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将出不出,海面一片通红。
海口所城四门紧闭,城头一杆朱红色大旗正迎风猎猎作响,上书一个斗大的“吴”字。
大旗下,众人簇拥着朱君瀚,个个脸色发白。就连平日里最淡定的朱贵此时也是面色铁青。
南门外,敌军乌泱泱的一大片正在两百步外集结,那边的官道上,敌军还在源源不绝的开来。
众人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以前都是小打小闹,这回可是真正的敌我攻防了。
“娘的!何不趁敌阵未稳,领兵出去冲杀一阵?”朱寿小声嘀咕道。
朱君瀚又何尝不想?只是吴军全是新兵,笼统算起来操练也没有满半月,加之甲胄武器不足,无法全员列装。贸然对阵数倍于己的敌人,实属不智。
“大兄怎么看?”朱君瀚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想听听别人的看法。
“若是城内守城器械足够,倒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还是不相信卫所兵敢蚁附来攻。”朱必忠说道。
“你们呢?都说说看法。”朱君瀚点点头,他也不相信卫所兵有那个意志。
蚁附攻城,说得轻松。城头有石头,煮开的金汁,滚油,檑木等一大堆的东西等着你来。
“倒是不怕他们来攻,就怕他们围而不战,活活耗死我们。”朱贵望着城下的敌军忧虑的说道。
“乌合之众,何足惧哉!城内粮草够用三月有余!”林寅扶着城垛突然来了一句。bimilou.org
林寅不知兵,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全凭对卫所兵固有的糜烂印象说的话。
“林先生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他们是乌合之众,我们也差不多!”朱君瀚叹了一口气.
要是再给三五个月时间操练,哪会有他们围城的机会?早就领兵堵住来琼山的必经之路,各个击破了。
现在两千吴军战斗力如何,朱君瀚心里是真没有底,早前的家丁不是分散下去充了军官,就是做了新兵教头。投降过来的那百十来个就更不用说了,和新兵也没有差别。
赖以壮胆的火铳和棉甲也只装备了一半,还有一半的火铳兵武器没有着落,只能拿条木棍操练。
吴军唯一的优势,恐怕就剩军纪了。
吴军军纪严明,“三项纪律,八项注意”是吴军的铁律。有专门的监军队负责军纪,要是违反军纪被抓住,轻则鞭挞,重则杀头。
监军头子就是刚刚投靠朱君瀚的林寅,由于他经常跑去和朱君瀚探讨治军,被误以为靠的溜须拍马上位。又刚好林寅表字“精文”,于是将士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马屁精”。
“咚咚咚!”一通鼓响,城下卫所兵开始整队排阵,按各个不同千户所组了十二个方阵,从城头看,煞是威武。
不多时,敌阵中策马跑出一人,头戴笠盔,身穿皮甲。
那人跑到离城门八十步处停住了,清了清嗓子对着城头大喊道:“嘿!朱贼听着!限你们一刻钟后出城投降!否则城破后千刀万剐!”
