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想去“那个山洞”附近看看隐蔽结界。
原本如果有人闯入结界他应该是知道的,但他昏迷了几日,所以总是有些拿不准,就跟儿子找了借口打算偷偷去看,毕竟,他不想让儿子继承“家业”,便也不想让他知道那山洞实际在哪儿。
顾林海带好了面具和帽子,牵着飓风背着手一瘸一拐地出了院子,顾肆从马棚里抬起头来看向他,然后扔下正在给小马驹刷毛的棕刷,直接跳了起来,跑着跟了上去,一看就是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回身拴上门时,顾肆抬头看见了栅栏上偷吃了老爹酿酒的酒糟,已经醉生梦死的十六,和追着麻雀满院子跑的大鹅,就在快要把院门关上的时候,发现马棚里的小马驹跟着自己跑了出来,于是他略慢了几步,才跟上了父亲。
倔老头一直让他回去,犟小子就死活不听,厚着脸皮也要跟着。
顾林海虽然一脸嫌弃地回头瞥着自己的儿子,但依然牵着马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也没有气地干脆掉头回家,只是默不作声,只是故作高深。顾肆见父亲不说话,就只好自己没话找话了。
“爹,你要去哪儿啊?”
顾林海抬头看了看树冠上透下来的阳光,又低头继续往前走。
“爹,这小马驹子,什么时候取名啊!”
顾林海微微回了半个身子,仰头看了看身侧的飓风。
“爹!飓风,它为什么叫飓风啊?!”
“……你小时候给它起的。”
“啊?”顾肆小跑了几步,牵着小马驹跟上了父亲,“真的?我怎么没印象。”
“你那时才几岁?太平常的事情,当然没有印象。”
“哦,那时家里养的马多吗?!”他回忆着,“可我只想起把我驮出火海的那匹。”
“白耳,是飓风的娘。”
听见这个名字,飓风伸着脖子叫了一声,还屈膝踩了踩蹄子,它还记得自己的娘。
“白耳喜欢你,就把孩子全给你带着,你总带着几匹小马驹子在山里乱跑,给他们起的名字也是山河湖海风云雨的,”顾林海扒拉开一簇灌木叶子,然后掰断一根树枝子,在地上戳来戳去,找了片不知什么的草叶,递到了飓风嘴里,然后他继续道,“这些风花雪月的,都是跟你娘学的。”
“呃……我怎么记得我都是用数字给它们起名的呢?!”
“那还不是你识的字少,山河湖海的用完了,你娘教你用草药的名字,你又记不住,只好像你爹我一样,靠数数了。”
“啊?那,那白耳难不成不光是因为耳朵是白的?”
“它脸上一片都是白的,岂止耳朵,”顾林海瞥了自己儿子一眼,“它是老二,你是‘四’,中间儿还有条大黄狗,叫骨三儿,因为你总跟它抢吃的,把他饿的骨瘦如柴的。”
“?啥?大黄狗?!!”
“它比你大,让着你,”顾林海说着,喘了口气,“不过后来跑了。”
“跑了?”
“狗养时间长了,死之前是会躲着家里人的。”顾林海说完,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身边几棵大树下黑色的土地,骨三儿自己跑了,就窝在了一颗大树下自己死了,他们找着的时候,那黄狗子的身边已经开出了好几朵无名的小花。
“后来家里就没再养过狗子了么?”
“你也吵着要养来着,但怕小狗子跟你一样瞎啃草药,就一直慎着,”顾林海说,“你以为你小时候闹着要养那白家的小子,是因为好看啊?”
——那可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吗!
“……那还是因为我把他当了骨三儿的替代了……?”顾肆不敢多说,只撇了撇嘴顺着父亲的意。
顾林海抿着嘴笑起来,没再说狗子的事儿,也没再说白家的小子,又说回了家里的马:“几匹小马,就飓风还在了,”他淡淡地说,然后用下吧点了点儿子身后的小马,“那小驹子是飓风的娃,头年冬里也不知跟哪个野马搞来的,没到时候,所以还没起名字。”
顾肆摸了摸小马驹子的脑袋,转了转眼珠子,似乎是玩心大起,便问父亲道:“我可以给它起名吗?”
