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停运,城门设卡,描摹画像,发海捕文书。凡提供线索者,赏金百两,凡捉拿燕夕归案者,不论生死,皆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大魏疆域之内,大小药铺,一概禁绝金创药买卖,确有所需者,皆须固定住处,大夫上门看诊,记录病状,再将一应情况,报送各地县衙。”
“即刻起,京城至江北,沿路所有城池、驿站、暗桩,皆需一日一报!”
“封锁江岸,谨防齐军接应!”
“若有玩忽职守,致使燕夕南逃之人,上至公侯,下至走卒,皆格杀勿论!”
“京城以南,一应文武官员,皆听本宫号令!”
长公主一声令下,各地飞鸽信报,纷至沓来。
大魏的天下,本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
自立朝伊始,大魏朝野,更无一日不秣马厉兵、枕戈待旦,只为南下金陵,一统江山。
如今,皇帝平定内乱,横扫世家,亲掌天下权柄。
长公主军令所至,驱使文武百官、天下万民,便更如机括齿轮般,严丝合缝,咬合得分毫不差。
堂堂大魏,宛如一只机械巨兽,挥舞着尖牙利爪,扫荡疆土。
无处借宿,无处觅食,无处寻医,无处问路……
若非青莲早年在此征战,熟悉山川险阻,更有卓绝武艺,勉强狩猎为生,短短几日间,燕夕早该昏倒丛林,被凶兽拆吃入腹了好几回。
可惜,千般小心,万般谋算,终究是在叙州城外,中了云渐的埋伏。
激战之下,远遁深山,却在渡河途中,又见精兵无数。
安坐马上的长公主,单手持弩,轻描淡写地打着招呼。
“青姨,一路辛苦。”
连日奔波追袭、不眠不休,于云渐亦不算轻松。
脑海之中,仿佛藏匿着锋利锯齿,来回拉扯,分秒不停。
随时上涌的晕眩,逼迫她握紧缰绳,哪怕勒出掌心血痕,仍不敢放手。
可一闭眼,就有无尽梦魇冲入她的心头。
她的双目发红。
她的唇色青白。
她的嗓音沙哑。
她的语声却仍平直,一如既往。
青莲知道,长公主向来老谋深算,如此平静,大约又可称作——
胸有成竹。
插翅难逃。
临近南地,夏日雨急,湿透的深林之中,充斥着粘稠水汽。
阳光肆意泼洒,大地炽烧,宛如蒸笼窒息。
长风仿佛也迷路太远,错过了此地。飞鸟不及,走兽不至,僵硬的青碧山水,仿佛书房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半旧画像。
呼吸间,唯有额角汗水,滴滴洒落。
茂密枝叶之下,隐约的弦羽拉扯,可闻弓角□□。
青莲渡河未竟,只能一手架着燕夕,伫立在山涧之中,环视着暗藏弓手,已是进退两难。
再好的绝世武艺,亦抵不过万箭齐发——想来,长公主已再清楚不过。
刚下过雨,山中水流混浊,奔涌如潮。
溪水及腰,裹挟着草木碎石,流淌寒意刺骨。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神情冷冽,恍如石像。
她手中的燕夕,至今不得医治,发热不止,已有些神智不清,嘴里却还低声说道:
“杀了云渐……杀……”
见他还要猖狂,青莲索性飞起一脚,直将人踢入水中,好叫他醒一醒梦呓。
咳,咳咳……
燕夕呛了水,咳得面目狰狞,这才闭了嘴。
青莲又一抬腕,将他拎出来,信手扔在了岸边。
岸上埋伏的刀牌手,忙不迭地退出一丈。
水中路过的青荇,糊住了燕夕口鼻,逼得他呼吸不畅,青莲却置若罔闻,只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葱根似的指节,纤细如名门闺秀。
“敢问殿下,若是快马加鞭,自此处回京,需多少时日?”
她一开口,竟是风马牛不相及。
因着十一的关系,云渐心中敬她三分,略微思索,方才答道:
“此地在叙州以南,便是直道回京,驿站换马,也需一日有余。”
“那还来得及。”
青莲点点头,转眸,望向云渐。
“燕夕虽说混账,但他这条命,无论如何,我是要带回去的。”
不待云渐皱眉,她先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
“我有二则消息,欲与殿下交易。”
“若是这消息,值得燕夕性命,便请殿下高抬贵手,也算是放了黎重残部、数千妇孺一条生路。”
“如何?”
