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
“城上……”
“李珏将军在,不必担心。”
“你呢……受伤了吗?”
“没有。”
“那就好。”
云渐本就累极,回府的短短路程,她已困得颠三倒四,只能迷迷糊糊地任由他卸去甲衣,被他拥进怀里。
血腥的味道,将彼此吞没,竟也可以如此安心。
“十一。”
“嗯。”
他抱紧她,抚了抚她的额头。
“没事了,睡吧。”
十一,孟十一。
云渐在梦中行走,随着这个名字,跌跌撞撞。
春日的花香,交织着暖煦的阳光,依稀在远方飘荡。
熟悉的声音,蓦然响起。
“你叫什么名字?”
“十一。”
“你可愿来戟园,陪本宫投壶?”
“愿意。”
那是……他们初次见面。
不,大约只是她第一次见他。
彼时,云泽即位,燕帝身死,云渐初掌朝纲,正是众人攀附讨好之时。庆王便借着春游时节、赏花之机,于王府摆宴,遍邀名流权贵。
听说丹阳长公主赴宴,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几乎倾巢而出,将王府门前,围了个满满当当。
云渐前夜刚刚梦魇,到得很晚,游园之时也意兴阑珊。
为了讨她欢心,便有人起哄投壶玩耍,吵嚷着要主家出彩头。
庆王自来是个老好人脾气,只是笑骂道:“你们莫不是要骗本王的宝贝?”
“王爷府中藏品,无一不精,无一不贵,我等觊觎已久!”
“那好啊,本王府上有一仆从,投壶之术出神入化,谁能赢他,本王愿开宝库,任君挑选!”
“王爷一言九鼎?”
“君子一言!”
那天的阳光正好,午后的迎春,开得格外明媚。
云渐饮了酒,斜支着额角,昏昏欲睡。
她只是懒怠地一瞥,便看见了他。
一袭青衫,眉目清寒。
眼底的少年意气,青涩浅淡。
像极了故人。
他投壶之时,身姿挺拔,眸光锋锐,敛不尽的认真执著。
哪怕必胜之势,依旧不让毫分。
真的像极了……
云渐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
等她醒来时,十一已经随她回了戟园。
“殿下……殿下……殿下?”
“嗯?鹤老?”
“奴才是问,方才一同回府的那位,如何安置?”
“随侍吧。”
“可是,此人来路不明……”
“本宫知道。你先去查。”
“是。”
她也不曾料到,夜探金陵、刺杀燕贼的绝顶高手,大权在握的堂堂皇城使,竟心甘情愿地在她府中,牵马坠蹬,端茶递水……便是鹤管家再如何厉害,又能查出什么?
她摆开了架势,请君入瓮,将计就计。
最后只陷落了自己。
十一,十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在我的世界里,不可或缺。
“十一……”
“醒了吗?要喝粥吗?”
云渐揉了揉眼,望着天花板,怔怔地发了会儿呆。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房间里点了熏香,夕阳透过了窗纸,映在脸上。
松弛的温暖,一点点攀上她的心沿,
孟十一应当是刚刚洗了澡,湿透的发丝散散滑落,水汽混杂着草木的味道,涩意隐约。
他把粥碗放在床头,凑过来看她。
细碎的水滴,缓缓落下。
“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应该是个美梦吧。”
云渐望着他,浅浅地笑。
十一也不知怎么了,脸色又是一红。
“周卫怎么样了?”
“治疗及时,底子也好,并无性命之忧。只是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嗯?”
“他的相好,本名叫湘芜,应当是齐军的细作,与他来往也有两三年了。这次是寻了个送饭的借口,上了城楼,趁周卫不备,捅了他胸口一刀。”
“难怪先前于良等人,屡次对周卫放行……倒是对上了。”
“湘芜行刺周卫之后,告知了真名,然后自己跳了城楼。”
“这……”
“更奇怪的是,她分明有些武艺,又与周卫如此熟悉,周卫对她也毫不设防,这一刀,她却生生捅偏了两分。这才留下了周卫性命。”
“竟还是个痴情人。”
云渐饮了口白粥,又问道:
“周卫这个榆木脑袋,这会儿倒是开窍了?”
