”
“姑娘,我信你,你是我养大的,自己的孩子拼死了也要护着。若到了国公府,再有人毁你谤你,你一定别信,告诉你父亲,他会为你做住的。”
赖姑姑谈到这里,才稍稍平了怒气。
“父亲?他会为我做主?”
那我为什么十年都回不了家呢?
赖姑姑看鱼安容满脸疑惑,解释道,“送你到千里之外,是你的祖母做的主。十年前你父亲才二十五岁,刚入仕途没多久,没有多大的势力,你的母亲虽贵为郡主,最是善良的人,怎么会顶撞你的祖母?”
赖姑姑仿佛又回想起了往事,“你父亲为了你能留下,不惜和亲生母亲关系割裂,你的母亲为你在云出院的寿安堂前,跪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唤起你祖母的一丝亲情。”
“你母亲说要把你送到外祖父家里,便是清河王府,你外祖母清河王妃也欢欢喜喜的要来接人,可你祖母便是狠了心的不同意,加上你三叔添油加醋,镇国公府与清河王府关系决裂,再无往来。”
“就因为一个野僧的言语?”鱼安容不敢置信,古人会迷信到这个地步。
“因为你一出生,你的祖父便病了,时长缠绵病榻,可也会瞒着你祖母偷偷来看望你。一切都很巧合,你祖母便深信不疑你的出生来历。她老人家真是糊涂啊,天下那么大,同一月一天出生的婴孩不计其数,怎么就……哎。”
赖姑姑连连的叹气。
“我的祖父现在病好了吗?十二想去告诉他,我知道他对我的喜爱从没变过。”
鱼安容想念那个病歪歪,可是总是哄她开心的老头。记忆中的他,总让鱼安容感到温暖。
“老国公爷在你走的第二年,就……去世了,现在是你大伯继承爵位为国公爷,大太太主掌中馈,你祖父的嫡长子即你的大伯,和嫡次子你父亲,庶子三叔都还没有分家,毕竟你祖母还在。你父亲也闹过分家,独立门户,可若是分家了,就是京中一大笑柄,你祖母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赖姑姑盯着鱼安容,怕她有异样,可是鱼安容轻阖着眼眸,不再发出声音,鼻息轻呼,动也不动,仿佛睡着了。赖姑姑转身又叹了一声。
鱼安容眼角一滴伤心泪划过,可能是本体的执念吧。
翌日清晨,天色灰蒙,大雪依旧漫天飞扬,帐篷外雪深没过了脚脖子。
车夫再三摇头,“怕是年节前都回不去了。”
藤萝气急无处发,她为什么要自荐和齐姑姑来荒凉远地,明明原是该让池萝来的,怎么那么巧她就病了?
小豆子说笑道,“赖姑姑,昨儿我出去小解,带回来个人,他如今醒了,我们留下他吧,不然这天寒地冻的,他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
小豆子知道众人都在场,故意只提是自己无意救了个人,赖姑姑,鱼安容和草芽儿都不知道。这样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小豆子发现救活的,其他人是翌日清早才知晓得。
鱼安容送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小豆子,说得好。
赖姑姑和草芽儿也是心知肚明。
小豆子看到鱼安容的眼色,自己高兴坏了,仿佛再说,瞧,我这个聪聪明明的小天才。
车夫自然不会说什么,他们的责任就是把人安全带回去,至于多个一两个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齐姑姑眯了眯眼,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豆子,带我去瞧瞧,是个什么人?不要给十二姑娘带来危险,我需得查看一番。”
齐姑姑踏步走过雪地,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毛皮大氅,藤萝也手抱一个毛茸茸的手笼紧跟在齐姑姑身后,脚上染了雪渍,又是不经意间眉头一皱。
小豆子帐篷中的少年正在闭目躺卧着,小豆子早已把来龙去脉告诉他了,也告诉他不能把鱼安容拉下水。
齐姑姑见到这名少年,也同昨夜的赖姑姑一样,仿佛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心头感觉一瞬即过,马上警惕地问了几句。
“这位小郎君,你是哪里的人,为何出现在这?”