“幼稚!”朱君瀚嗤笑一声。
城下那人见城头静悄悄的,无人理会,只好打马讪讪而归。
“分府,朱贼果然龟缩不出。”张敢战松了一口气。
“好了!朱贼龟缩,我们就将这海口所团团围住。你们几个各自去吧。”罗荣稍加思索,迫不及待的催促各千户领各自人马前去围堵各门。
众人照罗荣的分配,各自领了人马分兵而去。
“这是要围城,准备进攻了?”朱必忠见城下敌阵大动,疑惑道。
“倒是让朱贵哥说中了。”朱君瀚笑道。
如果是自己领这么一群卫所兵,也会选择围而不攻。你想军户们悍不畏死蚁附来攻,怕不当即哗变!就是各千户也会相互推诿,谁也不愿意去啃这硬骨头,白白消耗掉自己的兵丁。
众人还以为今日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对方竟然连佯攻都没。
就这样,罗荣将卫所兵兵分三路,每路三千许,围住东,南,西三门。留的北门是让朱君瀚跑路用的,所谓围师必阙。
罗荣也是读过兵书的。
一日相安无事,吴军士卒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日相安无事,吴军士卒开始讥笑敌军。
“喂!没卵子的,打上来啊!”吴军士卒肆无忌惮的大笑,有胆大的还站上城垛,脱下裤子对着敌军撒尿。
也许是千户们受不了羞辱,也许是罗荣不想让卫所兵们失去士气,这天正午,城外鼓声大作,三门同时发起进攻。
朱君瀚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低估了这些卫所兵,正当穿戴整齐跑上城墙时,敌人又莫名其妙退了。把吴军弄得鸡飞狗跳。
听说卫所兵们冲到一半又跑回去了。煮金汁的,搬石头,扛滚木的,一个个都停了下来不住骂娘。
朱君瀚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得悻悻离去。
此后隔三差五,城外就来这么一出,还专门选饭点和睡觉的时间来,把吴军折磨得寝食不安。
到这里,朱君瀚回过味来了,这是要玩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套路?当即命令除了城墙上值守的,其余人等一律不需理会。又派出朱必忠镇守谯楼,第一时间掌握敌军动向。
此举正中罗荣下怀。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是阳谋。
不管你有没有识破,目的都已经达到。罗荣深谙人性!
这天,天还没亮,城外又开始敲锣打鼓闹上了。朱必忠连蹦带跳出来谯楼一看,又是老规矩,卫所兵懒懒散散的走了过来。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虚的。
果然,还没近一百步呢,这又退了回去。
“娘的!”朱必忠骂了一句转头回去继续睡觉,这没日没夜的三个城门轮流闹,搞得他几天都没睡好了。
眼睛还没闭上呢,又是一阵鼓声大作。朱必忠干脆把耳朵一睹,不管不顾的闭上了眼睛。
可这回,罗荣可是来真的了。
他集齐十二个千户所的兵力,想趁着吴军麻痹,一举攻破海口所,诛杀逆贼。
卫所兵们扛着长梯,抬着撞木潮水般涌来。
城墙上值守的吴军骂骂咧咧:“这帮狗崽子,演得倒挺像!”
“嘿!这帮狗崽子这次都到五十步了还没有回头?”
“嗯?还不回头?”
“喂喂喂,队头,不对劲啊!这帮狗崽子好像是来真的!”那士卒推了推旁边打瞌睡的小队长。
“哎呀!来个屁,不管他!尽来虚的晃点咱!”小队长不耐烦的嘟囔着转了个头,继续靠着城垛打瞌睡。
是吗?这都快到城门了!诶诶诶!撞门了,梯子也搭上来了!
“队头,队头!你快看!这不是虚的,这帮狗崽子是来真的!”那士卒用力推了推小队长。
小队长连忙伸出头去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冷汗滋滋往外冒,急忙扯开嗓子疯狂喊道:“迎敌!迎敌!”边喊边往朱必忠的谯楼跑,到了谯楼也顾不上跑掉的鞋子了,抓起撞木就撞响了铜钟!
