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威费力地从一堆金属和皮革碎片中挣脱出来;他使劲想站起身,可双手在泥潭里又陷了几寸。他不明白伏地魔上哪儿去了,以为他随时会从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一股热热的、湿湿的东西从他的下巴和额头上流淌下来。他爬出泥潭,跌跌撞撞地走向躺在地上的那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海格。
“海格?海格,跟我说话——”
可是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一动不动。
“谁在那儿?隆巴顿?你是纳威·隆巴顿吗?”
他没有听出那个男人是谁。接着一个女人喊道:“他们掉下来了,泰德!掉在花园里了!”
纳威脑袋发晕。
“海格。”他不知所措地又喊了一声,便双膝一软。
他苏醒过来时,感到自己仰面躺在一堆靠垫般的东西上,肋骨和右臂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那颗撞掉的牙齿已经长出来了。
“海格?”
纳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点着灯的客厅的沙发上。他的背包放在不远处的地板上,湿漉漉的,沾满泥浆和血迹。一个金色头发、大肚子的男人正担忧地注视着他。
“海格没事儿,孩子,”那人说,“我妻子在照顾他呢。你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断了吗?我给你修补好了肋骨、牙齿和胳膊。对了,我是泰德,泰德·唐克斯——朵拉的父亲。”
他猛地坐起来,脖子被拽得一跳一跳地疼着,眼前直冒金星,觉得恶心、眩晕。
“伏地魔——?”
“哇哦哇哦,别着急。”泰德·唐克斯说着,一只手放在纳威的肩头把他推回到靠垫上,“你们刚才摔得可够惨的。到底怎么回事?摩托车出故障了?亚瑟·韦斯莱又做过头了吧?他倒腾的那些麻瓜新玩意儿?”
“不是,”,纳威揉着脖子,想起刚才的事仍心有余悸,“食死徒,一大群食死徒——他们追赶——追赶我们——”
“食死徒?”泰德警惕地说,“你说什么,食死徒?我还以为他们不知道你今晚转移,我还以为——”
“他们知道。”纳威低声说。
泰德·唐克斯抬头望着天花板,似乎能透过天花板望到上面的天空。
“不过,我们的防护咒还是有效的,对吗?他们从任何方向都不能进入这方圆一百米以内。”
纳威这才明白伏地魔为什么消失了。当时轻型摩托车正好穿过凤凰社魔咒的屏障。但愿这些魔咒能继续生效。他想象着,就在他们此刻说话的空,伏地魔正在他们头顶一百米的上空,绞尽脑汁地想穿透他幻想中的那个透明的大肥皂泡。
他撑起身子两腿一甩离开了沙发,他需要亲眼看看海格,才能相信他还活着。他刚起身,门就开了,海格挤了进来,满脸都是泥浆和血污,腿有点
儿瘸,却还奇迹般地活着。
“老天,纳威!”
海格撞倒了两张精致的桌子和一棵蜘蛛抱蛋,两步就冲了过来,把纳威紧紧搂在怀里,差点挤断了纳威刚刚修复的肋骨,“梅林的胡子啊,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还以为我们都完蛋了呢。”
“是啊,我也是。真不敢相信——”
可纳威突然住了口:他刚注意到那个跟在海格身后走进房间的女人。
“呀!怎么——?!”他大喊一声,伸手到口袋里去掏魔杖,但口袋是空的。
“你的魔杖在这儿,孩子,”泰德说着,用魔杖轻轻敲了敲纳威的胳膊,纳威抽搐了一下,“正好落在你身边,我就捡起来了。你现在是在冲我妻子嚷嚷呢。”
“噢,呃——?我——我很抱歉——”
唐克斯夫人又往屋里走了几步,模样就不那么像她姐姐贝拉特里克斯了。她的头发是柔和的浅褐色,眼睛更大、更慈祥。不过,听到纳威的惊叫,她显得有点儿矜持。
“我们的女儿怎么样了?”她问,“海格说你们遭了埋伏。尼法朵拉呢?”
