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们来的这一帮人都是一帮粗人——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跟他们说史书,一个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容辛只是跟着走了过去,在那堆白骨的一侧蹲下,看那附着在上的衣服,色彩依旧艳丽,明晃晃的短装铠甲好似散发着历久弥新的光辉一般。那白骨一侧是一柄西夏短刀,短刀刀柄上还沾着已然可以吹落的血迹,也不知道那血迹是属于元军的还是属于刀的主人的。
除此以外,白骨旁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躺在这里,就像是守着暗道的卫士一样,容辛似乎能看到那年的战火兵戈。
忽然间,巴图叹息了一声:“这人怎么就死在这地方了,连个埋的地方都没有。”
其其格皱眉,将巴图一巴掌拉到自己一侧,嘴里说道:“死就死了,他们都没在意,你在意个什么?”
巴图说:“他死也不是自己想死的啊,再说了,死了还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呢,你知道个什么?”
其其格当即就甩过脸子不和他说话了。
这对那些企图来寻宝的人确实不算什么,可这也是研究进程中的一个发现,就在他们争执片轮的时候,傅颐轩悄无声息地从背包里掏出纸笔来,他的绘画功夫完全承袭了他师父的本事,工笔画一笔一划之间细腻非常,好似直接把那白骨搬到了白纸上,白骨被发现时是什么样子,在傅颐轩本子上就是什么样子。
一旁本来还在打闹的人忽然就停息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了。
傅颐轩中途停下笔问容辛说:“会画画吗?”
容辛一愣,继而点点头:“会一些。”
傅颐轩:“不错,那你画那边,我画这边,最好快一点儿,咱们没有预备多少干粮,还得尽快出去。”随后他又走近一步去细化那西夏人所穿的服饰了。
容辛趁着细化图画的功夫也蹲在另一边检查人骨,他翻动开衣襟看到其中一具人骨的股骨、肱骨以及第四根肋骨上都有创伤,而且他左手还握着一柄短刃。又接连看过几具白骨之后,他们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致命伤,而且像这种直接穿过肌肤刺入肋骨的伤应该是可以当即毙命的,所以这不是他们在战场上受的伤。
“这些人很可能在这其中起了争执,所以才挥剑砍向同伴?”容辛说完,却又觉得这个观点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罢了,说出来的当即,他就后悔了。
傅颐轩闻言,对他露出了几分赞赏:“考古就是要勇敢提出猜想,从而去印证你的猜想,其实有很多的学科都是这么一步步走来的,你怎么说完就垂下脑袋了。”说着他还笑了笑。
容辛的拘谨渐渐的就放开了。
结束记录之后,傅颐轩说:“这里告一段落了,咱们向前走。”
从一边的拱门过去之后,眼前霍然出现一狭长而又倾泻向下的甬道,甬道的坡度还算比较和缓,但总体呈下降趋势,且甬道两侧颇有一番汉墓甬道的意味,两侧以砖石错缝镶嵌,这种工程极为考究细致,从而也能防止外界进入其中。傅颐轩一直在最前面走着,行走到最深处的时候,火把在瞬间灭了。
众人脸色哗然一变,在这地道中火把灭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傅颐轩又点了起了火折子,这次火折子并未熄灭,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继续向前走去,走了约莫有四五丈之后,眼前忽而就宽阔了起来。
从甬道中走出来之后,这个形同经室的石室内两边的墙壁上有浮雕刻着四大天王,有护持佛法、降妖伏魔之意。
其其格走进来的时候不由得张大了嘴感叹,惊讶愕然之余她还走过去还上手摸一摸浮雕,那浮雕刻画的十分细致,四大天王皆以书本、佛殿之中常见的形态伫立于浮雕之上,持国天王白脸白衣身穿甲胄,手持琵琶位居东方;增长天王青脸青衣,手持宝剑,怒目而视,护持南方;广目天王红脸红披风臂缠一龙,手捏宝珠,震慑西方;多闻天王绿脸绿胄左握银鼠,右持宝伞,身后跟夜叉其部众护守北方。
天王位于祥云之上,而后地面之中刻画了一群正在跪拜的凡人,脸上都是一副喜悦的样子,看浮雕所描绘的像是他们举行的一场盛典,盛典举办之时,四大天王前来为盛典护持。毫无以为,这就是西夏人做的一场梦。
一场上天庇佑、传承百代的梦。
这个迷宫像是个庞大的地下城堡,除了西夏人的佛经和各类文物以外可以看到的就是他们建造工艺,是完全学习了宋代的建造技法。从立柱、横梁到斗拱都能看到宋代的技艺,但它们屋顶和墙面都采用裹毡的技法,这种裹毡每年更换一次,这属于西夏的民族技艺。