“随你。”
“就叫……英招!”
“……为何起个马身人脸的怪物名?”
“不为何,就是想起来了。”
对于他父亲来说,这只不过是个山海经里神兽的名字,但对顾肆自己来说,可能还有点儿其他意义,虽然他对宋英招说的“胞兄弟”一事也是半半落落,但他下意识里依然希望这位“兄长”可以在身边伴着。
“那就这么叫吧。”
“再养只大黄狗子吧,爹。”
“麻烦。”
“狗子不麻烦,随它在院里跑就是了,还能看家护院呢,”顾肆跑跑颠颠地在顾林海和飓风的身边转着圈儿,小马驹子跟在他的身后,跑到父亲近前时,他转过身来倒着走着,“名字我都取好了!”
“什么?”
“就叫傲竹!”说完,顾肆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
他仰头大笑时,正见着阳光闯过树叶间的缝隙,弥散在自己的四周,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笑有些用力过猛了,像个恃宠而骄的孩子,在提前步入想要的生活时,有些高兴地肆无忌惮了。
顾林海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带着些许关爱傻子的情绪,微微摇了摇头,他老了,又有旧疾,再也不像年轻时那般,能带着聒噪的儿子在林中四处闯荡了,现在他只觉得腰酸背痛,再加上他不想儿子知道那山洞的具体位置,便牵着飓风往回走了,原本就装作是出来逛逛,绕了一圈就回去,也不会显得有多稀奇。
回了院子,顾肆在十六躺倒的栅栏上看见了一只竹信筒,是害怕他注意不到,特意插了一朵小红花在旁边,那矮个儿的小二来时遇不见人,就会如此。
顾肆把软软呼呼的十六抓起来,放在了肩上,然后将信筒摘了下来,这次的竹信筒比信鸽用的稍大一些,上面也未写名字,应该是托人送到孑然庄的。
打开信,是景若梅师叔的落款。
顾林海边检查飓风的马蹄子,边往儿子这边看,看他刚才满脸明朗的笑意,在读完信后变得阴霾晦暗。
“白小子?出事了?!”几日没有消息,顾林海也难免有些担心。
“不是,是在清水阁里的一位师叔……”
“哦,还有人,这不是好事儿吗?”顾林海栓好了马,坐在了院中的竹椅上,“信里说了什么?是让你回去吗?”
顾肆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他说萧兄的手下组织了不少人,帮着把尸体都敛得差不多了,还发现了一个地牢,关着已经疯了的大夫人,问我要不要回去看看……”
“那你可要去?”
