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节目,”他悄声告诉纳威,这还是他四个小时之内第一次说话,“播的是真实的新闻。其他电台都倒向神秘人一边,遵循魔法部的路线,但这一个……你听了就知道,精彩极了。只是他们不能每晚都播,怕受到突袭,不得不经常换地方,而且你得知道暗号才能收到……问题是,我上次没听着……”
他用魔杖轻轻敲着收音机顶部,小声念着胡乱想到的词,一边偷偷注意着赫敏,显然害怕她发作,但赫敏却只当他根本不存在一样。有十分钟左右,罗恩边敲边念,赫敏翻着书页,纳威看着天空胡思乱想。
终于,赫敏从她的床上爬了下来,罗恩立刻不敲了。
“呃……如果……如果打搅了你,我立刻停止。”他紧张地说。
赫敏没有屈尊回答,而是走向了纳威。
“我们需要谈谈。”赫敏说。
纳威低下头看看捧在她手里的书,是下午她抢去的那本《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他又把头扭回去,决心不再看它。
“谈什么?”他担心地问,想到书里有一章是写他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听听丽塔对他和邓布利多关系的描述。赫敏的回答却完全出乎意料。
“我想去见见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
纳威瞪着她。
“什么?”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卢娜的父亲,我想去找他谈谈。”
“呃——为什么?”
赫敏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勇气,说道,“是那个记号,《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记号,看这儿!”
她把《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塞到纳威不情愿的眼睛底下,他看到了邓布利多写给格林德沃那封信的照片,正是邓布利多那熟悉的细长斜体字。他真不愿意看到那些文字真的是邓布利多写的,而不是丽塔的杜撰。
“签名,”赫敏说,“看签名,纳威!”
纳威一转眼睛去看了,一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借着魔杖的荧光细看时,他发现邓布利多签名中阿不思的第一个字母A是个小小的、像《诗翁彼豆故事集》中那样的三角形符号。
“呃——你们在——?”罗恩试探地问,但赫敏一眼就制止了他,又回头转向纳威。
“它不断出现,是不是?”她说,“我知道威克多尔说这是格林德沃的标志,可它又分明刻在戈德里克山谷那座古墓上,墓碑上的年代远在格林德沃之前。现在再加上这个!我想,我们没法问邓布利多或格林德沃它是什么意思——我甚至不知道格林德沃是否还活着,但可以去问洛夫古德先生啊,他在婚礼上戴了那个标志。我相信这很重要!”
纳威没有立即回答。他注视着赫敏那热切的面孔,然后凝视着外的黑暗,沉思起来。过了许久,他说:“赫敏,我们不要重蹈戈德里克山谷的覆辙了。我们说服自己去了那里,结果——”
“——结果我们发现了哈利的秘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它在不断出现!邓布利多把《诗翁彼豆故事集》留给了我,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应该去搞懂那个记号呢?”
“又来了!”纳威摸摸头,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烦躁,“我们总想让自己相信邓布利多留下了秘密的记号和线索——”
“熄灯器就挺有用的。”罗恩帮腔道,“我认为赫敏说得对,我们应该去见见洛夫古德。”
纳威惊讶地望着他,瞪了他一眼,相信他支持赫敏与想知道三角形魔文的含义无关。
“不会像戈德里克山谷那样的。”罗恩又说,“不管怎样,洛夫古德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唱唱反调》一直都在支持你,总对大家说必须援助你!”
“我相信这很重要!”赫敏认真地说。
“可如果重要的话,你不觉得邓布利多临死前应该告诉我吗?”
“也许……也许这是需要你自己去弄清的东西。”赫敏有点像抓救命稻草似的说。
“是啊,”罗恩拍马屁地说,“有道理。”
“没道理,”赫敏没好气地说,“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去找洛夫古德先生谈谈。一个把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和戈德里克山谷联系在一起的符号是什么意思?纳威,我敢肯定我们应该把它弄明白!”
“我想还是投票表决吧,”罗恩说,“赞成去见洛夫古德的——”
他的手立刻举到了空中,比赫敏还快。赫敏狐疑地颤抖着嘴唇,也举起了手。
“二比一,哥们,对不起。”罗恩拍着他的后背说。
“好吧,”纳威已经转过了脑筋,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不过,见过洛夫古德之后,我们要想办法去找其他魂器,行吗?哎,洛夫古德住在哪儿呢?有谁知道?”
