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程程跟钟意可火急火燎地来到喻雪霏工作室时,那俩家伙正一人扯了一个椅子背对着彼此坐在地中央,下巴高高扬起,谁也不肯服输的模样。
再看喻雪霏,尴尬地站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左右为难,一脸的生无可恋,好像已经放弃劝说了。不难想象,在给喻程程打那个电话之前,她已经经历过怎样一番曲折的心路历程。
在喻程程眼中,堂姐喻雪霏的脾气简直太温和太好了,跟自己完全形成两个极端,所以按照家族的规划,将来喻程程接班时,喻雪霏做首席设计师,一个性格爆裂,一个脾气温和,互相中和,才能长远。
所以周欢跟严妙到底干了什么,把霏姐都给逼成这样了。
喻雪霏看见自家妹妹和钟意可,心里感慨一声总算把救星盼来了,我可以从眼前的困境中解脱了,然后面对着那两人摊手说:“我是没招儿了,你们来吧,我脑壳疼。”
“怎么回事儿?”
喻程程和钟意可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喻雪霏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这话该从何说起,结果就被吵架的那两只抢了先。
周欢:“谁知道她怎么回事儿。”
严妙:“你更莫名其妙!”
叹了叹气,喻雪霏清了清嗓子:“还是我来说吧。”这俩人好不容易消停了,她生怕她们再次吵起来。
喻程程跟钟意可认真地听喻雪霏讲起了前因后果,客观地、不带任何偏颇和感情色彩地。
周欢来的时候,严妙正在跟喻雪霏聊天,于是周欢很自然就加入了进来。刚开始还很融洽,后来说起某件大秀上的衣服的设计,周欢认为应该在袖口加一颗扣子装饰,增加袖口的垂坠感;严妙不同意,觉得加上扣子就破坏了衣服的线条。
接着又上升到一个说“这个颜色好看”,另一个马上就出来抬杠“丑死了”;一个说“下一季的流行元素都在这了”,另一个马上怼“我们家商场里肯定不会用它做橱窗展示。”……
争吵的点尽是一些让人无语的地方。
最初的时候,喻雪霏还打圆场,尽力安抚两人的情绪,后来她也累了,也知道自己劝不了了,干脆搬救兵过来,还能早一点得到安宁。
喻程程和钟意可听完,默契地沉默了一瞬。
钟意可直言不讳:“你们俩也太无聊了吧?”
喻程程接话:“就是的,这也能吵?”
且不说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审美差异吧,就是个人喜好也不尽相同啊,怎么能在这样的事情上要求别人跟自己看法一致呢,自己觉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有什么好吵的?
道理很简单,就像她喜欢吃辣,钟意可不喜欢,所以当她要求钟意可吃那盒鸭脖的时候,钟意可虽然当时没马上拒绝,但是表情上已经表现出要炸毛的先兆了。
人不可能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身上,还要求别人欣然接受。
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俩人能不懂吗?
喻程程这样想着的时候,看见钟意可不仅看了自己一眼,还很赞同自己说的话似的点了点头,突然有些后悔,怎么我跟钟意可又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生气,一人都退一步吧,好吗?你们看看,给霏姐都愁成什么样了,霏姐堆了那么多工作都没空做,还得给你们俩调和,容易吗?”喻程程如果单纯想说和,其实没什么立场,因为她不想让严妙看在钟意可的份上给她面子,所以搬出喻雪霏来,在丰海的贵妇名媛圈层里面,喻雪霏的人缘还不错,大家多少都会顾忌一些。
钟意可继续点头:“没错,要不你俩换个地儿吵,别打扰霏姐工作。”钟意可说完,不停地给严妙使眼色,她搞不明白严妙怎么能跟周欢吵架,严妙以前哪有这么较真儿的时候?从来都是“啊,随便吧,差不多就这样吧”,今天吃错药了?
