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炙烤着大地,仰头就让人晃了眼,蝉鸣铺天盖地,近乎将人吞噬。
闻举由将军府中的家仆领着,走在将军府的小道上。
府中的娑罗树枝繁叶茂,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树荫之下阴凉晕开一片,边上池水的风飘过来,吹起了他的发丝。
他穿的并不多,身上却起了一层汗。半是热的,半是慌的。
额头上的汗风吹过反而凉爽了几分,手心里的是没有什么办法了,闻举偷偷将手在衣衫上蹭了一下,还是觉得粘腻。
到了书房前,家仆推开门,奇怪地“咦”了一声。
“老爷不在,许是出去了,要不公子在书房里等等吧。”
闻举忙摆手,匆忙擦了一下额前的汗:“不必了,我在外面等沈将军吧。”
家仆笑道:“外面多热啊,瞧你的脸红的,怎么能让你站外面呢。老爷让奴婢领你到书房,许是让你在此处等他,等下会来的。”
闻举推脱不掉,只得乖乖走进了书房。
门合上,闻举有些局促不安,他不敢多看房中的陈设,也不敢坐下,只是呆愣愣站着。
屋内比屋外凉爽许多,他偷偷给自己扇着风,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叹气声尚未落下,远处书架后就响起了书籍掉落在地上的响声。
闻举被呛住,半口气吊着,好不难受。
这是……有贼?
将军府中,应该没有贼上赶着来找刺激吧。
“何人?”
闻举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眉头皱起,严肃极了。
一道身影从书架后闪出,理直气壮,没有半分被抓包的懊丧。
诚然,是个胆子很大的贼。
闻举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记不得她穿着怎样的衣衫,记不得她手中捧着的是什么书,彼时的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只记得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盈盈盛满了笑意。
她开口:“你不认识我?”
闻举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反问:“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小姑娘笑了,两颗小虎牙露在外面,是十足的嚣张。
她回:“也是,我瞧你面生。”
她的目光停留在闻举的脸上,闻举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慢慢变红。
“你怎么总是瞧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寻常人听了这话都会移开视线,她却不,“我瞧你面生,偏又面生得好看,很合我的眼缘。”
她也不管闻举逐渐变红的一张脸,顾自翻了翻手里的书:“唔,我最讨厌这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了,只有假正经喜欢,烦人的很。”
说着,她将书随意抛向闻举,闻举堪堪接住,吓出了冷汗。
“你是……”闻举忍不住问出口。
小姑娘挑眉,脸上笑意更深。
“清儿,我叫清儿,”她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府里的丫鬟,负责收拾书房的。”
闻举自然是不信的。
谁家的丫鬟会穿成这副模样,又如此嚣张至极呢?
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想来是沈将军回来了。:筆瞇樓
小姑娘气定神闲对着闻举挥了挥手,当着他的面,扒着窗子跳到了院子里。
闻举当时对她的第一印象,是嚣张,是傲慢,是无礼,很不符合他对女子的期望。
在他眼中,女孩子是温柔,是大方,是娴静。
这人……完全与众不同。
沈将军推门而入,见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不责怪他,反倒未语先笑:“闻公子也喜欢这本?”
闻举压根没看清这是本什么书,措不及防被问了这一句,有些怔愣。
想到小姑娘说“假正经”时的轻蔑,他难得的没有扬起唇角。
真是个怪人。
“你父亲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若是你想要留在将军府中,便留下来吧。”
一番谈话之后,沈将军双手交叉,闻举清楚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惫。
战场上让敌军节节败退的将军,居然会露出这般神情。
闻举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他起身告退,自有丫鬟会领他到住处。
蝉鸣不休,叫得人心里痒痒的,平添了几分焦躁。
闻举一步步稳稳踏在树影里,状似无意问道:“将军府中有位叫清儿的丫鬟吗?”