“离我家不远。”罗恩说,“我不知道确切的地点,但爸爸妈妈提到他们时总往山上指。应该不难找到。”
赫敏上床之后,纳威压低了嗓门。
“你只是为了重新赢得她的好感。”
“在爱情和战争中一切都是合法的,”罗恩得意扬扬地说,“刚才嘛,两者都沾了一点儿。开心点吧,现在是圣诞节期间,卢娜在家——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他用肩膀怼了纳威一下,纳威的脸红了,轻声嘀咕着扭过头去。
次日早晨,他们幻影移形到一个清风习习的山坡上,望见了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庄的美丽风光。凭高远眺,村庄像一片玩具小房子,散落在透过云层斜射地面的巨大光束中。他们站在那里手搭凉篷朝陋居望了一会儿,只看见高高的树篱和果园,遮住了那座歪歪扭扭的小房子,麻瓜不会发现。
“感觉真别扭,这么近,却不能回去。”罗恩说。
“哼,你最近又不是没见过他们。你在那儿过了圣诞节。”赫敏冷冷地说。
“我没回陋居!”罗恩惊讶地笑了,“你以为我会回去告诉大家我把你们给甩了?是啊,弗雷德和乔治听了准会很来劲的。还有金妮,她一定非常理解。”
“那你去哪儿了?”赫敏惊讶地问。
“比尔和芙蓉的新家,贝壳小屋。比尔对我一直不错,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塞给我了那本书,他——他听说我干的事之后也不以为然,但没有唠叨个没完。他知道我是真心后悔了。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那儿。比尔跟妈妈讲他和芙蓉不回去过圣诞节了,想两个人自己过。你知道,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节日。我想芙蓉也不在乎,你知道她多讨厌塞蒂娜·沃贝克。”
罗恩转身背对陋居。
“上去看看。”他带头翻过山顶。
他们走了几个小时,纳威在赫敏的坚持下穿上了隐形衣——隐身衣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只够一个人猫着腰藏在下面。低矮的山峦间似乎只有一座小木屋,看上去也已无人居住。
“你觉得那会不会就是他家?他们出去过圣诞节了。”赫敏隔着窗户朝一间整洁的小厨房里窥视,窗台上摆着天竺葵。罗恩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听着,我有种感觉,从洛夫古德家窗口应该能看出里面住的是谁,还是到前边山里找找吧。”
他们又往北幻影移形了几英里。
“哦哈!”罗恩叫道,狂风拍打着他们的头发和衣服。罗恩指着上方他们新到的这座山的山顶上,有一所古怪透顶的房子矗立在蓝天下,像巨大的黑色圆柱,后面有个幽灵般的月亮挂在下午的天空中。
“那一定是卢娜的家,还有谁会住在那样的地方?看上去像个大车!”
“根本不像车。”赫敏皱眉望着那圆楼说。
“我说的是象棋里的车,”罗恩说,“用你的话说就是城堡。”
罗恩腿最长,先跑到了山顶。等纳威和赫敏气喘呼吁、捂着生疼的助部追上之后,只见他眉开眼笑。
“是他们家,”罗恩说,“看。”
三块手绘的牌子钉在毁坏的院门上。
第一块:《唱唱反调》主编:X·洛夫古德
第二块:请你自己挑一束槲寄生
第三块:别碰飞艇李
院门吱吱嘎嘎地被他们推开了,曲曲折折的小径旁长满了各种奇异的植物,有一丛灌木上结满了卢娜有时当耳环戴的橘红色小萝卜形果实。纳威还仿佛看到了疙瘩藤,赶忙离那枯根远远的。两棵被风吹弯的老海棠树守卫在前门两侧,叶子已经掉光,但仍然挂满小红果和一蓬蓬缀有白珠的槲寄生花冠。一只脑袋略扁、有点像鹰头的小猫头鹰在一根树枝上朝他们窥视。
“你最好脱下隐形衣,纳威。”赫敏说,“洛夫古德先生想帮的是你,不是我们。”
纳威高兴地采纳了建议,把隐形衣交给她塞进串珠小包。赫敏在厚重的黑门上敲了三下,那门上嵌有铁质圆钉,还有一个鹰形门环。不到十秒钟、门打开了,谢诺非留斯·洛夫古德站在那儿,光着脚,穿的好像是一件污渍斑斑的长睡衣,长长的、棉花糖似的白发又脏又乱。相比之下,比尔和芙蓉婚礼上的谢诺非留斯真算是整洁的了。
“什么?什么事?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他用一种尖锐的、抱怨的声音说,先看看赫敏,又看看罗恩,最后看到了纳威,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圆的、可笑的O形。
“您好,洛夫古德先生,”纳威很礼貌地伸出手说,“我是纳威·隆巴顿,很高兴见到您。”谢诺菲留斯没有跟纳威握手,显得有些冷淡。
“可以进去吗?”纳威又问,“我们有点事想请教您。”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合适。”谢诺菲留斯小声说。他咽了口唾沫,迅速地往花园里扫了一眼。“非常意外……说实话……我……我觉得我恐怕不应该——”
“不需要多久的。”赫敏说,显然对这不大热情的迎接有点失望。
“我——哦,那好吧。进来,快,快!”
三人刚跨进门槛,谢诺菲留斯就把门撞上了。他们站在他们所见过的最奇怪的厨房里。房间是标准的圆形,感觉就像待在一个巨大的胡椒瓶里。所有的东西都做成了弧形,与墙壁相吻合:包括炉子、水池和碗柜,并且都用鲜艳的三原色绘满了花卉、昆虫和鸟类。纳威觉得看到了卢娜的风格: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效果有点强烈得令人受不了。
在房间中央,一个铸铁的螺旋形楼梯通到楼上。楼上传来咔啦咔啦和乒乒乓乓的响声,纳威心想不知道卢娜在干什么。
“最好上楼吧。”谢诺菲留斯说,仍然显得非常不自在。他在前面带路。
上面的房间似乎既是客厅又是工作间,所以比厨房还要乱。这个房间是标准的圆形。每一处表面都有一堆堆的书和纸。天花板上吊着精致的动物模型,都是纳威不认的,在拍着翅膀或动着嘴巴。
卢娜不在。发出那些响声的是一个木头家伙,有许多靠魔法转动的齿轮。看上去像工作台和一堆旧架子杂交出来的怪物,但过了一会儿他们推测这是一台老式印刷机,因为它在吐出一份份《唱唱反调》。
“请原谅。”谢诺非留斯大步走到机器跟前,从一大堆书和纸底下抽出一块污秽的桌布,书和纸一齐滚到地上。他把布蒙到印刷机上,盖住了一些乒乒乓乓和咔啦咔啦的响声,然后转向纳威。
“你为什么来这儿?”
