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男子立在屋檐下,他一身白衣,神情倦怠,面容憔悴,伸出手将一缕白发别至耳后,又拢了拢领口,才道,“我替你推演了一卦,此去,当逢凶化吉,绝处逢生,或许还会有意外之喜。”
他一句话说的有些长,气喘不上来,便弯腰咳嗽起来,洛君池拍了拍他的背,皱眉责备道,“早就同你说了,你现在的身体万不可再劳心劳力,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听话。”
容与刚咳完,听见他的话,又弯腰笑出了声,“最不听话的应该是沈归离吧。”
啊哈?洛君池抬头看了眼马背上眼面容冷峻的人,点了点头,别说,还真是。
“天凉,你回去歇着吧,我会找到沈南乔,取他项上人头为你和姓苏的报仇的。”
容与收了笑容,拱手郑重地同沈归离行了个礼,“如此,那便谢谢沈岛主了。”
他略顿了顿,想起了另一桩事,又道,“其实,除了你此行吉凶,我还替你推演了另一卦。”
闻言,沈归离握着缰绳的手不由收紧,“如何?”
“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为你们推演过,所以我才会放心的诓骗慕风帮我,”说到这他也不免产生了一丝懊悔,“只是没想到你们二人会走到这一步。”
“如今,约莫是我牵涉太多,卦相已然不明朗了。”容氏一族虽有通过去,知未来的能力,但若是和自身命运产生过多羁绊,所得的结果就会变得模糊不清。
“但两年前的那一卦,是枯木逢春之相。”他道。
沈归离似乎已经不怎么在乎容与卦相的结果,他握着缰绳,目光坚定,“我会找到他的,一定。”
秋去冬来,又至春,距离慕风从悬崖上跳下,已经过去整整六个月了。
当日,慕风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恋的从悬崖上跃下,沈归离想也不想,跟着便要往下跳,众影卫大惊,想要拦他,却已经迟了,千钧一发之际,洛君池赶到,仗着逆天的内力,硬生生把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当时的沈归离理智全无,当场就和洛君池打了起来,没过几招,便被洛君池打晕了,从山顶拖回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沈归离呆呆坐在床上,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一言不发重新回到悬崖边上,却没再执意往下跳,他拉了根绳子,绑在腰间,沿着陡峭的悬崖,一点一点坠了下去,等到了崖底的时候,双手全都被磨破了。
影卫也陆陆续续的跟下来,一同在悬崖底下仔细寻找。
可江水汹涌,席卷而去,哪有慕风半点蛛丝马迹。
沈归离不吃不喝不睡,变得异常暴怒。
二十五名影卫在悬崖底下找了整整三天,第四天清晨,一道尖锐的哨声划破天际,这是影卫独特的联系方式。
悬崖半腰,有一个山洞,沿着石壁下来,坠着一串藤蔓,藤蔓最底下,则是一个简易的缓冲装置。
沈归离满身狼狈地看着山洞里的装置,冰冷的心终于渐渐回暖,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间,又哭又笑。
慕风没死,他还活着,一切都是他预先设计好的,只为了逃离自己。
一时间他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沈归离独自在山洞里一待就是一整日,再出来时,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霜寒之意。Www.bimilou.org
“传令下去,通知长乐岛所有外门私属,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慕风。”
追捕令一出,整个江湖都躁动起来,长乐外门私属,涉及各行各业,分布在大江南北,钱庄,客栈,饭馆,赌坊,药铺,医馆,青楼,无所不及。
长乐岛主若是想找一个人,便是要将整个中原都翻过来。
蛰伏已久的长乐岛势力再一次动了起来,全江湖都震惊了,各大门派早在几年前就被沈归离打怕了,却不知这尊大佛这次来中原又是要搞什么事情,纷纷摆阵列队,严阵以待。
三天后,传来消息,长乐岛主只是想找人。
………
找什么人?值得这么大阵仗?
一个影卫?
各大门派拍拍胸脯,管他找什么人,只要不是找自己麻烦就好。
又过了几天,消息变了,长乐岛主要找的人可能是个孕妇,各家医馆药铺都打了招呼,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刻上报。
各大门派掌门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又是影卫,又是孕妇,还这么大的阵仗,莫不是长乐岛主的qing妇跟他的影卫跑了?
