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路雪柔出现,毫无顾忌地跨过了那条线,殷九霄措手不及,同时也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好奇。他能看出路雪柔对自己的畏惧,意外的是,她在畏惧的同时还能时不时抱着自己的手臂撒个娇,充满依赖的叫自己一声哥哥。
随着这种好奇加深,殷九霄开始不受控制地观察她的每一个反应,对她细微的表情也变得尤为在意。他不肯承认,但客栈那一日,误解路雪柔与人合谋害他时,他心里的杀意和恨意竟然超过了天阴山决斗那一日。
最难以琢磨的是,殷九霄不想杀她,手抚上她咽喉的那一刻,他犹在心里找借口。
路雪柔对他表明心意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紧张,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情绪。那夜他天魔内力躁动时,路雪柔捂住了他的耳朵,也是那一刻,殷九霄彻底对她放下了杀心,任由这个人留在他身边,不给这段时间设限。
路雪柔也许看出了他的改变,撒娇笑闹越来越自然,她全无顾忌的碰触和亲近,催生了殷九霄深藏于心底的蛊,这蛊名为爱欲,他以为自己早已抛弃了人类的情绪,可却被她抽丝剥茧一般勾了出来。
药王谷有一本禁书,讲男女阴阳之道,殷九霄少时曾不小心翻开过,只看了一眼,他便于慌乱之中记住了那种内心焦灼的滚烫,摒弃压抑多年,如今翻涌而出,倒比那时还要强烈一些。
此时,路雪柔挨着他,声音柔软,眼眸如星,嘴里不知忌讳地说着那些讨好的话。
她一定不知,自己唤醒了什么,又将会承受什么。
殷九霄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把饼给了她。
路雪柔完全没看出他的异常,起来抻抻胳膊,活动了一下腿脚。
“喏,一人一半。”她把两张薄饼叠在一起,撕开两半,一半给了殷九霄。
殷九霄没有接,却被另一个人顺走了,路雪柔手上一空,怒瞪着来人:“关副门主,你抢我的饼做什么?”
关澜咬了一口饼,倒像是有点嫌弃,说道:“这饼都硬了,不过总比没有强。”
说罢,他狼吞虎咽地把饼吃了。
路雪柔怒不可遏:“喂,你怎么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关澜立刻装起了虚弱,一边咳嗽一边扶着他们旁边的一棵树坐下,断断续续道:“对,对不住咳咳,我这是饿狠了,阁下看起来并不需要这饼,我没说错吧?”他看向殷九霄,意味难明。
殷九霄无动于衷,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关澜也不在意,状似好奇地问:“阁下因何一直带着幂篱,不肯露面呢?”
路雪柔本来还想骂他不要脸,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紧张,挡在殷九霄面前说道:“我兄长病了,吹不得风,带幂篱怎么了?关你屁事。”
“啧啧啧,小姑娘家还是不要说这种粗俗的话,怪难听的。”关澜靠着树轻轻地喘。
路雪柔气鼓鼓地瞪他,坐回了殷九霄身边,仍然防备地看着他。
夜渐深,白日里连番遭遇了乌鸦和毒蜂的攻击,这些人都已经很疲惫了,正昏昏欲睡。路雪柔也困了,她强打起精神盯着关澜,不知不觉靠在了殷九霄身上,几乎像是倒进了他怀里,这姿势确实过于亲密了,但两个人一个心大没有察觉,另一个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思,便都放任了。
关澜看见了,轻轻笑了一声,从垂下来的树枝上挑挑选选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他吹的曲子很是简单,听了也不觉得厌烦,反而让人精神放松,很想睡觉。
路雪柔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窝在殷九霄怀里睡着了。
不少人跟她一样,听见曲子就进入了梦乡,关澜吹了一会儿,几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唯独殷九霄不受影响,他把少女脸颊边的一缕碎发拂开,低头看着她的脸。
关澜指尖捏着树叶,玩味一笑:“殷宫主,你当真没从在下这首曲子中听出什么来?”
殷九霄看向他,冷冷道:“听出来又如何?”