严妙还堵着气,也整不明白自己抽什么疯,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周欢,怎么突然之间就看她不顺眼了,但人家喻程程说的话也在理,她只好对喻雪霏歉意地说:“对不起啊霏姐,我刚才就是话赶话说得急了,没想吵架来着。”
周欢看严妙都道歉了,自己也不能落后,而且喻程程还病着,生着病还为她操着心也很过意不去,她忙说:“霏姐你别往心里去,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冲动,哎呀,其实就是正常的讨论嘛,只不过是语气重了一点。”说完,周欢看了严妙一眼。
两个人对喻雪霏道歉的时候,还都挺真诚的,面带微笑的,但当两人对视的时候,又跟商量好了似的,一齐翻着白眼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我倒没什么,就是你们两个,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喻雪霏说完,还在心里感慨,还是喻程程好使啊,幸亏她来了,不然我要头痛一下午了。
喻雪霏倒是免去头疼了,但喻程程是实实在在的头疼,感冒药虽然有效果,但不可能一下子就跟正常人一样,她还是时不时地扶额。以致于她刚刚说话的时候,眉头紧皱,语气也不善,所以才有那么大的威慑力。
喻雪霏也注意到了,关心了几句,确定喻程程没有大碍,才再次转身又单独去安抚别扭着的那两个人。
率先走向的是严妙,毕竟关系没有周欢那么近,所以喻雪霏选择先安慰严妙,结果周欢不乐意了,明显有些怨念。
这一切都被钟意可看在眼里,她往喻程程身边挪了几步,“你这个闺蜜,喜欢你堂姐?”
“怎么可能?”喻程程斜了钟意可一眼,“周欢有男朋友。”
“严妙是单身。”钟意可又说。
喻程程因为感冒的关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没头没脑的说的都是什么呀?但当她也看向那三人的时候,看到周欢和严妙跟喻雪霏都还有说有笑地,只是面对对方依然没有好脸色,不由陷入了沉思。bimilou.org
这两个人应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了那些无聊的事情吵架,但是如果按钟意可提供的这个思路思考的话……这两人的幼稚行为,好像又说得通了。
“不能。”喻程程为好姐妹找理由,“周欢一门心思要跟男朋友结婚呢。”
“这种事儿,哪说得准呢。”
喻程程想了想,其实是严妙和钟意可都误会周欢对霏姐的感情了吧?她还想给钟意可说明一下周欢跟她们姐妹的关系,突然发现这钟小狗怎么站得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稍微偏一下身子,就能碰到钟小狗的胳膊。
于是话题就变成了喻程程问钟意可:“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钟意可煞有介事地回答:“我不怕你传染我。”
喻程程:“……”我是这个意思吗?
“真的。”钟意可说完,居然露出了小狗一样憨厚的表情。
喻程程骂了一句:“有病。”
钟意可原定计划是邀请喻程程一起吃午饭,然后顺便把微信加上。这样,下午她回公司开会的时候,如果感觉到无聊,还能跟喻程程在微信里聊聊天。
结果被周欢和严妙那么一闹,微信没加上,饭也没吃成。
喻程程早退,被周欢送回家了。
钟意可跟严妙吃完午饭,也乖乖回了公司,准时坐在会议室里。
一系列流程过场走下来,钟意可已经开始打呵欠了。到了针对某个问题深入讨论的时候,她干脆直接玩起了手机。
经过激烈的讨论以后,负责各门店运营的副总向钟意可请示:“钟总,这是我们目前能拿出的最适合最优化的解决方案了,您觉得呢?”