一时间,江湖流言四起,关于长乐岛主沈归离私人生活的谣言传的天花乱坠。
而这谣言的中心却连夜赶到了河城,开始绞杀一批杀手。
沈归离如疯了一般,将散布在中原各地的影卫全部召集至河城,对沈南乔展开了如狼似虎的凶猛反扑。
不计得失,不计伤亡,一旦有任何蛛丝马迹,大批影卫立刻一拥而上,全部绞杀,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留。
江湖传言,一日更夫半夜打更,途中忽然尿急,正想找个隐秘的地方解决问题,却见到农田灌溉的沟渠里一片鲜红,细细看去,一群黑衣影卫静立田间,手上长剑正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身后全是尸体。
更夫一声尖叫,窜回自己家里,吓破了胆,第二天就发起烧来,足足半个月才能下床,逢人便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足见长乐岛主手段之凶残,令人发指。
从此以后没过多久,江湖上关于沈归离私生活的谣言全都偃旗息鼓,各大门派捂紧了嘴巴,为了巴结长乐岛,也都买了沈归离一个面子,帮着一起寻找一个可能是影卫,也可能是孕妇的人。
这一寻就是四五个月,可那个影卫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沈南乔则是一路丢盔卸甲,仓皇逃窜。
他不知从哪里听说的消息,河城地底有一座巨大的藏宝秘境,为此,他千方百计地捉了容与,逼迫他占卜秘境入口所在之地。
威逼利诱,刑讯逼供,无所不用其极。
等沈归离找到他们的时候,容与已是油尽灯枯之相,沈南乔炸开了秘境入口,狂笑着带着大批人马从河城后山进入秘境。
彼时容与满头白发,倚在沈归离身上,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被zha药炸出来的巨大坑洞,一字一顿道,“我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这仿佛是他的诅咒。
秘境一行,沈南乔带去的大批杀手,无一生还,而整个秘境,却是空的,别说宝藏,连个铜板都没有。
里面机关遍布,白骨无数,似乎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有大批人马来过这里,将整个秘境所有宝藏全部搬空。
沈南乔独自一人疯疯癫癫地从秘境出来,下落不明。
隐卫翻变了河城,也找不到沈南乔的下落。
一个月后,沈归离接到了一封匿名信,要他独自一人前往秘境,否则,便要将他母亲的骨灰扬至三山四海。
沈归离骑在马上,瞧着单薄又坚韧的人。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始终想不明白。”
容与笑道,“你说。”
“关于秘境,关于宝藏,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有秘境的,那里面的宝藏去了哪儿,又是被谁搬空的,这么大的事,江湖上怎么没有一点风声。
容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沈归离摇头。
容与的目光落向远处的地平线,隔着万水千山,仿佛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容貌姣好的女子和另一个威严尊贵的男人牵着一个孩子的手,往很远很远的地方走去。
“她是为了给这个世间最最尊贵的人占卜宝藏所在,力竭而亡。”
沈归离浑身一震,看向容与,却只看见那人眼中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最尊贵的人?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是最尊贵,最不可言说的。沈归离心中有了猜测,便不做逗留,扬鞭转身,“驾!”
“小心些,等你回来!”等人快要消失在地平线,洛君池才扬声喊道。
地平线处,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河城后山,一个硕大的漆黑坑洞凭空出现在地面上,四周是焦黑的树木,不时传出一两声乌鸦的叫声,在漆黑的坑洞面前,显得有些诡异。
沈归离解下披风,缓步走上前,光是靠近,就有阴冷的风从坑底吹出来,马儿受了惊,嗒嗒地跑开了。
他按住腰间长剑,拿出准备好的麻绳,一端系在树上,一端系在腰上,飞身从坑洞上跳下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洞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从他下落的时间来看,这坑怕是有十余丈深。
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落了地,地面不平整,沈归离踩在一个圆圆的东西上,差点没站稳,他解开腰上的绳子,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
火光跳跃而出,照亮了小小一块天地,沈归离低头一看,饶是他身经百战,也止不住浑身发毛。
方才他踩上的,竟是一个骷颅头!
不仅如此,沈归离将火折子压低,骷髅下方还是骷髅,胳膊,退,肋骨,头骨,横七竖八凌乱地堆在一起,一眼竟看不见地面。
沈归离顿时毛骨悚然,惊慌地往旁边退开,足足退出七八丈的距离,才终于踩到了潮湿的地面。
这坑洞底下,竟然是个万人坑!