纳威打起精神刚要说话,赫敏轻轻地惊叫了一声。
“洛夫古德先生——那是什么?”
她指着一只巨大的灰色螺旋形兽角,它与独角兽的有些相似,安在墙上,伸入房间几英尺。
“那是弯角鼾兽的角。”谢诺菲留斯说。
“不是的!”赫敏说。
“赫敏,”纳威尴尬地小声说,“现在不是时候——”
“那是毒角兽的角,纳威!是B级交易物品,放在家里是极其危险的!”
“你怎么知道它是毒角兽的角?”罗恩问,在奇乱无比的房间中尽可能迅速地远离那只角。
“《神奇动物在哪里》上讲过!洛夫古德先生,您必须马上除掉它,您不知道它轻轻一碰就会爆炸吗?”
“弯角鼾兽,”谢诺菲留斯非常清楚地说,脸上一副顽固的表情,“是一种害羞的、非常神奇的动物,它的角——”
“洛夫古德先生,我认出了根部的槽纹,它确实是毒角兽的角,太危险了——我不知道您是从哪儿弄来的——”
“买来的,”谢诺菲留斯执拗地说,“两星期前,从一个可爱的年轻男巫那儿买的,他知道我喜欢美妙的弯角鼾兽。我想给我的卢娜一个圣诞节的惊喜。好了,”他转向纳威,“你究竟为什么来这儿,隆巴顿先生?”
“我们需要一些帮助。”纳威抓住机会抢在赫敏前面说。
“啊,”谢诺菲留斯说,“帮助,唔——是啊。问题是……帮助……很危险……”
“您不是一直在告诉大家,首要任务就是帮助纳威吗?”罗恩说,“在您的那份杂志上?”
谢诺菲留斯回头看了一眼蒙着的印刷机,它仍在桌布下面乒乒乓底、咔啦咔啦地响着。
“呃——是啊,我发表过那个观点。然而——”
“——那是叫别人做的,不包括您自己?”罗恩说。
谢诺菲留斯没有回答,不停地咽着唾沫,目光在三人之间扫来扫去,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某种痛苦的斗争。
“卢娜呢?”纳威期待地问,“我们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谢诺菲留斯噎住了。他似乎在硬下心肠,最后,他用颤抖的、在印刷机的噪音中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卢娜在下面小溪边捕淡水彩球鱼呢。她……她会高兴见到你们的。我去叫她,然后——嗯,好吧,我会尽量帮助你们。”
他从螺旋形楼梯下去了,接着传来前门开关的声音,三人对视了一眼。
“懦弱的老家伙,”罗恩说,“卢娜的胆量是他的十倍。”
“他可能担心如果食死徒发现我来过这儿,他们会有麻烦。”赫敏说。
“哼,我同意罗恩的看法。”纳威说,撇了撇嘴,“讨厌的老伪君子,要求别人提供帮助,自己却往后缩。”
他走到房间那头的窗口,望见了一条小溪,像一条闪闪发光的细带子躺在远远的山底。他们这里很高,一只小鸟从窗前飞过。他遥望陋居,可是被另一片青山挡住了看不见。卢娜就在下面的小溪里,自从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之后,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从没有这么近过。卢娜从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从不知道他思念着、担忧着她。
他转身离开了窗口,目光落在另一件奇异的东西上:一座半身石像立在乱槽槽的弧形柜子上,是一个美丽但面容严厉的女巫。她戴的头饰古怪透顶,两边伸出一对弯弯的、金色助听筒似的东西,一双闪闪发光的蓝色小翅膀插在头顶箍的皮带上,而额头的另一道箍上插着个橘红色的小萝卜。
“看这个。”纳威说,有点想笑。
“真迷人,”罗恩说,“奇怪他怎么没戴到婚礼上去。”
他们听到了关门声,纳威赶紧用手把嘴角扒拉下来,片刻之后,谢诺菲留斯从螺旋形楼梯爬了上来,他的细腿穿上了长统靴,手里用托盘端着几个不配套的茶杯和一只冒着热气的茶壶。
“啊,你们发现了我最可爱的发明。”说着,他把托盘塞进赫敏手里,走到雕像旁,“按照美丽的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头型塑造的,十分相称。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他指着那助听筒状的东西。
“这是骚扰虻虹吸管——可将一切干扰从思想者的周围区域排除。这个,”他指着小翅膀,“是灵光推进器,可导入高级思维状态,最后,”他指着橘红色的小萝卜,“是飞艇李,可提高接受异常事物的能力。”
谢诺菲留斯走到茶盘前,茶盘被赫敏好不容易搁在堆满东西的柜子上,看上去发发可危。
“可以请你们喝一点戈迪根茶吗?”谢诺菲留斯说,“我们自己做的。”
他开始倒出一种甜菜汁般深紫色的液体,一边又说:“卢娜在谷底桥那边,知道你们来了非常高兴。她捕到了不少彩球鱼,差不多够给大家熬汤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请坐下来加点糖。”
“现在,”他搬掉扶手椅上那一堆高高欲倒的报纸,坐下来跷起穿着长统靴的双腿,“我能帮助你什么呢,隆巴顿先生?”
