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在黑暗中爬起来,走到赫敏身边。她正蜷缩在帐篷口,借着魔杖的光亮看《魔法史》。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听到他提议早点收拾东西转移,她欣然同意。
“是得换个更隐蔽的地方。”她赞同道,一边哆嗦着在睡衣上加了一件运动衫,“我总觉得听到有人在外面走动,有一两次好像还看到了人影。”
正在穿套头衫的纳威停了下来,看了看桌上静悄悄的、纹丝不动的窥镜。
“我相信是幻觉,”赫敏说,显得有点紧张,“黑暗中的雪,容易让人的眼睛产生错觉……但也许我们应该披着隐形衣幻影移形,以防万一,对吗?”
“隐形衣已经不大管用了,”纳威满脸忧虑地说,“我不知道它还能坚持多久。”
半小时后,帐篷收好了,纳威带着魂器,赫敏抓着串珠小包,一同幻影移形。熟悉的窒息感吞没了他们,他们的双脚离开了雪地,然后重重降落在地面上,脚下好像是一片覆满落叶的冻土。
“我们在哪儿?”纳威问,一边打量着这片陌生的林子。赫敏已经打开串珠小包,开始把帐篷杆抽出来。
“迪安森林,”她说,“我来这儿露营过一次,跟爸爸妈妈一起。”
这儿冷得够呛,树木也是银装素裹,但至少能挡风。他们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帐篷里,蜷在赫敏擅长营造的那些明亮的蓝色火苗旁边取暖。这些火苗非常有用,可以舀起来放在瓶子里随身携带。
他们都对那晚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发现闭口不提,但仍坚持每天抽出一段时间对纸鹤说话——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默契,他们仿佛养成了什么改不掉的坏习惯。
纳威觉得自己像经历了一场短暂但严重的疾病后再休养康复,赫敏不知来由的关怀强化了这种感觉。下午天空中又飘起雪花,连他们所在的这片有遮挡的空地上也撒了一层晶粉。
他两夜没怎么睡觉,感官似乎更加警觉了。戈德里克山谷的事深深触动了他,让他的良心受了重伤,一时间难以愈合。
夜幕再次降临,纳威拒绝让赫敏放哨,叫她去睡觉。
纳威搬了个旧垫子坐在帐篷口,身上穿着他所有的毛衣,还是冷得直打哆嗦。黑暗越来越浓,浓得几乎无法穿透。
在大森林里,每个细微的动静似乎都被放大了。林子里一定有许多动物,他希望它们都保持安静,免得他把它们无害的奔跑和爬行声跟其他预示危险的声音混在一起。他想起斗篷在枯叶上滑动的声音,立刻觉得又听到了似的,赶紧抖擞起精神。防护魔法这么多星期来一直有效,甚至帮他们躲过了芬里尔·格雷伯克的鼻子,现在怎么会不灵呢?然而他有一种感觉甩不掉:今晚似乎有些异常。
他几次猛然坐起,脖子僵硬发痛,因为他不知不觉歪靠在帐篷壁上睡着了。夜色更加深沉,是一种天鹅绒般的浓黑,他仿佛悬在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之间的境界。他正要把一只手举到面前,试试能否看到五指时,奇事发生了。
一点明亮的银光出现在他的正前方,在树林间穿行。不知道光源什么,但它的移动无声无息,那银光简直就像在向他飘来。
他跳了起来,举起魔杖,声音在嗓子里冻结了。他眯起眼因为那银光已非常耀眼,前面的树丛都成了漆黑的剪影,而那东西还靠近……
然后那光源从一棵橡树后面飘了出来,是一头银白色的牝鹿,月光般皎洁明亮,优雅地轻踏地面,依然无声无息,细软的白雪上没有留下丝毫蹄印。它朝这边走来,高昂着美丽的头,大眼睛,长睫毛。
纳威呆愣愣盯着这个灵物,第一反应是:哈利来找他们了,但紧接着,他意识到四周根本是空无一人。他想喊赫敏的冲动刚才还那样强烈,现在一下子消失了。他知道,并可以用生命打赌,它是来找他的,是专门来找他的。
他们对视了良久,然后它转身离去。
“不,”他说,嗓子因为长时间不用而沙哑,“别走!别走——回来!”
