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其实很少落雪,沈辞南彼时尚小,除了临安城,他也没在别处待过。听吃茶的人提起,北方似乎经常落雪,只是北方是哪里呢?那时的沈辞南不得而知。
漫天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昔日熟悉的临安城中落了一层雪,陌生了些。
瑞雪兆丰年,在鲜少落雪的临安城中尤其,街道上有不少孩童穿着逢年过节的新衣,噔噔噔一路,你追我赶跑过去。
沈辞南还穿着前几年的旧衣,少年的身子窜得快,从前合身的冬衣如今已经缩短了一截,冷风刮过,吹过裸露之处,直直钻了进来。实在冷,他搓了搓自己冻得发红发僵的手,凑近嘴边,呼出一口热气。
走在街上,分明身边嬉闹跑过的都是同龄人,他的目光却不曾偏开分毫。母亲同他说过,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汉,他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这个家。
街上银装素裹,张灯结彩,火红灯笼高照,辞旧迎新,是新年啊。
今日苏府设宴,款待临安城中的熟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出了当朝国公的苏府,来往的皆是临安城中的达官贵人。
作为临安城中的歌女,母亲被请去唱曲儿。歌女在临安城中本就不易,母亲已经算不上年轻,姿色虽在,总归敌不过岁月催人老,加之因为儿子,坊中有一些不清不楚的传言。楼里那些年轻漂亮的仗势欺人,她也不恼。
今年不景气,人容易脾气大,大家都指望着苏府一宴能得些银两,好好过完年。
今晨还阴着天,上午开始落雪,到了下午,居然越下越大。
沈辞南担心雪天路滑,母亲会滑倒。即使母亲出门前特意叮嘱,让他千万待在家中。他还是出了门,想着远远看着,等母亲结束了,二人可以一起回家。
快到苏府的正大门,沈辞南远远看着一辆辆马车上由家仆扶着,衣着华贵的达官贵人们,有些向往地睁大了眼睛。那些旁人一生来就唾手可得的滔天富贵,与他而言,是水中明月,是天上星辰,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
若是有朝一日能得了这般的富贵就好了,母亲就不用受苦了。
驻足片刻,他提脚离开,这里不欢迎他,他知道的。
其实,哪里都不欢迎他。
寻到一处偏僻的小门,沈辞南目测了一下高度,一脚攀上去,不算太难。:筆瞇樓
高门大户规矩多,小门不可能不上锁。不抱任何希望,沈辞南随手推了一把,没想到小门应声而开,露出了府内部分景致。
沈辞南诧异,许是府内的家仆忙于宴席,居然忘了关闭这扇不起眼的小门。
他侧身而入,循着一林白梅,猫腰前行。
不愧是大户人家,这一树的白梅真好看,他在临安城中待了许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致。这一林的白梅看起来也极易藏身,寻到了母亲,藏在这里等她就好。
沈辞南想着,没注意脚下,一下滑倒,直直滚了出去。
好痛!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沈辞南手心蹭破了一层皮,鲜血透过灰黑的脏污汩汩流出。
本来身上的冬衣就破旧,这么一摔,更是脏兮兮的,泥土拍都拍不干净。
沈辞南随意抓了两把自己滚得乱糟糟的头发,抬起眼来,愣住。
所有等着开席的苏府来客,都齐刷刷看着他。
他们动作如此统一,都是从上而下扫了他两遍,最后视线落在他破旧不堪的冬衣上。
沈辞南不知所措,将擦破了皮的手背在身后,局促地看着他面前衣着华贵的众人。
是该行礼吗?还是直接走?直接走的话,不合适吧……
“这是奚三娘的那个孩子吗?”
“就是他,啧,怎么穿了这么身脏衣服,真让人恶心。”
“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能穿多好的衣服啊。你看看他这副没教养的模样,见了人连行礼都不会,没爹的野孩子罢了。”
“哈哈哈哈奚三娘难道平时不教他礼数吗?估计大字都不识两个吧!”
“只是恐怕教的是如何唱曲儿讨好别人吧!这就这张脸能看了,以后做个招牌,怕是有识货的官人会去养的呢!”
沈辞南愣在原地,听着他们毫不避讳的议论,不只如何反驳。
母亲教过他如何行礼,教过他识字,唱曲时总会避开他,也同他讲过,他没有爹,但他不是野孩子。
只是——
沈辞南低头看着自己脏污的衣服,的确,他穿了身让人觉得恶心的脏衣服。
“嘿!”有人喊一声。
沈辞南抬起眼来盯着出声那人,眸中没有什么温度。
“小野种,瞪我干什么?”那人说道,随手扔个了桌上的龙眼到他脚前,不怀好意笑道,“赏你的,怎么样,叔叔对你好吧!”