“嗯,”纳威不安地望了一眼赫敏,她鼓励地点点头,“是关于您在比尔和芙蓉婚礼上戴的那个标志,洛夫古德先生。我们想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谢诺菲留斯扬起眉毛。
“你指的是死亡圣器的标志吗?”
“死亡圣器?”
“是的,”谢诺菲留斯说,“你从来没听说过?我不奇怪。只有很少很少的巫师相信这些。记得你哥哥婚礼上那个愣头小伙子,”他冲着罗恩点点头,“还抨击我戴着一位著名黑巫师的标志!真是愚昧。圣器一点也不‘黑’——至少不是在那种低级的意义上。人们只是用这个标志向别的信徒展示自己,希望在探求途中得到帮助。”
他放了几块糖在戈迪根茶里,搅了搅,喝了一些。
“对不起,”纳威说,“我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出于礼貌,他也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差点吐了出来:那东西很难喝,好像有人把比比多味豆榨成了汁。
“是这样,信徒们寻找死亡圣器。”谢诺非留斯说着咂了咂嘴,显然是表明戈迪根茶的滋味妙不可言。
“但死亡圣器是什么呢?”赫敏问。
谢诺菲留斯把他的空茶杯搁到一边。
“我想你们都熟悉《三兄弟的传说》吧?”
纳威、罗恩和赫敏都说:“熟悉。”谢诺非留斯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的,好的,隆巴顿先生,这一切都始于《三兄弟的传说》……我有这本书……”
他扫视着屋里成堆的羊皮纸和书,但赫敏说:“我有一本,洛夫古德先生,就在这里。”
她从串珠小包里掏出了《诗翁彼豆故事集》。
“原文?”谢诺非留斯急切地问道,看到赫敏点头后,他说,“好的,那你为什么不把它读出来呢?这是让大家都弄明白的最好方法。”
“嗯……好的。”赫敏紧张地说道。她翻开书,轻咳了一声,开始读起来,他们调查的标志就印在那页的上方。
从前,有三兄弟在一条僻静的羊肠小道上赶路。天色已近黄昏——
“是午夜,妈妈一直对我们这样说。”罗恩说道,他伸了个懒腰,双手抱在脑后听着。赫敏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我想如果是午夜会更让人害怕!”罗恩说。
“是啊,我们的生活里的确需要多一点恐惧。”赫敏尖刻地说。谢诺菲留斯似乎没太注意,而是一直盯着窗外的天空。
“继续讲吧,赫敏。”纳威劝道。
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条河边,水太深了,无法趟过,游过去也太危险。然而,三兄弟精通魔法,一挥魔杖,危险莫测的水上就出现了一座桥。他们走到桥中央时,一个戴兜帽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死神对他们说话——
“对不起,”纳威插嘴道,“怎么是死神对他们说话?我奶奶说——”
“这是个传说!”
“哦,啊——对不起。继续。”
死神对他们说话了。死神很生气,他失去了三个新的祭品—一因为旅行者通常都会淹死在这条河里。但是死神很狡猾。他假装祝贺兄弟三人的魔法,说他们凭着聪明躲过了死神,每人可以获得一样奖励。
老大是一位好战的男子汉,他要的是一根世间最强大的魔杖:一根在决斗中永远能帮主人获胜的魔杖,一根征服了死神的巫师值得拥有的魔杖!死神就走到岸边一棵接骨木树前,用悬垂的树枝做了一根魔杖,送给了老大。
老二是一位傲慢的男子汉,他决定继续羞辱死神,他想要的是能够让死人复活的能力。死神就从岸上捡起一块石头给了老二,告诉他这块石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然后死神问最年轻的老三要什么。老三是最谦虚也是最聪明的一个,而且他不相信死神。因此他提出要一件东西,可以让他离开那里而不被死神跟随。死神极不情愿地把自己的隐形衣给了他。
“——死神有了隐身衣他可以偷偷摸摸地朝人靠近,”罗恩兴冲冲地叫道,“他厌烦了冲过去袭击人们,挥舞着胳膊大声尖叫……对不起,赫敏。”
然后死神站在一边让兄弟三人继续赶路,他们谈论着刚才的奇妙经历,赞赏着死神的礼物,往前走去。
后来兄弟三人分了手,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前进。
老大走了一个多星期,来到一个遥远的小山村,跟一位巫师争吵起来。自然,他用那根接骨木做成的“老魔杖”作武器,无疑会获取决斗胜利。对手倒地而亡后,他继续前行,走进了一个小酒馆,大声炫耀自己从死神手上得来的强大魔杖如何战无不胜。
就在那个晚上,老大喝得酩酊大醉后,另一个巫师轻手轻脚地来到他床边偷走了魔杖,并且割断了他的喉咙。
就这样,死神取走了老大的命。