牝鹿继续从容不迫地在树林中穿行,很快,明亮的身体上便印出粗黑树干的条纹。在紧张战栗的一秒钟里,纳威犹豫着,警钟轻轻敲响:这可能是一个诡计,一个诱饵。但是本能,不可抗拒的本能,告诉他这不是黑魔法。他追了上去。
牝鹿无声无息地在林中穿行,因为它只是光。它领着他往森林里越走越深。纳威走得很快,相信等牝鹿停下时,会让他好好走近它的,然后它还会说话。Www.bimilou.org
终于,牝鹿停了下来,再次把美丽的头转向身后的男孩。纳威急忙奔过去,一个问题在他心中燃烧,但就在他张嘴要问时,牝鹿消失了。黑暗已将牝鹿整个吞没,但它明亮的形象仍印在纳威的视网膜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垂下眼帘时,那形象变得更加明亮,让他辨不清方向。
他站在那儿,听着森林里的各种声音,远处树枝的折断声,夜雪轻柔的沙沙声,心里的恐惧像滴在羊皮纸上的墨水一样晕开。他会受到袭击吗?牝鹿会不会把他引进了一个埋伏圈?好像有人站在魔杖照不到的地方看着他,是他的幻觉吗?
“荧光闪烁!”他轻声说,杖尖发出亮光。
他警惕地看着四周,可没有人朝他冲过来,没有绿光从树后射出。那牝鹿为什么把他带到这儿来呢?
什么东西在魔杖的荧光中一闪,纳威猛然转身,原来只是一个结冰的小池塘。他举高魔杖细看,破裂的黑色表面闪闪发光。
他小心地走上前俯视,冰面映出他变形的影子和魔杖的亮光。但那厚厚的、朦胧的灰色冰盖下还有一个东西在闪亮,一个银色的大十字……
他的心跳到了喉咙口:他在池塘边跪了下来,将魔杖倾斜,让光尽可能照到池底。深红色的光芒一闪——是一把剑,柄上的红宝石闪闪发光——格兰芬多的宝剑躺在森林中的池底。
他几乎停止了呼吸,低头盯着宝剑。这怎么可能呢?它怎么会在森林中的池塘里,离他们宿营的地方这么近?难道是什么未知的魔法把赫敏吸引到这里的吗?或者牝鹿是在守卫这个池塘(他觉得它像守护神)?或者宝剑是在他们来了之后才特意被放进池塘的?要是这样,想把宝剑交给他们的人又是谁呢?他再次用魔杖指着周围的树丛,搜索着一个人影或一只闪烁的眼睛,但没有发现任何人。不过,兴奋中掺杂着一丝新添的恐惧,他把注意力转到了静静躺在冰下池底的那把宝剑上。
他用魔杖指着银色的剑身,轻声念道:“宝剑飞来!”
宝剑一动不动。事实上,要是那么容易的话,宝剑就会躺在地上等他来捡,而不会在结冰的池塘深处了。他开始绕着圆形冰面走动,回想着邓布利多的话: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人才能得到宝剑的认可。
“我是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他轻声说,但宝剑还是躺在池底,冷冰冰地纹丝不动。
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林子,但现在已确信没有人会来袭击他。
要是有人想袭击他的话,在他独自穿过森林时就可以下手,在他察看池子时也有许多机会。此刻的拖延只有一个原因:要做的事情太不愉快了。
纳威开始用不听使唤的手脱去一层层衣服,嘴里低声给自己打气。这里面有什么可被称作“侠义”的吗,他郁闷地想,除非没叫赫敏来替他做这件事也能算“侠义”。
脱衣服时,不知何处有一只猫头鹰叫了起来,他想起了哈利的那只会咬人的大黑猫头鹰,长相凶恶,有着一对红色的眼睛——紧接着,他又想,这一切会是哈利在帮助他们吗?他现在瑟瑟发抖,牙齿咯咯打战,但还是继续脱着,最后身上只剩下内衣内裤,光脚站在雪地里。他把海格送他的小包放到衣服堆上,然后用魔杖指着冰面。
“四分……五裂。”
一声爆响像子弹划破寂静:冰面裂开了,灰黑色的大冰块在水面上随波晃动。水并不深,但要拿到宝剑,必须完全没入水中。
想得再多也不会使面前的任务变得容易,也不会让水温变暖。纳威哆嗦着走到池塘边,把魔杖放在地上,仍让它亮着。然后,他竭力不去想自己会有多冷,也不去想自己很快会哆嗦成什么样子,一下跳了进去。
