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农·德思礼先生在一家名叫格朗宁的公司做主管,公司生产钻机。他高大魁梧,胖得几乎连脖子都没有了,却蓄着一脸大胡子。德思礼太太是一个瘦削的金发女人。她的脖子几乎比正常人长一倍。这样每当她花许多时间隔着篱墙引颈而望、窥探左邻右舍时,她的长脖子可就派上了大用场。德思礼夫妇有一个儿子,名叫达力。在他们看来,人世间没有比达力更好的孩子了。
德思礼一家什么都不缺,但他们拥有一个秘密,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这秘密会被人发现。他们想,一旦有人发现他们跟一个巫师家庭有些亲戚关系,并且在几年前容许一位年幼的男巫在家里住过一两个月,他们会承受不住的。
这是一个晦暗、阴沉的星期四,德思礼夫妇一早醒来,窗外浓云低垂的天空并没有丝毫迹象预示这地方即将发生神秘古怪的事情。德思礼先生哼着小曲,挑出一条最不讨人喜欢的领带戴着上班,德思礼太太高高兴兴,一直絮絮叨叨,他们的儿子达利像往常一样大叫着对减肥早餐表示不满。
像所有普通人普通的一天一样,德思礼夫妇这一天过得很好,一切正常。晚饭桌上,德思礼太太向丈夫讲述了邻居家的母女矛盾,还说达力又报名参加了下一届学校橄榄球比赛。当达力终于停止发脾气,并在他爸爸的呵斥下睡着之后,德思礼先生终于有机会来到起居室,听到晚间新闻的最后一段报道:
“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再一次登陆了北英格兰,造成大规模伤亡,很不幸,这已经是今年第四起了——依然没有专家能解释这些怪风的由来,”新闻播音员说到这里,咧嘴一笑,“真是奇妙又不幸,简直像是魔法。”德思礼太太这时正端着茶从起居室门口进来,听见这话,手一哆嗦把茶撒在了地上一部分。
“这些日子的新闻有些奇怪,是不是?”德思礼先生咕哝道,德思礼太太嘬起嘴唇咂了一口茶,“哦,我是想……说不定……这跟……你知道——那一些人有点关系……还记得那个——就是半年前被通缉的那个——是叫霍华德·盖·罗普修吧?”
“叫里德尔,”德思礼太太干巴巴地说,放下茶不再喝了,“哈利·盖勒特·里德尔。”
“哦,好像是吧,”德思礼先生说着,心往下一沉,“那封信……他们说他是……可能会……唔——佩妮,亲爱的——你觉得我们要不要——?”
“黑巫师,他是个黑巫师——亲爱的。”德思礼太太不动声色地说,声音有点发抖,“别提他了,行吗?他们那种人的争斗跟咱们没有关系。”
在收到魔法部的那封吼叫信——得知了一个曾在他们家借住的、极度危险的黑巫师从阿兹卡班(“管它是什么东西!”德思礼先生听见这话咆哮起来。)跑出来之后,弗农·德思礼每二十四小时改变一次主意,每次改变主意都要折腾一番,把行李搬上车、搬下车、再搬上车。最可笑的是他又一次想把行李重新拎进汽车后备厢,却不知道达力这次把哑铃装进了行李,结果被坠得摔倒在地,又气又疼,破口大骂。
最后,达利先受不了了,断然拒绝再一次配合他爸爸荒唐的决定,钻进了自己的卧室锁住门不肯出来。后来德思礼太太也开始动摇,她看来是知道一些魔法世界的事情。
“所以,”德思礼先生嘟哝道,在一堆行李箱之间踱步,大脸膛涨成了紫红色,“这个魔王和他那个该死的儿子——就是——”他开始大喘气,但几乎立刻说完了他想说的话,“——那个杀人犯里德尔,如果闲得着慌,可能会来报复我们?”
德思礼太太用大手巾捂着脸,低低地啜泣。但是她又轻又慢地摇了摇头。
“邓布——”
“那个疯老头儿!”德思礼先生咆哮起来,不让他太太说完邓布利多的名字,好像这个名字会像数字13一样给他们带来厄运!
