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跟随独孤柳步入正北右侧的包间。往年,这里是皇太后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专用的包间。先帝薨逝,人事已非,从今以后这里就属于两宫皇太后的了。简柳二人各自由侍女服侍着卸下外袍。独孤柳一身翠蓝织锦宫裙,佳人一袭银红妆花大袄,虽不至于浓妆艳抹,却都打扮得不似先前那般素净了。
简柳二人并肩端立于雕花阑干之后。只听从左侧包间内传来了太皇太后玉音。“今日是除夕,列位爱卿肯赏光来宫中观赏歌舞,哀家十分高兴。不必拘束,都坐下吧。”接着,又听皇甫琰以他那稚嫩的童音,故作老成道:“各位爱卿请坐。”简宁捧着肚子由阿奴搀扶着在坐榻上坐了下来。独孤柳坐在她身旁另一张坐榻上。二人身后各设两张坐墩,阿奴、晚香、彩英等四名贴身侍女坐在身后伺候。
霍青与众来宾一道朝着正北坐席恭身施礼,然后转身入座。房子陵道:“许久不曾见着表妹,看来气色不错,肚子倒有那么大了。”霍青不作声。房子陵又道:“现下只盼着她能将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那孩子又长得像先帝,这就罢了。”霍青“嗯”了一声。房子陵见他总不答话,颇觉无趣,眼光四下里逡巡,看见霍英正走进殿来,忙令内侍请他过来。
霍英坐到霍青身边,唤了一声“大哥”,又向房子陵抱了抱拳。房子陵刚想与他攀谈几句,霍青开口问道:“适才去了哪里?”霍英面带愧色道:“今日圣母皇太后亲自下厨做了几道点心,邀缑儿和我还有希文前去芳菲殿品尝。真是受宠若惊。”霍青点了点头,便不言语了。房子陵却不无醋意道:“味道如何?圣母皇太后的手艺,我这个做表哥可还从来不曾尝过哩。”霍英哪里敢说马马虎虎、一般般,连声道:“美味之极,美味之极。”
佳人今日的心情着实不差,先是向坐在二楼右侧包间内的绿珠他们含笑致意。过了一会儿,甄缑领着希文上了左侧看席,人儿便又向她母子点首致意。看席上的贵妇小姐见圣母皇太后的目光从自己这厢瞥过,总不能不理不睬,假装没有瞧见,于是纷纷起身施礼。简宁少不得一一回礼。独孤柳冷哼一声,眼睛望着前方的舞台,自言自语道:“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还不知收敛,反而愈加张扬。果然非我等寻常女子可比。”
她说话的声音极低,但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送入了佳人耳中。简宁偏过头去,望着独孤柳的侧影。曾几何时,她是那样的温婉娴雅、和蔼可亲,处处关心自己,时常替自己解围。她一定很爱很爱皇甫擎,并将对他的爱化作无限的包容。是因为知道了我和霍青的事,她不能容忍我曾经对皇甫擎不忠,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像个最普通的妒妇,尖酸而刻薄。尽管对独孤柳有诸多怨言,简宁却并非完全不能理解她的立场。
“我没来迟吧。”独孤枫的突然出现,令简柳二人吃了一惊。侍女搬来坐榻。他脱下皮氅,交予侍女,便在独孤柳身后坐定下来。“不是不来了吗?怎的又跑了来?”独孤柳回身望向胞弟,他一袭华服,玉带金冠,拾掇得十分齐整。“想来就来了。”独孤枫接过侍女献上的清茶,呷了一口,一脸的满不在乎。独孤柳白了他一眼,当着人面不好说什么,仍旧转回身去。
简宁觉得左耳有些发烫,浑身不自在起来,伸出手去抚弄耳坠子,心想:早知道他来,我就不来了。一边想着一边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独孤枫。教坊的丝竹班子正在台上合奏开场的散序。独孤枫和着节奏,时快时慢,将手在大腿上轻轻打着节拍,听得入了神。简宁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想:怕什么?他来我就不能来吗?人家八成没那个意思,都是我自己在那儿胡思乱想。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散序演奏完毕,接着是中序。今年宫里没有从外面请戏班子,只命教坊将两套久未排演的大曲操练了在今晚献演。中序乃是一首乐舞,名曰《云水》。但闻芦笛声声,好似林间鹧鸪欢叫。紧接着,乐伎刮奏玉筝,模仿山中流水潺潺。一名舞伎翩然转入台心,霓裳似雪,钿璎累累,斜曳裙裾,飘然转旋,一边舞动水袖一边唱道: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望一片幽冥兮,我与月相惜,抚一曲遥相寄,难诉相思意。
我心如烟云,当空舞长袖,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红颜空自许......