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尖叫抗议,肺里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刺骨的冰水没到了肩膀。他几乎无法呼吸,浑身哆嗦得那么厉害,水都被晃得打到了岸上。他用麻木的双脚寻找剑身,只想潜下去一次。
纳威喘息着、哆嗦着,抱着自己的胳膊,一秒一秒地推迟着全身浸没的那一刻。最后他对自己说不做不行了,便鼓起全部勇气潜入了水中。
钻心透髓的冷,像火一样煎熬着他。脑子似乎都冻僵了,他在黑暗的冰水中潜到池底,伸出双臂摸索宝剑。他的手指抓到了剑柄,把它往上拨。
忽然,什么东西箍紧了他的脖子。他抬起没拿宝剑的那只手想把它扯掉,却发现并不是水藻。
魂器的链子收紧了,正在慢慢勒住他的气管。
他拼命踢蹬,想把自己推上水面,却只是撞到了池塘的石壁上。
他拼命扑打着、呼吸困难,用力扒住越勒越紧的链子,但冻僵的手指怎么也扒不开它。他脑子里开始冒出金星,想着,要淹死了,没希望了,已经无能为力了,抱住他的这双手臂一定是死神的……
他苏醒过来,咳嗽着,干呕着,浑身湿透,从来没有这么冷过。不远处,另一个人在喘气,咳嗽,摇摇晃晃地走动。又是赫敏及时赶到了?亦或是食死徒发现了他们?……然而听声音不像是女孩或一群人,听那低沉的咳嗽声,那沉重的脚步声……
纳威一时没有力气抬起头看看救他的是谁。他能做的只是将颤抖的手举到喉咙口,摸一摸刚才挂坠盒紧紧勒进他肉里的地方。挂坠盒没了:有人帮他割断了。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你——你——你有病啊?”
也只有听到这个声音时的震惊能让纳威有力气爬起来。他剧烈地咳嗽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的面前站着罗恩,穿着衣服,但像个落汤鸡,头发贴在脸上,一手拿着格兰芬多的宝剑,一手握着被割断的金链子,魂器还挂在上面。
“真见鬼,”罗恩喘着气举起魂器,它在截短的链子上荡来荡去,有点像模仿催眠术表演,“你跳下去时怎么没把这东西摘下来?”
纳威紧紧抱着身体,无法回答。与罗恩重新出现相比,银色的牝鹿已无关紧要,真的无关紧要。他真不敢相信。他冷得瑟瑟发抖,抓起仍然搁在水边的那堆衣服,一件接一件地套到头上,一边盯着罗恩,隐约担心每次一看不见他就会消失。但罗恩应该是真的:他刚才跳进池塘救了自己的命。
“是——你——?”他终于嘀咕道,牙齿嘚嘚地打架,全身筛糠似的发抖,声音因为刚才差点被勒死而比平时微弱。
“嗯。”罗恩说,显得有点慌乱。
“你——你召出了那头牝鹿?”
“什么?不,当然不是!我还以为是你呢!”
“我的守护神是狮子呀!”
“哦,对了,我是觉着长得不大一样,我只看见它有四条腿,体型是要小得多。”
纳威把海格送的皮袋子挂到脖子上,套上最后一件毛衣,弯腰捡起魔杖,重新看着罗恩。
“你怎么会——会在这儿?”
显然,罗恩希望这个问题晚一点提出,或根本不提出。
“嗯,我——你知道——我回来了,如果——”他清了清嗓子,“怎么说呢,如果你们还要我的话。”
一阵沉默,罗恩出走的话题如同一道墙挡在两人之间。但他在这儿,他回来了,他刚刚救了纳威的命。
罗恩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一时似乎很惊讶。
“哦,对了,我把它捞出来了。”他不必要地说,一边把宝剑举起来检查,“你就是为这个跳下去的,是吧?”
“是的,”纳威喃喃地说,两眼发直,“但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说来话长。”罗恩说,“我找了你们好几个小时,这森林真大,是不是?我正想在树底下睡一觉,等天亮再说,就看见那头鹿跑了过来,你在后面跟着。”
“你有没有看到别人?”
“没有,”罗恩说,“我——”
他犹豫了,望着几米外两棵挨在一起的树。
“——我好像是看到那边有东西在动,但我正在往池塘边跑,因为你跳下去了,没有上来,所以我不想绕道——嘿!”
