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巨大的人影来回走动,雪亮的白光铺天盖地。栏杆矮小,他们轻易跨过,脚却没能踩上实地。夜莺踩空的脚一路向下,眼前晃过一堆虚影,终于落下。伴随巨大的碰撞摔裂声,她踉跄着站稳,一抬头,只见明亮的白色大厅里聚满了绿眼人,而在他们身后,一只精致的娃娃屋已经平地翻倒。
“又来了。”鸱鸮镇定地总结道。
倒塌的娃娃屋后站着一个老头。灰色面孔,绿眼睛,穿条纹衣服。
“那不是你的——上司?“夜莺仔细看了看,”那位铁道工总理。”
鸱鸮也吃了一惊。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夜莺却继续小声惊呼:“那个不是你吗?”
原来老头后面站着一个高个子年轻人,灰白面孔,绿眼睛莹莹地闪光。她第一眼看过去时险些以为看见了鸱鸮,但细细看来,并不一样。
“我可不认识他。”鸱鸮说。
“可是你来的时候,我看见你和一个人一起——”
他狐疑道:“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上工的。”
弄不清局势,他们只敢说话,并不敢动。夜莺仍然看着很像鸱鸮的年轻人,起初他面孔非常模糊,随后慢慢变清楚。灰色散去,换为白色。她听见铁道工总理布里斯托说:
“我……啊……欢迎你到……”
他在说什么?
绿眼睛闪烁着。
老人的脸一瞬间扭曲起来,一张张人脸上也没有了五官,只剩下两个绿色的小圆洞,越扩越大,最终侵蚀了整张脸。那些头都丧失了人头的特性,化为一个个花苞脑袋,耷拉着两只眼睛,斜斜地从下面向上看她。
更多灰雾从不知何方涌了进来。
夜莺猝然回头。
她看见那刚刚看到过的老人……不,已经换了一个人,知只是和铁道工总理有些许神似。像被无数张不同的面貌重叠起来的一张脸,一身灰衣,面带微笑,一手端着一只瓷碗,一手拿着那只绿色的画笔,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一瞬里,周围的植物人都不知消失去了何处,连鸱鸮都不见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每往前走一步,夜莺就往后退一步。叶片在他们四周翻转,忽然间他们站在一片森林里。她听见自己说:
“你也要把我的眼睛涂成绿色吗?”
“你得先做梦。”
随即他的脸又变了,变成了一张更年轻的脸,是和鸱鸮长得很像的那个人。他的声音像是多重声音糅杂在一起,在此前那一句里是老人的调子占了上风。
夜莺迟疑地说:“我喜欢做梦。”
“所以你非常适合。”他回答,“你不想过来吗?”
她又退了一步:“我马上就要找到猫了。”
“哦?”
“还没到午夜。”
“也差不多了。”
“涂了绿眼睛后我会怎么样?”
那人微笑起来。
“会怎么样呢?不会怎么样的。你在怕什么呢?”
“我在想,”夜莺道,“你是不是会把我变成那些……长花苞脑袋的东西。”
“你用词不妥。”那人道,脸上面孔一变,声音又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人的声音,“那些?那些是哪些,还不都是你吗?”
“我?”
男人似乎并不着急,只是慢慢地逼近她,夜莺只能继续步步后退。他微笑着,显得既无害也缺乏一定的攻击性。
“你不需要知道。”
他开始答非所问起来了。夜莺想,也许这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且他长得太像——像——等等,他根本不像鸱鸮!她继续后退,尽量不激起那人的大动作,诱导着又问了几个问题。
“你是专门给我们这些人涂眼睛的吗?”
“你不需要知道。”
“你为什么要把人的眼睛涂成绿色,绿眼睛的人最后都会去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
那自动答复机器意味不明而古怪地微笑了一下,没再回答她的问题。
夜莺忽地明白过来:他当然出现过。
“我在太太那儿见过你!你叫……等等,你不是叫麻雀吗?”她吃惊地说,“我们排班排到一起,你不记得了?我今天一直没再看见你。昨天不是你去给太太找的猫吗?”