“——他说我们不能走,就是这样。”德思礼太太特别微弱但坚定地说。
在那之后,这天晚上还是他们第一次说起关于巫师的话题。
播音员的声音缓缓从电视里传出:
西班牙行李搬运工的罢工进入第二周,大批度假者滞留机场——
“要是我,我就让他们享受终身免费午睡!”德思礼先生恶狠狠地小声说,德思礼夫人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行李搬运工罢工的新闻之后,是东南部地区的旱情和北部的持续异常天气,超过十人在灾害中失踪,(“我希望隔壁那个人好好听听!”德思礼气冲冲地嚷道,“他凌晨三点就把洒水器开着了!”可他依然没能博得他的太太一笑),然后是一架直升机差点在萨里郡的田野坠毁,接着是某位大名鼎鼎的女演员跟她那位大名鼎鼎的丈夫离婚。
电视机里响起了新闻的结束曲,德思礼先生站起身来,显得忧心忡忡。他刚迈开两条柱子似的腿,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好几件事,真是说时迟那时快。
一记响亮的、带有回音的爆裂声,像一声枪响,划破了昏昏欲睡的寂静;一只猫从一辆停着的汽车底下蹿出来,不见了踪影;德思礼家的大卧室里传来一声尖叫、一句叫骂,还有瓷器摔碎的声音。天花板上传来一声闷响,很像是他们的儿子达力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德思礼夫妇循声战战兢兢地走到他们的院子里:这里的草皮消失了一大块,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冒着浓烟的大坑,好像刚才有一块陨石落在了他们的院子里。那位夫人站在原地,仿佛她的脚一瞬间被牢牢地粘在那儿,她一步也不肯再往前走了——好像是在赞同她的做法,猛地一下,那个大坑里窜起足有二十英尺高的绿色大火。德思礼先生大叫着向后跳去,德思礼太太尖叫着跌倒在地,差一点昏死过去,单薄的身体可怜巴巴地摇晃着。
但诡异的是,周围的邻居似乎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们的社区里正在发生一些极不同寻常的事。
一阵阴风正在女贞路4号上空飘荡。洒满星星的深蓝色夜空一下子变得漆黑,没有一丝光亮——星星、月亮、昏黄的路灯,突然全都消失了。远处汽车开过的隆隆声、近处树叶的沙沙声,也都听不见了。刚才温和宜人的夜晚瞬间变得寒冷刺骨。他们被包围在无法穿透的深邃而无声的黑暗中,仿佛一只巨手用一层冷冰冰的厚厚帘幕覆盖住了整条小巷,使他们看不见任何东西。
“弗农!”德思礼太太突然尖叫起来,“离那东西远点儿!离开那儿!”
但绿色的火焰并没有因为她的尖叫而攻击她丈夫,相反,鬼火迅速缩小,最后在噗的一声轻响中彻底消失不见了。但危机并没有就此解除。
大坑里突兀地卷起一阵风,一个阴冷的、像大蛇似咝咝的声音随着阴风灌进德思礼夫妇的耳朵。
“在那个名叫赫敏·格兰杰的女孩儿来找你们之前,不要碰那件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佩妮·德思礼拽着自己的耳朵瘫倒在地,尖叫着想要把它们从头上揪下来,但她的丈夫同时扑倒在地,挣扎着向她爬去,远远看去活像一团巨大的面团在滚动。他和自己颤抖着流泪的可怜妻子撞到了一起,怒号着把他妻子的手从她那张长脸上掰下来,太阳穴上那根经常暴起的血管又在突突跳动。
过了几分钟,德思礼夫妇似乎缓过神来了,他们搀扶着彼此回到了房子里。德思礼先生一屁股坐在餐厅里他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椅子危险地发出咔嚓一声。
沉默。女贞路四号中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弗农·德思礼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呼哧呼哧地粗喘着,两只拳头仍然高高地举着。佩妮·德思礼用两只胳膊搂着干呕不止的达力,两人都坐在楼梯口默默流泪。
时间好像过了差不多一小时,德思礼先生嚷起来:“这到底是他吗的怎么回事?!”
但他的妻子和儿子哆嗦着;达力神情恍惚,脸色发青,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德思礼夫人被吓坏了,几乎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又过了差不多一小时,连外面的天色都渐渐发亮起来。
“我们得把那东西弄进来……”德思礼太太突然唱歌似的说,“……把它……弄进来……”
“怎么!弄进来!”德思礼先生咆哮道,蹭地跳起来嗵嗵嗵地从厨房那头走过来,“这儿!到底是!怎么啦!?”