与此同时,老二回到了他独自居住的家里,拿出可以起死回生的石头,在手里转了三次。让他惊喜交加的是,他想娶但不幸早逝的女孩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她悲伤而冷漠,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层纱幕。她尽管返回了人间,却并不真正属于这里,她很痛苦。最终,老二被没有希望的渴望折磨疯了,为了能真正和她在一起而自杀身亡。
就这样,死神取走了老二的命。
但是,死神找了老三好多年,始终没能找到他。老三一直活到很老以后,才最终脱下隐形衣,交给了他的儿子,然后像老朋友见面一样迎接死神,并以平等的身份,高兴地同死神一道,离开了人间。
赫敏合上了书。过了一会儿,谢诺菲留斯似乎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读完了。他把目光从窗外收回,说道:“就是这样。”
“对不起?”赫敏有点困惑地问。
“那些就是死亡圣器。”谢诺菲留斯说。
他从肘边堆满东西的桌上捡起一根羽毛笔,又从书堆中抽出一张破羊皮纸。
“老魔杖。”他在羊皮纸上画了一条竖线。“复活石。”他在竖线上面添了个圆圈。“隐形衣。”他在竖线和圆圈外面画了个三角形,就成了令赫敏如此着迷的那个符号。”合在一起就是——死亡圣器。”
“但故事里没有提到‘死亡圣器’这个词呀。”赫敏说。
“是的,当然没有,”谢诺菲留斯说,那自鸣得意的样子令人恼火,“那是个传说,是供人娱乐而不是给人教诲的。我们知道这些事的人,却会看出古老的传说里提到了三件东西,或圣器,它们合在一起,就会使拥有者成为死神的主人。”bimilou.org
片刻的沉默,谢诺非留斯瞄了一眼窗外。太阳在天空中已经很低。
“卢娜应该很快就捕到足够的彩球鱼了。”他轻声说。
“您说到‘死神的主人’——”罗恩说。
“主人,”谢诺菲留斯轻挥了一下手说,“征服者,胜利者,随你喜欢怎么说。”
“那么——您的意思是……”赫敏慢慢地说,能感觉到她努力想使声音中不带有怀疑,“您相信这些东西——这些圣器——确实存在?”
谢诺菲留斯再次扬起了眉毛。
“当然。”
“但是,”赫敏说道,她的克制开始崩溃,“洛夫古德先生,您怎么可能相信——?”
“卢娜对我讲过你,姑娘。”谢诺菲留斯说,“我推断,你并不缺乏才智,但遗憾的是太狭隘,眼光短浅,思维封闭。”
“或许你应该试试那顶帽子,赫敏。”罗恩说道,一边朝那滑稽的头饰点点头。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努力忍着笑。
“洛夫古德先生,”赫敏又开始说道,“我们都知道有隐形衣那样的东西。它们很罕见,但确实存在。然而——”
“啊,但第三个圣器是一件真正的隐形衣,格兰杰小姐!我是说,它不是一件施了幻身咒,或带有障眼法,或用隐形兽的毛织成的旅行斗篷,这些一开始能够隐形,但时间长了就会渐渐显出实体。我们说的是一件能让人真真正正,完完全全隐形的斗篷,永久有效,持续隐形,无论用什么咒语都不可破解。像那样的隐形衣你见过几件,格兰杰小姐?”
赫敏张嘴刚想应答,但又把嘴闭上了,丧气地摇摇头。
“正是这样,”谢诺非留斯说,好像他已经在辩论中战胜了他们,“你们都没见过那样的东西。拥有者将会无比地富有,难道不是吗?”
他再次瞥了一眼窗外,天空染上了一抹最淡的粉红色
“那好吧,”赫敏说道,显得有点慌乱,“就算隐形衣是存在的——石头呢,洛夫古德先生?那个您称为复活石的东西呢?”
“怎么啦?”
“嗯——它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那你证明它不是呀。”谢诺菲留斯平静地说。
赫敏看起来愤愤不平。
“可这—一对不起,可这完全是荒唐的!我怎么可能证明它不存在呢?您要我去找到——世界上所有的石子,统统测试一遍?我想,您可以宣称任何东西都是真的,如果相信某个东西存在的基础只是没人能证明它不存在!”
“是的,可以。”谢诺菲留斯说,“我很高兴看到你有点开窍了。”
“那么老魔杖,”纳威在赫敏反驳之前赶快说,“您认为那也是存在的?”
“哦,那个就有无数的证据了,”谢诺菲留斯说,“老魔杖是最容易追溯的圣器,因为它传承的方式比较特殊。”
“是怎么回事呢?”纳威问。
“是这样,只有从前一任主人手上缴获这根魔杖,才能成为它真正的主人。”谢诺菲留斯说,“你们一定听说过,恶怪埃格伯特屠杀恶人默瑞克后,获得魔杖的事吧?也听说过,戈德洛特在儿子赫瑞沃德拿走魔杖后,死在了自家地窖里吧?还听说过恐怖的洛希亚斯杀死巴拿巴斯·德弗里尔,抢走了魔杖吧?老魔杖的血腥踪迹溅满了整部魔法史。”
纳威瞥了赫敏一眼。她朝谢诺菲留斯皱着眉头,但没有反驳。
“那么您认为老魔杖如今在哪儿呢?”罗恩问。
“唉,谁知道?”谢诺菲留斯说,眼睛盯着窗外,“谁知道老魔杖藏在哪儿呢?线索到阿库斯和利维亚斯那里就模糊了。谁说得清他们哪个真正地打败了洛希亚斯,又是哪个拿走了魔杖呢?谁说得清又是什么人打收了他们俩呢?历史,唉,没有告诉我们呀。”
一阵沉默。最终赫敏生硬地问道:“洛夫古德先生,佩弗利尔家族同死亡圣器有什么关系吗?”