钟意可正在琢磨要不要给喻程程发个短信过去,关心一下喻程程的病情。
林栎清叫了她一声:“意可。”
钟意可回过神来,习惯性看向林栎清,试图从林栎清那里获得一些提示。
但林栎清上次已经说过她了,以后也不会再在会议上帮她做决定,她必须要学会独立。林栎清默不作声,也不看她。摆出一副任由钟意可随便搞的态度。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是钟意可应该要承担的。当然,如果钟意可做出对集团不利的决策,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钟意可碰了一鼻子灰,思考了不过三秒,淡定地回答说:“行,就按刘总说的这个方案吧。”
运营副总回应道:“好的,钟总。”
钟意可扭头看一眼林栎清,林栎清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只不过唇角有要上扬的趋势,似乎想笑,又在克制。
钟意可心里一下子就有谱了,蒙对了。
接下来行政副总又通报了集团总部最近的人事变动,说是秘书室中有位员工马上要休产假,这样就有了一个空缺,于是想问钟意可,是对外招聘贤能还是钟意可心中有什么合适人选可以补位。
按理说这种人事变动算不得什么大事,不用非得在会上提出来,但难就难在,他们之前已经问过林助理,林助理没给意见,说是既然是总经理秘书室的人,总得让身为总经理的钟总拿个主意,可是我们这位钟总,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好不容易在会上逮到了,必须立刻、马上问这件事,不然等会议结束,一眼没照顾到,钟总可能就不见了。
钟意可并不在意秘书室谁走了或者谁又来了,他们平时的工作主要还是协助林栎清,在她看来,谁都一样。
她又看向林栎清,林栎清还是没理她。
钟意可想了想说:“那就内部竞聘上岗吧。”
林栎清不自觉地笑了,熊孩子学聪明了啊,最后还是把问题甩给了我,知道如果从外面招聘,她还要亲自面试,内部竞聘,她就能少来公司几次了。可以啊钟意可。
钟意可察觉到林栎清的心思,忍不住得意,更加放心地玩起了手机,她对喻程程的手机号码接连发了好几条信息。
钟意可:你好点了吗?
钟意可:干嘛呢?
钟意可:我在开会呢。
钟意可:你看我就连开会都在想着你,有没有很感动?
就在钟意可以为所有信息都石沉大海的时候,喻程程回复了一条。
喻程程:你再敢发信息过来,我就让你名字前面多两个字。
钟意可心中狂喜:宝贝钟意可?
喻程程:已故。
钟意可:……
喻程程有点儿不理解自己了,既然不想看钟意可发来的短信,直接静音或者关机不就好了吗?甚至于拉黑钟意可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干过,干嘛要回那一句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最终还是扛不过药力和睡意,直接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睡得格外舒畅,一个梦都没做,很安稳,很踏实。
也得说喻程程是真的身体底子好,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觉睡下来,头疼缓解了不少,还隐约生出了一种饥饿感,然后她才想起来,中午都没来得及吃饭就回家了。
睡醒以后虽然觉得身体机能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喻程程没有马上睁眼睛,而是循着记忆中的感觉,伸手向枕头另一边摸去,那里应该放着一个小熊的毛绒玩具。之前钟意可说她少女心,其实就是因为她的房间不仅装修成公主风,床头还尽是毛绒玩具和布娃娃。
她习惯在起床时摸一摸它们。那种布料和纤维所带来的触感,总能让她得到某种心理上的满足。到底是裁缝世家,骨子里还是有对布料的那种渴望的。
但是这回不一样了,她刚一摸到就愣住了。
不是期待中的毛绒绒软绵绵的感觉,而是光滑细腻有弹性的……甚至还带着一些温度的……
喻程程猛地睁眼:“钟小狗?”
原本放熊的地方,居然躺着钟意可。钟意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来了有多久,只是当喻程程睁眼的时候,钟意可已经是面对着喻程程躺着,一条手臂随意地向上弯起,搭在枕头上,而喻程程摸到的就是钟意可的小臂。
喻程程下意识低头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还是睡觉之前的那件,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只是被子搭在腰际,或许是她睡一半的时候觉得热自己给掀开了。但是她穿的是吊带睡裙,尽管并没有走光的风险,她也不想让钟小狗看到她的锁骨,于是她急急忙忙拉起被子,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密不透风。
“你怎么进来的?”喻程程问。
钟意可气呼呼地看着她:“你怎么骂人呢?”
以前喻程程也骂过钟意可,但多半骂钟意可有病之类无关痛痒的话,钟意可完全没放在心上。但是小狗就不一样了,钟意可感觉受到了侮辱。她堂堂钟意可,在喻程程眼中就是一只小狗?
喻程程这才注意到自己真是发烧烧糊涂了,居然把钟意可的专属称号,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但已然收不回来了,她也不打算遮掩,不服气地说:“骂你怎么了?”