“……我们听……里德尔的话……”德思礼太太又说,特别像在唱一出歌剧,“……把它……弄进来……那是魔法,弗农……很高深的魔法……如果不听他的……我们可能会……会死……”
话一出口,是两秒钟的死寂,然后她猛地用手捂住嘴巴,似乎刚才不小心说了一句令人恶心的脏话。弗农姨父瞪大眼睛看着她。他太太似乎被自己吓坏了。她战战兢兢带着歉意地看了一眼德思礼先生,手微微下垂,露出嘴里的长牙。这个家里以前从来不会出现“魔法”一类的字眼。
“……那是……黑魔法……”她继续断断续续地说,“很邪恶的魔法……可怖的魔法……黑巫师的魔法。好多年前……我听见……那个可怕的男孩……对她……说起过……”她似乎惊慌失措到了极点,那种奇怪的腔调使人一时间非常难以分辨出她说了些什么,“一些……黑魔法……我听到了三个……他们管这些魔法叫……不可饶恕咒……它们会把活人杀死……”
德思礼先生张了张嘴又闭上,接着又张了张又闭上,然后,显然是在挣扎着回忆怎样说话。他第三次把嘴张开,声音嘶哑地说:“这么说——这么说——我们——呃——他们——呃——我们必须听这个里德尔的话,他们——呃——因为这些——这些黑巫和——和黑巫术什么的?”
德思礼太太点了点头。
她丈夫的目光从她身上转向他们的儿子,似乎希望有人大喊一声:“愚人节!”看到没有人这么做,德思礼先生又把嘴巴张开了,但很快又合上了,太阳穴上的青筋噔噔地跳着。
“好!”德思礼先生心烦意乱地说,噔噔噔地走到窗口,把窗户重重地关上,“那我们就去——把那该死的东西拿来……”
怪事接连不断地降临在女贞路四号的住户身上——先是那晚的鬼火,当德思礼先生全副武装,穿着类似防化服的东西靠近那个大坑时,坑底只有一具看不出面貌的焦尸,一只蓝色的魔眼滴溜溜地在原地转动,以及一个毫发无损的日记本。后来,更多怪事正在发生……
看上去,女贞路完全符合一条令人尊敬的郊区街道在星期天凌晨应该呈现的样子。街道两边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连一只小猫的影子也没有。bimilou.org
但没有人注意到,在女贞路与木兰花新月街的街角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红发和一身古里古怪的衣服,神情警惕,手里像拿着一把利剑似的攥着一根细细长长的木棍。他的装扮要是让这个社区里的任何一个人看见,都会说一句:“真不像话!”
“现在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黎明前寒冷的、冷白色的天光照在一个漂亮的棕发姑娘身上,她有些担忧地望着女贞路四号紧闭的房门,对她的两个同伴说,“一般来说,麻瓜在星期天是不会起那么早的。”
“哈利不会是搞错了地点吧?”另一个身材微胖,表情犹豫的男孩说,“这不是个麻瓜社区吗?‘他’的魂器怎么可能在这里?”
“恐怕没有,纳威,”赫敏低声说,“我能感觉到,这儿在不久之前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我想是哈利为了把魂器弄到这儿施用了一个非常强大的魔法,所以表面才看不出什么端倪。”
于是他们便站在那里等着,渐渐地,有几户人家拉开了窗帘,从各式窗口里探出头来看着这三个不速之客。但纳威、赫敏和罗恩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女贞路四号的房门,七号的那位先生正开着车从车库里出来,见他们站在那儿,便摇下了车窗。
“你们几个,”七号的男主人有些秃顶了,带着一副很小的黑框眼镜,看上去跟纳威的蟾蜍相似极了,“这么早站在这里做什么?”
“呃……我们……”
“先生,”赫敏制止了罗恩,主动上前一步说,“请问是有一个叫德思礼的人住在那栋房子里吗?”她一指四号,七号的那位太太赶紧抻长脖子看着这一幕。
“那是德思礼一家的房子。”车里的那人说,用质疑的目光看着罗恩——罗恩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开始摩拳擦掌——那位先生又问,“你们有什么事找他们吗?”
“我们——呃,没什么事——”赫敏有些紧张地说,“没什么事——”
“你最好说实话,孩子,”那人扒着车门,特别严肃地说,“不然我必须向区域督察打电话询问了。”
“电话?那是什么?”罗恩的话脱口而出,赫敏急着阻止,但来不及了,他倒豆子似的问,“你要请……要请那什么金察听唱机吗?”
