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事情想小事化了也解决不了了。
局面已经到不能控制的地步,晴夫人当即带着一干人等,直接去了季祎理政的勤政殿。
离巧刚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队麒麟卫拿住。
她认得这是季祎的卫队,不敢乱来,冷静下来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因有季祎的示意,今次来拿人的正是罗郇。他三言两语说清事情始末,离巧听在耳中,心里一阵发凉。
中原的宫廷不管是怎样的仪制习俗,对巫蛊之事皆是同样的闻之色变。若那布娃娃身上的八字是季长芳的,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可那是季祎的……
离巧若不认,污水就能泼到季长芳身上去!
若是事后推手再有心闹大,她的族人也将得不到安宁。
她怎么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刚失去母亲的季长芳,离巧心痛难忍。被麒麟卫关进静室的时候,她闭上眼睛,心道她这辈子,该是走到尽头了。
季长芳收到童宪派人传来的消息,匆匆赶回奉阳宫,还没入正殿,就遇到了史官曹钦。
他是刚好遇到季长芳,表情惊喜得很,“殿下,您今日出门怎么又不带臣?”
季长芳举手示意他收声,她脚下生风,快步朝前走着。
方才有个小太监传话来,说皇帝传她入勤政殿,她如今正为此事发愁呢。
也不知道问章宫是出了何等大事。
走在后头的翘威八面玲珑地安抚曹钦,顺便在他这里探些消息,“是陛下有急事找,殿下才着急赶回来的。大人可听到什么风声?”
曹钦摇头,“我今日未进内宫,同样不知。”
季长芳点了点头,脚下不停,“那你先去别处坐坐,等孤一会儿。”
说着,前面四阶的楼梯她撩开衣摆,一步跨了上去。
翘威没这个底子,小跑着才能追上她,“殿下,您慢些……”
曹钦望着这一主一仆的背影,总感觉有些风雨欲来。
因着圣上大怒,今日勤政殿职守的奴婢们,身子都比往常躬得要低。
季长芳脱鞋入殿,上前还没行礼,季祎就抓起手边的茶盏砸在她脚边,大声骂道:“你这混账东西!”
程婧发出一声低呼,生怕砸到她了,忍不住唤道:“皇兄……”
秋静淞瞟了她一眼,跨过碎片汤水,望着季祎直直地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齐皇后见他面色平静,以为他心里有数,便忍不住帮着说话:“陛下,这件事十二殿下也是受害者,您也不要太着急了,总归,得先问清楚再下定论吧?”
晴夫人抿起嘴角,脸上的神色难以用言语形容。
季祎打开齐皇后的手,抚着胸口,指着三禾喝道:“去,去给他看,让他好好看看,他手底下的人做了什么好事!”
三禾一惊,大气也不敢出,快步走到季长芳跟前,“殿下,您瞧。”
季长芳抬头,看到托盘上的那个写了人生辰八字的布娃娃,脸色都变了,“这是哪里来的?”
“你还有脸问?”季祎大手在桌上一拍,把上头的奏章都震了起来,“你手底下的人都咒到你老子头上了,你居然都不知道吗?”
季长芳心里一阵慌乱,转头看向程婧。只见后者一脸难过的说:“晴夫人说是母后棺前的礼器不见了,要搜宫。这个是从巧姐房里搜出来的。”
她差点失力跌在地上。
离巧?为什么会是离巧?
居然还刻意拿厌胜之术生事!
季长芳挥开三禾,往前爬了两步,着急地解释道:“父皇,此事定有误会。离巧生性天真浪漫,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天真浪漫?”晴夫人忍不住冷笑一声,“殿下莫非还不知道,你喊得极为亲热的这个姐姐,是苗疆人。”
她怎么会知道的?
这世上知道离巧苗女出身的人,明明不下十个……
程婧或许是怕季长芳误会自己,听完就大喊着辩道:“是晴夫人派嬷嬷给巧姐验了身,嬷嬷说巧姐的手臂和后背上均有刺青。晴夫人又说,这世上,只有苗女才会在这种地方纹刺青。”
离巧身上确实有这种洗不掉的刺青。
但是,晴夫人是哪里来的底气这么肯定离巧出身的?
季长芳想不通这个问题,一口气憋在心口,喘气都已难了。
偏偏季祎此时还在大声发问:“太子,你知不知道离巧出身?”