关澜敛了笑,道:“这首曲子名为妄念,寻常之人听了大概只会熟睡,做一个美梦,但内力高深的人听了,就会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换言之,最想夺取什么必生戾气,最想毁灭什么必生杀心。”
“殷宫主,你最想要什么呢?”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关澜便起身离开,隐没在密林深处。
殷九霄不关心他想做什么,也不在乎这群人下场如何,关澜的话像一句魔咒,把他强行压下的念头又一次撩拨起来,正如他吹奏的曲名,妄念。
他早已堕入深渊,一朵娇艳芬芳的花从他身边开出来,明知道轻轻一碰便会摧毁,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把花摘下来。
殷九霄倏然笑了,既然克制无用,就随心而为吧。
在这危机四伏的密林里,周遭的人陷入梦魇,只有他一人清醒,而清醒就是最深的沉沦。
那一曲妄念终究催生了他压抑深埋的情绪,殷九霄抚上少女的脸颊,低头吻她,动作极为克制,而偏执与疯狂被他藏在眼底,无人发现。
关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他坐到原先的树下,看见眼前的两个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殷宫主,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殷九霄将少女一缕散发捏在手里,又一次把他当成了空气,关澜无奈,只好自顾自地说:“那一卷蛊经就藏在这迷阵里,等我解决了眼下的事,必会给你,天亮之后不管发生什么,希望你不要插手。”
事情已经进展到关键,明日前往密林中央,那里有他布下的杀阵,宿仇近在眼前,他多忍一刻,都是折磨。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偏偏殷九霄来了,只要他想,轻易便能把这里的机关全部毁掉。
关澜最后的筹码只有一卷蛊经,若是殷九霄不肯配合,只消毁了所有的机关便能拿到,所以说是交易,实则是他在求殷九霄。
一阵沉默过后,殷九霄问道:“你的仇人,是谁?”
关澜还以为谈崩了,听到这里稍微放松,他朝身后看了一眼,声音阴沉:“是两个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虚伪至极忘恩负义的小人。”
殷九霄似乎知道了他要杀的人是谁,淡淡道:“可以。”
两人达成了交易,关澜又摘下一片树叶,吹起了与先前相反的调子,没多久,沉睡的众人陆续从梦魇中醒来,变成了浅眠。
快天亮时,路雪柔醒了,这一觉睡得太香,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家里的床上,习惯性地想抱着被子拱一拱,结果抱上去手感不对,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尴尬地发现自己抱着的是殷九霄的腰。
“咳,早。”路雪柔飞速起身,看上去像是从殷九霄怀里弹了出去。
殷九霄没说什么,只是把她头上掉下来的发冠递给她。
她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始终梳不成原来的样子,索性放弃了女扮男装,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
关澜在一旁突然笑起来,路雪柔瞪他:“当心笑死了。”
“姑娘看来是烦透我了,好好好,我走。”关澜手撑着树干爬起来,脚步虚弱地去找玉清寒了。
昨天熄灭的火堆被人重新点燃,众人花了一点时间烧水煮粥,吃饱了恢复气力才开始准备要离开这里。
玉清寒和几位门派掌门长老走在外围,年轻的弟子们走在中间,免得他们触碰了机关脱不了身,路雪柔和殷九霄作为老弱病残和关澜一起被年轻弟子们看管,一路上难免遭受白眼。
“这不是添乱吗?迷阵如此凶险,普通人还自以为是,非要跟进来。”浩然帮弟子说道。
“可不是嘛,这鬼地方,自保尚且艰难,还得操心两个废人,真是倒霉。”
“要我说,也没什么用,就扔下呗,玉少庄主心善,非要带着他们。”
他们越说越起劲,而且根本不避讳人就在身边,嘲笑和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
夜雪歌昨日受了气,虽然玉清寒最后和她道歉了,但她还是对那对兄妹十分在意,尤其那个妹妹,每说一句话都叫人厌烦。现在听到她们被这些人嘲讽,她心里终于舒服了,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各位,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怎么进到这迷阵的?”
夜雪歌笑意还没退,闻言便是一僵,只听那烦人精又说道:“我可不是自愿进来的,她,就是她,她跟玉少庄主吵架,闷头往迷阵里跑,我好心拉她一把,她不领情把我一起拖进来的。”
“你胡说什么?”夜雪歌被她当面指责,满脸通红。
路雪柔露齿一笑:“姐姐,我说错什么了?关副门主提醒过,这里有迷阵,不能随便乱跑,你怎么如此冲动呀,若只是你自己也就算了,还连累这么多江湖朋友进来找你,可怜我哥,他可是我们家的独苗,万一回不去了,我娘得多伤心啊。”
说罢,路雪柔甩着袖子擦眼睛,间歇的功夫还要点一下关澜:“关副门主,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啊?哦,是,是吧。”关澜敷衍地应了两声,躲到了一旁,女人之间的恩怨,他可不想参与。
众人听清缘由,看夜雪歌的眼神就变了味,许多人都知道她是玉清寒的心上人,因此而讨好她的人不少,但如今他们身在凶险异常的迷阵,再想到都是因为夜雪歌才陷入这境地,不免有些记恨她。
这些人早已忘了,一开始他们想进入迷阵就是要找到殷九霄的尸身和蛊经,纵然没有夜雪歌这个意外,他们也未必能抵受住诱惑不进来。
“夜姑娘今后可别再冲动了。”有人还维持着温和。
“以后?有没有以后还不知道呢?”