但纳威已经往罗恩指的地方奔去。两棵橡树长得紧挨在一起,在眼睛那么高的地方有个仅仅几英寸的空隙,是个可以偷窥而不被发现的好地方。但树根周围没有雪,没有脚印。
他走回原地,罗恩站在那儿等着、手里仍然握着宝剑和魂器。
“那儿有东西吗?”罗恩问。
“呃,没有。”
“宝剑怎么会在池塘里呢?”
“肯定是召出守护神的那位把它放进去的。”
“你觉得会是里德尔吗?”
纳威抬起头望着罗恩,又搓了搓手。
“哈利是黑巫师,黑巫师是没有守护神的。”他说。罗恩显得有些吃惊——他们在私底下是不会称呼哈利的教名的。
两人看着精美的银剑,嵌着红宝石的剑柄在魔杖的荧光中微微闪亮。
“你觉得这把是真的吗?”罗恩问。
“我想是的。”纳威说,又把注意力转移了回来。
他默默地走上前,张开胳膊,罗恩也走过来。他们抱在一起,纳威拽着罗恩背后仍然潮湿的衣服。
“欢迎回来,真的。”纳威低声说,罗恩拍了拍他的后背,他感到罗恩口袋里有个硬得咯人的东西,但并不想追问,“你想不到这段时间我们做了什么。”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们还没来得及毁灭世界。”罗恩说,但纳威笑不出来。
“现在。”他们分开之后纳威说,“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帐篷了,等我换了衣服就跟你讲讲——”
找到帐篷并不难。虽然跟着牝鹿在黑森林里走的路似乎很长,但有罗恩在身边,回去时用的时间短得令人惊讶。纳威迫不及待地要叫醒赫敏。
他兴奋地走进帐篷,罗恩有点迟疑地跟在后面。
与池塘和森林里比起来,这里暖和极了。唯一的光源是那些蓝铃花的火苗,还在地上的一只碗里闪闪发光。赫敏蜷在毯子里睡得正香,他叫了好几遍她才醒过来。
“赫敏!”
她动了一下,迅速坐起来,拨开脸上的头发。
“怎么啦?你没事吧?是食死徒——?”
“不不,没有食死徒,一切都好,不只是好,简直是棒极了!这儿有个人。”
“你说什么?人?谁——?”
她看到了提着剑站在那儿、往破地毯上滴水的罗恩。纳威退到角落的阴影中,取下罗恩的背包,把挂坠盒捏在手里,努力与帐篷的帆布墙融为一体。
赫敏放下了床,梦游似的朝罗恩走去,眼睛盯着他苍白的面孔。她停在罗恩面前,嘴唇微张,双眼圆睁。罗恩怀着期待无力地笑了一下,半张开手臂。
赫敏往前一冲,开始痛打罗恩身上每一寸她够得到的地方。
“哎呦——嗷——放开!干吗——?赫敏——嗷!”
“你这个——大——混蛋——罗恩——韦斯莱!”
她每说一个词都加上一拳。罗恩护着脑袋往后躲,赫敏紧追向前。
“你——爬回——来了?——这么多——这么多——星期后——哦,我的魔杖呢?”
她的魔杖放在她枕头边上,但纳威离她更近,她好像要把魔杖从纳威手里夺过去,他立刻做出反应。
“盔甲护身!”
无形的坚壁立时将罗恩和赫敏隔开了,那股冲力把赫敏撞得仰面摔倒。她吐着嘴里的头发,又跳了起来。
“赫敏!”纳威说,“冷静——”
“我不会冷静!”她尖叫着。他们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控,简直像疯子一样。
“把魔杖给我!给我!”
“赫敏,请你——”
“别来指挥我,纳威·隆巴顿!”她厉声喊道,“我警告你!快让我过去!还有你!”
她控诉一般狠狠指着罗恩,好像要下毒咒,不能怪罗恩连退了几步。
“我跑出去追你!我喊你!哀求你回来!”
“我知道,”罗恩说,“赫敏,对不起,我真的——”
“哦,你对不起!”
她大笑起来,那是一种尖厉的、歇斯底里的声音。罗恩求助地看看纳威,但纳威张着嘴,捏着魔杖,只能苦着脸表示无可奈何。
“你过了这么多星期才回来——这么多星期——你以为说一声对不起就没事了?”