说完,喻程程抓着被子的手,又不自觉地捏紧。
钟意可紧张起来,想一想又觉得委屈,情绪瞬间转换成撒娇模式:“人家大老远过来探病,你不仅不感动,还骂人家……”
话没等说完,那边喻程程已经忍不住伸腿踹她了。
但喻程程自己也忘了,刚才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太紧,所以这一脚出去,整条腿都被被子束缚着,用了很大的力气也不过是轻轻挨到了钟意可的小腿,毫无杀伤力。
钟意可都懒得躲。
一击不中,喻程程又换成了手,一巴掌挥过去,掌心尽是毛绒绒的触感。这会儿那玩具熊又出现了,还为钟意可挡了巴掌。
钟意可说:“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喻程程:“……”这什么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骂她是小狗一点都不冤。
“你退烧了吗?”钟意可忽然用无比温柔的语气问道。
喻程程才捏起的拳头,不自觉地松了下来。
“不用你管。”虽然决定不动手了,但是嘴上还是要跟钟意可划清界限。
喻程程说不让她管,她偏要管,于是钟意可直接一手摸向喻程程额头,另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停顿了几秒钟加以比较,最后得出结论:“好像是不烧了,看来睡觉还是有效果的。”
喻程程没理钟意可,也没挣扎,因为她在忙着把脚从被子里解放出去,趁钟意可不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给予致命一击。
钟意可还在喋喋不休:“可惜了,我本来还打算,如果你没退烧的话,我要学着小说里的那样,脱光了贴着你给你降温呢。”说着说着,钟意可忍不住开始想象,如果刚才喻程程是那样被她叫醒的话,又该是怎样的展开呢?
喻程程冷笑着偷看了她一眼,看到她似乎在想些什么想得很认真的样子,当即决定,就是现在了。瞄准她胯骨的位置,一脚蹬过去。
钟意可“啊”了一声,然后在床上滚了两圈,最终归属是床边铺设的羊毛地毯。
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但钟意可却没动静了。喻程程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等着听钟小狗哭哭唧唧地骂她。
然而钟意可再没发出一个音节。
喻程程掀开被子,坐直了上身往钟意可落地的那侧看过去,隐约还能看见有人影在晃动,她嘲讽道:“别装了钟意可,那下面有地毯,能有多疼啊?”
钟意可还是没有声音。
刚刚那一脚,也说不上是什么招式,就是很随意的一下。但是喻程程忘了,尽管她当初学防身功夫的时候,跆拳道、空手道、散打、泰拳都有所涉猎,却又都学艺不精,在任一领域里都算不上是高手,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哪能受得住她那一脚啊。
窗外的天色早已经暗了下去,室内没有开灯,只能靠庭院里投进来的微弱灯光视物,喻程程眼见映在墙上的人影也不动了,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难道是钟小狗掉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头?撞晕了?
她半跪在床上向钟意可那侧床畔移动,就看见钟意可仰躺在地毯上面,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钟意可?”喻程程弯下身去,用手指小心地戳了戳钟意可的肩膀,“真晕了?”
喻程程有些怀疑。我踢的是她胯骨啊,她不是横着滚下来的吗?怎么会撞到头?
还是装的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结论,喻程程又伸手去摸钟意可的脸,正准备使劲儿拍下去,试试能不能把钟意可拍醒的时候,钟意可突然搂上她的脖子,将她抱住,嘴里说着:“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担心我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口是心非啊。”
果然又是被骗了。
喻程程用力挣脱开,也不用说什么话去打击钟小狗了,直接跳下床,一脚踢在钟意可的小腿上。
口是心非?
不不不,喻程程在打人这件事上从来不口是心非。
钟意可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梯,来到客厅里,没有看到程秀英的身影,于是疑惑地四处看了看。
她开了一下午的会,开完会就上了车迫不及待地往喻程程家开。
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呢?
中途她还跟齐陌接了个头,齐陌按照她拜托的那样,准备好了探病该带的鲜花水果,又悉心向她传授了几招。
钟意可于是信心十足。
来到喻家的时候,刚好程秀英也在,说是因为喻程程生病不放心,所以提前下班,准备亲自下厨为宝贝女儿煮粥。接着,程秀英就交给了钟意可一个任务叫喻程程起床。
钟意可在进入喻程程房间之前,想象过无数种叫起床的方法,其中跟喻程程有亲密举动的居多,但当她蹑手蹑脚爬上喻程程的床时,看到安静睡着的喻程程,突然就不忍心了。
想着喻程程生病了好可怜,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然后在昏暗的房间内,不自觉地一直盯着喻程程的睡脸,许久也看不腻。
但是现在,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使劲揉着小腿,心中无比悔恨,恨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正人君子,用那么蠢的方法等喻程程醒来,还被踢下了床。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占点便宜才够本。
程秀英煮好了粥,就离开了厨房,看见只有钟意可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由往楼梯的方向望了一眼:“意可,程程还没起来吗?”