“真是倒霉,怎么就遇上她了。”
“依我看,她配不上玉少庄主。”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夜雪歌脸上挂不住,就想离开,然而才刚抬起脚,就被人叫住了。
“我说姐姐,你又想去哪?咱们现在要去找机关,万一你乱跑又弄出麻烦怎么办?”路雪柔小小地抱怨了一句。
众人一听这话,连忙分了更多的精力来盯着夜雪歌,夜雪歌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走开去找玉清寒诉苦,只能狠狠地瞪着路雪柔。
路雪柔功成身退,拉着殷九霄远离了那些人的视线,走在最后头。
她分明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就算嘴上讨厌关澜,也没有将关澜装病的事说给那些人听,但却偏偏如此针对夜雪歌,为什么?
殷九霄想到一种可能,心生异样,他不经意问道:“你昨夜可有做梦?”
他记得关澜说过,妄念能勾起人心深处的欲望,那么如果她的妄想是自己……
“梦,有啊。”路雪柔笑了笑,想起昨夜的梦仍是一脸向往。
殷九霄屏息,等待她开口,可路雪柔却不说话了,他只得耐心地问:“是什么?”
路雪柔仍在笑,随口说道:“哦,梦见你了。”梦见你没有黑化,没有制作药人毁灭世界,我安安稳稳渡过这一生,回去之后,得到了书中意志的奖励,让我一夜暴富。
但这些,她可不敢对大魔头说。
殷九霄心跳骤然一乱,压抑的情绪在胸中缓缓荡开,他侧目,发现少女脸上还留着笑意,便也跟着浅浅一笑。
这一路上,他们又遇到几个机关,但因为事先有防范,只受了些皮外伤,没有人送命。
等到又一次天黑,众人担惊受怕,困厄交加,终于濒临崩溃,有人抓住关澜问:“你说的机关究竟在哪?怎么走了一日还没有到?”
其他人没有动,但看关澜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关澜叹气:“这次真的快了,按照这里树木生长的轨迹,前方不远就是了。”
众人再次燃起了希望,加快脚步朝关澜所指的方向走,约么半个时辰后,前方终于出现一颗参天巨树,看着已有上百年之久,树根露出地面,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
玉清寒望着眼前的树,心里却在想,只要破除了这里的机关,就能找到石恨天藏起来的宝物了,不少人有着与他一样的想法,他们催促关澜:“快说,如何破除机关。”
“机关就在树中间,只需要找两个内力高深的人,以树为中心对上一掌,便能震碎机关,找到树底下藏着的一条密道。”关澜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却没有咳嗽,这并不寻常,可惜那些人都被树底下的密道吸引住了,没有丝毫怀疑。
这些人之中内力最高深的只有左长老和明莲师太,他们对视了一眼,走到树木两侧,同时抬掌。
众人都在近处观看,路雪柔也想上前,却被殷九霄攥住了手腕。
“怎么了,哥哥?”她问道。
“别去。”
路雪柔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正要细问,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突然起了雾。
而另一边,明莲师太与左长老对着树木隔空拍了一掌,这一掌让树干上出现了裂痕,众人正高兴,却觉得脚下软绵绵的,他们低头一看,脚下的泥土正在飞快地下陷,根本来不及逃,便被卷入地下,看起来就像是被活埋了。
路雪柔震惊极了,连忙去抓殷九霄:“哥,他们掉下去了。”
“嗯,我知道。”
谁问你知不知道?这些人若是都死了,这笔债迟早有一天还会被算在你头上。
她着急地看着大魔头,殷九霄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淡淡地说:“没死。”
路雪柔松了口气,没死就好,但眼前的雾又是怎么回事?
浓雾之中,只隐隐约约能看见那棵巨树边上立着两个人,正是左长老和明莲师太,此刻他们一动不动,像是两具站立的尸体。
路雪柔惊骇地问:“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入了梦。”
“噩梦。”
回答她的不是殷九霄,而是从浓雾中走来的关澜。
路雪柔早就知道他有问题,这样一来更确定了,她紧张地抱住了殷九霄的手臂,问对方:“喂,你想做什么?”
关澜笑了:“姑娘放心,我们是友非敌。”
“谁跟你是朋友?”有殷九霄在,路雪柔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关澜没生气,反问道:“殷宫主没告诉你吗?”
殷宫主,他在叫殷九霄?可他什么时候认出大魔头的?