“大约是。”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云渐的语声疏离,蕴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如今的惭愧,不过是因为湘芜身受胁迫,却还对他手下留情,最终别无办法、眼睁睁死在了他的面前。若非如此,他也只会与她露水情缘,挥之即去,再过几年回京,便明媒正娶,寻个官家小姐,为他生儿育女,繁衍后嗣。”
“……嗯。”
露水情缘,挥之即去。
十一微微沉了眉眼。
“曲九有消息吗?”
“有,定了日子,七日之后。”
“好。皇帝呢?”
“许你临机专断,放手施为。”
“真是难得的信任啊。”
云渐饮完了热粥,便又翻身下床。
神武弩照旧摆在了案上,配齐了箭囊。她提起弩机,轻轻掂了掂,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走吧,召集众将。”
“是要……”
“当然是要干一票大的。”
云渐已然披上了大衣,径自向外走去。
“这七日,可得好好准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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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日落,暮暮朝朝。
对于临阵对敌来说,每一时、每一刻,都如此漫长,然而真正到了这天,短短七日,又仿佛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今夜天晴,弦月弯弯。
齐军又一波攻势褪去,此刻的城楼,困倒了乱七八糟的军士,风吹长夜,寂如深潭。
云渐与十一巡城,月光拉长了影子,并肩相望。
城楼之下,敌军营火,如银河迢迢,不知边界。
“这几日,增加士兵轮休,减少防御物资,假作穷途末路之相,也不知燕夕,是信了未信?”筆蒾樓
云渐沙哑的声音,随风散开。
十一却望着天际,并不说话。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那……陪我来江北,是不是也有些许后悔?”
“何出此言?”
云渐手抚城墙,上面刀削斧刻的痕迹,被血色浸透,化作了暗紫色的干涸。
她淡淡笑了笑。
“至少,我是有些后悔,当初逼你陪我南下。两军对垒,数十万人生死相搏,你虽说武艺超群,大约,也……”
抵不过万箭穿心吧?
“我独闯金陵的时候,阵仗不比这小。”
“那时,可没我拖累。”
云渐的笑意一落,轻轻抿唇。
孟十一偏了偏头,认真思索了片刻,方才道:“一定要说的话,大约去金陵的时候,更后悔吧。”
“嗯?”
“师傅虽说救了云泽,但却只说我们学艺未成,从不许我们插手政事。他自幼偏疼师兄,待我动辄打骂,百般嫌弃,我那时又知道云泽境况危险,便凭着一腔少年意气,南下金陵,做了那许多荒唐之事。”
“如今想来,当初不过是自负武艺,与师傅赌气。哪里知道,师傅本就身子不好,听闻消息之后,郁气难消,不过两月,便去世了。”
“他老人家,也算是被我气死的。”
孟十一的语声低回,说起往事,却仿佛天高云淡。
“北归之时,也曾数次深陷绝境,有时想想,或许,还不如死在南边。”
“十一。”
许多事,她竟从未听他提起过。
原来,她当年的高枕无忧,是如此换来的。
孟十一看着她,轻轻一笑。
“如今,我至少知道了心之所向,只求留住小命,迎娶我美若天仙、富有四海的娘子——为何还要后悔?”
“你……”
“我其实心中还有许多不解……但是,我想与你成婚之后,等你慢慢告诉我。”
他握紧了云渐的右手,眼中的执拗,胜过永恒月光。
云渐忍不住逗他:“不是洞过房了就算吗?”
“这怎能……”
“驸马爷,你这话听起来,是否有些负心薄幸?”
“我……”
十一也不明白,天下的道理,为何总站在她那一边。
云渐却抱紧了他的腰,踮起脚尖,凑到了他的耳畔,叹息般呢喃道:
“我也有很多事,想问你啊。”
“嗯?”
可是,我们好像都很害怕,问过之后,就再也不能……一切如初了。
这种恐惧,竟远胜千军万马。
“若是成婚,你可就不能做皇城使了。”
“好。”
“住在戟园?”
“好。”
“可不许学了那些驸马的脾性,在外头拈花惹草。”
“好。”
“你想要男孩儿女孩儿?”
“都可……”
孟十一的答案,险些脱口而出,回过神时,耳根都已红透。
哈哈哈——
云渐闷在他的颈间偷笑,呼吸的声息,挠在他的耳畔。
他有些喘不过气。
“十一。”
“嗯。”
“你知道今晚要去哪儿吗?”
“不知道。”
孟十一侧首,吻了吻她的耳朵,轻声道:
“管他天涯海角。”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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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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