“起来了。”钟意可忍痛微笑着回答。
“你腿怎么了?”
“刚才下楼的时候没注意,撞了一下。”
程秀英没再多问,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准是跟喻程程脱不了干系。于是又说:“饭已经好了,吃了饭再走吧。”
“好。”钟意可欣然答应,就等这句话呢。
她刚说完,喻程程下楼了,气鼓鼓地问程秀英:“妈,你干嘛让她随便进我房间?怎么对她就那么放心吗?你就不怕她对我图谋不轨?”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意可哪能呢……”程秀英说着,用余光瞥了一眼钟意可刚才在揉的那条小腿。钟意可对喻程程不规矩了?所以挨了打?
钟意可委屈道:“我是那样的人吗?程程还在跟我闹别扭,唉。阿姨,我看我还是先走吧。”
喻程程:“……”要不是这会儿清醒了,她险些要问钟意可,你怎么那么大脸呢?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这么快就忘了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了?
程秀英听完钟意可的话一琢磨,以她对自己女儿了解,要是钟意可真怎么着喻程程了,那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忙挽留钟意可几句,又对喻程程说:“人家意可特意来家里看你,你不要耍脾气了。”
“我……”喻程程正要辩解,直接被亲妈一个眼神打断。
“对了,阿姨,我有一些图片要发给程程,我打算先发到你微信里面,你帮我转给她好吗?”钟意可又说。
“微信?你怎么不直接发给她?”程秀英一阵疑惑。
钟意可装可怜:“她生气把我微信删了。”
程秀英觉得这像是自己女儿能干出来的事,一想到钟意可这样的孩子,在自己女儿这里受了那么多委屈,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埋怨地看向喻程程:“程程,听话,加回去。”
喻程程后悔刚刚怎么没一脚给钟意可踢骨折了,为什么要脚下留情,让钟意可在这胡说八道。她什么时候删了钟意可的微信?从来就没加过好吗?
太可恶了这个钟小狗!
钟意可在喻程程家耍赖的时候,林栎清还在公司里。
身为总经理的钟意可,在开完会以后,果然不负众望,直接脚底抹油就开溜了。林栎清也还如往常一样,代替钟意可处理公司的事务。
临近下班时,她接了一通电话,原本约定下周才见面的一个客户,忽然临时更改了见面的时间。约定的地点离钟盛大厦不远,于是下班以后她便在公司多留了一会儿。
忙了一天,这会儿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她又想抽烟了。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认识这款香烟,就是在这个大厦里面,在钟意可的办公室里,只是那时,办公室的主人不是钟意可,而是钟意可的母亲。
当年的林栎清还在读初中,因为受到钟盛集团的奖学金资助,才不至于辍学。她记得那时她期末考试得了第一名,所以在发布成绩的当天下午,就借了邻居家哥哥的自行车,从小县城的家里出发来丰海了。
书包里揣了两个馒头,还带了一壶凉白开,骑累了就停下来在路边上休息,就着凉白开啃馒头。其实她本可以借邻居家的电话打给资助自己的恩人,向恩人汇报自己这学期取得的成绩就可以了,但是她觉得那样不够真诚,一定要亲自见到恩人,然后再亲自把成绩单交到恩人手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给对方看,她有在好好读书,给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没有浪费。
从县城到丰海的距离足足有两百多公里,就算是成年人,骑车也要十几小时,更何况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来到钟盛大厦门前。当保安带她来到35楼的总经理办公室时,她终于第一次见到已经资助自已长达一年时间的那个人。尽管那个人在她进门之前还在吸烟,但那个人就连吸烟都那样优雅、美丽。
那人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将才吸了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她注意到那烟身,跟大多数香烟都不一样,黑色的烟身,和普通香烟一样的粗细,但却比普通香烟要长上一截似的。后来她又留心看了一眼烟盒,佐证了自己的观点。
“你就是林栎清?”那人笑着问她。
她害羞地点头。
“很好听的名字。”
她瞬间涨红了脸,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甚至觉得这名字取得很随便,因为她出生在栎淩县,所以一开始父母给她取名叫林栎淩,幸好上户口的时候,管片民警好心提醒了她父母一句,说是给小孩用地名取名字太草率太没有特点了,问他们要不要改,于是她爸决定改一个字,生在清晨,所以就叫林栎清了。
那人又说:“听说你是骑车来的?怎么不坐火车呀?钱不够花吗?”