“不知道,”纳威犹豫不决要不要对她说出自己刚才的遭遇,“我们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她和泰德交换了一下目光。纳威看到他们的表情,心里又是担优又是内疚。
“门钥匙。”他说,一下子全想起来了,“我必须回陋居弄清情况——里德尔从阿兹卡班跑出来了——等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然后就能给你们捎信,或者——或者唐克斯自己给你们销信,一旦她——”
“朵拉不会有事的,多米达?”泰德说,“她心里有数,她和傲罗们一起经历了许多危险的场面。门钥匙就在这儿,”他又对纳威和海格说,“如果你们想用它,应该是三分钟内出发。”
“好的,我们用它。”纳威说,他抓起背包,背到肩上,“我……”
他看着唐克斯夫人,想说一句道歉的话,因为是他让她处于这种忧心仲仲的状态,他认为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他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空洞、虚伪。
“我会叫唐克斯——朵拉——给你们送信,等她……感谢你们救了我们,感谢一切。我——”
他离开房间后才松了口气,跟着泰德·唐克斯穿过一条短短的过道,进入了一间卧室。海格也跟来了,身子弯得低低的,以免脑袋撞到门框。
“你们走吧,孩子。那是门钥匙。”
唐克斯先生指着梳妆台上一把小小的银背发刷。
“谢谢。”纳威小心翼翼地探身把一个手指放在上面,准备离开。
“海格!”泰德·唐克斯提醒道,海格还在费力地从门框里挣脱,发刷已经放射出耀眼的蓝光,海格及时把食指按在它上面——说时迟那时快,似乎肚脐眼后面有一个无形的钩子猛地向前一钩,纳威和海格忽地一下离开了唐克斯先生,被拽着飞入虚空。他无法控制地旋转着,手指紧紧粘在门钥匙上。几秒钟后,他们的双脚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四肢着地摔在了陋居的院子里。他听见了尖叫声。他把不再闪光的发刷扔到一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看见韦斯莱夫人和金妮从后门跑下台阶。海格也摔得瘫倒在地,正十分吃力地爬起来。bimilou.org
“纳威?你是真的纳威?出什么事了?其他人呢?”韦斯莱夫人大声问。
“——什么?别人都没回来吗?”纳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问。
答案清清楚楚地刻在韦斯莱夫人苍白的脸上。
“食死徒就等着我们呢,”纳威脸色苍白地告诉她,“我们一出发就被包围了——他们知道是今晚——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了,有四个食死徒追我们,我们只能拼命摆脱,后来伏地魔追上来了,里德尔也追上来了——”
他的口气里有替自己辩解的意思,似乎在恳求韦斯莱夫人理解他为什么不知道她儿子的情况,可是——
“谢天谢地,你平安就好。”韦斯莱夫人说着,把纳威拉到怀里搂了一下,他立刻觉得十分羞愧。
“莫丽,有白兰地吗?”海格声音有点发抖地问,“当药用的——?”
韦斯莱夫人完全可以用魔法把酒召来,但她匆匆地朝歪歪斜斜的房子走去。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脸。于是纳威转向金妮,金妮立刻回答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询问。
“罗恩和唐克斯应该第一批回来的,但他们错过了门钥匙,门钥匙自己回来了。”金妮说着,指了指旁边地上一个锈迹斑斑的油罐,“还有那个,”她又指了指一只破旧的运动鞋,“是爸爸和弗雷德的,他们应该第二批到达。你和海格是第三批,然后,”她看了看表,“如果不出意外,乔治
和卢平应该在一分钟内回来。”
韦斯莱夫人拿着一瓶白兰地回来了,她把酒递给海格。海格拔出瓶塞,一口就喝干了。
“妈妈!”金妮指着几步开外的一个地方喊道。
黑暗中突然有了一点蓝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接着卢平和乔治出现了,嗖嗖旋转着落到地上。纳威立刻知道出事了:卢平架着乔治,乔治
满脸是血,不省人事。
纳威赶紧跑过去抓住乔治的腿。他和卢平一起抬着乔治走进房子,穿过厨房来到客厅,把他放在沙发上。灯光照在乔治的脑袋上,金妮倒吸了一口冷气,纳威心里猛地抽了一下,原地跳起。乔治的一只耳朵不见了。他脑袋一侧和脖子里满是殷红的、触目惊心的鲜血。
韦斯莱夫人刚俯下身去查看儿子,卢平就一把抓住纳威的胳膊,颇为粗暴地把他拉进厨房,海格还在努力把他那庞大的身躯挤进后门。
“喂!”海格气愤地说,“放开他!放开!”
卢平没理睬他。
“纳威·隆巴顿第一次到我在霍格沃茨的办公室时,蹲在墙角的是什么动物?”他轻轻摇晃了一下纳威说,“快回答!”
“我怎么可能记得——?”纳威茫然地摸摸头发,卢平的魔杖立刻顶上了他的胸口,他赶紧又说,“你问个时间近一点的,你知道我的记性不好!”