“西夏王室曾经明令禁止百姓使用白底蓝顶的屋舍,而这个地下宫殿却采用了很多只有王室才能使用的东西,白底蓝顶仿制地上宫殿的地下迷宫,莲花图案的浮雕。”容辛总结下来发现了太多元素,他猜测道:“黑水城距离西夏王室腹地很有很大的距离,所以,这会不会是黑水城守将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傅颐轩倒有些诧异的瞟了一眼,这小兔崽子知道的还不少呢。
“没有文字记载的话,猜测永远都只是猜测。”傅颐轩叹了一口气,这话是对容辛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等他们经过四大天王护法的经室之后,又过了一个平缓的甬道,眼前就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上的浮雕是罗汉像,门上没有任何机关,是直接可以推开的,一推开石门扑面而来就是一阵灰尘,顺着呼吸道进入肺部,引起一阵咳嗽。
他们入眼就是一间存放佛经的石室。
石室内三面墙壁的架子上放着的都是佛经,东边的石桌上还放着未翻译的经书,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蜘蛛网,亟待翻译的经书和已经完成翻译的经书分门别类放在架子上。
散落在地上的图册,还有各种造型的佛像,卧佛像、八臂十一面观音、文殊菩萨、弥勒佛……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入目一片狼藉。
“看来……那些洋人确实没有找到这里。”
容辛捡起地上的经文看了看,有些是汉字,还有些看不懂的番文,看来这是一个专门用来翻译佛经的地方。
忽然,巴图问道:“我刚刚进来时就是喊了一嗓子,怎么咱们都就调下来了,难道真是因为我嗓门大?”
傅颐轩沉默着,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时就看到罗升有忐忑地举起手来,而后小声说道:“少东家,我刚刚是最后一个进佛塔的。”
傅颐轩把头转过去看他,容辛也停下笔看了过去。
罗升有说:“我进来的时候脚下好像是踩到了什么。”说完,他眼带着愧疚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傅颐轩没有训斥他,他说:“你也是无心之举罢了。”
“这都上千年了,这西夏人的东西也太结实了。”罗升有眼见得愁容。
知道了他们是怎么下来的之后,这帮人倒是出奇地安了心,傅颐轩和容辛继续做记录和绘图。
此时,容辛凑到傅颐轩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少爷,咱们出去就把这洞口炸了吧。”
傅颐轩抬头看他。
容辛说:“现如今时局混乱,为避免东西落入洋人之手我才想出这么个损招。”
傅颐轩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说什么。
……
巴图虎头虎脑的,后脑勺的小辫子一荡一荡的,摇头晃脑地搬着大件的佛像,边般还边说:“这西夏人可太实诚了,这金佛还就是金子铸的。”
罗升有:“我这尊怎么就是外边镀的金。”
巴图被问住了,转过头就去问容辛:“容小子,这些佛像怎么金的、铜的都有啊?”
“他们的造型、用料大多都与年代有关系。”
巴图转述给了罗升有。
其其格嘲笑巴图,“你就只会搬容辛的才学出来唬人。”她瞪了巴图一眼,就对罗升有说:“这值钱的不值钱的咱们肯定都没有少东家和容兄弟知道的多,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与其问这么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伙,还不如开口就问少东家和容兄弟,听一听他们怎么说,也涨了咱的学识。”
罗升有对着她点头,又应付地笑了笑。
可巴图不开心了,他直肠子,听见的只有其其格说他不对的话,他本来就不爽了,现如今直接不顾其其格是个女的,上前就伸出虎臂扯过其其格的辫子,嘴里说着:“你这个死丫头!”
其其格反应极快的弯腰转身从巴图手里挣脱,她虽是个女子但力气极大,直接左腿往出一划站定,两手相互配合着将巴图一顶,随即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巴图就倒在地上,他打架输给了女子脸上失了面子没脸起来,索性就在地上打滚,一边臭骂其其格是个没人要的“臭娘们儿!二椅子!你个死丫头!”
谁知,其其格听到后不怒反笑,指着他鼻子嘲笑他,“你个打狼还好意思说我?狗屁!”