林栎清慌忙摇头解释:“你给我的钱是上学用的,不可以乱花。”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这么远跑过来,饭也没吃吧?”
林栎清继续摇头:“路上吃了两个馒头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骑车将近20个小时,又累又饿,两个馒头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当她说完以后,肚子已经先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不用不用,我就是想把成绩单送过来给你的,我还得赶回去照顾奶奶呢。”林栎清说。
她之所以会成为钟盛的助学对象,是因为她刚出生没多久,父母都因为疾病先后去世了,她被奶奶拉扯大,一直靠着低保生活。
“成绩单可以边吃边看呀,等吃完饭,我叫人开车送你回去,比你骑车快多了。”
然后那一天,林栎清吃了自己人生中第一顿麦当劳。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随口向门外应一声:“进来。”
来人一进门就开始咳嗽:“林助理……咳咳咳,这里有你的……快件……咳咳……”
林栎清猛地抬头:“哦,是小鹿啊。下班了怎么还没走呢?又什么东西忘在公司了?”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个烟的呛,她急忙将烟熄灭。
“本来是要走的,但是快递打来电话,说今天的快递要晚一点到,所以我就在这儿多等一会儿,不然又要明天下午送了,我怕耽误同事们的工作。”她微微有些脸红,因为林栎清提到了她的糗事,也因为被林栎清这样调侃,感到有些意外。
“我看到里面有您的快件,所以就马上送上来了。”
林栎清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应声:“我晚走不是在等这个,好了,放这就行了,没什么事下班吧。”
当前台的实习生把快件放在桌上时,林栎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工牌上的名字,才发现自己一直叫错人家的名字了,原来不是“小鹿”,是“小陆”啊。
“陆露?”林栎清随意地读出了她的名字。
陆露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怎么了林助理?”
“名字很有意思。”
“是不是想到了露露杏仁露?我爸说,我妈怀我的时候最爱喝这个,于是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陆露说完,还叹一口气,仿佛很为家长的行为感到头痛。
林栎清没说话,只淡笑了一下。原来不是只有她的家长取名字这么随便啊。
陆露一时又有些拘谨起来,说出去的话想要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她也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林助理说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有点太不注意了?人家大领导哪里会关心你一个小实习生的名字来历呢?
“那个……我先走了林助理,林助理再见。”匆匆忙忙逃出林栎清的办公室,来到空无一人的秘书室时,陆露才松一口气。
室内只亮着两盏廊灯,她站在灯光所及的位置,静静地看向那一张张或整洁或凌乱的办公桌,又深深地叹一口气,想起早前跟前辈聊天时无意说起的话,当初来面试的时候为什么不试试面试秘书室呢?万一能选上呢?紧接着又想,不对,她一个还没出校门的学生,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先把前台的工作做好再说吧。
钟意可难得跟喻程程成为了微信好友后,没有马上展开信息轰炸,而是一反常态地没有跟喻程程说一句话。只在临睡前,在朋友圈里分享了一首歌。
第二天一早,也还是一句话没说,只在朋友圈发了一句“早安”。
照齐陌教她的那样,说这是欲擒故纵。不表现得那样急切,反而就会引起喻程程的注意。
钟意可又等了一上午,她是不指望喻程程能主动跟她说话了,发出去的那两条朋友圈动态,点赞和评论的人倒是不少,但是喻程程不为所动。
她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中午的时候,五人小团体在一家新开的泰国餐厅约饭。钟意可向齐陌抱怨:“你这招不行啊,她完全没反应。”
“你也太着急了吧,这种事当然不可能一两天就见成效的,何况你这还不到一天呢。”这是齐陌的经验之谈。
“还有没有别的方法了?”钟意可没齐陌那么有耐心。
严妙又给出主意:“你不说她喜欢娃娃吗?投其所好呗,朋友圈再发点她可能感兴趣的图片。”
叶南歌正要也说点什么,一眼看见刚从门口进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手臂吊在胸前,她怔了怔:“那不是姚嘉吗?”