怪不得阴森森的。
他定了定心神,绕过万人坑,在靠近坑洞最里侧的地方,找到了一座木桥,说是木桥,桥上的木板大多已经腐蚀断裂,只剩下两根铁索孤零零横在中间。
铁索下是一条地下河,只能听见河水哗啦哗啦拍打石头的声音,湍急且深。
沈归离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搓了搓手心,摸着铁链往前走,风声越发大了,他看不见前方的路,也不知道桥有多长,更不知道尽头有什么,未知总会让人恐惧。
沈归离走着走着,忽闻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像铁链子交织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他心头一个激灵,顿觉不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沈归离脚下踩的铁链忽然软了下去,身体的重量没了依托,骤然下落。
“哗啦”铁链撞在石壁上的声音传来,拖着长长的回音,响彻河面,沈归离一只手抓着锁链,整个人吊在空中,听着对面又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目光越发冷厉。
又是“哗啦”一声,手中的铁链也断裂开来,他顺着铁链下荡,“嘭”一声狠狠地撞在石壁上。
饶是他提前运了内力护住心脉,如此猛烈的撞击也让他丹田震颤,内力溃散,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顺着铁链滑了下去。
软倒的身子眼看就要落入湍急的地下河流,却被不知何处而来一道黑缎,缠住了他的腰,停住了下落的身影。
意识回笼之时,沈归离翻身就要爬起,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却让他爆了粗口,胸口如同是被巨石压住一般,轻微的呼吸,也让脏腑搅成一团,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细细感受了一番,内伤不轻,右臂也脱臼了,稍微一动就钻心的疼,现下倒是后悔起来,当初怎么没有跟着洛君池学点医术,也不至于这会儿连个脱臼都没办法。
他艰难地shen吟了几声,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服下,忍着疼将内力在周身大穴运转一周,才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扶着一旁潮湿的石壁爬起来。
摸了摸,怀里的火折子还在。
眼前就是地下暗河,看样子,他是从铁链上掉下来了,他抬头看了看,这么高,竟然没有摔死。
沈归离暗自庆幸,一瘸一拐地开始找出路,暗河汹涌,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秘境这么大,也不知沈南乔到底藏在何处,铁索桥无故断裂,想来就是他搞的鬼。
沈归离一边在心底暗自盘算沈南乔的目的,一边顺着河水往下,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河zhong出现了一排石柱,从河这边延伸到河对岸。
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路。
渡过暗河,视野便开阔了许多,出现在沈归离面前的,是一段蜿蜒而下的阶梯。
他暗自思索片刻,便顺着那阶梯往下走,越往下,视野里的光反而多了起来。
约莫走了一柱香的时间,长阶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石室,说是石室,却并不标准,这里更像是一座被掠夺的宫殿,无光自明。
五根巨大的盘龙石柱矗立当中,四周分落着无数个台子,每个台子都有一间屋子那么大,看痕迹,是用来摆放物件的。
沈归离走近了些,才发现每个台子上都刻着一条飞龙,从侧面蜿蜒而上,雕功精致,栩栩如生,如此工艺,连长乐岛都难见。
再往上,龙目之处,本该是点睛之笔,却凭空陷下去一个大坑,此处应该有宝石点缀,却不知被何人剜了去。
此地应当就是容与口中的藏宝之地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进来了,想来,秘境两次面世,其中机关都已毁坏干净。
沈归离在石殿内转了一圈,空旷的石殿忽然想起了震耳欲聋的笑声,宛如鬼魅哭泣刺入他的耳内。
他皱紧了眉头,嫌恶道,“沈南乔,你已是山重水尽之地,还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笑声戛然而止。
片刻的寂静后,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好侄儿,真是好久不见呢!”
“确实好久不见,侄儿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该来给你送送终。”
空气里传来一声冷哼,继而又是一声喟叹,那声音竟骤然温柔下来,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愫,“你还真是像极了她……”
沈归离听着这声音,整个胸腔都开始恶心,他冷冷道,“小叔还是莫要将我认成了别人的好。”
“怎么会是别人呢?那可是你的……母亲啊。”
话音未落,沈归离眼中骤然爆发出浓烈的戾气,白引剑应主人召唤,飞射而出,裹挟着万钧雷霆之击,生生在不远处的盘龙石柱上砸出一条裂缝。
巨响过后,一青衣男子噙着笑,从石柱后款款而出。
“这么多年不见,侄儿还是和以前一样暴躁啊。”
“不及小叔,多年不见,依旧如此阴险毒辣。”
沈南乔听着听着,忽的笑了,“听你叫一声小叔,还真是恍如从前,那时候,我和你娘,还有你,三个人快快乐乐地待在长乐岛,多好啊。”
“母亲若是知道你对她有那种龌龊心思,定然会恶心。”沈归离打断他。
“什么叫龌龊心思!”沈南乔勃然大怒,瞪着沈归离,双目通红,“本来就是我先和你娘认识的,是沈穆青不要脸,从我身边夺走了她!”
“我才该是她的夫君,姓沈的何德何能,娶了她,却让她独守空闺,还把你一个人抛弃在长乐岛,一年半载不回来一趟,长乐岛是我幸幸苦苦支撑出来的,是我在你们难过的时候陪在你们身边,凭什么我不能做岛主,凭什么我不能做她的夫君!”