“在来这儿之前唐克斯在你家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你们结婚了!”纳威焦急地说,“她还给我看了戒指,像这样——”纳威举起手挥了挥,碰倒了置物架,上面乱七八糟沾满油渍的抹布、几个没削皮的土豆和紫甘蓝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他又手忙脚乱地弯下腰去捡,结果差点把碗橱也挤散。
卢平松开了他,仰身靠在厨房的碗柜上。
“这是搞什么鬼?”海格吼道。
“对不起,纳威,但我得核实一下。”卢平生硬地说,“有人叛变了。伏地魔知道我们今晚转移,只有直接参与制订计划的人才会向他通风报
信。你很可能是个冒牌货。”
“那你干吗不来核实我?”海格气喘吁吁地问,仍然挣扎着想把身子挤进门框。
“你是混血巨人,”卢平抬头看着海格说,“复方汤剂只是给普通人用的。”
“凤凰社的人谁也不会告诉伏地魔我们今晚转移。”纳威战战兢兢地说,一个小土豆从他的指缝间漏了出去。这种想法太可怕了,他不能相信他们中间的任何人会这么做。“伏地魔是最后才来追我的,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哪个是我。如果他掌握了整个计划,一上来就会知道跟着海格的那个是我。况且,疯眼汉不是说一切计划和人员分配都是临时决定的吗?”
“伏地魔追上你们了?”卢平警惕地问,“后来呢?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纳威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回置物架上,简单解释了一下,说追赶他的食死徒认出了他是真纳威,他们突然放弃追赶,准是去向伏地魔报告了,伏地魔刚一出现,他和海格就到达了唐克斯父母家的安全区。
“他们认出了你?怎么会呢?你做了什么?”
“我……”纳威努力回忆着,整个旅程都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紧张和混乱,“……我看见了哈利,就是哈利·里德尔他本人,他准是从阿兹卡班跑出来了,知道吧?然后——然后海格的摩托车散架了,对,我们不得已分开了,谁也看不见谁……但是里德尔飞过来——没用扫帚,就是飞在空中,准确点说是飘着——他接住了我,我想他为此受了重伤……”纳威想起在半空中听见的那几声可怕的哀叫,以及沾满鲜血的挎斗,打了个寒噤。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认出你,”卢平严厉地说,“复方汤剂的伪装没有人能够识别出来。你肯定对他做了什么,对吧?”
“但纳威只是在自卫!”海格叫道,愤怒地攥紧了拳头,“你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要不是里德尔想把纳威弄走,纳威也不会想要把他炸死。”
卢平一脸惊愕。
“你想炸死他?哈利救了你,你却想炸死他?!”
“我……不是……我……”纳威发现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在几百米的高空对一个刚刚为了救他而身受重伤的人施霹雳爆炸,他想不出这与谋杀有什么区别。
“老天!”卢平搓着脸嘀咕道,纳威僵硬地靠在墙上,“当然啦,这就好说多了……我想对哈利来说,我们这些人中唯一想杀死他的人就是你了?也许还有疯眼汉——再退一步说,你知道他为人最睚眦必报。天哪,纳威,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我……我……我没想过……”纳威支支吾吾地说,双手捂住了脸。
卢平无言以对,只是目光深沉而忧郁地叹了口气。海格终于成功地挤进门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椅子前坐下。椅子在他的重压下坍塌了。纳威没有理踩海格的咒骂和道歉,整了整情绪,又对卢平说:
“乔治不会有事吧?”
听到这话,卢平的恼怒顿时烟消云散。
“我想不会,但他的耳朵不可能修复了,是被咒语击掉的——”
外面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卢平立刻朝后门口冲去,纳威跃过海格的腿,迅速奔到院子里。
院子里出现了两个人影,纳威跌跌撞撞地飞跑过去,认出是赫敏——正在恢复她自己的相貌——和金斯莱,两人都抓着一只弯了的挂衣架,院子里的晾衣架翻倒在地,散成好几块。赫敏一头扑进纳威怀里,金斯莱看见他们却没有露出一丝喜悦。纳威从赫敏肩头上惊恐地看见他举起魔杖,对准卢平的胸口。
“阿不思·邓布利多对我们俩说的最后一句话?”
“‘请永远相信哈利,他是我们打开胜利大门的钥匙。’”卢平平静地说。
金斯莱又把魔杖转向满脸怒容的纳威,卢平说:“是他,我检查过了!”
“好吧,好吧!”金斯莱说着把魔杖重新塞进长袍,“但是有人叛变了!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是——”
“邓布利多对你们说的最后一句话还在让你们相信——?”