少年睁开眼睛,下地一俯身福礼道,“我不知自己是什么人,也没有名字,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从边疆一路走到这,想到京城寻一份差事,可是讨到的干粮不够,又冷又饿晕在了不远处。”
鱼安容瞧着这个少年脊骨直立,极具风骨,居然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齐姑姑见他都这样说了,一问三不知,还能问出什么?齐姑姑不耐烦了,“我们不养闲人,你身子骨好了便自谋出路吧。”
少年眸色暗了暗,他一路上见过不少疾言厉色之人,仿佛都已经习惯了。
“好,绝不打扰你们。”
“不好不好!”鱼安容傻乎乎的跑过去,抱住少年的胳膊。
“哥哥,你不走!和我玩。”鱼安容委屈的大眼睛望着少年,少年望着她搂着自己的双臂,身体一激灵,不知说什么好。
齐姑姑见鱼安容的“傻劲”又上来了,可偏偏她是主子,又不能打骂一顿。
“十二姑娘,他又没有一技之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们留下了也没什么用。”齐姑姑压低怒气道。
“有用有用,他可以陪我玩,我给他取名字,叫大元宝。”鱼安容天真的说道,这装疯卖傻的活真不好做。
藤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忍住了。
果然是没有见识的小傻子,连取个名字都是那么的俗气。
“你笑什么,水桶腰?”
鱼安容天真的望着藤萝,藤萝瞬间黑脸,她自诩自己长得不错,只是腰处稍稍丰满了一些,居然被叫水桶腰?很伤自尊,等回到国公府有你个小傻子受的!
“十二姑娘,奴婢只是觉得,大元宝实在是……俗气。”藤萝眉眼不屑,一个傻子姑娘能耐自己如何?
“俗气吗?”鱼安容仿佛失落的自言自语道。
突然鱼安容眼睛一亮,笑道“姑姑说过,钱又叫上清童子,哥哥叫上清童子好不好?”
那不还是钱?少年无奈,钱有什么不好的,没有钱就如同没有命,我惜命如金。
“好。”少年答应这个名字,就说明他要跟随鱼安容。
“小上清,你会做饭吗?我饿了。”
这时鱼安容的肚子很合时宜的穿出了咕咕叫声。
齐姑姑知道鱼安容这个小傻子是要非留他不可,满脸不悦的回到自己的帐篷去。
“若不是她对大姑娘还有用处,我也不必受着气!”齐姑姑把杯子往地上一摔。
“姑姑,非十二姑娘不可吗?我们大房里也有未嫁的姑娘,再不济三房中也有几个呢?”
藤萝小心翼翼的拾起地上的碎片。
“大太太是考虑过的,六姑娘心性狡诈,最会争宠使下贱手段,她若入了宫,不是帮大姑娘而是害她。”
齐姑姑虽然势利,可她只衷心于大太太,和大太太嫡出的哥儿姐儿。
“那三房的姑娘呢?”
毕竟三房全是未嫁的姑娘,一个儿子都没有。
“七姑娘过于木讷,八姑娘掐尖要强,十三姑娘太小,十一姑娘我见犹怜的样子实在不放心。”
齐姑姑满脸的失望,她也是看着大姑娘长大的,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自然事事为她着想。
“那就只剩下二房的姑娘了。”藤萝还想着能不能攀附一下。
“二房?二房的几个姑娘都不行!如今二老爷青云直上,是弥渡国从古至今最年轻的二品尚书令,二太太出身王府,郡主之身,我们大太太虽是侯府嫡女,可也是差了一截,若是二房的姑娘做了后妃,身后有这么大的背景,君上平衡利弊,到时候我们大姑娘的位置也会岌岌不保,可唯独二房的十二姑娘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倒好拿捏。”
藤萝被齐姑姑突来的怒气吓坏了。
“可是十二姑娘如此……傻里傻气,君上会喜欢吗?怎么能帮助大姑娘?”