沈南乔面目狰狞,看起来似乎不太正常,沈归离眯起眼,暗暗抓紧了手中长剑,“长乐岛是我沈氏的,父亲怜你孤苦,赐你名姓,等同再生之恩,你恩将仇报,有不臣之心,便是犯上作乱。”
“你沈氏的?”沈南乔嗤笑,“自古权势地位,皆是能者得之,是他沈穆青无能,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怜悯众生的慈悲嘴角,大家都是爹生娘养,凭什么你们就要高人一等,命运是我自己的,我为自己争,为自己叛,有什么错!”
沈归离不屑与之争辩,冷冷道,“乱臣贼子。”
“那是成王败寇!”沈南乔指着他,青筋暴起,“你赢了,我输了,所以你是王,我是寇,可是沈归离,你记着,没有人是可以永远高高在上的,我便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他脸上忽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右手在身侧石柱上轻轻拍了拍。
一阵巨响,周围高台咔嚓咔嚓缩了回去,与此同时,坚硬的石壁上凭空出现无数箭弩,“嗖嗖”之声不觉于耳。
万箭齐发,一齐射向沈归离。
“我的好侄儿,你就乖乖留在这儿把,”沈南乔笑着,从脖颈处扯出一根红线,那红线末端,系着一个荷包,沈南乔狠辣的目光忽的变成了痴迷,他端详着手里的荷包,嘴角扬起,在那荷包上轻轻落下一吻,“有我,还有你娘,咱们一家三口一起留在这儿,永生永世都是一家人。”
“哈哈哈哈……”石殿中又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沈归离右手脱臼,稍微一动就是钻心刺骨,周围箭雨接连不断,白引剑被舞的只剩残影,再加上内伤,更是力不从心。
如此下去,他怕是真要给沈南乔陪葬,沈归离舞剑间隙,眼见不远处的人拿出荷包,周身气势愈发冷厉。
那一定是他娘的骨灰!
沈南乔,本座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石殿之内,危机重重,坑洞外,也是暗影森森。
数十根长绳从坑洞顶部坠下,五十名影卫手执火把,顺着绳子滑下。
“咳咳咳……”空旷的万人坑上传来一阵咳嗽,混合着回音,听的人嗓子发痒。
“啧,都说了让你在客栈好好休息,你非得来,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容与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才渐渐缓过来,他不由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一阵一阵地打颤,“沈南乔灭苏府满门,我自然要亲眼看着他死。”向来温柔的人狠起来,是从骨头里开始的。
洛君池一脚踹开脚下的骷髅头,“什么鬼地方,这么多死人。”
“万人坑,这里面或许还有我容氏的族人。”
洛君池默默收回了自己踹出去的脚。
容与笑笑,“无妨,就那么几个,剩下的大多数都是我讨厌的人。”
洛君池眉头一挑,起了三分兴致,弯腰下去细细打量了一番,却见横插在尸骨中间的,还有很多类似于长矛的武器,时间久远,已经辨不清本来面貌了。
他伸手扒拉了两下。
还有……盾?
普通的江湖人士是不会用这些武器的。
这万人坑中,极大可能是一支军队。
洛君池浑身一凛,闭了嘴,催促影卫往前走。
沈归离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的独自一人赴约,沈南乔想死,他可不想,秘境之内有什么,连容与都不知道,人太多,反而不安全,由他先行一步吸引沈南乔的注意,再沿途留下记号,大批影卫涌入,他势必是要将沈南乔挫骨扬灰的。
洛君池一行人沿着沈归离留下的记号来到石殿时,皆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石殿中密密麻麻全是零落的利箭,沈南乔被一支长箭洞穿了喉咙,钉在石柱上,他双目圆睁,死死望着前方,死不瞑目。
而在他的视线对面,却是沈归离和……
影柒!
此时此刻,沈归离满身是血,一只手耷拉在身侧,另一只手死死掐着影柒的脖子,双目血红。
“本座最后再问你一遍,慕风在哪儿?”
影柒已面颊青紫,手脚不停地在空中挣扎,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归离!”洛君池连忙上前,将影柒从沈归离手下解救出来,好不容易才见到影柒,慕风的下落还得从他口中得知,若是被沈归离失手杀了,那他不得疯魔了。
影柒从石壁上摔下去,新鲜空气骤然涌入肺里,胸膛像是要炸开一样,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目光却死死盯着石殿门口的容与,眸中充满了怨恨。
他咳嗽了一阵,才抬头,看向沈归离,狞笑道,“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他!”
听完他这句话,沈归离却忽然冷静下来,“是慕风让你来的。”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影柒瞳孔一震。
“既然你在这儿,他也一定在附近。”
影柒彻底慌了,五指深深扣紧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沈归离不再看他,转身向沈南乔的尸体走去,从他脖颈处将那个荷包扯下,头也不回地往石殿外走去。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他紧紧攥住手里的荷包,慕风,只要你回来,这次,我真的什么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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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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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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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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