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村里下了一场雨,庭院里的两棵松柏更显苍翠了。
朱君瀚洗漱完毕,趁朱幻彩和朱寿正在忙活早饭,胡乱的给自己披散的头发扎了个髻,兴冲冲的出了大门。
这是朱君瀚第一次出大门。
空气是真的好啊!朱君瀚站在大门口的池塘边上深吸了一口气。
想前世,从确诊癌症到手术再到放化疗,又复发到死亡,他闻得最多的还是消毒水的味道,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清新。
此时天色尚早,太阳还未出来,天边却已被烧的通红。远处的田野里隐约得见一个播种的老农,戴一顶竹笠,一手抱着竹篮,一手从竹篮里抓一把种子奋力朝空中撒去。于是,希望就落到了田野里,只等它生根发芽。
池塘边上不知种了一些什么东西,已经发了芽,豆芽儿一样的身躯,顶着三四片绿叶。一阵风吹来,池塘波光粼粼,旁边的竹林嘎吱嘎吱的响,就像……就像脖子被拧断时的声音。
朱君瀚满意极了,这世界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可很快,他就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不远处的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伙人,领头的骑一匹骡子,慢慢悠悠的朝沙边村而来。
到了村口不往里走,却拐进了只通朱君瀚家的路。
“喂,我是许福财,你知道萧贵山家怎么走吗?”领头的中年人冲朱君瀚嚷道。
说话的人四十来岁,一脸的尖酸刻薄样,留着一把八字胡,手里抓着把折扇不时甩开又合上,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
朱君瀚眉头一皱,心想我好歹身穿道袍,身后大宅巍峨,看起来像是好欺负的佃户吗?问路都问得如此嚣张?
“哼!”朱君瀚一甩衣袖,侧过身去看竹林,真是扫兴!
像这种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电影里的地主恶霸。
“嘿!你这哥儿……”许福财看了一眼朱君瀚,又看了看朱家大宅,讪讪的领着人离开了朱家,朝村子里去了。
朱君瀚本来以为怎么也要争吵一番,甚至还要动手扇自己几巴掌啥的,自己好借题发挥演一波痛打土豪劣绅的好戏。
却不想对方空有一张土豪劣绅的脸,却不干那土豪劣绅的事,竟然走了?
“这小子真是欠打,装什么爷?”
“只是个书生,理他做甚?去捉萧家小娘重要!少爷可等着呢。”
朱君瀚本有些兴致阑珊,正准备回去吃早饭呢。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兴致,果不其然啊!还真是土豪劣绅即将上演强抢民女的戏码!
本公子正愁怎么来钱呢,你倒送了上门,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朱君瀚心下一番衡量,转头悄悄跟了上去。
沙边村还是挺大的,朱君瀚家在村口,要想走到头骑马也得一柱香。
朱君瀚一边走一边算计着怎么从前边那伙人那搞点钱出来。听意思,这伙人也就是狗腿子,骑骡马那位也不是什么主人,顶多就是个狗腿头子。
许福财领着恶仆沿马路走了好一会,途中又向一户人家打听了路。
又走了一段路后拐进了一条小道,小道两旁散落着一座座茅草屋,一直延伸到尽头,大概二十来户的样子。
终于,这伙人在一口井边停了下来,把那匹骡马往旁边的柿子树上一拴,就进了旁边的一处茅屋的院子。
院子里的中年农妇被这伙凶神恶煞的突然闯入吓得尖叫一声。
“你们找谁?”农妇说道。
“这里是萧贵山的家?”