藤萝实在不解,也很羡慕鱼安容一个小傻子都可以做后妃,她不比她强多了,就是没人家好命。
“傻里傻气?就是让她傻里傻气,你忘了太后娘娘可是她的表姨母,永安侯府王家出来的嫡出姑娘做了皇后,又荣升太后,永安侯府没有儿子了,她只能挑选血亲最近的姑母的后嗣,她的姑母做了清河王妃,清河王是先帝的九叔,有一子一女,这女儿就是我们府上的二太太宝珠郡主,儿子是福始郡王,年纪跟五公子一样大,还未娶亲,自然也没有后嗣,所以这殊荣就落到了二太太的女儿身上,若是让一个正常的姑娘嫁过去,难免太后娘娘偏心,可若是送十二姑娘入宫,就算她再痴傻,也是国公府的人,与大姑娘是在一个阵线上的人,即能用她身后的势利背景钳制君上,她的智商做不得皇后,所以又没有盛宠阻碍不了大姑娘的荣华路,岂不两得。”
齐姑姑说的不自觉的笑出了声,“一个傻子,只配当我们大姑娘的垫脚石。”
藤萝觉得齐姑姑太可怕,对于大姑娘的疼爱超出了对自己的亲子,是什么可以让人忠于臣服另一个人一辈子不变?
另外一个帐篷,鱼安容正开开心心的吃着水煮鸡腿,即使只撒了点盐巴,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鱼安容把带着肉丝的骨头扔给黑帅,让它去角落里啃骨头,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赖姑姑担忧道,“姑娘,别冻着了。”
说着把自己的棉披风给了鱼安容,系紧了带子才放心。
“这天到底什么时候能暖下来,大雪封路,姑娘怕是不能和二老爷二太太一起过年节了。”赖姑姑失落道。
“应该赶得上,大雪今夜就会停,明日天稍冷,不会化雪,马车可以赶路,不用担心化雪之后泥泞不堪。”
鱼安容一边啃,一边说道。
“这?姑娘怎么知道的?”
车夫都说了,没有七八天雪停不下来。
鱼安容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怎么告诉他们是自己夜观天象得来的结果。
鱼安容尴尬的扔掉骨头去烤火。
“小上清,你知道自己多大吗?你是失忆了吗?昨晚还喊着爹娘,怎么又成孤儿了?”
鱼安容转移注意力问道,上清早已知道鱼安容是装傻藏拙,但自己头一次被人一句句温柔的喊,仿佛生命里有了光。
“我没有失忆,只是记不得三岁之前的事情了,之后就是各处流浪,遇到好心人给我口吃的,别人都喊我小乞丐,我不记得爹娘了……”
鱼安容了然,大概是从未感受过父母家庭的温暖,才会潜意识里喊爹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鱼安容看着他张小脸,白白净净的,一点都不像流浪儿童,突然鱼安容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到底多大了?自己喊了那么多声的哥哥,若是算现代年龄,自己已经吃亏了,以目前这幅身子的年龄算,只要比他大,就让他喊回来,谁也不占谁便宜!
“小上清,你多大了?看你应该没我大,你喊我姐……”
“我十三了。”上清看着鱼安容的眸子平静道。
“鱼姐姐也十三岁了呢?”草芽儿插一嘴,鱼安容杏目一瞪,草芽儿往小豆子身边挪了挪,继续啃鸡腿。
“那什么时候生的?”鱼安容紧盯着上清,生怕落了下风。
“六月初六。”
赖姑姑愣了一下,和自家主子姑娘同一日呢。
“你说谎吧,你都不记得爹娘和三岁之前的记忆了,怎么知道你是六月初六生?”
鱼安容啊,你不亏的,总归一样大呢。
“我记得生日,记忆里有一个很温柔的妇人对我说过的,六月初六日,卯时。”
上清不像在撒谎,鱼安容也很无奈,居然遇到一个同年同日生的。
“我家姑娘今年是十三岁,也是六月初六,不过是子时生的,比上清小了几个时辰。”赖姑姑说了一嘴,其实没有什么好忌讳的,福人自有福,祸人自有祸,全看自身,更别虚谈克不克了。
“姑姑,怎么吃鸡腿还堵不上你的嘴。”鱼安容低垂这头,嘟嘟囔囔的。
赖姑姑见鱼安容不高兴了,以为是触动到她的伤心处了,便转移话题道,“上清,见你仪态谈吐不凡,读过书吗?”
“没有,但是在一个镇子上的书堂流浪过一阵子,夫子教过我几句。”
上清脸皮都红了,仿佛觉得这是丢人的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六饼的宠妃难为:君上闪了腰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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