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活动下手脚,却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动作。抬眼之间,更不知该望向何方,又该去往何处。待熟悉这眼前的无边黑暗后,安室透才找回自己的感官。
听不见,看不见,触不到,嗅觉与味觉更是毫无用武之地。只是感觉热,由内至外的热,闷到心里发慌。似埋了一颗炸弹,不知道何时就会爆开。
我在哪?这是怎么了?安室透一遍遍问自己,却没有答案。他渐渐失去了思考的动力,因为始终得不到回应。宛若被全世界遗弃于这个暗角中,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吗?哦,又只有我一个人啊。
不,我不是一个人。那个人呢,总是跟着我的黏人精呢?
“喂,赤井……”安室透忍不住说出那个名字,那个唯一还陪在他身边的人,是绝不会抛下他的人。
在哪?平时不是随叫随到吗,现在怎么不回答他?
“赤井……秀一……”安室透用更微弱的声音唤着那个人的名字。不是没有力气,是不敢大声。这样的话,最起码如果无人回应,他至少可以安慰自己是因为那混蛋没有听到。
既然看不清,索性他闭上双目。而那眼皮却一跳一跳的,连带着睫毛一眨一眨的,看得出想睁开却最终也没有睁开。也许,他还是害怕,怕睁眼后发现,并没有人出现。
“铛,铛,铛……”沉重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来,令安室透觉得有些熟悉。啊,是钟声!是大本钟!
“但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怎么办?”
“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数三秒,如果你不松开,那我们就从这条路走到尽头。”
“这次,以后,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骗子。安室透在心里骂着赤井秀一,明明就不在他身边。明明就,扔下他一个人。
“再也不会骗你了。”
他好像又听见了赤井秀一在说话了,像曾经在他耳边的种种低语。
不会再骗我了?
是,赤井说过了不会再放手。他说过,也就会做到。那么现在,他一定不是丢下了自己,而是还没有找到自己。
安室透忽地睁开眼,直接迈开腿向前走去。不管此时正对着的是东是西,是南是北,只有走下去,他才能碰上那个笨蛋,才能遇见光。
随着他的脚步落下,四周忽地变了样,似水波涟漪,白光乍现。安室透被这炽亮晃了眼,待看清后才发现眼前是一座宅院。他正站在大门口,而侧边的竖牌上写着“宫野诊所”。
“妈妈,零又和别人打架了。”有人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向前跑。
安室透踉跄了两步,偏过头看见的却是幼时的明美。怎么可能?他不是都三十岁了吗,明美也早已离世,怎么会有小明美的出现。忽地,他余光瞥到自己被拉着的手,小小的很稚嫩的手。
果然,他就知道那混蛋不会让他一个人的,原来自己是在做梦啊,在一个没有赤井秀一的梦境里。说起来自己也好久没有梦见过小时候了,不过以前经常梦到,所以他知道那么接下来出现的,应该就是——
“零,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和别人打架了吗?”看似责备的话却用和善的语气说出口,这正是艾莲娜医生的温柔。
安室透想对她笑一笑,毕竟好久不见了。但转念一想,他直接抬起头看向上方,正好一个带着黑帽子的男孩从阳台上探出头来,背着光的绿色瞳孔比艳阳更引人注目。那混蛋总爱逗他,这件事却没有骗他,此情此景的确是他们的初次见面。
这个在他梦中重复多次的场景,竟然一直都有赤井秀一的存在,只是他以前并不知情。
等他转回视线想和艾莲娜说两句话时,发现她和明美都已经不见了。安室透愣了愣神,再次抬头,连小赤井也不见了。周边光景愈发模糊,好像又打算归于黑暗。
这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零,听说你今天又和别人打架了?”
安室透整个人都僵住了,没有回头的勇气。这是父亲的声音,也是十八年来,他第一次梦见父亲。
“爸爸和你说了很多次,要学会与人沟通,单凭武力是无法彻底解决问题的。”降谷正晃还在继续说话,“好了,你也不要那么倔,转过来看着爸爸。我真的不是在批评你,是想和你聊一聊。”
“父亲?”安室透还是没有转身,先开口试探了一下。
“你这声父亲倒是喊得很成熟,像个小大人。但你的性子什么时候能稳重些?你已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也该沉下心来多看看书了。”
他终于转身望去,却发现需要仰视父亲,因为在梦里他还是个小孩子。以前的父亲是那么高,又永远站得笔直,仿佛那千年不倒的白杨。
就在他端详父亲的容貌时,降谷正晃又开始教育他了,只是语气变重了。“降谷零!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还以为自己是几岁的奶娃娃吗?同样是十二岁,你看人家景光多么乖巧,就你成天惹事!”