很快,屋内的人听到动静,匆忙奔出来两个人。一个满面风霜的农夫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许爷,请问来我这有什么事?”农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点头哈腰的迎了过来。他那张满是风霜的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皱纹堆挤在一起,沟壑纵横犹如山川。
“什么事?你萧老汉去年的租子应该没交吧?”许福财背着手,折扇在背后不停的晃啊晃,两眼盯着萧老汉的女儿上下打量,眼里都快喷出火来。
好看,实在是好看!你瞧她这脸,凤眼卧蚕,娥眉曼只,朱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再瞅瞅她那身段,稚胸微隆,蛮腰盈盈不堪一握。遗憾的是一双大脚,没有缠足。
少女被许福财盯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就往萧老汉身后躲。
少女娇羞的模样引得许福财等人一通哄笑,口干舌燥的他咽了口唾沫,笑眯眯的向萧老汉说道:“有粮吗?快些拿出来把欠的租子交了,我好回去交差。”
“许爷,这是如何说的?去年的租子老汉我早就交了,秋收完挑去的黄爷府上,您亲自量的斗啊。”萧老汉急了。
许福财冷笑一声说道:“是,你是挑了几担稻谷来,可不够啊!后面我们少爷才知道去年朝廷战事紧迫,又给了许多摊派。”
许福财倒是没说谎,崇祯十三年时确实又给南方各省加了摊派,提前一年通知的。
萧老汉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去年的租子里不是已经算了摊派和辽饷了吗?”
萧老汉又不傻,他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税都已经算在佃租里了。
“你个欠收拾的!都说后面又加了摊派,你却与我说这个?”许福财恼羞成怒,一个耳光把萧老汉扇倒在地。
萧老汉的妻子萧黎氏见当家的被打,嚎叫一声拿一根木棒就朝许福财冲了过来,还没走出几步,许福财身后就冲出几个恶奴制住了她。
一旁的少女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的上前扶起父亲,看着许福财怒目圆睁:“你凭什么打人!”
“去!把这小娘给我拉回去抵数!”许福财望着少女,就像饿狼看见了肥羊。
啧啧啧,这萧贵山这副鸟样却生得个如花似玉的小娘,晾在这穷乡僻壤真是暴殄天物。这要是弄回去给少爷,得给我多少赏钱?
“许爷!许爷不能啊!多少?还欠多少?我给!我给!我有粮,我有粮!”萧老汉连忙把女儿护在身后,不停的推开上前来抢人的恶奴。
“许驳交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敢抢我女儿我就跟你拼命!”萧黎氏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拼尽全力不停挣扎,想要挣脱恶奴去救女儿,可她终究是个妇人,哪抵得住两个恶奴一左一右的束缚?
萧黎氏这么一嚷,惊动了周围的邻居,不一会,院子周围渐渐围满了人。
许驳交,可不是什么好名。驳交一词在高雷廉地区意为狗在**。
黄家狗腿子许福财平日里对佃户们作威作福,佃户们都敢怒不敢言,私底下就给起了这么个带侮辱性的浑名叫着解气。
“哼!晚啦,现在只能用这个小娘抵数!再敢阻拦,给我打断他的腿!”许福财大声嚷嚷。
周围的人都义愤填膺,却碍于许福财的淫威不敢上前。
三五个恶奴又扑了上去,把萧老汉推倒在地,连拉带拽把萧家女儿拉了过来。
萧老汉眼见女儿落入魔爪,目眦欲裂,刚要爬起来又被许福财一脚踢翻,急怒之下一口老血喷出昏倒在地。
萧黎氏又是一声哀嚎,奋力一挣,竟被挣脱开来,她连滚带爬的来到萧老汉身边,抱起昏死过去的萧老汉泣不成声,几息过后这才缓过气来,哭得是肝肠寸断,闻者心酸。
“欠租就补交,哪有非要萧小娘抵数的道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人群中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
“谁!给爷滚出来!你们这帮穷酸,不想活了是不是?信不信把田都给收回来让你们全家整整齐齐的饿死?”许福财恶狠狠的说道。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萧老汉婆娘和女儿呜呜的哭声。
许福财见状,满意的一挥手,示意恶奴们押着萧小娘离开。
“这大白天的,日头也才刚刚冒头,就敢干强抢民女的事?不怕王法吗?”朱君瀚实在看不下去了,打不打得过,先拖住再说,朱必忠等人发现自己不在必定会寻来。
刚把缰绳从柿子树上解开的许福财一听,又系了回去。
“看来今天有人存心和我作对,是谁!有本事的就给我滚出来!”许福财说完,老鼠眼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哥儿走了出来。
正是朱君瀚。
“是你!”
“是我。”
“你想怎么样?”
“把小姑娘放开,赔汤药费!”
“你是来找茬的!”
“看不过眼而已!”
“那就是要管了?”
“必须管!”
许福财这种行为让朱君瀚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无法无天。就因为他背后的黄家有几个钱?还是他为人狠辣无人敢管?