季长芳仰头看着他,在他眼里看到了考验。
这算什么?
一旁的齐皇后,在用力地给她使眼色。
季长芳只觉得可笑。
真可怕。
她这一开口,就是生与死的差距啊!
晴夫人见她不动,发出一声低叹,“殿下也不要不敢接受现实。巫蛊之祸,向来是内廷大忌。臣现在怀疑,陛下近日身子不好,都同此事有关了。也幸好今天查出来了,发现得也不算晚,不然听之任之,让这等祸事乱了宫闱……”
“朕的后宫要是到了这等地步,第一个就拿你开刀!”季祎横了她一眼,又看着季长芳喝到:“孽障,难不成,你还真存了心想让朕早死不成?”
“儿臣没有!”季长芳乍然开口,嗓子都破了音。她双手撑着地面,伏地把头贴在冰凉的地上。再开口时,浑身都在颤抖,“父皇明鉴,儿臣对此事……根本不知!”
季长芳听到自己说的这句话,犹如一根根针在往身上扎。
而当时,包括季祎在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倒还真怕季长芳在这个时候脑袋犯倔。
幸好……
季祎晃了一眼面露讥色的晴夫人,抓着手里的另一个娃娃,缓和了语气说:“傻孩子,你知不知,这个离巧,连你都想害!”
这个娃娃,是后来麒麟卫搜出来的,上面写着的是季长芳的生辰八字。
晴夫人不管这第二个娃娃的出处,只说道:“可惜,十二殿下竟把这等财狼虎豹当做至亲。”
程婧见季长芳低头,就知道离巧是难保了,当时忍不住哭出了声,“这是我们兄妹二人的事,与你何干?”
晴夫人把眼睛往上一挑,说道:“臣只是好心劝谏罢。”
“都别说了!”季长芳喘了口气,她想爬起来,撑在地上的手却一滑,使她相当狼狈地跌在地上。
季祎忙给三禾使了个眼色,“你这孩子,还真被朕吓到了不成?”
“殿下……”三禾废了好大力气把季长芳扶起来,抬眼一看,竟发现她脸上一滴泪也没有。
季长芳没哭,只是眼框有些发红。
“是孤……”她喘了口气,看着晴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孤识人不清,劳烦夫人费心整治了!”
“好说。”晴夫人像是不知谦虚二字为何物,继续理所应当地说:“天地之下,还有礼法。皇子殿下平日里行事乖张不成体统,臣希望经过了今天的事,您能有所改变。”
“好一个礼法。”季长芳生生被她气笑了。她垂着手,倚着三禾问:“说来,也不知夫人有没有找到母后棺前的礼器。”
晴夫人淡定自若地说道:“未曾,因为东宫还没搜完呢。”
季长芳便笑着问:“若搜完东宫还找不到,是否要掀开你赵家的祖坟去找?”
晴夫人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看着季长芳,愣了半天,才气急喝到:“十二皇子殿下,您怎敢辱我祖先?”
“你侮辱孤,就不是侮辱孤的祖先了?”季长芳忍着双眼里蓄势待发的怒气,扯着嘴角假笑道:“秋晴,你不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秋家的女儿了不起了?赵家的主母又了不起了?你秋赵两家的祖先现在若还在,看到太子是否就不用行礼了?在皇帝面前呵斥太子,你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晴夫人极不喜欢别人喊她的名字。
她已经有好些年没被人气得变了脸色了。
黄口小儿,什么话都敢说。好一个季长芳,当真不得了!
她上前一步,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季祎在上头说道:“行了,既然事情了了,你就快些去寻那礼器吧。”
他的语气十分不耐。
晴夫人自然不得驳季祎的话。只是她走出去时,还面带不忿。
到底是谁没教养,她日后定断个分明!