(在英式英语中,phone电话和phono唱片机的读音非常相像。)
赫敏左右张望一下,用魔杖对准那个长得很像蟾蜍的男人低声念道:“混淆视听。”
“……最好解释清……楚……早上好,孩子们!”他昏头昏脑地说,摇起窗户开车走了。赫敏恶狠狠地瞪了罗恩一眼,正要发作。
这时,纳威拍拍他们的背,示意他们往前看,只见一个特别粗壮的男孩从女贞路四号的大门中走出,打着哈欠把牛奶和报纸拿进了屋子里。
三人喜出望外,赶紧向那边奔去,却没注意到七号的那位太太一脸惊恐地缩回头,跑进屋子抓起了电话。
“我来敲门,你们俩谁也别多说话,我们拿了东西就走!”赫敏严厉地警告两个男孩儿,罗恩赶紧把魔杖费力地塞回那条瘦裤子里。
德思礼先生那张红红的大脸膛照常躲在早晨送来的《每日邮报》后面,德思礼太太正在把一只葡萄柚切成四份,嘴唇嘬着,包住了她长长的大马牙。达力阴沉着脸,显得气呼呼的,所占的空间似乎比平常更大。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他平常一个人就能把方桌的一边占得满满当当。德思礼太太把四分之一没有加糖的葡萄柚送进达力的盘子,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句:“吃吧,小乖乖。”达力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却因为他爸爸最近的脾气不敢发作。
德思礼先生气呼呼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放下报纸,低头望着分给他的那份四分之一葡萄柚。
“就这么点儿?”他带着怒气问妻子。
德思礼太太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又严厉地朝达力点了点头。达力已经吃完他那份葡萄柚,正使劲儿地盯着他妈妈的那份。
德思礼先生重重地叹了口气,吹得乱蓬蓬的大胡子都抖动起来,然后他拿起了勺子。
门铃突然响了。德思礼先生疑惑地看了看窗外,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门厅走去。达力趁妈妈忙着照料水壶,说时迟那时快,把他爸爸剩下的葡萄柚偷了过去。
一分钟后,门厅里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出去!从我的房子里出去!我们家没有什么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认识什么该死的哈利!赶紧给我他吗的从这儿滚出去!你这个婊——”
但紧接着——弗农·德思礼刚刚说完这句特别难听的骂人话——他庞大的身体突然飞速倒退,一头撞在了楼梯栏杆上,满头红发的高个青年紧跟在后面冲了进来,神情大怒。
“不许!这么!对她!说话!”罗恩怒吼着说,扼住了德思礼先生脖子上的一团肉(他没法用两只手环住这个过于粗大的脖子),“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你这头肥蠢猪!你以为我们愿意进到你们这个——这个猪窝里来——!”
德思礼太太大声尖叫起来,他们的儿子达力缩进了椅子底下。又有一个男孩冲了进来,把暴怒的罗恩从德思礼先生身上拉开,但他也面露愠色,明显对德思礼先生的行为感到不满。
“停下!你们两个!”赫敏从门口跳进来,两只手挠着自己的脸,她尖声大叫,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放开他,罗恩!他是个麻瓜!他只是吓坏了!”
“可是这头蠢猪……”
“——德思礼先生!”
“……好,德思礼,这个人叫你……叫你……”罗恩支吾了半天,脸渐渐变成了跟头发一样的颜色,这通常是十分危险的预兆,“用B打头的那个单词叫你!这太过分了!”