“放了她,如果你还有点人性。”朱君瀚怒道,他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如果他能以一当十的话,估计早就忍不住要结果了这厮的狗命了。
“难不成你也看上这小娘了?可惜啊,你来迟一步,这小娘是要给黄大少爷抵租的,萧贵山欠了黄家租子,欠债还钱,没钱拿女儿抵,天经地义!”许福财隐隐觉得这小子不是善茬,把黄家大少爷搬了出来,希望能让朱君瀚知难而退。
许福财这种办法在对付一些自己惹不起的人时异常管用,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都知道黄家是琼山县最大的地主,除了海南卫指挥使张世英在良田亩数上能与之匹敌,没有人能出其左右。
黄家不但有钱,还有势。
不但长期把持县衙六房,皂隶帮闲统统都是黄家的人。历任县令也不得不仰仗,否则政令连县衙大门都出不去。
可这些在朱君瀚这里就不好使了,一是朱君瀚的人格是在前世的法治文明社会养成的,这种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举动在他看来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二是朱君瀚潜意识里皇子皇孙的傲气让他根本不把这些小角色放在眼里。
黄家在琼山可能算是庞然大物,放在大明也就是蝼蚁一只。
“萧叔愿意补交佃租,我听见了。既然他愿意补交了,为何还非要萧家女儿来抵?”朱君瀚忍着怒火说道。
许福财冷哼一声,嘿嘿笑道:“行啊,再补三石稻谷一石麦。”
一石相当于后世一百七十八市斤,也就是说,萧老汉要想把女儿留下就得补交五百三十四斤稻谷,一百七十八斤麦子。
明末稻谷和小麦都没有现在的产量高,一亩地能出三百斤稻谷就算良田了。
三百斤的产出里萧老汉得给佃租五至七成,再加上田赋,辽饷和杂项火耗,一亩地能留下一百斤就算黄家有良心了。
明末佃户一般佃租是五成,只交租不交税。但像黄家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劣绅敢收七成!田赋摊派还甩给佃户!
不用问,萧老汉肯定拿不出来这几百斤粮食,如果能拿出来那就是怪事了。
“哦?什么摊派敢要价这么高啊?辽饷折银也不过九厘!一石稻谷贱价也能卖一两多的银子!我看你是找借口强抢民女!”
“你总算回过味来了!我家少爷能瞧得上萧家女儿是他们家的福份,别不识好歹。嘿嘿,若把我家少爷伺候得好了,他萧贵山就等着享福吧!”说完不理朱君瀚,解开缰绳就要离去。
两个恶奴一左一右锢着萧小娘的胳膊,生拉硬拽就要随许福财离去。
“月娘!”萧黎氏眼看女儿就要被人捉去,只得丢下萧老汉又冲了上来,试图阻止许福财他们离开。
可还没靠近,就被一个恶奴推倒在地,爬起来又追,再被推倒。如此几次,她终于明白靠自己恐怕阻拦无望了。
萧黎氏朝围观的众人跪了下来,哀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说完“咚咚咚”磕起了头,不一会就把头给磕破了,鲜血顺着额头流得满脸都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敢上前。
也不怪他们,得罪了黄家,真要把田地收回去,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娘!”萧月娘凄厉的大喊一声,她早被吓得花容失色,手足冰凉,哪里还有力气挣扎?只得不停哭泣。
朱君瀚忍无可忍,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捡起一块石头就冲了上去。
绕过后面阻拦萧母的恶仆,疾步来到萧月娘身后,举起石头就朝一个拽着萧月娘的恶仆当头砸下。
“啪”的一声,那恶仆应声栽倒。
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朱君瀚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快跑!”朱君瀚大喝一声,挥拳打中恶仆鼻梁,恶仆吃痛,松开了萧月娘,腾出手去捂口鼻。
萧月娘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呆立当场,听到朱君瀚大喝,这才撒开腿跑回了母亲身边。
萧月娘心疼的用衣袖为母亲擦去脸上的血,母女俩抱头痛哭。
事情发生得突然,许福财反应过来后大怒,连忙指使另外几名恶仆想要重新把萧月娘捉回来。
“谁敢上前一步,我保证不留情面!”朱君瀚手拿一把锄头护在萧月娘母女身前。
他打倒两名恶仆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来了一把锄头。
朱君瀚剑眉倒竖,怒目圆睁,他的这副模样,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话。
恶仆们犹豫着,谁也不愿意第一个上去挨一锄头,这哥儿力气可不小,那边还躺着两个呢。
许福财怒骂道:“怂包!快,拥上去给我打!你们敢不用心给少爷办事,回去少爷非扒了你们的皮!”