“那我还能说什么?”罗恩喊道——他开始反抗了。
“哦,我不知道!”赫敏高叫道,带着辛辣的讽刺,“绞尽你的脑汁吧,罗恩,也许那只需要两秒钟——”
“嗯……赫敏,”纳威插嘴道,他认为这是很不厚道的攻击,“他刚才救了我的——”
“我不管!”她尖叫道,“我不管他做了什么!这么多星期——我们说不定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们没死!”罗恩吼了起来,第一次压过了赫敏的声音,并隔着铁甲咒尽可能靠上前,“《预言家目报》上成天讲纳威,广播里也是,他们到处找你,有好多谣言和荒谬的故事,我知道你们要是死了我马上就能听说,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
赫敏的声音现在这么尖,很快就只有蝙蝠才能听见了。但她已经气愤到了一时说不出话的程度,罗恩抓住了机会。
“我刚一幻影移形就想回来,可是我落在了一群搜捕队员中间,赫敏,知道吧?我根本走不掉!”
“一群——?”纳威噎住了。赫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紧紧抱着胳膊,交叉着双腿,看样子几年都不会松开。
“搜捕队员,”罗恩说,“到处都是,一帮想靠搜捕麻瓜出身的巫师和纯血统的叛徒赚取金子的家伙。每抓到一个人,魔法部都有赏。我独自一人,看上去又像上学的年龄,他们可兴奋了,以为我是逃出来的麻瓜出身的人。我赶紧好说歹说,才没有被拖进魔法部。”
“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
“我说我是斯坦·桑帕克,那是我能想到的第一个人。”
“他们相信了?”
“那帮人不怎么聪明。有一个肯定有巨怪血统,身上那味儿……”
罗恩瞥了一眼赫敏,显然希望这个小幽默能使她情绪缓和一些,但是赫敏仍然四肢紧紧地缠结在一起,表情完全是石板一块。
“总之,他们为我是不是斯坦争吵了起来,说实在的真有点可怜。但他们毕竟是五个对我一个,还抢走了我的魔杖。后来有两个人打了起来,趁其他人分神的时候,我一拳打在抓我的那人肚子上,夺过他的魔杖,对拿我魔杖的家伙使了个缴械咒,就幻影移形了。我做得不大好,又分体了——”罗恩举起右手,少了两个指甲。赫敏冷冷地扬起脸,“——显形的地方离你们好远。等我回到原来的河边时……你们已经走了。”
“哎呀,多么惊心动魄的故事,”赫敏说,用了她想伤害别人时那种高傲语气,“你一定吓坏了吧。而我们去了戈德里克山谷。猜猜看我们看见了什么?哦,我知道,哈利在冒着生命危险对着他父母的墓忏悔!我们成天在外面东跑西跑,躲避食死徒!不知道多少人正在受折磨——”
“等等——什么——?”罗恩张大了嘴巴,望望赫敏又望望纳威,“抱歉……你说里德尔对着什么忏悔?”
但赫敏假装没听见,继续用那种相当刻薄的语调说话。“想想看,丢了指甲——纳威!这真能衬出我们遭的罪多么渺小,是不是?”
“赫敏,”纳威低声说,“罗恩刚才救了我的命。”
她好像没有听见。
“不过,我倒想知道一点,”她说,眼睛盯着罗恩头顶上一英尺的地方,“你今晚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这很重要。知道了这个,可以保证以后不再会有我们不想见到的人来打搅。”
罗恩瞪着她,然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东西。
“这个。”
为了看到他拿出的东西,赫敏不得不看了罗恩一眼。
“熄灯器?”她问,惊讶得忘记了摆出冷漠、凶狠的样子。
“它不只是能点灯熄灯,”罗恩说,“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那一次而不是在其他时候,因为我自从离开之后一直都想回来的呀。那天我在听广播,是哪天深夜,我听到……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他看着赫敏。
“你在广播里听到了我的声音?”赫敏不相信地问。
“不,我听到你在我的口袋里。你的声音,”他又举起熄灯器,“是从这个里面发出来的。”
“我究竟在说什么?”赫敏问,语调介于怀疑和好奇之间。
“我的名字,‘罗恩’。你说得特别不清楚……实际上,我认为你只是重复我的名字……”
赫敏脸色变得赤红,纳威想起来了:他不止一次听见赫敏说梦话。
“于是我把它拿了出来,”罗恩看着熄灯器继续说,“它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但我很确定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所以就摁了一下,我屋里的灯熄灭了,但另一个灯出现在窗外。”
罗恩举手指向前方,眼睛盯着纳威和赫敏都看不见的东西。
“那是一个光球,好像在搏动,蓝荧荧的,就像门钥匙周围的那种光,你们知道吧?”