谢诺非留斯似乎大吃一惊,此时纳威的记忆深处动了一下,但他没抓住这点灵光……佩弗利尔……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原来你一直在误导我,姑娘!”谢诺菲留斯说,坐得端正多了,两眼重新看着赫敏,“我以为你们对于探求圣器还很陌生呢!我们大部分探求者都相信佩弗利尔家族与圣器大有关系——大有关系!”
“佩弗利尔家族是谁?”罗恩问。
“在戈德里克山谷,有那个标志的墓碑上的名字,”赫敏说,仍望着谢诺菲留斯,“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
“完全正确!”谢诺菲留斯说,学究气地扬了扬食指,“伊格诺图斯墓碑上死亡圣器的标志是有力的证据!”
“证明什么?”罗恩问。
“哎,故事里的三兄弟实际上就是佩弗利尔三兄弟,安提俄克、卡德摩斯、伊格诺图斯!他们就是圣器的最初拥有者!”
谢诺菲留斯再次瞥了一眼窗外后,站了起来,拿起托盘,朝螺旋形楼梯走了过去。
“你们留下来吃晚餐吗?”他喊道,又一次消失在楼梯下面,“每个人都问我们要淡水彩球鱼汤的菜谱。”
“可能是为了拿给圣芒戈医院中毒科看的。”罗恩小声地说。
等到能听见谢诺菲留斯在楼下厨房里走动后,纳威才开始说话。
“你怎么想?”他问赫敏。
“哦,纳威,”赫敏倦怠地说,“绝对是一堆胡言乱语,不可能是那个标志的真实含义。这肯定只是他的胡话而已。真是浪费时间。”
“看来这果然就是带给我们弯角鼾兽的那个人。”罗恩说。
“你也不信?”纳威问他。
“咳,那个故事只是讲来教育小孩子的玩意儿,不是吗?‘别惹麻烦,别跟人打架,别乱碰不该碰的东西!埋头干你自己的事就好啦!’我想起来了,”罗恩添了一句,“可能这个故事也说明,为什么接骨本魔杖被认为不吉利。”
“你说什么?”
“那些迷信说法之一,不是吗?‘五月生的女巫嫁麻瓜。’‘恶咒在黄昏,破解在午夜’‘接骨木魔杖,决不会兴旺。’你们一定听说过。我妈妈满肚子都是这些。”纳威点点头,但赫敏皱起了鼻子。
“我是麻瓜出身,”赫敏提醒他说,“我听到的是另一些迷信故事。”此时一股十分刺鼻的气味从厨房飘上来,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谢诺非留斯的恼怒能带来一个好处:赫敏似乎忘记了她本来在生罗恩的气。
“我认为你是对的,”她对罗恩说,“这只是一个说教故事,一眼就能看出哪一个礼物最好,你选择哪一个——”
三人同时说出了答案。赫敏说“隐形衣”,罗恩说“老魔杖”,纳威说“复活石”。
他们互相望着,一半是惊讶,一半是好笑。
“本来是应该说隐形衣,”罗恩告诉赫敏,“但如果有了老魔杖的话,你就不必隐形了。一根永不会输的魔杖,赫敏,别傻了!”
“大概你没有注意到吧,”赫敏说,“那根
魔杖注定会招来麻烦——”
“只有当你大声炫耀,”罗恩争辩道,“只有当你傻到拿着它跳来跳去,高高挥舞,还唱着‘我拿到永不会输的魔杖啦,你要是有本事就来试试呀’,才会有麻烦。你只要闷声不响——”
“是啊,可你能闷声不响吗?”赫敏一脸怀疑地问,“我看,他告诉我们的唯一一个真实情况就是,几百年来一直流传着超强魔杖的故事。”
“是吗?”纳威好奇地问。
赫敏看起来被激恼了,她的表情那么熟悉可爱,纳威和罗恩相视一笑。
“死亡棒,命运杖,许多个世纪以来,它们以不同的名称出现,通常被一些黑巫师所拥有,对外吹嘘。宾斯教授提到过一些,但——哦,全是谬论魔杖再强也强不过巫师。一些巫师就是喜欢炫耀自己的魔杖比别的更长更好。”
“但是你怎么知道,”纳威说,“那些魔杖——死亡棒和命运杖——不会是同一根魔杖,被冠以不同的名字流传了许多世纪呢?”
“什么,难道它们真的就是死神做的那根接骨木魔杖?”罗恩问,“那你又为什么选了石头呢?”