顾肆摇摇头,将信收了起来。
他对清水阁一直刻意地避讳着,一提起,他便能想起满目的血腥,他全身都在抗拒着回忆关于清水阁的一切,与其说什么责任不责任,在他心里,那已经是单纯的恐怖存在了,他害怕至极,不愿再回去,因为那日天还亮着,所以他将死亡看得格外清晰,因为每个人都熟悉,所以格外记忆犹新,因为所有的死亡都很凄惨,所以他仍旧日夜惶恐不安。
如果好不容易从地狱爬了出来,谁还会再回头去走一遍。
他低头将信收好,往马棚走时,顺手挂在了棚旁边,成了个不明所以的装饰品。
送信的小二回到孑然庄时正好赶上了来客高峰的时候,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让掌柜指派着去打扫房间了,他满头大汉地跟掌柜交代了句:“没见着公子,许是又去林子里了”,说完他就跑到楼上干活去了。
也不知谁算计得如此巧合,正赶着忙时,突然来了个瘦小的女子,也没见她怎么从外进来的,就突然出现在了眼部前儿,她满眼的笑意,让因忙碌而焦躁的掌柜有了一丝的情绪缓解,但当她开口问起“肆公子”时,掌柜立马又没了欢喜的劲头,因为打听这位的,八成只是个传信的,不会住店,此时他又实在忙不过来,便很难热情高涨地招待她了。
果然,姑娘只是来送信的,她向掌柜问起是否能让“肆公子”来相见,掌柜满脸笑意但明显敷衍地把刚才小二说过的话又对这姑娘念叨了一遍,说他去林子里晃悠了,还说不知他何时会回来,主要是想赶紧打发了她,别耽误了其他生意。
踩轻云也就只是领命来送个信,见不到人也就罢了,于是将信件交给了掌柜,出门人就不见了,掌柜还在纳闷这小姑娘跑的为何那么快,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客人太多,他们太忙,小二只能晚些才将信送去。
这几日天气晴好,太阳跌得慢了些,趁着日头还在,顾林海做好了晚食,免得黑了还要点着灯吃饭。看着儿子将饭菜一样一样地端了出去,还与哄抢的动物扭打了起来,就这么站在门口咯咯笑着,见了远处跑来的小二,就知又有人送信来了,过去十几年这小破院子还是个隐秘之处,现在这院门的轴子都要被磨断了。
小二是特意挑得晚饭时间来的,因为每次遇着饭时来,这里的两位公子总会留他下来一同吃些,虽然他不知道也不打算打听这两位公子与猎户老伯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知道这处的饭食可比孑然庄里吃的好得多,所以这庄里刚有了片刻的清闲,他便跑来了。
这回送的信确是白飒写的,信中道萧卓身体并无大碍,本次邀他进京是引荐了一位贵人,就他家中遇到的难事指点了一二,这几日他要查些事情,许要去趟嵩梁山,用时会较长,让他不必挂心,并且又再三嘱咐了让他好好养伤,莫要到处乱跑。
知道了白家的事也即要解决,顾肆高兴的很,将那些不敢忆起的事情统统抛之脑后,满面春风地把小二拉进院来请他一同吃饭。
解决了白家的事情,就又少了个心结,顾肆高兴地揽下了所有餐后收拾的工作,擦净了桌子,洗好了碗盘,便又抱起大鹅,捡起清醒过来的十六,爬到屋后的树上去看星星了。
他照例要与“兄长”宋英招聊上一阵,这次他想告诉他,自己为家里的小马驹起了个名字,就叫“英招”,想看看他如何回应。
谁知刚说上话,他就被告知了一件让他气血上涌的事情——尹泱果然去了“那边”,并且还害了很多人。
顾肆能明显感受到“兄长”说话时的有气无力,甚至他的嗓子还有些哑,说话时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他便说道:“兄长,对我无需避讳,有什么话可直说。”
“之前跟你提起的我的那个……就是……伤着了脖子,被血缨虫侵入体内,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治,你们那里,有什么治疗……或驱虫的方法吗?”
顾肆躺在树杈上,用胳膊枕着脑袋,他抬头盯着天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摸了摸大鹅背上的羽毛,这次的沉默稍微久了些,他忽而再开口道:“兄长——”
“嗯?”
“我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嗯,一模一样,要么我说咱是双胞胎呢。”
听他这么说,顾肆又短暂地沉默了一番,回头看了看树下父亲的小院子,然后坐起身来,跳下矮树,似是做好了决定,说道:“兄长,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
“兄长是否愿意与我互换——”
听他这么说,宋英招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咬了咬下嘴唇,明明很坚定,但却透着无可奈何,当绝望时发现了救命稻草,便有了不顾一切的渴望,他只得再求助一次:“帮我、救他!”
“好,兄长,我去救他——”
但他知道,他不光只是去救人。
“我到你那里,需要我做什么?”
“只需在这里装作是‘我’,帮我骗过神明。”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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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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