景光是有些腼腆没错,但刚刚还是七岁那年和宫野家住在同一个小镇的时候,现在又突然到了十二岁?安室透眨眨眼,迟缓地张开嘴,“父亲,我……”
降谷正晃皱着眉头蹲下身来,与他平视,“你什么你?我看你是有点傻!谁大冬天会在泳池里待半天?要不是…要不是…”
啊?安室透被骂呆了,确实有点傻愣愣的了。结果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父亲一把搂住。这下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原来爸爸也会拥抱他啊。
“零,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爸爸该怎么办啊?”降谷正晃搂住小小的降谷零,大掌抚上他的后脑勺摁在自己怀里。
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安室透终于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干过的浑事了,也不怪父亲那样吵他。
那是六年级的时候,父亲有段时间太忙了,连续一个多月昼伏夜归,他们父子俩几乎碰不上面。每天早上他起来时爸爸已经出门了,他就自己收拾好去上学。晚上回来后有家政阿姨给他做饭,然后他会去找景光玩,但到了睡觉的时间又不得不回家面对空无一人的别墅。
直到某天,班里一位同学因为玩雪受了寒,在上课时就发烧了。他记得老师给家长打了电话,那个同学的爸爸很快就赶到了学校,抱起自己的孩子去看病。
于是安室透趁大家都在午睡时,溜进了泳游馆内,在冷水中泡着,期待自己也发烧。最后他如愿以偿,只不过他是直接在医院看见的爸爸。因为他被老师发现时已经晕过去了,好在他给自己绑了个泳圈,才没有沉下去。
闻讯赶来的爸爸好像是匆忙结束了工作,就来医院了。听老师说完前因后果后,爸爸看着他,沉默了好久。只是他还在发烧,有些记不清后面的事了。他只知道,那正是十八年前父亲去世前不久所发生的事。
现在他才知道,那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父亲也在害怕,也很担心他。
安室透觉得有什么东西汹涌而来,即将溢出眼眶。他连忙闭上眼,回抱父亲,却扑了个空。再次睁眼时,面前已经没有父亲了,周边的朦胧却有了具象,变成了一间病房。
记忆中自己从小就不怎么生病,所以现在仍然是自己故意发烧的那次吗?
病房内只有他自己,而病房外却传来嘈杂声,吸引着安室透走向门口。
“什么?”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先是高音又忽地降低音调。“天呐,真让人难以置信。”
“老师,请你不要声张。降谷零的父亲身份比较特殊,这件事也牵扯到很多方面。”这是男人的声音。
“麻烦您把这孩子送到医院了,现在您可以先回学校,后续交给我们处理。”这是女人的声音。
“咔哒。”安室透打开门,看到门外是几位叔叔阿姨,还有一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正是他小学的班主任。
所有人都看向被打开的门,看向安室透,而后听见他开口问道,“我父亲,怎么了?”
一位女士连忙走到他身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试探着温度。安室透仰起头,看到那阿姨红着眼对他说,“零,我是你父亲的助理,你应该认识吧?”
安室透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可能以前的小降谷零确实记得,但时隔多年,三十岁的降谷零真的不太记得了。
“你父亲在赶来医院的途中出了车祸,目前正在抢救,但……”
刚变清晰的世界好像又开始恍惚了,但安室透立刻反应过来了,不是世界在晃动,而是他晕倒了。
再次醒来,依然是这间病房,还是刚才那些人,只是他们的面色都很凝重。看到安室透醒来,众人互相对视,却迟迟没有人出声。
安室透打破了他们的沉默,“各位,你们刚刚说我父亲出了车祸是吗?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孩子,你还在生病,所以不论怎样,先冷静些再听我说。”一位穿着警服的叔叔开口回答他。
仔细打量后,安室透认出了那是年轻时的黑田兵卫。右眼尚未留有伤痕,是和左眼一样的炯炯有神,但此时那双明目中蕴涵的全是悲伤。安室透问道,“所以我父亲,到底如何了?”
”你父亲经抢救无效,已经宣布死亡了。”
“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安室透听到自己在大声质问。
“在十字路口有辆大货车误闯红灯,直接撞上了你父亲的车,两辆车的速度都极快,所以大货车撞上你父亲的车后无法立即降速,碾压了上去。其实救护车赶到时,降谷先生和他的司机都已经毫无生命特征了。”
“那辆大货车呢?”
“肇事司机也受了重伤,还在重症监护室。那辆车并没有太大问题,很可能确实是意外,不过我们还在调查中。”
安室透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始终无法相信。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从小到大一直陪伴他的至亲。竟然,就这样因为意外去世了?
这是梦对吧?是由于他这两天一直在想十八年前的事,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对吧?