恶仆们一听害怕了,只能照做,有聪明的找来了几根木棒和朱君瀚对打起来。
围观的人怕被殃及,纷纷往后退。
恶仆们人多势众,朱君瀚很快就招架不住,被一棒子扫中右腿,吃痛栽倒在地,恶仆们一拥而上将朱君瀚死死压住。
许福财刚才吃了亏,这回学乖了,找来绳子把朱君瀚和萧月娘给绑了个结实。
“英雄救美?我让你英雄救美!”许福财恶狠狠的说完,卯足了劲给了朱君瀚一耳光。
朱君瀚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鼻子一痒,鲜血狂涌而出。
说回朱家大宅,朱必忠几人左等右等不见朱君瀚回来,还以为他一个人进了城去消遣了,毕竟在家闷了好些天。
几人急忙出门寻找,刚好遇到播种归家的老农,打听之下得知朱君瀚往村里去了,就一路寻了过去。
寻到萧家附近时,发现那边围了许多人,又不时传来哭喊声,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不曾想,刚挤进人群就见许福财一耳光把朱君瀚打倒了!
这还得了?朱寿目睹朱君瀚被打,目眦欲裂:“呔!贼子!你竟敢打我家公子!”
朱寿的话音未落,人已冲到许福财跟前,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骑在他身上不停的扇着耳光。直打得许福财耳鼻流血,昏死过去才罢手。
这边的朱必忠和朱贵也已进入狂暴状态,逮住恶仆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五六个恶仆竟不是二人对手。恶仆们叫苦连天,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杀神?见势不妙,机灵的寻机撒腿就跑。可哪有那么容易?无一不被朱必忠和朱贵追回来打翻在地。
不一会,恶仆们就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不住的呻吟。
“公子!你没事吧?”朱幻彩解开朱君瀚身上的绳索,关切的问道。
“你看我这个样,像是没事吗?”朱君瀚捏了捏鼻子,血已经止住了,就是左脸被打得有些肿胀,红彤彤的。
几人见朱君瀚没有大碍,全都松了口气。
“去,把那边的萧家小娘也解开。”朱君瀚吩咐朱幻彩。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朱贵扶着朱君瀚沉声道。
“这个我们一会再说,先把这帮忘八端赶回去再谈。”朱君瀚说完吐出一口血水。
八端,即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后来渐渐被叫成王八蛋。
“公子,我看看这伤得严重不?”朱寿解决了许福财,跑过来抱起朱君瀚的脸查看起来。
“我没事,就挨了个耳光而已。那忘八端呢?你可把他捆好了。”朱君瀚挣脱朱寿的手说道。
“公子,我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朱必忠见这里人多,不免有些担心,毕竟刚才一怒之下不知道有没有搞出人命。
“别急,不碍事。”说完径直往萧老汉那走去。
此时萧老汉已经醒转过来,一家人正抱在一起抽噎不止。
萧月娘最先发现朱君瀚走了过来。虽然同住一条村,但平时少见,和朱君瀚也不熟悉。只知道朱家是村口的小富之家。
“多谢朱公子!”萧月娘感激道,不敢去看朱君瀚。
萧老汉夫妻俩拉着女儿跪倒,齐声说道“多谢朱公子相救!”