“——对,好像是这么回事,他们知道是今天,”卢平忽略纳威愤怒的质问,回答道,“但看来他们不知道会有七个纳威。”
“那也好不了多少。亏了我们是半路才敲定了准确的计划,就算真有内鬼也一定来不及告密。”金斯莱恶声恶气地说,“还有谁回来了?”
“只有纳威本人、海格、乔治和我。”
赫敏用手捂着嘴,低低地鸣咽了一声。
“你们怎么样?”卢平问金斯莱。
“五个人追,伤了两个,大概死了一个。”金斯莱一口气地说,“我们也看见神秘人了,他在快结束的时候才加入进来,那时候我们基本上已经散开了,可是他很快就消失了。莱姆斯,他会——”
“会飞,”纳威插嘴道,“我也看见了,他来追海格和我。”
“我们只和他打了个照面,怪不得他不见了,原来是去追你们了!”金斯莱说,“当时有个食死徒飞过来跟他喊了几句什么,然后他就跟着那人飞走了——可是他为什么会改变目标呢?”
“纳威想要害死哈利”卢平有点尖刻地说。
“哈利?”赫敏跟着说了一句,声音尖得不像话,“你们是在说姓里德尔的那个哈利?可是……他不是应该在……在阿兹卡班……?”
金斯莱悲哀地笑了一声。
“赫敏,显然发生了集体越狱,魔法部封锁了消息。我给特拉弗斯念咒时,他的兜帽掉了。他也应该关在牢里的。你们怎么样,莱姆斯?乔治呢?”
“他丢了一只耳朵。”卢平说。
“丢了一只——?”赫敏尖声重复。
“斯内普干的。”卢平说。
“斯内普?”赫敏尖叫起来,“你不会是说——”
“他在追赶中兜帽滑掉了。神锋无影咒一直是斯内普的拿手功夫。我真希望当时以牙还牙地报复他,可是乔治受伤后,我只能尽力扶着他待在扫帚上,他失血太多了。”
沉默中,四个人抬头望着天空。四下里没有一点儿动静。星星瞪着一眨不眨的眼睛,那样冷漠,没有被朋友们飞翔的身影遮掩。罗恩在哪里?弗雷德和韦斯莱先生在哪里?比尔、芙蓉、唐克斯、疯眼汉和蒙顿格斯又在哪里?
“纳威,行行好,帮我一把!”海格又卡在门框里了,粗声喊道。纳威巴不得有点事情做做,就过去把他拉了出来,然后穿过空无一人的厨房回到客厅。韦斯莱夫人和金妮还在照料乔治。韦斯莱夫人已经给他止住了血,就着灯光,纳威惊恐地看见乔治耳朵本来该在的地方只剩下一个裂开的大洞。
“他……他怎么样?”
韦斯莱夫人转过头来说道:“我没法让它重新长出来,是被黑魔法弄掉的。但是不幸中的大幸……他还活着。”
“是啊,”纳威颤巍巍地说,“感谢上帝。”
“我好像听见院子里还有别人?”金妮问。
“赫敏和金斯莱。”纳威嘀咕。
“谢天谢地。”金妮小声说。他们互相望着对方,纳威生出了一种与她相拥抱头痛哭的冲动。可不等这种冲动变成现实,厨房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我会证明我是谁的,金斯莱,但我要先看看我的儿子,你要知趣就赶紧闪开!”
从没听见韦斯莱先生这样喊叫过。只见一个男人冲进客厅,秃脑袋上汗珠闪亮,眼镜歪斜着,弗雷德跟在他身后,两人都脸色苍白,但并未受伤。
“亚瑟!”韦斯莱夫人啜泣着说,“哦,感谢上天!”
“他怎么样?”
韦斯莱先生扑通一声跪倒在乔治身边。纳威认识弗雷德到现在,第一次看到他说不出话来。弗雷德从沙发背后目瞪口呆地望着双胞胎兄弟的伤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许是听见了弗雷德和父亲到来的声音,乔治动了动。
“你感觉怎么样,乔治?”韦斯莱夫人轻声问道。
乔治用手指摸索着脑袋的一侧。
“动听啊。”他喃喃地说。
“他怎么啦?”弗雷德惊恐地哑声问道,“他脑子也受伤了?”
“动听啊,”乔治又说了一遍,抬眼望着他的兄弟,“你看……我有个洞。洞听啊,弗雷德,明白了吗?”