乐舞至中段,箜篌、笙箫、琵琶、编钟一齐鸣奏,数十名舞伎自舞台两侧登上台心,改独舞为群舞,旋律由柔缓转为顿挫,众舞伎排成蛇形,依次舞动水袖,此落彼起,如烟似云。众人齐声吟唱,歌词幽而不怨,旋律清冷却高亢、深远,令听者陡生出世之心。
简柳二人同为失婚妇人,观此乐舞,不免触动心事。当舞伎唱至“南柯一梦,空老山林”一句时,不约而同地都叹了一口气。独孤柳见佳人拿丝帕偷偷拭泪,心想:你既念着先帝对你的好,怎的又做出那样见不得人的事情来?枉他生前那样宠你,真是忘情负义。当下出言讥讽道:“公主何必如此呢?有句话叫做‘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你一定听过的。还是多顾着点腹中的胎儿吧。他是先帝的遗腹子,不是吗?来不得半点差池。”
简宁心里本来难过至极,听她说到“遗腹子”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带着不屑,愈加伤心气恼,忍不住哽咽道:“什么‘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你什么意思?我肚子里怀的千真万确是先帝的骨肉。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是你的事。我只听过另一句话,叫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说到末尾,佳人声音发颤,音调不觉高了起来。阿奴见状,忙凑上前去,在主子耳边提醒道:“公主,快别这样。太皇太后和皇上、小公主都在,您千万不可失了态。”
经此一言,佳人如梦初醒,一面竭力抑制心中的愤慨,一面微微点头道:“嗯,我知道。你放心吧。”阿奴松了一口气,转身欲唤人来给主子换盏热茶,却看见坐在那厢的独孤枫正朝自己脸上、身上来回打量,眼神里透着古怪。阿奴是个女儿家,给人这样盯着看,不由红了脸,赶忙低头审视自己的穿戴可有不妥之处。“没什么不对呀?”她嘴里嘟囔着,再抬起头来时,独孤枫早已收回了视线。简宁回过头来问道:“你说什么?”阿奴惶窘,摇着手道:“没......没什么......”犹自疑惑不解。
一曲《云水》舞罢,余韵久久不散,麟德殿里静默了好半晌,方才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房子陵道:“听说近来太皇太后潜心佛理,这乐舞正合她心意。‘不合时宜’这四个字竟顾不上了。”言下之意,大过年的,演这些个实在不吉利。霍青、霍英都是稳重之人,对于这妄议尊上的话,自然不便接口。房子陵自说自话了一通,觉得无趣,抬头打量二层坐席。君虞、君馨向着父亲连连挥手。房子陵含笑致意,然后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正北的包间。
皇甫琰居中坐在蟠龙交椅内,太皇太后坐在他身畔的凤椅内,皇甫珏紧挨着太皇太后同坐于凤椅内。李延福、郭庆德率一班太监、侍女恭身侍立在祖孙三人身后。还有两名教养嬷嬷随侍在侧。房子陵含笑向小皇帝致意。皇甫琰登基不过半年,却已有了几分帝王威仪,略瞑目点了点首,便算是向母舅回了礼。bimilou.org
琰儿让太皇太后和东宫那一位给教成了这副德行,活脱脱一个小老头。房子陵心想:若先帝在世的话,这个时候他必定还躲在他亲娘怀里撒娇哩。想到此处,又向着二层坐席张望。却见皇甫珏忽的趴在雕花木阑上不住地挥动手中的丝绢,大呼小叫的,全然不顾太皇太后在她身后低声呵责。原来小家伙趁着乐舞间隙正在同君虞、君馨、希文那一班小伙伴打招呼。房子陵不禁会心一笑。幸而太皇太后网开一面,仍允许小丫头亲自抚育永泰公主。宝宝虽然任性、霸道,行事无法无天,但那一份率真可爱,真真教人不能不爱、不得不爱。
“快去,把宝宝带到这儿来。”内侍来报:小公主不听太皇太后教诲,惹太皇太后生气了。简宁赶忙命阿奴去隔壁将皇甫珏领来。小家伙进了包间,见到独孤枫,向独孤柳、简宁各行了礼,唤了“母后”“妈妈”,便一蹦一跳地窜到他身边,一口一个“舅舅”地猴在他身上。简宁道:“你又怎么惹皇奶奶生气了?一点儿规矩没有!快下来!过来坐好!”
皇甫珏坐在独孤枫膝头,冲母亲吐了吐舌,不肯过去。独孤枫抚弄着小家伙头顶绾起的双螺,瞅着人儿微笑。简宁不便发作了,只得含嗔道:“上一回因为骑马的事,你不是不理你舅舅了吗?怎么又这样要好了?”不等佳人把话说完,独孤柳转过脸来,面色不善道:“你们是来闲聊的吗?”说着,往她兄弟脸上定定地望了一眼,似有警示之意。
简宁并不惧怕独孤柳,却也不想与她起无谓的争执。于是向皇甫珏低声告诫道:“好了,你就乖乖听你舅舅的话吧。安静些,不许调皮。一会儿妈妈带你出去放炮仗,君虞、希文他们都会去的。”皇甫珏一听,“嗯、嗯”地连连点头。简宁这才转回身去接着欣赏教坊的乐舞。
独孤枫揽住小家伙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皇甫珏捂住小嘴,嘻嘻直乐。随即蹑足走上前去,从背后攀住人儿肩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妈妈,待会儿瞧我演个节目给你看。”简宁奇道:“是吗?什么时候预备下的?我怎么一点儿不知道?”皇甫珏回头看着独孤枫,应道:“我们偷偷预备下的。”说时,又窜到独孤柳身后,扯着她衣袖道:“母后,母后,待会儿看我们表演。舅舅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独孤柳与简宁不和是事实,她对皇甫琰、皇甫珏的真心关爱也是事实。当即拍了拍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微笑道:“好。母后等着欣赏哩。你要用心哦。”皇甫珏应声“好”,伸长了脖子在独孤柳与简宁的脸颊上各自印上一吻,便催促独孤枫抱着她出了包间。简宁见两侧坐席上,除了霍希文以外,房君虞、房君馨等一干垂髫黄髪纷纷退席,便多少猜到他们要表演的是什么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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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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