“你们也都下去!”季祎又一脸不耐烦地把其他人赶了出去。
程婧有些担心季长芳,在门口挪了半天。
三禾按照季祎的命令,把勤政殿的大门关上了。
季长芳在第一时间,又跪下道:“父皇,这件事不是儿臣做的。”
“朕知道。”季祎又怎么看不出来晴夫人的鬼把戏,“是赵家在有意作弄你,但是他们的理由选得无懈可击,所以朕偏袒不了你。”
季长芳急忙道,“父皇既知,那也该明白,离巧她是无辜的啊。”
季祎抬手,示意她冷静,“没有无辜之人。”
这件事,必须有个牺牲者。
为了同季长芳撇开关系,离巧在第一时间内承认了罪名,并且喝下了季祎赐的鸩酒。
也是因为她的行为干脆,晴夫人才没有咬住季祎拿出来的第二个给季长芳紧急做来避嫌的娃娃不放。
“她现在,大概还有一口气在,你抓紧时间去看看她,见最后一面吧。”
季长芳从勤政殿里冲出去时,路都不会走了。
她一路小跑,跟着三禾横冲直撞闯进了静室。
打开门,离巧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和胸口还有一大片未干的血迹。
“巧姐……”季长芳看到她满脸死气的样子,就撑不住摔在地上。
三禾也不忍看,当时退避三舍。
季长芳手忙脚乱把门关好,四肢并用爬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离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巧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笑青啊……”离巧转动了一下眼珠,看着近在咫尺的季长芳,笑得艰难,“你怎么又哭了?”
季长芳吸了口气,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我没哭,我没哭。”
她不想哭的,她只是忍不住啊。
季长芳紧了紧抱着她的胳膊,一下没忍住,失声痛哭,“巧姐,是我害了你。师父让我好好照顾你,你没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巧了,钟老头也让我好好照顾你。”离巧伸手,撩开挡住季长芳脸庞的长发,看着她说:“你不要哭了,我有些话,藏在心里很久,想告诉你。我不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季长芳抽搐着,想笑,半天挣扎出来一个很难看的笑:“是,是……什么事?”
离巧咳了咳,微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养了一只胖鸟?”
“记得的。”那只鸟很胖,胖得不像鸟。“有一天,鸟不见了,我还问你去哪里了。”
“我放走了。让它带着我的死讯回了家。”
“死讯?”
“我给你喝了我苗疆圣女的神药。你那时不是问过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我当时不肯说,现在告诉你。女子生育,本为人伦。断其人伦,是与天作对。我断了你的生育,就要给那些本能出生,却没办法出生的孩子偿命。我出族喝那药时,给我煎药的奶奶也给我的孩子偿命了。”
“怎么……”季长芳摇头,她如今的心里,半是惊恐半是后悔,“怎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离巧把手贴在她的脸上,一脸轻松的笑了,“没关系啊。这是我们族内的习俗,跟笑青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他们不讲道理。”
季长芳忍不住,“呜呜”地低泣起来,“是我,明明是我……”
离巧伸手抱着她的头,继续说道:“所以,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该死了。我是因为不放心你才……这几年的时光,全是我偷来的。我今日为你而死,还算是有始有终。”
她说完,伸手拔下了季长芳固定发冠的发簪。
“笑青,你抬起头来。”
季长芳闻之照做,一抬眼,就看见离巧吐出一口黑血。她却不敢动,因为离巧同时把发簪抵在了她的左脸上。
离巧擦干净嘴边的血,望着她又笑了,“你怕不怕?”
季长芳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只怕巧姐离开我。”
“有什么好怕的?你要记住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啊。”
离巧说完,使着不大不小的力气把发簪刺进季长芳脸上的肉里,从颧骨处往下滑。
“你不要哭,你是皇帝,哭了会被人笑话的。”
到下巴处,离巧的手没停,季长芳便抬起了头。
从脸上流出来的血,已经把她的衣领渗湿了。
离巧一路上有注意避开大血管。这一条深可见肉的伤口,直到季长芳锁骨处才停。
做完这一切,离巧瘫在季长芳怀里,已再没有力气。
她抓着她的胳膊喃喃道:“钟老头说,你是个短命的面相,我今日,就破了你的面相。”
季长芳不管脸上的伤口如何流血,只抱紧了离巧,“谢谢巧姐。”
离巧嘴角浮起半分安心的笑:“笑青,你不要再哭了。你日后,一定会杀尽百花,万古长青的。”
季长芳抿着嘴,点头,“笑青会好好活下去的。”
“要长命百岁。”
“我一定会的。”
“要做一个最好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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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巧叹了口气,声音已经很虚弱了。
“不要对苗疆开战。”
“苗疆将永为世外桃源。”
“还有,不要忘了我。”
季长芳刚哑着声音说“好”,就见到离巧抱着她的手滑了下去。
她当时僵在原地,只觉得时间都停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e其实很早就立起来了。
前几章辛小将的娃娃也是巧姐的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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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抱月惊风的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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