青莲深知她杀性深重,所谓老幼妇孺,于她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毕竟,今日若放虎归山,来日战事再起,大魏或将损失的,可是数万军士。
长公主谋算天下,自然——
慈不掌兵。
幸好,算计了时间,还来得及。
青莲顿了顿,根本不等云渐开口,径自续道:
“第一,鬼门秘术,自有诡奇之处,若是招魂玉犹在,此刻,小酒应当……”
“第二……密印寺不二丹……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
那还来得及。
云渐只觉心中一突。
仿佛某座青石垒作的城墙,年久失修,轰然倒塌。
崩落悲鸣,捂住了她的耳朵。
重重阴云,蒙蔽了她的眼睛。
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勒紧了缰绳。
磨破的皮革,陷进肉里,搅作剧痛。
“殿下,意下如何?”
此地在叙州以南,便是直道回京,驿站换马,也需一日有余……
“殿下?”
那还来得及。
“殿下……”
云渐再不回应,只顾扬鞭策马,向北飞奔而去。
区区燕夕,已微不足道。
她要回京。
==========:筆瞇樓
“你!你说什么?”
“常醒还没死?”
曲九疾冲上前,几乎就要抓住云渐的衣领。
月光下,他一身素衣,浅淡如幽灵。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你冷静些!”
云泽伸手拦他。
云渐却是反应全无,只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回答:
“据青莲所说,当年她施展禁术,亦是鬼气散尽,肉身尚存,却是招魂玉中,涌动一分生气,供她功法运转,足足七十二周天,方才重度鬼门,由死转生。”
“只是,重生之人,脆弱如幼童,若在棺椁之中,只会窒息而死。”
“明日朝阳初升之时,便是鬼身轮回,重诞为人之日。”
“你……”
此时,启明星悬,离日出已不远了。
曲九眉头一拧,瞬间,便已飞掠而出。
仓促间,只有一句交代。
“孟十一在戟园,你自己回去看吧!”
云渐闻言,回头望向云泽,试图从他脸上,分辨出一星半点、令人安心的从容。
帝王的眼里,却只有沉甸甸的疲倦,还有见到她后,勉强为之的喜悦。
他欲言又止。
云渐看懂了,却毫不犹豫,翻身上马。
“等曲九回来,叫他过来见我。”
曲九说过,还我一个活的。
他若言出不能践……
他,若言出不能践……
十一……
必定不许我乱来。
骏马驰骋,一日八百里,如今踏出宫门,却忽地慢了脚步。
戟园中门大开,灯火通明,迎接主人回府。
匆匆理过的庭院,依旧是断壁残垣,院墙之下,堆积了青砖泥浆,大约是在重新翻修。
大红的喜字,却不知讲究着什么规矩,兀自贴在熏黑的前门之上。
前厅、塔楼、花厅,都已烧作了废墟。
人们却还住在这里。
侍卫们多有伤势在身,只能互相支撑着,分列两旁,齐声请安:
“恭迎殿下——”
云渐抬眸,望向队伍的尽头。
垮塌的横梁,阻断了她的妄想。
“诸位请起,辛苦大家了。”
她暂停了脚步,匆匆下马,躬身一礼。
起身时,仿佛可窥见混沌天际,吐出了些许白色。
晨曦将至。
她踏过戟园的残躯,就像她曾踏过的尸山血海,伏尸无数。
夏日的风,像极了宴饮游园。
武艺绝顶的人,认认真真地投壶,博她一笑。
墙头仅剩的花,飘零寂美。
却半分不及北地严寒,纷飞夜雪。
月色倾落,如身陷孤城。
她只能往前走。
越走越快,终于近乎狂奔。
正房里,依旧挂着红绸,龙凤喜烛映亮了,鸳鸯枕,合卺酒。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了满床。
一文刀,斜倚在桌角,悬挂的一文玉钱,敲击刀锷,伶仃作响。
就像……
有人刚刚离去。
十一呢?
孟十一……
云渐转身便往外走。
心头城墙,陷落成海。
“云渐。”
低沉嗓音,蕴着淡淡寒意,料峭如昔。
云渐回首。
只他站在后院,依旧一身红衣,眉目清朗,一如大婚当日。
他笑着,眼底如初春晨风,冰消雪融。
他伸出手。
云渐冲入他的怀中。
任由夜风、草木、薄荷的味道,将她生生吞没,溺毙海底。
她止不住的眼眶酸涩。
夜露太深,沾湿了十一衣袖。
“你怎么样,你做什么去了,你……”
“夫人。”
孟十一收紧了双臂,轻声唤她。
竟叫她红了红脸。
“辛苦了。”
“什……”
十一却只低头,径自吻住她的唇瓣。
良宵苦短,纵有千言万语,来日方长。
“今夜,辛苦了。”
《全剧终》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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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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