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视电影里耸人听闻的手段。现代化的圣阿加莎女子监狱对这类“野蛮人的行径”不屑一顾,给她的惩罚也并不复杂,只是老式的苦修式法子,关禁闭而已。
只是关禁闭而已。
不到两平米的屋子,白墙,实心门上连带一个小铁窗,窗门紧锁。每天有人送一口就能吃完的黑面包片和水来,水每天两次,面包片每天一次。
她靠送面包的次数估算日期。
没有时间,没有可观看的移动图像,没有洗漱与排泄场所,没有灯。
监控器的小红灯不算。
她坐在地上,刚被统一剪短的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耳朵。
容纳她的地方狭窄,刚好够她缓缓转过身子,先是手臂,接着是胸口和头,最后是其他身体部位,贴在地板上。她把腿向后伸,够到坚实的墙壁,头顶小红灯亮得晃眼,她摆脱不开那红眼睛的影子。
闭上眼睛,它仍贴在她视网膜上,红红的,刺眼。
手臂内侧不知在哪里被撞了一下,薄薄皮肤下,连骨头都在跳跃发痛。她想挪动它,但它被墙顶住、发麻。
起初几天她还能蜷缩躺着,但几天后就忍受不了,开始尽全力远离不靠门的一小块地方,只敢抱腿坐着。她靠在门前,耳朵紧贴在门上,想要去听外面的声音,可是听不到。
因为国歌在响。
房间里一无所有,只有她和被调低的国歌声,时断时续,每次响一遍就停,但不知道下一遍何时开始。放的是群众齐唱的模式,因此听起来像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她的耳朵辨不出来了。
那不是真正的人声录制,而是机械声。
国歌唱啊,唱啊。
她的腰背和双腿酸痛得厉害,可能是打架时摔伤了,也可能只是因为长久不动,一条腿压着另一条腿。她每隔一会儿就会试图改变姿势,弓起背来,一点点把坐麻了的腿从下面拖起,那肉几乎不再属于她自己,碰在手里,有一种奇异的触感。
皮肤紧贴在白墙上,凉凉的,随后由凉转烫。
再等她试图将它从墙边上撕下来的时候,皮肉和金属一点点分开。她以为自己听见了滋滋的声响。
她坐着无论怎样都难受。
试着站起来,可双腿不住地发颤,只能向下滑了一段,后背抵一面墙,发麻的双脚扭曲地抵另一面,头向后仰,中间身段往下坠。天花板本该是白的,但关了灯什么颜色都消失了。小红灯。
嗅觉也已经消失了,这是好事。
“是谁的名字在民众里引起欢呼——”
“是谁的旗帜在战火中随风飘扬!”
她把监狱给她的面包攒下来。
攥在手里,只有饿得不行了才吃,一次性把两三片面包全部吃掉。不是大口大口的吃法,而是一点点,一手拢在下面,一手握硬面包,用牙齿磕下一粒面包屑。再一粒。那是她过得最好受的一段时间,因为几乎直到下一次从铁窗里送来水,她都有事可做。:筆瞇樓
她困了就睡,醒了不久后也睡,在半睡半醒中游荡。
踏踏的脚步声,有人来了,从黑暗里……他带着尘土和沙砾的气味,荒凉的街头巷尾里的气味。她开始听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了。
他踩在她房间的门槛上,发出咯吱一声响。他在看。
她怕那声音。
她怕得要命,但她只是躺在那里,无法动弹。他的影子侵袭到她的床上来,罩在她肚子上。他背后是昏黄的另一条影子,又细又短。那女人在她记忆里干瘪的手也是微热的。
“妈妈。”她颤声说,但只是念了一声就停了。
为什么要想起她?
一滴眼泪沿刺青的轨迹向下流,悬挂着,自己干了。她又喃喃了一声,是被彻底扭曲的音节,因为她根本发不出声,只有尖锐的气流火花一样洒在嘴唇外面,安静、微弱。她跪在墙边,右侧脸贴在墙上,拼命回想那个生育了她的女人的脸。
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圆圈,空白的圆圈。
她手指无意识地抠在光滑墙壁上,心里恨着那个女人。没有立场的、轻飘飘的、无辜而自私的怨恨。好像她罪无可赦,好像她除此之外还有多少别的选择。
“让我们一致衷心歌唱——”
国歌似乎早就不再放了,但她听得见。
她什么都听得见。
废物。他们说,我以为那种人都是精英呢。所有声音环绕着她,像夏季挥之不去的蜂虫,嗡鸣的细针扎进她皮肤,吸吮她的灵魂。针在她皮肤里长长了,小幅度搅动着。
她流干了血,头痛欲裂。
D.B.。她想。他的名字在这方小空间里也变得粘稠、干瘪、灰暗。当她问他是否提前毕业时他愣了一下,说,是的。他也撒了谎,不想让她知道。他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女孩,怎么可能想让她知道他的耻辱?