周遭一片哄堂大笑。
沈辞南从未如此气到全身发抖,他看着滚到脚边的龙眼,很想捡起来,砸到那人脸上。
可是他忍住了,这里都是苏家的客人,他算是什么呢?
只是一个不速之客罢了。
名不正,言不顺,就连发火的资格都没有。一时的冲动,只会引火上身,甚至影响母亲的声誉。
沈辞南红了眼眶,低垂下眉眼。
“苏府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请你出去!”
小姑娘稚嫩的声音打破了一片哄闹,明明气鼓鼓的,更显奶声奶气。
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沈辞南注意到,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站了起来,一身白色大氅,像个肉嘟嘟的雪球。她身高不高,气势倒是很足,说着就唤来了府中的家仆,要请那人出去。
“小姐……”家仆们知道自家小姐极受老夫人的宠,显然有些为难。
“这是谁请的!这么不懂规矩,真是扰了苏府的清净。”
冬雪簌簌落下,风吹动白梅林,送来了片片花瓣和阵阵香气。后面有那样多的人,他们张口闭口,在说些什么,沈辞南听不清,也不在乎。
他的眸中映着走向他的小姑娘,她在一步步走向他,是那样的坚定。
旁人知他身世不堪,见他一身血污,都不肯靠近他。
只有裹得像个雪球的小姑娘往他手中塞了云片糕,她粉雕玉琢,嫣然一笑:“哥哥,这是我最喜欢的,送你。”
·
沈辞南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是蒙了一层薄光的书房,纤尘在光照之下飞舞,博山炉青烟袅袅,一切都是这样的平和寂静。
相比于万人唾骂的方才,此时更像是大梦一场。
沈辞南微微撑起身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盖了薄薄的一层毯子。
随着他的动作,雪白的毯子从他的肩头滑到腰侧,松松散散垂着。
沈辞南一惊,这才注意到趴在软榻边上的苏菱。
小姑娘侧着半边脸,手臂环绕着,睡得正香甜。
原本裹得严严实实的中指纱布拆了,指尖微微泛着红。
不知她在做什么噩梦,纤长的眼睫颤动着,一闪一闪,像是停在花上蝴蝶的翅膀。
沈辞南不由自主摒住了呼吸,他唯恐自己呼吸一重,就会吵醒苏菱。
从前在临安城中,面对万千人的指责唾骂,他无力还口。所有人对他——
厌恶、漠视、可怜。
这许多年,他并非没有想过一死了之。特别在母亲死后,他一人流落街头,食不果腹,饥寒交迫,受尽了所有人的白眼。
握着路边小贩施舍的半块脏馒头,他仰望着临安城的一方天空,面前总会浮现出苏府冬宴上走向他的小姑娘。他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他在一个人眼中,其实是可以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的。
之后,突然有人将他带到了京都,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北梁大名鼎鼎的将军,而他,是将军的独子,以后万贯家财的拥有者。
所有坊间的平民百姓都喜欢听说书,听那些落魄街头的少年一朝成为了受人仰慕的公子。
却从没有人,问过他的感受。
没有人再说他是野种,没有人再去嘲笑他的不得体,没人有再去质疑他是不是目不识丁。
上门来的京都权贵都在夸赞他身份显赫,为人识礼,知书达理。
沈辞南站在面目模糊的父亲身边,受着这些萍水相逢的贵人嘉奖,笑容云淡风轻。
云泥之变,只在一瞬之间。
他会在面对满汉全席之时想起从前的半个脏馒头,会在躺在象牙软床上的夜晚想起从前的露宿街头,会在家仆的行礼声中想起从前滚到他脚边的那颗龙眼。
幼年的经历折磨着他,深刻进骨子里的卑微,让他养成了心狠手辣的手段。
随父出征,他驯服烈马,上阵杀敌,俘获人质,从来都不会心软。
刀剑之下的,是某个人的儿子,某个人的夫君,某个人的父亲,那又如何?若是自己不砍他的,他照样会毫不犹豫杀了自己。
鲜血迸溅在他的脸上,代替了他的泪水,流淌下来。
平宁将军的名号,是他自己杀出来的,唯有踏过尸山血海,才能保住他的命。
沈辞南愣愣看着趴在软榻上,有着恬静美好侧颜的苏菱,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只是化作一声为不可闻的叹息。
坊间从不感情用事的平宁将军俯下身,独独为她成为一无所有的沈辞南。
他的薄唇带着无限的柔情,贴在了他的小姑娘额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判涣的病娇将军的白月光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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