“嘿!真是姚嘉,胳膊都这样了还约会呢?”任婧嘲笑。
钟意可不耐烦地抬头看向门口,确实是姚嘉,旁边跟着一个小姑娘,进门的时候还扶着姚嘉进来的。
似乎是感应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姚嘉也抬头朝钟意可她们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一眼看见了钟意可,也不顾旁边人的疑惑,直接扭头往外走了出去。
钟意可当即决定,不能按齐陌说的这么来了,她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
吃完饭,钟意可回家换了身衣服,又去了喻程程公司。
喻程程对于钟意可突然出现已经不感到惊讶了,只有她想不到的情况,没有钟意可做不到的。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喻程程床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有事儿?”喻程程只在钟意可进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紧接着该干嘛干嘛,并不过多地关注。
钟意可既然是不请自来,当然也不会客气,不等喻程程请她坐下,她已经在靠近喻程程的那侧沙发上面坐好了。
“关于姚嘉的事儿,你不是说有消息了就通知你一声吗?”钟意可回答。
喻程程这才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钟意可:“你不是骗到了我的微信吗?直接微信上发个消息就行了,我又不瞎,能看见。”
“我没给你发微信,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看你是不敢发吧?怕我拉黑你?”
钟意可一时语塞,确实也有那么点儿忌惮这个。一方面是欲擒故纵,另一方面也因为怕自己不停发信息过来,又得到小黑屋的关照。
“姚嘉又怎么了?”喻程程问。
钟意可回过神来:“没事儿了,出院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来找麻烦了。”
喻程程点一点头:“医药费花了多少?”
“那点小钱……”
喻程程打断钟意可的话:“一人出一半,然后……共犯的关系就结束了。”
钟意可说:“医药费就算了,共犯的关系结束了也可以。”
喻程程迟疑了一瞬,这么顺利?
“但是”钟意可拖了一个长音。
喻程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吧,就知道肯定要有后招。
回家的时候特意换了一条宽松一点的破洞牛仔裤,钟意可就是为了现在要说的话所准备的。她一边把裤腿慢慢往上卷起,一边说:“昨天你给我踢成这样了,得有个说法吧?”
喻程程是踢她了没错,但是当她把裤腿卷到膝盖处的时候,喻程程还是愣了一下,一大片紫黑色的淤痕横在钟意可小腿上靠近膝盖的位置。有用那么大力气吗?
“你看看,我碰都不敢碰。”钟意可还做出正在忍痛的样子。
“怎么搞成这样?”喻程程说着,起身上前来亲自查看,她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看上去没肿,但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淤痕呢?
喻程程忍不住抬手想要碰一下试试,钟意可咧嘴叫了一声:“别碰啊不能碰……”
犹豫着到底摸还是不摸的时候,喻程程感觉到钟意可似乎在偷看自己,再仔细看看那受伤的地方,喻程程心里有底了,问钟意可:“那怎么办呢?要不我给你治治?”
钟意可还在想美事:“这时候如果有人能答应做我女朋友的话,我立马就好了。”
话没说完,突然感觉腿上一凉,再低头一看,喻程程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张湿巾,把她腿上的“淤痕”都擦掉了一块。
喻程程:“你这眼影挺上色啊。”
作者有话要说:就问你们这章肥不肥?
感谢大家对于本文入v的支持,今天留言就有红包拿,希望大家能够留下稍微长一点的留言,谢谢啦。
明天也有更新,求鼓励,求不要养肥还有预收的坑求给面子收藏一下直接戳作者专栏即可见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落幕之舞的相亲对象是肉食系小奶狗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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