于是她又想,他以后要怎么办啊。
她也是,从这里出去后……?没人说过她在禁闭室会被关到什么时候,但早有人告诉她,会在圣阿加莎被关到什么时候。监狱,对她来讲,这是唯一趋近于“无限”的概念,丑陋的永恒。
门开了。
缓缓地,从下往上。荆晓当即下意识闭上左眼,迟钝的右眼动作慢一拍,捕捉到了一个轮廓,一个同她身量相仿的人。走廊里光很暗,于是她又慢慢睁开左眼,最先看见的是伊玛尼深色的皮肤。
再往上看,是伊玛尼手里紧紧攥着的一件深色东西,一把锤子。
她身后飘动着影子,像女监狱长,又像一个她见过的狱吏,又像幻觉。
伊玛尼的肩膀开始颤抖,喉咙里一下一下抽气,慢慢拿开手。荆晓这才看清她手里躺着一枚黑色尖钉,针头圆而平,还泛着闪光。很像她逃跑时放在身上的那根。
即使是监狱里的钉子也造型精美,针尖锋利。
她看着那根钉子,全身除眼珠外一动不动。
伊玛尼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鼻子,于是荆晓这才重新恢复嗅觉。她身后的,包括了她本身的恶臭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令她想要捂住自己的什么地方。腿?衣服?脸?
“143号。”背景里的影子开口说话了。
伊玛尼颤抖着。
她慌乱地向前一扑,抓住了荆晓搭在地板上的左手,摁在她没有知觉的指关节上。
后者的知觉和反应能力都变迟钝了,只是看着她,看着她要做什么。
伊玛尼发抖得厉害。
她身后的影子晃动了一下。
荆晓听见利器刺穿血肉的微小扑哧声,一小滴液体涌出来的声音,伊玛尼牙齿的打战。
在那繁乱的嘈杂声趋向于结束时,伊玛尼小声说:
“狱友21号,迄今为止,你已经在圣阿加莎中央女子监狱因……故意杀人罪服刑三年,但全无悔改之意和怜,怜悯的……”
她的话明显是背下来的,说得磕磕绊绊,每憋出几个词都要彷徨地向后看一眼,但无论如何不再看荆晓。我是要出去了吗?荆晓想。女监狱长站在门口。她可以出去了吗?她目光从伊玛尼的嘴唇游离到自己手边,那里有一枚立起来的钉子,末端扎在无名指靠近手掌的关节处,简直像结婚的人们佩戴戒指的位置。
这种时候就别想这种事了。
荆晓手指边上已经有了细小的划痕和血珠,但她觉不到痛似的,惊奇地看着它。她头脑彻底钝住了,她回想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女监狱长微笑着,鼓励地看着她们。
伊玛尼还在说话,荆晓记不清内容。伊玛尼不敢哭。伊玛尼战栗着举起了手里的黑色锤子,闭上眼睛,双手握锤。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骨头在断裂,鲜血四溅,可她没有挣扎躲避,甚至没有发出过于大的声音。
归根到底,她竟只在锤子第一次落下时喉咙里轻轻“啊”了一声,随后就不再动了。
那根铁钉。
细细的,落在了她放手的桌子上,不再摇晃,在她的血肉中站稳。那根可怜的铁钉。
剥夺她在圣阿加莎仅剩的东西,这是对她不友爱的最后惩罚。
荆晓嘴唇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女监狱长的微笑。我们到此为止了,好吗?她看向自己的手,她根本看不见自己的手。铁钉还在那里吗?其他人还在那里吗?她的头向后坠去,手带着那团红颜色向她的方向滑过来,犹如蜘蛛的尖刺。不要滑过来。
伊玛尼的影像幻化着,扭曲着,蒸腾着,把她推远。
她听见宏伟的国歌声:
伟大的……
自由的……
仁慈的……
神佑艾维森德。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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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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