“嗯,如果能让人复活,就可以让我奶奶……疯眼汉……邓布利多……我父母……说不定还有波特夫妇……”
罗恩和赫敏都没有笑。
“但是据诗翁彼豆说,他们并不想回来,对不对?”赫敏说,“我认为除了洛夫古德先生外,不会有人欺骗自己说这种事真有可能存在。彼豆很可能取材于魔法石的故事,你知道,那是一块让人长生不老的石头,而这是一块起死回生的石头。”
厨房里传来的味道越发浓烈,有点像内裤燃烧的气味。不知道那东西端上来后他们能不能吃下几口,弄不好会伤害谢诺非留斯的感情。
“那么,隐形衣呢?”罗恩慢慢地说,“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他是对的?你看,如果那个老三的儿子只生了个女儿,而女儿嫁给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其他巫师——不是你们说那儿有个纯血的波特家族吗?
“不管怎么说,他说的关于其他关于隐形衣的事都是真的,那些也不是一个纳特十件的便宜货,你知道!我以前从没有仔细想过,但是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我们眼前——纳威的隐形衣是疯眼汉送他的,现在已经又破又烂了,而且时不时地还会失效!”
“是的,不错,但是罗恩,复活石……”
他们俩低声争辩着,纳威不想加入进去,便在屋里走来走去,没有仔细听。他心不在焉地抬眼朝楼上看了看,突然被吸引住了——他自己的面孔正从上层的天花板上朝他看。
短暂的迷惑之后,他意识到那不是镜子,而是一幅面。出于好奇登上了楼梯。
“纳威,你在干什么?他不在,我觉得你不应该四处走动。”
但是纳威已经到了楼上。
卢娜在她卧室的天花板上装饰了五张画得很漂亮的脸:纳威、罗恩、赫敏、金妮、哈利。它们不像霍格沃茨里的肖像那样会动,但也有一定的魔力:它们似乎有呼吸。肖像周围有精细的金链子把它们连在一起。但仔细看了一两分钟后,他意识到链子实际上都是一个词,用金色墨水写了上千遍:朋友……朋友……朋友……
他环顾四周,床边有一张很大的照片,是幼年的卢娜和一位与她很像的女士拥抱在一起。照片中的卢娜打扮得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漂亮。照片上满是灰尘,这让纳威觉得有点蹊跷,他仔细审视着这个房间。
一定出问题了。淡蓝色的地毯上也落满了灰尘,衣柜门微微开着,柜里没有衣服,床上看起来冷清清的,好像几星期没有人睡过了。一张孤零零的蜘蛛网结在近旁的窗户上,后面是血红色的天空。
“出什么问题了?”当纳威走下楼梯时,赫敏问道。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谢诺菲留斯已经从厨房楼梯上来了,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有几只碗。
“洛夫古德先生,”纳威冲上去问,“卢娜在哪儿?”
“什么?”
“卢娜!她在哪儿?”
谢诺菲留斯停在了最上面一级楼梯上。
“我——我已经告诉你们了。她在下面的谷底桥,正在抓淡水彩球鱼呢。”
“那托盘里为什么只放四个碗?”
谢诺菲留斯试图说话,但是没有声音出来,只听见印刷机连续的喀啦喀啦声,以及托盘发出的轻微的嗒嗒声——他的手在颤抖。
“我看卢娜都好几个星期不在家了!”纳威握紧了拳头,感到怒火正在从头顶涌向脚底,罗恩捏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冲上去拽住谢诺菲留斯的衣领,“她的衣服不见了,床也好久没有睡过。她在哪儿?!您又为什么一直朝窗外张望——”
托盘从谢诺非留斯手里滑落,碗弹了几下后摔碎了。纳威、罗恩和赫敏都掏出了魔杖。谢诺非留斯呆住了,手刚要伸进口袋。就在那一刻,印刷机发出一声巨响,大量的《唱唱反调》杂志从桌布下涌到地板上,印刷机终于没有声息了。
赫敏弯腰捡起一本杂志,魔杖仍指着洛夫古德先生。
“纳威,你瞧这个。”
纳威尽量迅速地从乱糟糟的地上走过去。《唱唱反调》的封面上是他的照片,醒目地写着“头号不良分子”并注有悬赏金额。
“《唱唱反调》换了一个角度看问题啊?”赫敏冷冷地问,“洛夫古德先生,刚才你去花园,是派猫头鹰给魔法部送信了吧?”
谢诺菲留斯舔了舔嘴唇。
“他们带走了我的卢娜,”他低声说道,“因为我写的东西。他们带走了我的卢娜,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她怎么样了。但他们有可能会把她还给我,只要我——只要我——”
“把我交给他们。”纳威替他说完,觉得第一次理解了哈利看到德拉科遇险时的心情。
“没门儿。”罗恩断然说道,“闪开,我们走。”
谢诺非留斯看起来面如死灰,苍老得像有一百岁,他牵动嘴角,露出一丝严酷的冷笑。
“他们马上就到,我必须救卢娜,我不能没有卢娜,你们不准离开——”
他伸开双臂挡在了楼梯前,赫敏脸上立时显出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
“不要逼我们伤害你,”纳威吼道,“闪开,洛夫古德先生。”
“纳威!”赫敏尖叫道。
骑着飞天扫帚的身影从窗口擦过。趁他们三人朝外看时,谢诺非留斯拔出了魔杖。纳威及时意识到了错误,他纵身向外一跃,同时猛推了罗恩和赫敏一把,谢诺菲留斯发射的昏迷咒呼啸而过,穿过屋子击中毒角兽的角。
巨大的爆炸声惊天动地,响得似乎把屋子炸开了花,木头、碎纸和石块四处乱飞,伴随着无法穿透的厚厚的白色尘雾。纳威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胳膊护着脑袋,碎片像下雨一样砸在他身上,什么都看不见。他听到了赫敏的尖叫,罗恩的高喊,还有一连串令人发晕的金属撞击声,他知道谢诺菲留斯也被炸飞了,顺着螺旋形楼梯滚了下去。
纳威半个身子被埋在碎石中,他试图站起来。由于灰尘,他几乎不能呼吸或睁眼。半个天花板掉了下来,卢娜的床脚悬在豁口处。拉文克劳的半身石像躺在他身边,少了半张脸,空气里飘浮着羊皮纸碎片,印刷机大部分侧倒过来,堵住了通往厨房的楼梯口。旁边另一个白色的身影动了起来,是赫敏,满身是灰,仿佛一座雕像,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
楼底下的门被撞开了。
“您根本不用亲自来,少爷,”一个粗暴的、带着点谄媚的声音说,“您看,大概是这个疯子又在胡说了。”
砰的一声,谢诺菲留斯痛苦地尖叫起来。
“不……不……在楼上……隆巴顿!”