“当当当!”急促的钟声响起,飘出老远。
朱必忠听到钟声暗道不好,一个鲤鱼打挺起了来,离弦箭般冲了出去。
“团长!敌人攻城了!敌人攻城了!”那个小队长见到朱必忠,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竟瘫倒在地。
这时候,城下的吴军听到钟声已经跑上了城墙,正七手八脚的往城下丢滚石檑木,阻挡住了敌方攻势。
朱必忠立刻组织士卒熬煮金汁滚油,又指挥火铳兵射杀撞击城门的卫所兵,几十杆火铳同时开火,“砰砰”声响彻所城,硝烟把这一段的城墙都遮住了。
城下卫所兵被打死几个,剩下的把撞木一扔,统统跑进城门洞躲了起来。
“情况如何!”朱君瀚领着朱寿冲了上来。
“已经稳住了,差点着了道!”朱贵抹了一把汗,心有余悸。
他和朱必忠一样,在城下兵洞里呼呼大睡,听到钟声才领人赶上来的。
海口所城下,罗荣领三千中军坐镇两百步外。
五千多人蚁附攻城。
一眼望去,城墙上搭满了长梯,每条长梯上都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人,就像一串串的葡萄。穿着各色军服的卫所兵在城头奋力的反击下,不停有人从长梯上坠落,尸体堆了一地。
几百名弓箭手排成几排,一声令下,羽箭如蝗虫般飞向城头。
城头反击凶悍,滚石檑木如雨下,卫所兵们举着船板死死护住,不时有人被砸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几波箭雨上去,城头攻势稍滞,城门洞的卫所兵乘机跑出,抬起撞木继续撞击。
“咚咚咚”十几人抬着一条粗壮的撞木喊着号子不停的撞击。
“砰砰!”一阵铳响,右翼蚁附的卫所兵就像被风刮落的叶子,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掉落。军户黑子躲在船板下等着爬梯蚁附。
前面就快到他了,感觉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周边充斥着号子声和哀嚎声,不时有人倒在自己的不远处口吐鲜血。
“金汁!”不知谁尖叫了一声,一道黄色的瀑布从城头落下,落下的地方一下就炸了锅,卫所兵们鬼哭狼嚎,满地打滚,哇哇叫着手舞足蹈,到处乱窜。一个卫所兵被浇了个落汤鸡,脸通红通红的,已经被烫得缩拢在一起,眼球外露,上唇已经不知道是自己抓掉了还是被人碰掉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惨!太惨了!黑子不忍再看,躲在船板下瑟瑟发抖。忽然感觉船板一震,接着脑袋嗡的一声,鲜血顺着额头就下了来,他栽倒在地口吐鲜血,不住抽搐,这时才看清,一块大石头砸烂了船板,一起躲在那里的几人无一幸免。
“城门倒啦!”有人大喊一声。
海口所是没有瓮城的,只是把城门缩进了一两丈,站在城墙上可以从左右两边对城门进行防守。
但只要外门一破,敌人进入城门洞后就不能继续防守敌人攻击内门了。像这种没有瓮城的城池,一旦敌人来攻,一般都会用石条先将城门堵住。
城门洞前,朱君瀚的侍卫营杀气腾腾的肃穆而立,等待城门倒下的那一刻。
这是吴军最拿得出手的勇士;也是朱君瀚重金打造的勇士,身披两重甲,手握朴刀的重甲兵。虽然他们从未上过战场。但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有砍倒任何出现在他们眼前生物的勇气,为朱君瀚效死。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从门洞里传来,砖屑乱飞,内门摇摇欲坠。
朱君瀚一身戎装,手握朴刀,满脸杀气。他将刀柄狠狠的砸在地上,手指门洞喊道:“将士们!随我杀将出去!”
“杀!杀!杀!”侍卫营的将士不断用刀柄砸地,喊声震天。
“咔!”内城门闩断了一根.
“咔!”又断了一根。
侍卫营的将士两眼紧紧盯住城门,双手紧握刀柄,俯身前倾作冲杀准备。
风,吹起了侍卫营将士笠盔上的红缨,阳光洒在他们的盔甲上,发出奇异的光。
“轰隆”内城门终于倒地。
“杀!”朱君瀚一声大喊,双手握起朴刀,像一只离弦的利箭冲了出去。
朱寿紧随其后护在左右。
侍卫营如猛虎下山,冲入敌军猛不可挡!