前面的小丫鬟回头,诧异地瞧了他一眼。
闻举心中咯噔了一声,假装去瞧池里的鱼。
“公子许是听错了吧,府里不会有叫清儿的丫鬟的,”小丫鬟回过头,认真带路,“冲撞了小姐的名讳。”
初来将军府的那日,闻举知道了将军独女的名字——
沈清。
不同于大家闺秀的端庄,她简直被沈将军骄纵成了混世魔王。
居于将军府中,闻举避无可避要与沈清接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将军府中这样大的地方,他总是能“意外”遇到她。
他白日里早起习武,小姑娘爬在墙头偷看,晨风吹起发丝,将她吹向自己的方向,午后他在房中看书,小姑娘躺在窗外的草地上,脸上铺了本书,睡得正香,傍晚一起用膳,小姑娘偷偷在桌下踢他的脚,害得他撒了汤。
总之,愈发烦人了。
他经过桥边,她坐在河边晃着两只脚喂鱼,对着他招手。
他从树下经过,她带着一身的树叶扑在他的背上,粘着不肯下来。
他在书房寻书,左找右找怎么也找不到,她从背后蒙住他的眼,将书偷偷放到他手里。
闻举不胜其烦,偏偏又躲不过。
忍无可忍,他寻到了沈清,那时的她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正在吃一双糖葫芦。
闻举想好了说辞,他早在脑海中演练了几十遍——
“别来烦我,我已经受够了。”
最少的话,沈清这般年纪,应该已经听得懂了。
但当他对上沈清的一双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向来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一览无余。
此刻她的眼中闪烁着欢喜,让闻举忍不住想要移开视线。
她举起自己的糖葫芦,对着闻举说:“请你吃糖葫芦!”
糖葫芦上面一颗已经没了,光秃秃的,只余下了刺。
闻举的狠话到了嘴边,堪堪转了个弯:“我不吃。”
沈清继续咬着糖葫芦,也不恼,二人一站一坐,对着一池子的呆头鱼发愣。
闻举心中懊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思来想去,他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你以后别总是跟着我了,姑娘家的,对你的名声不好。”
话说出来了,闻举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他本以为自己心中会如释重负。
但是,他发现,自己没有。
沈清继续咬着糖葫芦,小口小口,细嚼慢咽。
一串糖葫芦都咬完了,她随意把籽扔给河里的鱼,也不抬头。
“我偷听了父亲的谈话,知道了你父亲的事。”
她将一根细细的木棍在手指间转动,一圈又一圈。
闻举的父亲,沈将军麾下的将士,为保下部下的命,死在了遥远的塞北。
闻举松在身旁的手不由一紧。
沈清抬起眼,这次眼中却全然没了笑意,只是抿着唇,看着他:“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仅此而已。
闻举一怔,他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苦涩。
此后,闻举果然极少见到沈清,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将军府有这么大。
大到,不想见到一个人,真的就可以月余不得见。
后来,沈辞南被接回将军府。
再后来,闻举听闻沈将军战死沙场。
岁月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不愿记得的东西,反而会刻在骨髓之上,越陷越深。
几年之后的某一天,当被陛下封为平宁将军的沈辞南告诉他,他有一场戏,需要闻举来帮忙时,闻举有些恍惚。
沈辞南早已不是初来将军府时面容冷淡的少年了,如今的他心有城府,甚至到了冷血的地步。
但是当闻举听到沈清的名字时,就什么都懂了。
沈辞南需要一个筹码,一个深扎在宫中,不会背叛他的存在。
而他早就从手下口中得知,沈清打算入宫选秀。
沈清与他说来亲近,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沈辞南心知肚明,那就需要用另一种隐秘的纽带来维系——
闻举。
于是闻举偷偷到沈清身边,他本以为沈清会排斥他,会警惕他,至少,会怀疑他。
可是,没有,沈清很快就接纳了他。
她把自己的秘密告诉闻举,把柔软的脖颈露在闻举面前,一如年少时的笑意盈盈。
其实这件事想起来很奇怪,但是当时的闻举一心完成沈辞南交代的任务,没有多放在心上。
他信了。
是他告诉她,皇帝的喜好和厌恶。
是他告诉她,早逝的皇后左眼之下有一颗小痣。
是他告诉她,皇帝那些不堪的暴行,而杀到皇帝最好的方式,就是获得他的信任。
沈清一字一句听了,末了笑道:“你比儿时多了好些话,从前都不爱搭理我的。”
闻举只是抱着她,心中没有丝毫的起伏。
他对于爱没有概念,他利用了沈清,就像是沈清利用了皇帝。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这是不一样的。
沈清死后的第三日,他方才从高烧之中苏醒。
沈辞南撑着轮椅,将一封信塞到他的手中。
那是一封信,一封沈清写给他的信。
信很短,只有几句话——
“闻举,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我心甘情愿,儿时欠下的,我如今来还你。
你要长命百岁,此生,来世,自此两不相见。”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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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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