“上星期我告诉过你,洛夫古德,如果没有可靠的消息,我们是不会来的——现在你耽误的不只是我的时间,还有我们少爷的!还记得上星期的事吗?你想用那个愚蠢的破头饰换回你的女儿?还有上上星期——”砰,又一声惨叫,“——你以为如果你能证明有弯角——”砰,“——鼾兽——”砰,“——我们就会把她还给你吗?”
“不——不——我求求你!”谢诺菲留斯哭诉着,“真的是——真的是隆巴顿!真的!”
“现在证明了你叫我们来就是想把我们炸死!”食死徒咆哮着,一连串的砰砰声,夹杂着谢诺菲留斯痛苦的尖叫。
“这地方看上去要塌了,塞尔温,”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炸坏的楼梯传上来,“楼梯都堵死了,能清通吗?可能会把房子搞塌的。”
“你这撒谎的狗东西,”那个名叫塞尔温的巫师大喊道,“你这辈子从没见过隆巴顿,是不是?你想把我们骗过来杀死,是吗?你以为这样会弄回你的——?”
“住嘴!”另一个声音咆哮起来,赛尔温立刻住了嘴,紧接着是一阵可怕的咝咝声。然后那人又开口了,这次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同,纳威几乎没办法分辨出他说了什么,“有人在上面!我嗅到了!”
与其说这是人在说话,不如说是一条大蛇正在吐息。纳威透过地板的缝隙往下看去,发现哈利和另一个食死徒站在楼下,极快地吞吐着信子,眼睛死死地锁定住赫敏所在的位置。
“是隆巴顿,我说了,就是他!”谢诺菲留斯鸣咽道,“请……请……把卢娜还给我,给我卢娜……”
“你可以要回你的女儿,洛夫古德,”塞尔温说,抬起胳膊拦下了正打算上楼的哈利,“——请等等,少爷——洛夫古德,我是说如果你到楼上把隆巴顿给带下来的话。但如果这是一个阴谋,一个诡计,如果楼上埋伏着你的帮凶,我们会考虑是否给你一点你女儿的尸骨让你埋葬。”
谢诺菲留斯发出一声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哀号,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刨挖声:谢诺菲留斯正在试图穿过楼梯上的废墟。
“快点儿,”纳威悄声道,“哈利被拖住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以谢诺菲留斯在楼梯上弄出的声响为掩护,纳威开始把自己刨出来。罗恩被埋得最深,纳威和赫敏尽可能轻地从废墟中爬到他身边,试图撬开压在他腿上的沉重的五斗橱。谢诺菲留斯的撞击声和刨挖声越来越近,赫敏用悬停咒帮助罗恩脱出身来。
“好了。”赫敏压着嗓子说,此时遮住楼梯口的破印刷机开始摇动,谢诺非留斯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了。赫敏仍然满身白灰。“你相信我吗,纳威?”
纳威点点头。
“那好,”赫敏小声道,“给我隐形衣。罗恩,你穿上它——裹好——对——别露出来。”
“我?那——”
“拜托,罗思!纳威,抓紧我的手,罗恩,抓住我的肩膀。”
纳威用左手抓住了她。罗恩消失在隐形衣下面。堵住楼梯口的印刷机在振动,谢诺非留斯正试图用悬停咒搬开它。纳威不知道赫敏还在等什么。哈利被拖住了,穿着隐身衣的是罗恩,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掩护他们了——
“抓紧,”她低语道,“抓紧……随时……”
谢诺菲留斯那纸一般煞白的脸从餐具柜顶上露了出来。
“一忘皆空!”赫敏用魔杖指着他的脸大声喊道,然后指向脚下的地板,“房塌地陷!”
她在起居室的地板上炸开一个洞,他们像大石头一样跌落下去。纳威仍然拼命紧紧抓住她的手。底下一声尖叫和一声炸响,他瞥见一个大汉在慌忙躲闪(哈利似乎直接幻影移形到了屋外),大量碎石和破家具从粉碎的天花板上纷纷坠落。赫敏在半空中旋转起来,房屋倒塌的声音回响在纳威耳际,赫敏拉着他,再次消失在黑暗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韩空空的反转世界HP 【哈德】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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