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里搁着的水壶,本还温着些姜茶,此刻也已凉透。偏偏桌上的陶杯里,竟还留了半杯,细小的水珠挂在杯沿,像是刚刚饮过。
“炭都不会加?”
孟十一语调微扬,仿佛有些生气。
“不会,没空。”
云渐自袖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匣,径自递给曲九,连个眼风都未留给孟大人。
“这是……南边来的密信?”
“对,刚送来的。”
曲大少爷所学驳杂,区区机关当然不在话下,细细端详了一圈,双手又在木匣前后轻按几下,只听咔嗒一声,盒盖应声弹起。
他此时倒是狗腿,先将盒子递到了长公主面前。
云渐取了信,一目十行地看过,随即皱眉,沉吟不语。
贯涌的寒风,掀起桌上的宣纸,沙沙作响。
曲九最是个见不得美人颦眉的,此刻却默不作声地退了几步,只想要避开那盘旋的杀意。
孟十一取了新炭,拿了铁盆,在帐外的火堆上引燃,又端回帐内,举着火钳,一块块地码好。飘飞的炭灰落在他的鬓边,他却手持火钳,认真得像拿刀一样。
他总有种莫名的坦然笃定。
温暖的怀炉,塞进了云渐的手里。
她苍白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
“燕夕到了泰州城。”
“什么?燕瑾怎么把他放出来了?已经到了泰州?掌军?”
曲九惊到差点没跳起来。
泰州城与江北城隔河相对,伪齐号称十万水师,便是盘踞于此。
而燕夕,乃是伪帝燕瑾的二皇子,出身微末,不得荣宠,十六岁便被派至兵营当差,数年不曾回京,直到三年前的齐军北上,他率部冲锋在先,连夺四城,一夜成名。
可惜燕夕性情霸道狷狂,为父兄不喜,又恐他手握重兵、心怀怨愤,于是燕丹被刺身死、燕瑾登基后,便随口找了个由头,将他调回了金陵。
可他料敌机先、运筹帷幄的本事,却传了出来,渐渐被人称为“大齐军神”。
“以燕瑾的脾气,居然能给他兵权?”曲九摸了摸下巴,眉头微挑,有些怀疑,“但既然是南边送来的‘八宝匣’,按理说是准信……等等,给我看下。”m.bimilou.org
信的背面,竟还有人以朱笔涂了几个奇怪的符号。
曲九拿过信,对折了几下,看了看,随即又摊开,换了个方式,又折几下——
“屠……苏?”云渐认出了字,“什么意思?喝酒?除夕?”
“是别名。”曲九顿了顿,看看长公主的脸色,又自觉续道,“皇城司在南边的几大暗桩,均以名酒代称,屠苏,花雕,竹叶青……他们报来的信,无有不准。”
孟十一站在旁边,老老实实地听着,看得曲大少爷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个皇城使!这些东西你怎么不知道!你怎么就不操半点心!”
“那你来做。”
“我……本少爷才不稀罕!”
曲九挠了挠脸。
他精通杂学,轻功卓绝,易容之术出神入化,若论逃命,他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却独独不擅长打架。
这世上所有的头一把交椅,总得是杠得住挑衅、护得住犊子的人,才能安坐。
“那照这么说,燕夕确实来了?”
“至少有七八成是真。事出紧急,要不要召集众将?”
云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并不答话。
前两日,她试探何铮,便是猜测他乃燕夕的死士,为挑起两国战事、助燕夕复出领兵,因而刺杀元帅,意欲激怒大魏。
但若是燕夕已身在泰州,执掌军队,又何必多此一举?若说是要逼至中军大乱,为何又按兵不动,久不来攻?
不太像燕夕的作风。
“这个盒子,能伪造吗?”
云渐把玩着木匣,一下一下地控制着木板开合,信口问了一句。
倒把曲九问得一凛。
“很难,但不能说无人可仿。”
“信呢?”
“这……这么说吧,因为南北往来不便,屠苏可以说是南边暗桩的总线。若是这封信确系伪造,说明他的身份败露,那在南边的三十六路人马,恐怕也已毁去大半了。”
曲九艰难地措着辞,一抬眼,瞧见自家蠢师弟又蹲着身子在烧姜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觉心窍都要被气出个窟窿。
“你怎么不说话!”
“屠苏,我应该是见过的。”孟十一淡淡地开口,“我逃回江北的时候,他暗里帮过忙。是个很周密的人。”
曲九想了想,又补了句:“而且,若是他被查出,不可能至今没有消息。”
云渐听完,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殿下,既已知晓了燕贼奸细,又明知伪齐意在北伐,为何不先发制人?”
“曲大爷,没打过仗吧?”云渐抱着暖炉,在炭火前坐下,笑得有些疏懒,“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真的要与燕贼开战,光是人马的调动、嚼用,路线的计划、探查,战船的搭建、下水,都至少要提前半年准备,还有天气是否晴朗,雨水阻碍行军,大雾横江无法行船等等问题,都要一一考量,更不用说打下城池之后如何安抚,如何归化,如何管理等等……我离京前,皇帝肯定已经在准备了,只是千头万绪,哪里是短短几日就能妥当的。”
她这番说辞,将曲九唬得一愣一愣的。
“那眼下是……”
“按兵不动。”云渐轻轻抿了口姜茶,升腾的薄雾,模糊了她的杀气,“若真是燕夕,打就是了。”
打仗,比的是举国之力,区区一个燕夕,总敌不过万箭齐发。
伪齐苟延残喘这么些年,也该够了。
云渐看着自己右手的刀痕,忽然笑了笑。
“周卫带头违禁,必须要打,还要打得清楚明白,曲九,你去掌刑。”
“是。”
“他昨夜如何出营,手下亲卫如何出营,当时营门是谁当值,为何放行,全都查问清楚。”
“是。”
曲大少爷脾气不小,正事却没耽误过,广袖一甩,大摇大摆地走了。
孟十一也不知从哪,找出个缺了口的陶杯,饮了半杯姜茶,又觉得肚饿,摸了个长公主吃剩下的馒头,径自吃了起来。
馒头上小小的一排牙印,像个温柔的印记。
云渐兀自记着隔夜仇,气道:“本宫还没吃完。”
“饿么?那给你蒸热的来?”
孟十一还没嚼完,鼓着半边腮帮子,就已站起了身。
他的眉眼生得漂亮,气度又清冷,仿佛只一凝眸,便是仲夏星光。
好似漫天银河,穿越亘古,恰好落在你的身上。
执着又笃定。
他见云渐不说话,又走近两步,低头看她,“可是胃口不好,想吃些辣的?”
“你做什么要吃我的?”
“也不是第一次了。”
孟十一啃完手上的馒头,轻轻拍了拍手。
先前他伺候长公主起居,试菜,陪吃,吃她剩下的,都算是常事。
早不知吃了她多少口水。
云渐竟觉得脸上一烫。
她哪里会认输,索性以手支颐,反问道:“那怎么样,好吃么?”
她咬了咬唇,弯眸轻笑。
孟十一忽然看懂了她眼里的戏谑。
耳尖蹭地红了。
“本宫还有一件要事问你。”
云渐收敛了笑意,冲他招了招手。
十一乖乖附耳。
“还慎言么?”
“嗯?”
他还没听懂,吻已落在了耳畔。
细密温柔的痒。
微哑的嗓音,一点一点,挠进他的心底。
“睡过了,不用负责的吗,孟大人?”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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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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