韦斯莱夫人哭得更伤心了。弗雷德苍白的脸上顿时泛出血色。
“差劲,”他对乔治说,“真差劲!整个大千世界跟耳朵有关的幽默都摆在你面前,你就挑了个‘洞听’?”
“这下好了,”乔治笑着对泪流满面的母亲说,“妈妈,你总算可以把我们俩分出来了。”
他看看四周。
“喂,你——你是纳威吧?”
“对,我是。”纳威说着挪到沙发跟前,艰难地控制住眼泪。
“嘿,至少我们把你平安弄回来了。”乔治说,“罗恩和比尔怎么没有挤在我的病榻周围?”
“他们还没回来呢,乔治。”韦斯莱夫人说
乔治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纳威看了看金妮,示意她跟他到外面去。穿过厨房时,金妮压低声音说:
“罗恩和唐克斯现在应该回来了。他们路不远。穆丽尔姨婆家离这里挺近的。”
纳威什么也没说。来到陋居后,他一直拼命控制内心的恐惧,此刻却完全被恐惧包围。恐惧似乎在他的皮肤上蠕动,在他的胸膛里跳动,并且扼住了他的咽喉。他们走下屋后的台阶进入后院。金斯莱在那儿大踏步地踱来踱去,每次转身时都抬头扫一眼天空。
海格、赫敏和卢平并肩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地抬头凝视。纳威和金妮走过去和他们一起默默守候,他们谁也没有转头望一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感觉有许多年那么漫长。稍有风吹草动,大家就惊跳起来,转向沙沙作响的树丛和灌木丛,希望能看到某个失踪的凤凰社成员安然无恙地从树叶间一跃而出——
突然,一把扫帚在他们头顶上显出形状,朝地面疾驰而来
“是他们!”赫敏叫道。
唐克斯落地时滑出很远,蹭得泥土和卵石四处飞溅。
“莱姆斯!”随着一声喊叫,唐克斯跌跌撞撞地下了扫帚,扑进卢平怀里。卢平神情严峻,脸色苍白,似乎说不出话来。罗恩晕头晕脑地朝他的朋友们跑过来。
“你们都没事吧。”罗恩喃喃地说,赫敏奔过去紧紧搂住了他。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我没事儿,”罗恩拍着赫敏的后背说,“我挺好。”
“罗恩真了不起,”唐克斯松开卢平,兴奋地说,“太棒了。击昏了一个食死徒,正好击中脑袋;要从飞行的扫帚上瞄准一个移动目标——”
“真的?”赫敏说,仍用双臂搂着罗恩的脖子,一边抬头看着他。
“老是用这种惊讶的口吻。”罗恩有点粗暴地说,挣脱了赫敏,“我们是最后回来的?”
“不是,”金妮说,“我们还在等比尔、芙蓉、疯眼汉和蒙顿格斯。罗恩,我去告诉爸爸妈妈你没事儿——”
她跑进了屋里。
“你们怎么耽搁了?出什么事了?”卢平简直在生唐克斯的气。
“贝拉特里克斯,”唐克斯说,“她不顾一切地想抓我,就像想抓纳威一样,莱姆斯。她千方百计想要我的命。我真希望抓住她,我应该抓住贝拉特里克斯的。不过我们肯定击伤了罗道夫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那儿……后来到了罗恩的穆丽尔媒婆家,却错过了门钥匙,她把我们好一顿埋怨——”
卢平面颊上的一块肌肉在跳动。他点点头,但似乎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们大家情况怎么样?”唐克斯转向赫敏和金斯莱问。
他们各自讲述了旅途上的遭遇,可是比尔、芙蓉、疯眼汉和蒙顿格斯一直没有回来,这事实像严霜一样压在他们心头,冰冷的寒意越来越叫人无法忍受。
“我得回唐宁街了,一小时前就应该到那儿的。”金斯莱最后扫了一眼天空,说道,“他们一回来就告诉我。”
卢平点点头。金斯莱朝大家挥了挥手,穿过黑暗朝大门口走去,一出陋居的范围就幻影移形了。
韦斯莱夫妇快速奔下后门台阶,后面跟着金妮。夫妇俩搂了搂罗恩,又转向卢平和唐克斯。
“谢谢你们,”韦斯莱夫人说,“为了我们的儿子,谢谢你们。”
“别说傻话了,莫丽。”唐克斯立刻说。
“乔治怎么样了?”卢平问。
“他怎么啦?”罗恩尖声问。
“他失去了——”
韦斯莱夫人后面的话被一片高喊声淹没了。一匹夜骐赫然出现在天空,降落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比尔和芙蓉从夜骐背上滑下来,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但并没有受伤。
“比尔!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韦斯莱夫人跑上前去,但比尔只是草草地搂了她一下,便直视着父亲说:“疯眼汉死了。”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纳威猛然觉得内心的某种东西在坠落、坠落,坠入地下,永远地离他而去。