麻雀放下了画刷。
他有些伤感地微笑着说:“你不明白吗,夜莺?从来没人找到过太太的猫。”
夜莺警惕地看着他的手。
“……因为太太的目的并非是让猫回来,而是让所有人都染上绿眼睛。”
话音刚落,他倏地出手了。不过在麻雀出其不意地举起了刷子的同一刻,一直关注着他的夜莺也有了反应。身后已经退无可退,她干脆先发制□□头直冲着他手上的颜料盒而去。少女瘦小的身子顷刻贴上了对方身前,用全力把那颜料盒重击脱落。
盒子在地上翻滚几下,颜料全部溢了出来。
夜莺又做一次肘击,随后成功脱身。然而随着她一击得手,对方也反应过来,她没能抢到那只画笔。
现在画笔是唯一的武器。
那人仍旧微笑着,曲起腿,将把夜莺踢倒在地,却反被她握住了小腿,一并扯了下来。画笔被高高举起,夜莺侧身一滚正好躲过。她伏在地上,屏息蓄力,只等着那人一过来就奋力一击抢到它。
然而对方爬起来后像是定了一定,人脸上又不稳定起来,像体内有各种力量在彼此冲撞。紧接着,他向后踉跄几步,似乎要拔腿逃跑。
“等等!”
夜莺也爬起来追他,眼见着就要追上,对方忽然一回手,那画笔像自己带了准星似的掷向她。两人距离不足一米,她偏头一躲,仍没避开撞在手臂上的画刷,绿线沿着手肘一直流到手腕。
一愣神的工夫,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被染色的手臂滚烫起来,一寸寸沿着血管烧上去。不痛,反而像是知觉的流失。
夜莺腿忽然一软,直直坐到了地上。
那条细细的绿线在沿着她手肘慢慢攀升,所及之处毫无知觉。除了知觉,另外什么东西也开始流失了。刚刚那个人的脸是谁的来着?哦……麻雀跑了。
他为什么要跑?他变成了绿眼睛,但也还活着吗?
刚才是否有人真的出现过?
绿线已经接近肩头。夜莺定定地望着它看了半晌,忽然撩起袖子,把被污染的左臂直接拆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断裂的骨殖清晰可见,但仍没有痛意。只有细小的电流倏地穿过脑仁,流逝的感觉停止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有人在喘息着飞跑,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鸱鸮找回来了。她没问他去了哪里,只任由年轻铁道工从后面抱住了她,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不说话。
地上,夜莺的残臂已经彻底浸透深绿,如同鼓胀的腐尸。
*
夜莺只剩下一条胳膊,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但她仍然紧紧缠住鸱鸮的脖子,他背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他揽住她腿的手在她膝盖上反反复复敲打节拍。她说:
“太太根本不是想让我找到猫。”
“所以你这趟出来肯定是完不成的?”
“嗯。”
“那你怎么办,还要回太太那里去吗?”
“肯定不能回太太那里去了。”
“你要去哪里?”
夜莺想了一会儿。
“我在太太那里十几年了。”她若有所思道,“如果离开那里,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别处可去。”
“怎么,”他问,“所以你准备跟我走?”
她一顿,突然笑起来。
“你为什么要把私奔说得这么随便?”
“天啊。”鸱鸮说,“你这个人,刚刚还断了一条胳膊,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找我的乐子。”
“我只是偶尔无缘无故,而且只有你见过。”她小声解释,“太太,以前和我一起工作的人,我可不敢在他们前面这样子。”
“那你本来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没什么机会让我当我自己。在太太那里是不能说话的,你知道吧?我们只能靠一套手势交流。太太那里所有人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这样太太心里才舒坦。”
“那你也没见过我这样的人了?”
“没有,完全没有。”
“铁道上我这样的年轻男人多得是。”
“那有什么关系?他们又没帮我找过猫。你觉得奇不奇怪,我好像没见过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之前我在太太那里倒是一直和麻雀待在一起,可我经常不明白他,而他心里只关心猫。当然我知道,总有人要关心猫,但是……但是……我自己就觉抓不住。”
“那他找到猫了吗?”
“这才是最悲惨的地方:他找不着。”
鸱鸮背着她起初在走,慢慢就不知怎么回事开始小跑起来了。
他说:“是够奇怪的。”
“不,不止奇怪。”夜莺搂着他脖子的手收紧了些,声音随着他的跑动略有颠簸:“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荒诞了吗?”
“这有什么,我们不是在车站里吗?车站里什么都是可能发生的。”
森林消失了。
夜莺跳下地,这回换鸱鸮搂着她的肩膀。面前铁路一字铺开,远处一栋小房子,上方雾气沉沉,两人已经默契地停了所有的打情骂俏。
展览馆早已被抛在身后,他们不能回到那里去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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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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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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