“我们只是吓着他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赫敏尖刻地说,可她的眼圈红了,看起来就要哭出声。这时,弗农·德思礼那张紫红色的大脸微微抽搐了一下,胡子一根根直立起来。“——我没跟他解释清楚。梅林的胡子!不知道哈利为什么要选择他们家——老天——”
德思礼先生明显气坏了,浑身发抖,把一根火腿肠似的手指戳在半空中,却说不出一句话。
“快把那个该死的魂器给我们!”罗恩咆哮起来,“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他说不出话来了,嘴巴长得老大,两眼突出瞪着赫敏,看起来可怕又滑稽。赫敏的魔杖正指着他,显然,她为了让罗恩闭嘴给他施了无声无息咒。
屋子里短暂地安静下来。德思礼先生显得恼火极了,就好像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骂人话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急着掏出魔杖解咒的罗恩。他气得浑身发抖,紧张地朝窗口扫了一眼,似乎担心邻居会把耳朵贴在玻璃窗上。他们的儿子达力变得小了一点儿——可以说跟最近的强制节食没有任何关系。德思礼太太摇摇晃晃地躲在离她丈夫不远处的伞架后面,眨巴着眼睛看着三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又抬头看看碎了半截的楼梯以及散落一地的木屑。
“嗯……”赫敏尴尬地说,打破了这一片凝固的沉默。她搓着双手,环顾四周,拼命想要找到一句合适的话,“你们住的地方非常……嗯……非常漂亮……嗯……干净。”
平常一尘不染的客厅现在到处都是木屑,楼梯因为失去支撑垮下来了一小半,因此,这句恭维话在德思礼夫妇听来就不可能受用了。德思礼先生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德思礼太太又开始咬她的舌头。不过,他们似乎都被吓得不敢再说一个字。
“实际上,我们是哈利的朋友,”赫敏大大方方地说。可德思礼先生几乎不为人察觉地向右移动了一点儿,用身体挡住他太太,好像他以为赫敏会突然跳起来,向他们发起进攻似的。“我想,我们中间一定是有一点——嗯——误会。
“你们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比如有猫头鹰——?没有?或有人幻影移形到你们家,交给你们——嗯——一些东西,让你们帮忙保存一会儿——或是几天?哈利希望我们,嗯,能帮他把东西,嗯,从这儿取走。”
弗农·德思礼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
“我受够了,女士!”他说,“受够了!先是那个该死的、折腾那些黑巫术的里德尔!然后在三十号晚上——这个家伙又毁了我家的院子——把死尸丢在我们的这儿——还有那个恶心人的眼睛,和那本愚蠢的笔记——告诉你!没有人能命令——”
“眼睛!”罗恩突然说,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大。他与赫敏对视了一眼才继续说:“他们说没找到疯眼汉穆迪的尸体——?”
“狂奔的戈耳工啊!”纳威叫起来,重重地一拍脑门,“所以——哈利杀了疯眼汉之后施了个咒,让他的身体把魂器带到这儿,不让伏……抱歉,神秘人发现——难怪他去追我们的时候这么虚弱,他把我救下的时候甚至没有用咒语——肯定是那个特别厉害的咒语耗尽了他的体力,让他再也没法施咒了,他后来才从天上掉下去的!”
但赫敏全然没听他的,只是跟罗恩对视着,过了几秒钟,她颤抖着说:“魂器……在疯眼汉身上……?”
德思礼夫妇显然对这番话一个字都没听懂。他们都呆若木鸡地瞪着赫敏。
“把东西给我们吧。”赫敏郑重其事地说,“我们还有事要去做。抱歉给你们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德思礼夫妇眼神交流了一番。德思礼太太撅着嘴,把两颗大牙暴露在外,德思礼先生太阳穴上的青筋又猛跳起来,沙包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罗恩已经抽出来的魔杖,一会儿又看看插在伞架边的来复木仓。
“把那些……拿来,拿来给……给这些人……佩妮……”纠结一阵后,德思礼先生大概觉得自己没什么胜算,便对他妻子说。德思礼太太可怜巴巴地看了看丈夫,转身上楼了。
就在她转身上楼的当儿,赫敏猛地抽出魔杖对准德思礼先生,低声念道:“一忘皆空!”
弗农·德思礼的眼神变得空洞了,扑通一声跌倒在伞架上。达力迅速从桌椅底下窜出来,贴着墙根移动,但纳威抬起魔杖指着他说:“速速绑缚。无声无息。”达力跌倒在地,惊恐地张着大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忘皆空!”赫敏赶紧说。达力也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次,德思礼太太被惊动了,神色极度惊恐,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冲下了楼梯。罗恩往前一跳,从佩妮·德思礼手里抢过了包,接着身子往下一低,赫敏立刻心领神会地把魔杖指向她——
“一忘皆——”
砰!
“钻心剜骨!”
“昏昏倒地!”
房门被暴力撞开,两个穿着黑袍的食死徒冲进屋内,昏迷咒击中了餐具柜顶端的一个瓷像,砰地被反弹到德思礼太太身上,她立刻软趴趴地倒下去,像一条鳗鱼一样溜到楼梯底下。这给了赫敏一个很好的机会。她极快地把魔杖顶在德思礼太太的太阳穴,一个昏迷咒擦着她的头顶划过,但她猫下腰低声说:“一忘皆空!”
“赫敏!”
罗恩从二楼跳下,拽住了赫敏的胳膊,赫敏立刻拽紧纳威的腿。噗的一声,一道绿光穿过空气击在墙上,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纳威、罗恩和赫敏消失不见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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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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