“我们看见了。”比尔说,芙蓉点点头,在厨房窗口的灯光映照下,她面颊上的泪痕闪闪发亮,“我们刚刚突破包围圈,事情就发生了。疯眼汉和顿格就在我们近旁,也是在往北飞。里德尔——他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了,我们都没想到——他会飞——直接就去追他们了,他好像认定那个纳威就是真的——不停向他们发射杀戮咒,跟在后面穷追猛打。天上一片绿色,连他们的人都快看不见了。顿格吓坏了,我听见他高声大叫,疯眼汉想让他住嘴,可没想到他幻影移形了。里德尔的咒语不偏不倚地击中了疯眼汉的脸,疯眼汉朝后一倒,从扫帚上摔了下去——我们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有六七个人在后面追我们——”
比尔说不下去了。
“你们当然没有办法。”卢平说,捂住了脸。
大家站在那里面面相觑。疯眼汉死了,这不可
能……疯眼汉,那么强悍,那么勇敢,久经死亡的考验……
最后,大家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明白再在院子里等待已经毫无意义,于是都默默地跟着韦斯莱夫妇返回陋居,走进客厅,弗雷德和乔治正在那里哈哈大笑。
“怎么啦?”弗雷德在他们进去时看了看他们的脸,问道,“出什么事了?谁——?”
“疯眼汉,”韦斯莱先生说,“死了。”
双胞胎兄弟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愕。一时间似乎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唐克斯用手帕捂着脸默默哭泣。她跟疯眼汉一直很亲密,是疯眼汉在魔法部里最好的朋友,深受疯眼汉的关照。海格席地坐在几乎被他占满的墙角,用他桌布那么大的手帕擦着眼泪。比尔走到餐具柜前,拿出一瓶火焰威士忌和几个玻璃杯。
“来,”他一挥魔杖,让十二个斟满酒的玻璃杯飞到屋里每个人手中,然后自己高举起第十三个杯子,“敬疯眼汉。”
“敬疯眼汉。”大家齐声说道,举杯饮酒。
“敬疯眼汉。”海格打了个隔儿,比别人慢了一拍,像是回声。
火焰威士忌灼痛了纳威的喉咙,似乎驱散了麻木和不真实感,使他在烧灼中重新有了感觉,也把他的眼泪赶出了眼眶,有了某种类似于勇气的东西。
“这么说,蒙顿格斯消失了?”卢平一口喝干他杯里的酒,说道。
气氛立刻变了。每个人都神色紧张地望着卢平。大家既希望他说下去,又有点害怕将会听到的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比尔说,“在回这里的路上,我也有过那样的疑问,因为他们似乎知道我们要来,不是吗?但告密的不可能是蒙顿格斯。他们不知道会有七个一模一样的纳威,我们一出现,就把他们搞糊涂了。也许你已经忘了,这个替身的点子就是蒙顿格斯提出来的,他为什么不把最关键的一点告诉他们呢?我认为顿格当时是紧张了,仅此而已。他本来就不想来,是疯眼汉强迫他的。里德尔直接向他们追过去,不停发射杀戮咒,从那团恶心的烟里伸出手想去拽顿格的扫帚,换了谁都会惊慌失措。”
“里德尔的做法跟疯眼汉预料的完全一样。”唐克斯抽噎着说,“疯眼汉说,神秘人肯定以为真的纳威会跟最强悍、最有经验的傲罗在一起,肯定是他授意里德尔这么做的。所以那家伙首先去追疯眼汉,千方百计想要干掉他,等蒙顿格斯露了馅,他才回身去追金斯莱……神秘人就是在疯眼汉从扫帚上被击落以后才出现的,我敢打赌他一定看到了全过程……”
“是啊,那都没有问题,”芙蓉毫不客气地说,“可是仍然无法解释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转移纳威,不是吗?肯定有人大意了。有人不小心把日期透露给了外人。这样才能解释他们只知道日期但不知道整个计划。”
她默默地瞪着大家,看有谁提出反驳,她美丽的脸上仍然印着泪痕。没有人说话,只有海格大手帕后面的打隔儿声打破沉默。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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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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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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