只一个照面,卫所兵如遇鬼神,纷纷丢盔弃甲逃出门洞。
“将士们,杀将过去!生擒敌将!”朱君瀚提刀遥指两百步外的敌阵高声喊道。
侍卫营不理城下蚁附的敌军,直奔罗荣军阵。
眼看城门已破,胜利就在眼前,关键时刻却杀出一支饿狼般的铁甲兵,将卫所兵赶了出来。
两三百人竟敢朝中军这边杀来!罗荣暴跳如雷,大骂卫所兵废物,将溃兵赶离防止冲阵后,连忙催促清澜千户黎安上前阻挡。
黎安虽然是个莽夫,但却极其讲义气,他见前方其他千户所损失惨重,自己仍然一兵未发。虽然不爽罗荣,却仍然硬着头皮带领本部四百多军户离阵而出。
不多时,黎安率兵接上了战。
侍卫营就像一把巨剑,狠狠撞入敌阵,他们紧跟吴王大旗,一路挥刀狂砍不止。一时间,尸体上下翻飞,溅起血雾蒙蒙。
朱君瀚撞倒一个卫所兵,不管不顾的向前一路冲杀追击,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忽然,余光瞥见左边有刀砍来,此时前边长枪已经刺到,只得侧身躲过长枪,伸手硬接了一刀。“当!”的一声,大刀砍在护臂上,激起一片火花。
朱寿见状大喝一声,飞身扑来,手起刀落将敌人砍杀在地,振臂一呼:“杀光他们!”说完一脚踹倒一个卫所兵,旁边的几个侍卫冲上前去,将其乱刀砍死。
侍卫营初次上阵,甲坚器利,敌军刀枪竟然不能伤到要害,有些畏惧的侍卫营士兵顿时信心倍增,越战越勇。
不到片刻,黎安部便被杀得纷纷掉头逃跑。
这群杀神,谁爱挡谁去挡吧,老子不伺候了!
乱哄哄的溃兵被侍卫营一路赶着冲进了本阵,罗荣持剑砍杀了一阵仍然无济于事。
三千人排出去老远,后面的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见有人跑,也就跟着跑。一个带两个,两个带四个,三千多人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侍卫营如虎入羊群,冲进大阵见人就杀,见马就砍,一个个杀得双眼通红,好似那阴间爬上来的恶鬼。
卫所兵被冲得稀乱,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乱哄哄的都想往前跑,你推我搡,甚至挥刀砍死前面挡路的。
溃兵们撒丫子不管不顾没命的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侍卫营也不管不顾没命的追,只恨身上盔甲太过笨重。
邓二娃扛着吴王大旗紧紧跟在朱君瀚身后,两眼环顾四周,袍泽们正撒了欢似的四处追砍溃兵,心下不免羡慕,无奈大旗无故不得离将,只得老老实实跟在吴王身边。
忽然一个大汉悄无声息的提着一杆长枪从朱君瀚身后杀到。
那枪来得急,眼看就要贯入朱君瀚的后背,邓二娃大叫一声。将大旗一扔,飞扑上去将那大汉扑倒在地。
大汉被邓二娃抱住,长枪使不出劲。一怒之下扔了长枪,取下邓二娃的笠盔就要当头砸下。
朱寿见大旗倒下,回头发现旗手危险,慌忙来救。
朱寿大喝一声,一手将大汉拖开,一手就要举刀砍杀。
朱君瀚大喊:“别杀!留下!”
“这是个官!”见朱寿住了手,朱君瀚提醒道。
朱寿大喜,连忙拉上邓二娃,七手八脚的将他捆了起来丢到地上,继续跟着朱君瀚追击去了。
海口所城下,已没有了蚁附的卫所兵。
朱君瀚杀出城门时,城头的吴军士气大震。疯狂的往城下丢滚石檑木,洒下金汁滚油。火铳兵分成三组,不停的往城下送出铅子。
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攻方顿时崩溃,丢下两百多具尸体和无数伤兵逃之夭夭。
朱必忠和朱贵趁机领兵杀出,一时间海口所城外到处都是以小队为单位的吴军在追杀卫所兵。
不知过了多久,吴军小队陆续押着一些俘虏和缴获回城了。
侍卫营人人解甲坐在地上喘气。这时候琼州天气已经回暖,身穿双甲大战了一场,人人挥汗如雨,喘气如牛。
朱君瀚怀抱笠盔,被众人簇拥着走进城门。
“吴王威武!吴王威武!吴王威武!”城内两千吴军将士顿时振臂高喊。把城内的居民吓得纷纷闭紧门窗,生怕这帮丘八杀红了眼,连自己也一并杀了。
朱君瀚郑重立定,向将士们行了个军礼:“吴军威武!”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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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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