路雪柔抬头看向殷九霄,他揭开了头上的幂篱,扔在了地上,那张美得超脱性别的脸一露出来,看见的人便如同中了摄魂术一般愣在当场。
路雪柔倒是还好,关澜这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惊讶极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二位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路雪柔见他满脸沉重,也不怎么想怼他了,便点了点头。
在关澜的故事里,狂刀门还不是眼前这般模样。二十八年前,前任门主石惊天救了两个被官府追杀的大盗,那两个人男的断了一条腿,女的身受重伤,马上就要死了,石惊天身上正好带着一颗重金购得的化春丹,没怎么犹豫就给女贼吃了。
两个盗贼对他感激不尽,磕头说要跟着他报恩,石惊天便将这两人带回了狂刀门,当时他妻子怀孕,门派中的杂事无暇打理,他弟弟石恨天玩世不恭,指望不上。
那两人主动说要分担,而且能力出众,把每件事都办的很漂亮。几个月后,石惊天喜得一子,因为那两人帮忙,他多出了陪伴妻儿的时间,夫妻二人都很感谢他们。
又过了几年,石惊天的儿子八岁生辰,来了许多客人,石惊天在前院应酬,他的妻子留在后院照顾儿子,石恨天借酒行凶,不止奸污了兄长的妻子,还将她杀了。
这一切都被那八岁小孩看见了,他藏在床底,准备去找父亲,却目睹了一出合谋。原来那两人早就与石恨天勾结,意图杀了石惊天夺走他手中的火麟刀和刀谱,火麟刀石惊天带在身边,刀谱却藏在他书房的密室里。
小孩趁着他们离开,先行去往密道拿走了刀谱,他以为父亲还在前院,可回来时这里宾客已空,原来父亲担心母亲,提前散了席。
石惊天回到后院,先是看到了妻子的尸体,他四处寻找儿子,结果撞上了那几个人在书房翻找东西,看见弟弟身上的血迹和抓痕,他一切都明白了,当即便拔了刀。
他喝了不少酒,又因悲痛招式失了章法,被那两人偷袭到要害,最后残杀致死。
小孩躲在书房外的台阶下,目睹了一切,火麟刀落到了那两人手中,他手里的刀谱至关重要,逃,他必须要逃。
他知道母亲卧房里有一条密道,直通后山,那夜,他偷偷回到母亲的卧房,打翻烛台放了一把火,从密道逃出生天。
他拿着刀谱,空有一身名门正派的血脉,却只能拜入邪门,学那些诡谲阴邪的武功,忍辱负重,只等长大了,回来报仇。
十七年,一切都改变了,石恨天那样的败类做了狂刀门的掌门,那两个忘恩负义的盗匪,一个成了第一大帮派的长老,一个遁入空门,成了净水庵德高望重的师太。
路雪柔听了这个故事,一阵唏嘘,她从书里看到的,只是作者想让她看到的,并不是全部的真相,原来这起祸事的背后有着如此大的苦衷。
所以明莲师太和左长老死的一点都不冤,不过除此之外,她心里还有一件颇为在意的事,关澜故事里这个小孩应该就是他自己,那么他的本名应该叫做石澜。
但这书中没有一个叫石澜的角色啊?路雪柔挖空了脑袋,终于想起一个人,他也姓石,是后期投身到反派殷九霄羽翼之下的。
千面鬼石景澜,他擅长易容,精通音律,最擅长机关暗器,是殷九霄手下心机最深的小弟。
路雪柔顿时对面前的病鬼肃然起敬,正要说两句话与他缓和关系套套近乎,另一边明莲师太和左长老就醒了。
他们从噩梦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攻击对方,两个人像是疯了,没有丝毫高手风度,拳打脚踢、抓挠、撕咬、互相掐对方的脖子,最后一起断了气。
不知道关澜,不对,应该是石景澜做了什么?周围的雾渐渐散了,此时树木中的机关已经被毁掉了,树根处露出一个狭窄的暗门。
石景澜兀自看了一会儿那两人的尸体,最后看够了,才说道:“殷宫主,你要的东西就在下面,可要一起去看看?”
殷九霄点头。
路雪柔跟着他们来到暗门边上,看见漆黑望不到底的密道,她搓了搓胳膊,问:“这么深啊,怎么下去?”
石景澜此时神色轻松,朝她眨了眨眼,说道:“小姑娘,让你家哥哥抱着你不就行了。”
他将“哥哥”两个字说的极其暧昧,路雪柔不多想都不行。
许是怕被追究,石景澜先行跳了下去。
路雪柔踟蹰一会儿,问道:“要不,哥哥背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别扭。
殷九霄看着她,眸色渐深,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腰身。
太近了!路雪柔抬头差点碰到了大魔头的下巴,她呼吸一顿,有点紧张。
“抱紧我。”殷九霄道。
“啊?哦。”
路雪柔还没准备好,便觉得脚下空了,她惊呼一声,连忙手脚并用抱住了殷九霄。
作者有话要说:高估了自己,我以为能写一万字的,今天只有这么多了,字数明天补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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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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