安室透伸手捂住了眼睛,这一次眼泪彻底挡不住,迅疾地跑了出来。身边陆陆续续有声音传来,时远时近,直到全部消弭,整个世界重新安静了下来。
很安静,只有安室透自己压抑的呼吸声,还有喉咙间忍不住的哽咽声。
“波本。”
!!!
好久没听到的称呼!而且这个声音,是赤井秀一!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用衣袖蹭干眼泪后,才寻声望去。他看见了黑色针织帽掩不住的长发,而那长发男子正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插在兜里站在他面前不远处。
长头发、喊他波本……噢,这是莱伊,是五六年前他们还在组织里的时候。
莱伊永远臭着脸,仿佛是全世界的债主。同时又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总是□□自傲,因此他们以前出任务时没少发生争执。
就像现在,对面的男人蹙起眉头看着自己,又开始了。“我说过无数遍等我一起!你又擅自行动?要是能完全成功也就算了,可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哪次不是受点伤回来的?呵,真是又爱逞强又不自知。”
安室透本沉浸在得知父亲死讯的悲痛中,一听见赤井秀一敢这样和他说话,火气立刻就冒上来了。明知道这是梦,却也忍不住冲赤井秀一张牙舞爪,“我爱逞强?明明是你制订的计划有漏洞又不听劝!以前要不是我随机应变,你早不知道暴露多少次了。”
莱伊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烟圈几乎要飘到安室透的脸上,“我也说过很多次,我能处理好不需要你所谓的救助。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拿什么保护别人?凭你的莽撞吗?”
“你再说一遍?”安室透习惯性地扬起拳头,想对着那张脸揍下去。但却被人拍了拍肩膀,“波本,莱伊也是为了你好。”
这是苏格兰的声音,也是景光的声音。“虽然莱伊语气不太好,但我想他是因为见你受伤,担心你而已。”
听见苏格兰这样说,莱伊冷哼了一声就转身走了。安室透最后看了眼莱伊的背影,然后转头对着长大后的景光,努力扬起笑容,“我知道,我就是气他竟然敢吼我。”
“啊?”景光第一次劝架如此顺利,表情都凝住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是一如既往温煦的笑容。“和我想的一样啊,你们俩果然会好好相处的。”
“大君,你们要好好相处啊。”前方传来差不多的言语,是另一个善良温柔的人在劝解沉着脸的莱伊。安室透就看着他们相伴离开的身影,像过去很多次一样。
以前每次和莱伊吵架,他都会把人气走,然后景光就会一直念叨他,替莱伊说好话。那时候他特别讨厌总对自己指手画脚的莱伊,根本不屑与这样的人搭档,所以从未听进去景光的调解。
除了景光,莱伊那在组织里的女友,也会劝莱伊要体谅搭档。安室透怎么会知道?因为那样的场景他遇见过很多次,都是温柔的明美对着摆个冷脸的莱伊轻声细语。但由于他还不能与明美相认,所以他总是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
就像此刻,两人走远了,连背影都模糊不清,而安室透还站在原地望着远方。他突然想起来景光在身边,抬起胳膊想搭上景的肩膀,却又一次扑了空。
安室透左右环顾,都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存在。但背后却有枪声响起,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可他一转身,莱伊与景都在他的身后,离得很近很近。
一个站着,手里拿着枪;一个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却没有动作。他又一次,颤抖着趴在景光的心口,妄想听见丝毫的跳动,而得到的回应却只有沉寂。
“景,景光,诸伏景光……”看着景光胸前破洞的手机,安室透想到了多年前父亲和他说的,“无法全身而退,也是一种无能。”
莱伊说的对,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拿什么保护别人?到头来,终归是他们拼命护着自己。
过往在这个场景中,他都是以仇恨的眼光刺向莱伊。但这一次,他只是蹲在景光身前,迟迟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
“安室君,安室,降谷,降谷零!”急促的喊声正是从他后面传来。
莱伊不会喊他降谷零,知道这个名字的,是赤井秀一。这一次,出现的人又变成赤井了吗?
还不等他反应,有人遮住了他的眼睛,从背后环住他。“别看了。”
“赤井…秀一…?”安室透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却害怕自己转身又是空无。
“是我,是我找到你了。”赤井秀一把他抱得很紧,让他能清晰感受到心跳的震动。
因为被捂着眼睛,也就不怕被看见,接连不断地眼泪湿润了那只大掌,也湿润了安室透整张脸。“我们没有救下景光。”:筆瞇樓
“对不起。”是和过去赤井秀一说了无数遍的那样,深藏着心疼的道歉。
“不是你的错,我明明可以……”
“也不是你的错。你答应过他们,要好好活下去;也答应过我,要一起走下去,不是吗?”
“是。”
“所以,你也该回到我身边了。”赤井秀一的声音就在耳边,却又渐渐轻成叹息。
“乖宝,快醒来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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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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