“嗯。”纳威、赫敏一起不由自主地说。
“我知道这就是了,”罗恩说,“于是赶紧收拾东西,背上背包走进了花园。
“那个小光球停在空中等着我,我出来后,它上下浮动着飘了一段,我跟着它走到小屋后面,然后它……嗯,它飘进了我的身体里。”
“什么?”纳威瞪大眼睛,以为自己没听清。
“它向我飘了过来,”罗恩用食指演示着说,“一直飘到我胸口,然后——它就进去了。在这儿,”他指着心脏附近的一点,“我能感觉到它,热乎乎的。它一进入我体内,我就知道该做什么了,它会带我去我必须去的地方。于是我幻影移形,来到了一个山坡上,到处都是雪……”
“我们去过那儿,”赫敏马上说,“在那儿待了两夜,第二夜我总觉得有人在黑暗中走动、呼喊!”
“嗯,那应该就是我。”罗恩说,“至少,你们的防护咒是有效的,因为我看不见也听不见你们。但我坚信你们就在附近,所以最后就钻进了睡
袋,等你们哪一个出现。我想你们收帐篷时总会现身的。”
“不一定,”赫敏又说,“为了更加保险,我们都是在隐形衣下幻影移形。而且我们走得很早,因为我们听到有人在周围东碰西撞。”
“我在那座山上待了一整天,”罗恩说,“一直希望你们会出现。天黑时,我知道大概错过了,就又摁了一下熄灯器,蓝光出现了,又飘进了我的体内,我幻影移形到了这片林子里。还是看不到你们,我只能希望你们哪一个会出现——纳威出现了。哦,我显然是先看到了那头牝鹿。”
“你看到了什么?”赫敏尖声问。
“一头银色的牝鹿,大概是透明的还是怎样,我不知道——”
“那一定是个守护神!”她说,“你们没看见是谁把它召出来的吗?没看见有人吗?它把你们领到了宝剑那里!真是难以置信!那后来呢?”
罗恩讲了自己看到纳威跳进池塘,想等他上来,然后意识到出了问题,急忙跳下去救上纳威,又回去捞出那把剑。赫敏张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几秒,她说话了。
“有没有可能是——”
“哈利没有守护神,德拉科的守护神是银蛇。”纳威说。
“不,我是说其他人。”赫敏低声说,“记得分院帽的歌吗?”
“什么歌?”纳威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卑劣的鼠引来了恶毒的蛇,坚强的鹿和忠诚的狗顽强抵抗,可强大的魔力依然被迫破除,蛇的野心昭然若揭。’”赫敏平静地复述,纳威和罗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赫敏接着说,显得激动了很多,“鹿,纳威,你看到的那头牝鹿肯定是这个‘鹿’的守护神。如果这些动物指的是某些人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或他们的守护神呢?”
“呃——?赫敏——?”
“‘狗’是谁?想想,咱们认识的人里有谁的守护神是——对啦!这就是啦!小天狼星!”赫敏尖叫起来,从椅子上跳起来,纳威又一次试图插嘴,可她没给他这个机会,“鼠引来了蛇……”
“是虫尾巴!”罗恩抢白道,“魔法界的每个人都知道,虫尾巴作为波特家的保密人却背叛了他们,把秘密泄露给了神秘人,这才导致波特全家死绝。据说,虫尾巴——小矮星·彼得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就是老鼠。”
赫敏望着他,满脸惊喜。
“那——鹿是——?”
“鹿就是詹姆·波特。”纳威说,赫敏和罗恩又都转过头去看着他,他断定危险已经解除,便解了铁甲咒,转向罗恩,“我一直想告诉你们,詹姆·波特的守护神是牧鹿,我奶奶告诉我的——他们以前都用守护神通讯。”
“不不不,我们看到的是牝鹿,纳威,记得吗?它没有角。不可能是那个波特。”罗恩说,“再说,波特全族都死了。”
“不,没有。”赫敏尖着嗓子说,纳威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他们家还有个人活着——其实我们正打算告诉你。”
“你开玩笑吧?”罗恩说,但这时赫敏站起身,他又惶恐不安起来。
“去把自己收拾收拾,换上睡衣,一会儿讲给你听。”赫敏爬回自己床上,对罗恩说,“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韩空空的反转世界HP 【哈德】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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