朱君瀚连忙把三人拉起,安慰他们道:“萧叔你不必如此,这种事情人人都会……”说着说着想起来什么,看了看逐渐散去的邻居,感觉自己的话假得离谱。
“萧叔,剩下的我来处理,我保证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们,尽管放心。”朱君瀚说完,问朱必忠要来一块碎银塞给萧老汉,叮嘱他一定要去看大夫。
接下来就是怎么处理这伙忘八端了。
朱君瀚让朱寿打来井水,把那些昏死过去的全部浇醒后,几个人押着黄家的狗腿子们回家了。
走到村口处时,一张脸肿得跟猪脸一样的许福财,还在吚吚呜呜叫嚣个不停。
朱君瀚懒得再动手,这种人不用急,活不长的。
“你也别叫嚣了,你打也挨了,伤也受了,回去找你们黄少爷告状去吧。”朱君瀚说完撇下狗腿子们领着众人拐进了回家的路。
厅堂里,朱幻彩正用湿毛巾给朱君瀚擦拭血迹。朱必忠,朱寿和朱贵坐在一旁忧心忡忡。
“公子,姓黄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防着些了。”朱贵压低声音说道,仿佛外面有人偷听一样。
琼山谁不知道黄家大少爷黄进阶是个什么德行?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件事我已经有考量了。”朱君瀚沉思片刻,抬起头说道。
“我们缺钱,三位兄长是知道的。还记得之前我和你们说过的吗?”朱君瀚说道。
“可这跟黄家有什么关系呢?”朱必忠说道。
“怎么没有关系?黄家有钱啊。”朱君瀚笑道。
“公子的意思是?”朱贵脸色一变,他已经猜到了朱君瀚要干什么了。
“这还用说吗?我们缺钱,黄家有钱,那就想办法把黄家的钱变成我们的钱不就得了?”朱寿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朱贵说道。
“公子,我听明白了,就是去把黄家的钱抢过来!”朱幻彩说道。
“朱寿哥和幻彩说得没错!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我们就先拿他们练练手!”朱君瀚眼里杀机一闪,对着众人说道。
“这事你想怎么干?你说吧公子,我们都听你的!”朱必忠说道。
看着几人期待的眼神,朱君瀚顿时感觉责任重大,弄不好以后可就只能找座大山缩起来,做个山大王了。
朱君瀚压低声音,缓缓的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不对啊公子,就把幻彩也算上也才四个人啊我们,那多出来的几人是谁?”朱必忠听完朱君瀚的计划后疑惑道。
几人纷纷表示不解,希望朱君瀚解释一下。
朱君瀚神神秘秘的说道:“有两个人只要大兄亲自去走一趟萧家,我保证他们绝对不会拒绝。别忘了,黄家要报复他们,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这事,他们比我们急。”
“公子说的是萧贵山家的两个儿子?这样,我晚上和必忠哥走一趟萧家,说明利害,我相信,凭他们兄弟的胆色,应该没有问题。”朱贵说道。
萧贵山的两个儿子都在琼山城北的一处铁匠铺做学徒,要不然萧家发生这种事怎么会不见他们?
“幻彩,你下午走一趟城东码头,骑我的驴子去。把廖全廖勇兄弟叫过来吃晚饭。”朱君瀚吩咐道。
廖全廖勇兄弟是朱君瀚的救命恩人,当时为了感谢他们,朱贵给过一些银子。两兄弟为这事羞愧难当,在他们眼里救人不应该是为了拿银子而救,虽然他们救人时没有想过要银子,但是后面朱贵拿银子感谢时又没有管住自己的手,让他们感觉心里有愧,就好像是为了银子才救人一样。
这样憨厚老实的人,朱君瀚是非常欣赏的。这种人也是最可靠的,哪怕他不参与,也不会去告发你。
“公子,这种事你和幻彩就别去了,交给我们这些粗人去办就好了。”朱贵说道。
朱君瀚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也不用把我想得那么文弱不堪,有些事是必须要去经历的,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比这个凶险百倍,这么小的事都不敢去做,谈何将来?幻彩也十三岁了,是个男人了,文弱了些,得锻炼锻炼他。大兄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走南闯北贩盐了。”
朱幻彩从小就到了朱家,老管家无儿女,把这几个孩子当亲生的对待。虽然是给朱君瀚做小厮,却也没有受过什么苦,反而跟着朱君瀚读了不少书。
朱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全靠逃来琼州时带的金条,置下良田一百多亩。更多的时候是老管家带着朱必忠贩私盐赚些银子。
“三位兄长,还有幻彩,我们几个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亲人。值此乱世,我们兄弟齐心,必能闯下一番功业!”
“愿追随公子!”几人齐刷刷的站起来,郑重的抱了抱拳。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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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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