巴图被她一激又翻身站起,立马扎起了马步,脚下生风,步子迈的极重,咚咚咚的朝着其其格奔了过去,颇有和她一决高下的气势。“我今天非要赢你不可!”
谁知,刚跑出去,就被其其格灵活的躲避开来,紧接着,其其格绕道他身后狠狠给了他一脚,直接将巴图踩在脚下。
“你个蠢货,还打不打!”其其格挑衅道。
“打!我要和你打一辈子!”
忽然,巴图翻身站起之时脚下踉跄两步,撞在石壁上,突然间,那石壁上被撞的砖块瞬间下凹,猛然间就牵动了沉睡多年的机关,石室内瞬间颤抖了起来,如同地震一般,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三面的石架子轰然倒下,而容辛就站在那架子前,人在临死关头的那一刹那,行动忽然就迟缓了,脑子里不是回想生平,而是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似乎听到有人焦急的喊道,并朝着他冲了过来,下一秒,容辛就被推了出去,一道身影盖在了他身上。
石架子上滚下来的册子先砸到傅颐轩身上,他后背又被架子重重砸了一下,好在架子最后抵在石烛台上,他们两人这才幸免于难。
唯独巴图遭了殃,他被西侧倒下来的柱子砸中了脑袋,一瞬间就倒了下去,脑门上立即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血液流过眼睛,眼前的视线就被血浆给染红了,他一只手撑着想要挣扎站起,可三番四次挣扎都没能让他起来。。
其其格被倒下来的石块拦住了去路,地动山摇之际她想跑过去拉巴图起来,可不断滚落的石块就是要与她作对,她眼瞧着巴图口吐鲜血,嘴型还在对她说:“别管我,快跑。”
她嘶吼一声:“你等我,我马上就过来!”其其格高喊着,“快来救人!”她起身跑出一步,一边的立柱就倒了下来,幸而罗升有手疾眼快发力拉住了她。
其其格忽然间就失控了。
“别过去!”罗升有嘶哑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巴图!”
她亲眼看着巴图倒在石柱下,看他痛苦的死去,眼前被泪水迷糊了一片,她有些看不清巴图的样子,走出去一步又被人拉了回来。
“别过去!有危险!”
“巴图!巴图还在那儿!”
她看不清眼前人是谁,她只是听到对方冷冽寒凉的声音传来,“他已经死了。”罗升有一直拉扯着其其格,奈何其其格失控后着实太难掌控,罗升有只能打晕她,然后费力将人拦腰抱起。
许大富也被掉落下来的东西给砸中了,脑袋直接开了花,他累极了靠在石壁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出不去了,我还有……好……好……”没等他说完话,人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因这次意外,原本进来的十四个人只活下来四个人,傅颐轩还受了重伤,其其格手臂被石块砸中,罗升有一只眼睛被机关里射出的飞镖给刺伤了。
紧接着他们剩下的人退到石门后,大门已开,他们一应全都从那扇门后退了出去。从门里退出去之后,经过一段长长甬道,容辛吃力地拖着傅颐轩,“傅颐轩!你别睡!”
傅颐轩朦朦胧胧听见梦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一遍一遍的叫着‘傅颐轩’这三个字,他本想睁开眼睛对那个人说‘别喊了,我还没死呢。’可眼皮就像是被钉了起来,他挣扎未果只能先放弃。
容辛忽然有些怕,他怕傅颐轩就这么死了,“少爷,傅颐轩!”他上手轻拍傅颐轩的脸,“你别睡,这个时候不能睡。”
傅颐轩听出来了喊他的人是谁,他动动手指想要告诉容辛,他还没睡。
容辛说:“傅颐轩,你可千万不能睡。”
傅颐轩倒是没觉得容辛聒噪,他甚至还想再听一听:“我没……睡。”
容辛大喜:“少爷,你醒了!”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傅颐轩因疼痛陡然又闭上了眼睛,他如今太累了,还要强撑着不能睡着,而且脊背后还在渗血,容辛揽着他身形,手轻轻触及后背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鲜血的黏腻,傅颐轩流了太多血,他身上穿的粗布褂子上的血更加触目惊心。
容辛嘟囔着:“砸下来不疼吗?”
容辛继续拖着傅颐轩,他郑重地对傅颐轩说:“我欠了你一条命,你以后想要随时可以拿回去。”
傅颐轩在梦里听到了,忽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像在轻笑说:傻子。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羌五的无你何欢[考古]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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